第一百章 出院養傷
我在醫院病房裏住了很多天，聽說周亞麗的身體在手術之後恢複的很好，畢竟我身上流著她的血，我和她骨髓的匹配度那麽高，不會出什麽意外，這次的事情我也算還清了欠她的債，從今往後她和我之間再也沒有什麽瓜葛了。
我不想見任何人，不想見顧西城，不想見明州，更加不想見到周亞麗，我隻希望在這之後他們能放過我，別再來找我了。
隻有牡丹和甄嶸來，能讓我開心一點，但是甄嶸總是很忙，大多數時候是牡丹陪在我的身邊。
“玫瑰。”牡丹穿的很素淨，從花都出來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牡丹穿那些豔麗的衣服，牡丹的媚意是刻進骨子裏的，低眉抬眼間總有與旁人不同的風韻，但是現在她身上少了幾分媚氣，多了幾分淡然自若。
“牡丹姐。”今天我出院特地叫牡丹來接我回去，我提前了一天出院，不想要驚動周亞麗他們，我做這些並不是想要挾恩要求些什麽，我隻想要安安靜靜地過接下來的日子，一個人平平淡淡的就好。
至於顧西城我現在不想要見他，我知道他的不甘心，但是我也知道我們回不去了，他不能夠接受現在的我，我是個小姐和他媽媽一樣，單是這一點就讓他無法接受。
我早就不是他記憶裏的付春歸了，我現在是玫瑰，和顧西城之間早就沒有什麽關係了。
“東西都收拾好了嗎？”牡丹姐溫柔地問道，我知道牡丹很憐惜我，也許很多人都覺得我很傻，為一個根本沒有為我付出過的“母親”去捐獻了自己的骨髓，但是我知道牡丹能理解我的做法。
我和牡丹有時候那麽的想，都是那麽的“傻”。
“嗯。”我淡淡地應聲道，其實根本沒有什麽好整理的，我本來就一無所有，走的時候又有什麽東西是能帶走的呢。
牡丹看著我手上空空蕩蕩的沒說什麽，我進來的時候隻穿著這一身衣服，病房裏堆積如山的營養品本來就不是我的，我也就不想帶走，這樣輕輕鬆鬆的反而更好。
牡丹給我辦了出院手續，我在一邊靜靜地等著她，我不喜歡醫院，每一次進來都不是什麽好事，醫院裏的消毒水，蒼白的牆麵都讓我覺得壓抑，我隻想快點離開這裏。
“好了，玫瑰我們走吧，你身體沒事吧，能走嗎？”牡丹看我麵色蒼白，擔憂地說道，我現在走一步身上就隱隱作痛。
我進花都那麽多年，經曆了大大小小那麽多事情早就把身體弄壞了，本就不健康的身體又做了那麽大一場手術，恢複的自然會比別人慢一些。
“我沒事。”我淡淡地說道，扶著牡丹的手一步步往門外走去，比起術後身上的疼痛，更讓我不能忍受的是，周亞麗和我住在同一家醫院，我不想見她。
醫院外麵的陽光很好，照在身上暖融融的讓我的心情也好了許多，我很久沒有見過那麽好的陽光了。
我的視線一寸一寸的從上往下挪，舍不得那又暖又亮的太陽，也許是我生命中很少有這樣的光亮，對於一點善意，一點溫暖，我都很一直一直記在心上。
“玫瑰。”我聽到一聲低沉卻好聽的聲音，我認識這聲音，是甄嶸的，他的嗓音不算好聽，但是卻總能讓我感受到安穩。
我看過去，甄嶸站在車邊上，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你怎麽來了？”我走近了，輕聲的問道，我想要提前出院的事情隻告訴了牡丹的，我不想讓誰知道我出院的事情，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是我告訴他的。”牡丹笑著說道“你身上有傷不方便走動，有甄嶸在也方便抱你上車，我一個女人家可抱不動你。”
“走吧。”甄嶸打開車門，伸出手想要抱我上車，我不告訴甄嶸隻是怕麻煩到他，從我來花都到現在沒有一刻是讓甄嶸安心的，總是讓他給我處理一堆的爛攤子。
“謝謝。”我靜靜地站了片刻，鄭重的說道，我說不清楚對甄嶸的感情，我很依賴他，敬重他，但是我不那麽愛他，我早就不是那個為了愛情可以盡自己一切努力的付春歸了。
我剛想把手伸過去，好讓甄嶸抱住我，甄嶸卻把手放下了，眼裏是一片帶著敵對情緒的冷意，我順著甄嶸的視線看過去，看到了顧西城。
我看到了顧西城眼裏的嫉妒和恨意，那麽的明顯，那麽的不加掩飾。
“春歸，你怎麽提前出院了？”顧西城聲音冷冷地，雖然是在問我話，但是一雙眼睛卻緊緊地盯著甄嶸。
“沒什麽，我想走了。”我冷冷地說道，往甄嶸的方向走了一步。
看到我的動作顧西城眼裏的寒意更甚。
“你想跟他去哪裏？回那個花都？”顧西城的話裏帶著幾分諷刺。
我低了頭不說話，我知道顧西城嫌我身上不幹淨，嫌棄我做過小姐，可是那又怎麽樣，我和他之間早就我沒關係了，從我進花都的第一天起我和他之間就斷了。
“甄嶸我們走吧。”我不想和他糾纏，帶著哀求的語氣對甄嶸說道。
甄嶸沒有說話，隻是很小心的把我放進車裏，就像抱著一個易碎的玻璃製品，生怕把我碰壞了。
“不許走！”顧西城走到甄嶸麵前，死死地拉著車門，我坐在車裏，甄嶸擋在車門口，我看不見顧西城的表情，但是我知道他一定很生氣，但是他又有什麽生氣的立場呢？
“顧西城，你放過我吧，讓我走。”我很是疲憊地說道，我不想和他糾纏了，就當我生命中從未出現過顧西城這個人該有多好。
“放你走？看著你再回到花都做小姐嗎？！”顧西城的聲音壓在喉嚨低下，像是受傷的野獸。
“我說了，那是我的選擇，沒有人逼我。”我淡淡地說道。
“我不相信！春歸！你跟我回去，春歸。”顧西城說著聲音裏帶著幾分哀求。
“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信不信是你的事情。”我冷淡地說道“甄嶸，我們走了吧，我累了。”
我的身體本來就沒有好透，被顧西城那麽一鬧隻覺得身上沒有一處是舒服的，很累，我累了，不想在解釋什麽了。
我看到顧西城那雙好看的手死死地板著車門，指骨泛白，最後頹唐的把手放開了，甄嶸替我關上了門，我以為我終於可以回去的時候，明州攔在了車前。
嗬！我本來就因為不想碰上這些事，才偷偷地提早出院，沒想到終究還是被攔住了。
“春歸。”甄嶸將後車窗搖下來一點，明州半彎著腰喊道。
我見過的明州一向是高傲的，沒想到有一天他竟會對著我彎下腰來，我隻覺得好笑。
“春歸，你，你媽媽……想讓你回家住。”明州猶豫了片刻說道，聽到他喊出媽媽和回家兩個字的時候，我沒憋住輕笑了出聲，我看到明州的臉色瞬間難看了起來。
“從今天開始我沒有媽媽，我欠的都還清了吧，至於家……嗬！我從來沒有家，又能回到哪裏去？”我毫不留情地回絕掉。
“春歸，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對，但是我隻是想要保護亞麗，我想你道歉，隻是希望你能住我家裏，算是我對你的一點補償，以後的日子我和亞麗能養你，你就和我們走好不好？”明州從來沒有對誰那麽低三下氣過，我隻覺得周亞麗運氣很好碰上了一個那麽在乎她的男人。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也不想要你的補償，我什麽都想要。”我淡淡地說道“周亞麗……你告訴她，我捐骨髓隻是為了我自己，和她沒有關係，你們放心，我不會用這種事情要挾你們給我什麽好處，我隻希望你們別再來找我了。”我揉了揉太陽穴。
“春歸，我會把你從花都贖出來的，為了亞麗，也為了你。”明州的眼裏難得的認真。
“不用。”我冷淡地說道。
多可笑，當初把我當成汙點，希望我一輩子都別出現在他們麵前，現在卻一個個的求著我回去，回去減輕她們的負罪感嗎？我偏不，我偏要他們一輩子活在不安和愧疚當中。
我要讓周亞麗永遠記住她的這條命是她拋棄的女兒給的，我要讓明州記住他深愛的女人是他一輩子都瞧不起，希望她從未出生過的女兒救得。
甄嶸把車窗關上了，我閉上眼睛不去看窗外麵的人，牡丹坐在我身邊伸出手安慰的摟了摟我的肩膀。
“玫瑰，這幾天你住我家吧，花都晚上太熱鬧，對你養病沒有什麽好處，我那裏安靜，而且沒什麽人知道我的住處。”牡丹輕聲說道“而且你住在我家，正好陪陪我，不然我一個人可要悶死了。”我知道牡丹是想給我一個好的環境。
“好，謝謝你，牡丹。”我答應道，我在花都那麽多年，最慶幸的事情便是遇上了牡丹和甄嶸。
這算是我人生之中舉止可數的陽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