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明月懷孕
後來的日子裏，我們都不再提林佳，我不敢提，他也不敢。林佳的愛情對於我們來說不是一個好的榜樣，我們潛意識裏回避著她。而顧西城和所有人的爭鬥並沒有結束，這場因為程於菁逞一時之快的戰爭持續的時間很長。
顧西城每天晚上回來都是一臉疲憊的樣子，每次回來之後都是倒頭就睡，他眼下濃重的黑眼圈幾乎不加掩飾地展露在我麵前，我知道就算他的手段再厲害，麵對老辣的這些人，他占不到什麽便宜，更何況現在程鄧兩家聯姻，正是程家最強大的時候。內憂外患一起上演，我不知道顧西城能撐到什麽時候。
“你……還好吧。”我淡淡地問道，顧西城身上的西裝還和出門前一樣筆挺，但是眼裏的疲憊卻怎麽也遮不住，顧西城一直很忙，但是沒有忙的像現在這樣，天不亮就出門，晚上又是臨近深夜才回來。
我明白，程家的事情一定是十分的棘手，畢竟連秦業都找上門來心平氣和的和我談話分析當前的形勢，如果不是現在顧西城的情況不容樂觀，以秦業那樣的性子是絕對不可能能找上我的。
“嗯。”顧西城靜靜地看了我一眼，沒有說多餘的話，隻是淡淡地對著我點了一個頭，也許是他忙了一天太累了，顧西城看上去柔和了很多。
“你早點休息，以後不用等我回來。”顧西城淡淡地開口說道，語氣裏竟然帶著幾分溫柔，我低著頭沒有回話，我沒有刻意每天晚上等著顧西城回家。
但這偌大的房子，少了一個人竟然也少了幾分難以言說的意味。我沒有深究這是什麽，而愛和寂寞誰也不能規避。
“嗯。”我沒有反駁顧西城的話。
顧西城見我那麽順從，伸手過來揉了我一把腦袋，我被他的舉動一下子弄懵了，愣在原地。
“快去睡覺吧。”顧西城扯了扯嘴角，脫了西裝外套“我去洗澡。”
躺在床上，聽著浴室裏的水聲，我的心情卻很複雜，即使我們之間的相處看上去那麽和諧，但是我知道我和他之間隔了一道無形的牆，從前的那些繾綣在這種重要的事情麵前好像不再那麽重要。
這世界上從來就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擺在我麵前的隻有兩條路，一條是背叛甄嶸，放棄我的一切，放棄我的生活，我的朋友，選擇和顧西城站在一邊，而另一條是放棄顧西城，而顧西城和甄嶸可以同時恢複原來的生氣。
我不知道我該做出什麽樣的選擇，這兩條路上的人，我都不想要讓他們受到一點點的傷害，但是顧西城和甄嶸就像兩條漏水的船，我有能力修補船上的漏洞，但是我隻能選擇一條船。
花都裏的一切是前半生的羈絆，而顧西城是愛人。
“還沒睡嗎？”顧西城洗完澡出來，見我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開口問道，我轉過頭去看他，顧西城剛洗完澡身上還有些濕漉漉的，看上去沒有平常那麽嚴肅冷酷。
我和他的相處模式越來越像平常的情侶，拋卻現在麵對的一切問題，這麽下去我其實是願意的。而人生在世，最難的就是把所有羈絆抽身放下。
“就睡了。”我開口回道，閉上了眼睛。
“嗯。”我聽見顧西城淡淡地應聲道，順手關了燈，一片漆黑裏，我聽到顧西城呼吸的聲音，他的動作很輕，沒一會兒，身邊就傳來了熟悉的體溫。
半夜，直到他的呼吸開始平穩，我才敢轉過身慢慢抱住他。
我們之間的感情一直是鮮活的，我願意就這麽保持著鮮活，但我隻敢在夜裏，誰也不知道的時候，用力去擁抱他，感受他的體溫。
為什麽，有些人愛得那麽容易，而有些人卻要深陷在泥潭裏。
我一夜沒睡，第二天顧西城出門的時候，我閉著眼睛，假裝自己正在熟睡，感受到顧西城灼熱的目光在我的臉上逡巡，我忍住要噴薄而出的淚意承受著他的目光，但是顧西城隻是沉默地看了我片刻，在我額頭上留下了一個淺淺的吻。
聽到顧西城關門的聲音我才敢睜開眼睛，我坐起來伸手摸了摸額頭，好像顧西城嘴唇上熱度還留在額頭，怎麽也散不去，我看著臥室房門的方向，捂了捂酸澀的眼睛。
他太累了，所有人都很累。
我開始有意無意地疏離顧西城，刻意和顧西城之間保持著關係，他大概是看出了我無聲的拒絕，但是卻破天荒的沒有挑破我的決定，隻是我向後退了一步，他就沉默地向前走兩步，所有我開始可以避開的親昵動作都被他用成倍的熱情反撲了過來。
即使是一場沉默的性事，他也做得異常溫柔。
顧西城挽留的方式，是我見過最哀傷也是最不讓拒絕的。
我萬分渴求地希望所有的事情能慢慢緩和下來，但事實證明情勢隻能越來越差。
當天晚上，顧西城就帶來了一個消息。
“明月懷孕了。”
顧西城坐到我對麵，疲憊地按了按太陽穴，我沉默地看著他。
如果明月懷孕的消息是真的話，那麽明程兩家的關係至少還能夠維持著表麵上的平靜，這對於顧西城來說絕對不是什麽好事，顧西城現在的處境更加的艱難了，程鄧兩家本來就逼得緊了，現在在加上明家，真的夠顧西城頭疼很久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顧西城現在一個人抵抗三家，完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他已經被逼緊了到了不得不和甄嶸合作的時候了。我皺著眉看著顧西城，想著要不要把和秦業談話的另一部分內容說給他聽。
“即使我幫甄嶸，我也不會放你走。”顧西城像是知道我是怎麽想的一樣，淡淡地開口打斷我的猶豫。
我一瞬間突然十分惱怒：“你還要撐到什麽時候！”
“像這樣每天早出晚歸，把自己逼成這樣，你以為你是誰！你有多厲害！”
“明月懷孕，程於清和明月暫時不會離婚。”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平靜下來，對著顧西城說道：“有這個孩子的存在，程家是絕對不會對明家下狠手，你現在隻能和甄嶸合作。”即使隻是達到一個勢力的平衡，這也是最好的一個選擇。
“秦業找你就是為了這件事。”顧西城沉默了片刻開口說道，他用的是肯定句。
“不管秦業找我是不是因為這件事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你幫甄嶸就是在幫你自己。”我偏過頭扯開話題。
顧西城淡淡地笑了笑，而臉色更加蒼白：“你以為這樣就是為了我好？”
我轉過頭看著他的眼睛，卻遲遲點不了頭。
顧西城眼神一下狠厲：“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對你的愛是什麽！”
他幾步走到我麵前，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我要你的所有都是我的！”
“甄嶸是什麽！周亞麗又是什麽！你眼裏隻能是我！”
我眼睛酸澀地看著他，我從來都明白，我明白顧西城的占有，他幾乎拚盡了全力把我從甄嶸身邊算計走，也拚盡了全力容不得別人對我的意思傷害，所以才把自己逼到這種地步。
可這種愛帶來的後果太沉重，我也不需要被護在人後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