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程於菁的婚禮
從進入花都的那一刻起，我就斷了嫁人的念頭，我聽說過太多太多的悲劇，那些風華正茂的姑娘們在花都裏浮浮沉沉，好不容易遇上一個不嫌棄自己身份，自己也肯嫁的人，但是事實總是給人狠狠地一擊。
那些人口口聲聲地說著不介意，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到頭來總是頂不住外界的壓力，開始怨恨，把一切的不忿都撒在自己身邊曾經說過要好好保護的人身上，那些許下過的承諾統統被拋在腦後。
我可以假裝不在意，但是我不得不放在心上，我害怕，害怕像那些姑娘一樣，落得一個淒涼可悲的下場。
我承認顧西城說要娶我之後，我有過動搖，有過衝動，有那麽幾秒鍾時間，我甚至想過就這樣開口答應他，給他生一個孩子，把花都，把甄嶸，把牡丹統統都放在一邊，但是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就這樣一個人脫身，我做不到把自己交給顧西城，我不相信他，我覺得悲哀，我不相信顧西城。
“你……”顧西城醒來見我坐在床頭發愣，開口疑惑地說道，他剛剛睡醒聲音裏帶著幾分鼻音，聽上去比平日裏多了幾分柔和“你坐著幹什麽？”
我轉過頭愣愣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如果當初顧西城足夠強大，如果當初我有能力保護自己，我們現在會是個什麽樣子？我不禁想到，我們會不會像現在這樣，明天在一張床上醒來，不用把自己的心死死地鎖起來？
我不知道，這世界上沒有如果，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我們都在最無能為力的時候，遇上了想保護一輩子的人。
“我起床了。”我回過神來，淡淡地說道，把那幾分茫然無措統統收了起來，顧西城看我臉上的神情恢複到平常，臉色也冷了冷。
“付春歸，我有時候真的猜不透你在想什麽。”顧西城淡淡地說道，語氣裏有些許無力“你變了很多。”像是一聲沉沉的歎息，又像是無力的喃喃自語。
我假裝沒有聽到他的話，起身準備下床，卻被顧西城一下子拉住了手腕，我沒站穩，整個人跌進顧西城的懷抱裏，背靠著顧西城的胸膛，溫熱的體溫順著薄薄的睡衣傳來，我覺得很不自在，特別是在感受到顧西城強有力的心跳聲之後，我隻覺得整個後背都要燒起來了。
“春歸，昨天晚上說的，都是我的真心話。”顧西城固執地說道，我的心髒狠狠地漏跳了一拍，一個“好”字，在我嘴邊繞了又繞，終於還是被我咽下了。
“我去換衣服。”我輕輕地推了推顧西城，淡淡地說道，刻意回避著他的問題，我沒辦法給他他想要的答案，但是我也下不了決心就這樣拒絕他。我知道自己很矛盾一麵想從顧西城身邊逃開，一麵卻又沒辦法狠心拒絕他。
顧西城沒有逼我，隻是放開了手，看著我慢慢走進了浴室。
如今明家剛受到重創，甄嶸也暫時被壓著沒有辦法翻身，剩下的程家和鄧家聯姻無疑會對顧西城造成很大的壓力，我不知道顧西城怎麽會突然說要和結婚這樣的話，依照顧西城的性子他是絕對不會那麽衝動的。
秦家現在雖然有顧西城在，但是畢竟顧西城根基地位都不如，程鄧兩家，我和結婚百害而無一利，他沒必要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在加上之前顧雪的事情一出，秦家本就處在比較尷尬的位置，好不容易有明月的事情壓著，暫時把媒體大眾的視線轉移了，顧西城這時候如果真的要娶我隻會把事情鬧大，最後也許連我進花都的緣由都被挖出來也不一定。
我是絕對不會讓顧西城知道我進花都的真相，我也絕對不會嫁進秦家。
剩下的日子過得很平靜，也許是因為顧西城說了那樣的話，我和他之間的關係有了一點點的緩和，雖然我們的關係沒有改變多少，但是至少，我不會有事沒事就對他冷臉相待，顧西城也不在太過限製我的自由，隻他陪在我身邊，我還是能夠出門的。
日子過得很快，我每天被顧西城關在房子裏，有時候會忘記時間，不知道自己到底過了多久，每天都好像在重複著前一天的生活，我有時候會覺得害怕，怕我這輩子就這樣過去了。
“明天鄧一鳴和程於菁的婚禮，你作為我的女伴出席。”顧西城回來之後，淡淡地對我說道，我才驚覺時間過得這樣快，鄧一鳴和程於菁居然都要結婚了嗎？
我已經習慣作為顧西城的女伴出席各種各樣的社交場合了，顧西城很執著於帶著我出席這樣重要的場合，我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我的出現明明隻會帶來各種側目，和竊竊私語。
我不敢想，是不是顧西城真的想要讓大家承認我們之間的關係，所以總是找到機會帶著我拋頭露麵，但是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顧西城沒有可能為我做到這種地步，也許這隻是他對於甄嶸的一種挑釁吧。
“嗯。”我淡淡地應道，我知道即使我拒絕顧西城，他也能找到讓我點頭的辦法。
“明天穿這件。”顧西城平靜地說道，把盒子放在我麵前。
“嗯。”我仍舊是淡淡地回應，除了順從顧西城的要求我不知道我還能做什麽，我現在已經學會不在這樣無意義的事情上和顧西城發生什麽不愉快地爭執了，畢竟顧西城不高興了到頭來難受的隻會是我。
第二天一大早，顧西城就收拾好，穿好西裝等著我換衣服了，我才打開盒子看了一眼顧西城給我準備的衣服，讓我意外的是，顧西城挑了淡藍色的長袖禮服，看上去很柔和。
我完全不在意穿什麽衣服去參加鄧一鳴和程於菁的婚禮，畢竟我隻是跟著一起去看戲的，隻有戲台子上的人演的好看，台下的觀眾穿的這麽樣又有什麽重要的呢？
不過讓我完全沒想到是，自己居然也會是這場戲上的戲子。
我和顧西城並排坐在後座上，顧西城靠著車窗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難得的沒有對我出言諷刺幾句，以往不管我穿什麽，穿的好看難看，顧西城的態度都不會好到哪裏去。
車上的氣氛難得的平靜，我也安安靜靜地看著車窗外，看著不停後退的行道樹，看著兩旁川流不息的行人和汽車，這個世界真的很奇妙，你永遠也不知道車門背後的人過的是什麽樣的生活，你隻會羨慕坐著那輛豪車的人。
鄧家和程家不管怎麽樣也是市裏有權有勢的大家族，兩家的聯姻自然是會收到多方的關注，我在顧西城和人通話的時候有聽到一點，因為鄧家和程家聯姻的關係，兩家的股票都上漲了很多，不得不說，這次聯姻兩家都是受益人，也難怪鄧局長肯讓自己兒子娶大自己兒子五歲的老婆。
商人麵前，隻有利益是最高的，其他一切都隻是權衡利弊之後的妥協。
我有預感這次的婚禮一定會是一場年度大戲，明家一定不會讓這場婚禮就這樣順順利利的進行，鄧一鳴和程於菁之間會不會鬧也是個問題，想到這裏我嘴角不禁勾了勾，心情也好了許多。
“進會場之後，你跟著我，不要離開我半步。”顧西城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看到我臉上不明所以的笑，隻淡淡地說了這一句，下車的時候死死地牽住了我的手，好像一鬆手我就會消失不見一樣。
“我知道。”我沒有反抗，難得能看一場大戲，我的心情很好，也就不在乎這些細節了。
會場設在二樓的大廳裏，我和顧西城進場的時候，人已經來的差不多了，我見到很多曾經來過花都的客人，我還記得他們有些人醉酒後的醜態，從別的姑娘口中聽過他們一些奇異的癖好。
但是現在他們出現在會場裏，一個個穿著西裝打著領帶，拿著紅酒杯穿梭在人群裏，看上去就像是個上流社會的紳士一樣，舉手投足之間毫無挑剔之處。我不喜歡參加這樣紙醉金迷的酒會，但是我喜歡在酒會上觀察那些人。
透過他們華貴的外表看進他們內心最黑暗醜陋的地方。
“付春歸。”也許是我看的太過出神，顧西城警告般的捏了捏我的手。
遠遠的我看到鄧一鳴和程於菁兩個人站在舞台上，燈光打下來，照在這對新人身上，兩人的臉色卻都很是難看。
“你看，他們兩個人多可憐。”我諷刺地笑笑對著顧西城說道，我承認我有些幸災樂禍，看著程於菁現在的樣子我隻覺得神清氣爽。
“他們沒有能力，就隻能任人宰割。”顧西城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說道。
我臉上的笑意瞬間就淡了，我知道顧西城說這話並沒有什麽額外的意思，但是我不可遏製的想到從前的我們。
“你跟著我走。”顧西城像是發現了我情緒不對，拉著我遠離人群，站在不遠處的角落裏，這裏的視角很好可以看到整個會場的全貌。
台上的司儀在盡力的炒熱氣氛，奈何新人的臉色實在是太過難看，如果不是司儀變著法子的拋話題接場子，這次的婚禮一定會辦不下去。
底下的客人也都不是奔著這次的婚禮來的，大家的目的都很一致，男人們在尋找新的合作對象，尋找利益的夥伴，而那些年輕漂亮的女人們則在尋找下一個目標，我看到很多姑娘把視線放在了顧西城身上。
禮堂裏的氣氛還算熱鬧，但是這難得炒熱的氣氛隨著明家的到來完全的消散了。我入場以後就沒有看到明家的人，以為是因為明程兩家的關係，沒有邀請明家，現在看來，是明家有意要挑事。
“恭喜程家千金嫁了好女婿。”明州見到程功不鹹不淡地說了那麽一句，禮堂的客人都端著酒杯等著兩家鬧起來，沒想到明州說完這句話就徑直拿起酒杯，走到一邊和人交談去了。
程功作為這次酒會的主人，被客人那麽冷淡地無視，臉上有些不好看，但是也隻冷著臉，沒說什麽，畢竟是婚禮現場，又有那麽多媒體在，還是要給彼此一個台階下的。
看的出來明程鄧三家的關係算是徹底的降到了冰點，這對甄嶸來說也許是一個好消息。
“你站在這裏別動，我很快回來。”顧西城淡淡地說道，我想他也許要和什麽重要的人談什麽話，不方便我在邊上我也不在意。
看著周圍來來往往的人，我有些煩悶，站在樓梯口的窗戶旁吹吹風，我站的位置離顧西城領著我來的角落不遠，我想他不至於找不到我，但是如果我知道我會在這裏遇上明月的話，我一定會聽顧西城的話乖乖站在原地。
“春歸？”我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帶著幾分不確定問我的名字，我有些疑惑的轉過頭，是程於清。
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程於清除了看上去有些消瘦此之外和以前沒有什麽不同，我不想被顧西城看到，在惹上什麽麻煩，轉身就想走。
“春歸！”程於清拉住我的手腕喊道，我掙紮了一下，卻沒有掙脫。
“你們在幹什麽？”程於菁不知道從哪裏過來，冷冷地看著程於清握著我手腕的手“付春歸，你可真不要臉！”
“於菁！”程於清大聲的打斷道“你閉嘴！”
“付春歸！你要不要臉！你都已經是顧西城的人了，怎麽？還霸著我哥不放？你可真厲害！”程於菁完全不顧及他哥，大吵大嚷起來，新娘子跑來這裏本就夠引人注目的了，已經有很多客人把視線放在了我們這裏。
“你放開我！”我冷冷地說道，不想陷入他們兩個人的爭吵當中。
“你這個賤人！”程於菁伸出手往我的臉上打過來，被程於清一把抓住了。
“於菁，你冷靜點。”程於清冷冷地說道。
“冷靜，你讓我怎麽冷靜？我才走開一會兒，這個不要臉的賤人就把你勾住了？你讓嫂子怎麽想！”程於菁毫無風度地罵道，眼睛死死地盯著我。
我心裏覺得煩悶，隻想著快點脫身，不想讓顧西城看到我們糾纏的樣子，沒有注意到程於菁臉上的神色。
程於菁突然像隻瘋狗一樣狠狠地一口咬在程於清握著我手腕的手上，程於清吃痛地低聲喊了一聲，隨即鬆開了手，我還沒來及反應過來，就見到她猙獰著一張臉向我撲了過來。
我直覺裏想要閃躲，卻還是硬生生受了程於菁一腳，我不知道她穿著高跟鞋是怎麽做到穩穩地把我踹倒的，我後退了幾步，不知道身後是樓梯口，一腳踏空摔了下去，在摔下去的瞬間，我好像看到了顧西城又怒又懼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