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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恨意全消

  風聲穿過耳後,葉秋生有一刹那的時候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夢,可這夢又將他拉回了現實中。他原本以為可以忘記那次的錯,專心修行,卻不想竟然還有了孩子。


  梨愉走近他身邊,拉著他握拳的手,一點一點撬開平放在自己手中,“我等了你這麽多年,我也本可以不要這孩子,可是為了你,不管多艱難,我都願意!秋生,我們離開這裏,我們去過屬於我們的生活!把這一切都忘記,重新開始好不好?”


  重新開始四個字讓葉秋生覺得無比失落,他沒有說話,隻覺得這女人變得實在陌生,片刻,甩開那隻手,獨自轉身而去。他是修行之人,除了妖魔,不會殺人,他能做的也就是去官府告發梨愉的瘋狂舉動。他要維護天下正道,他要還那些冤死之人一個公道。


  公道是什麽呢?她坐在牢中苦想,她做的不是公道之事嗎?他葉秋生何曾見過這些人殺人不見血的時候呢?靠在陰暗的角落裏,牢頭不知何時悄悄摸了進來。一雙手不安分的在她身上遊走。她忽而一笑,這個世界何來的公道?


  既然要死,多殺一個又何妨?


  牢頭家裏有個悍妻,不敢去風花雪月之地,聽說這個梨愉比起那些青樓的姑娘尤甚,一時色起,想來已經被關押住了,手腳又綁著鐵鏈,這麽大好的時機,可不想錯過。


  這才剛進去,就已經迫不及待的退去衣褲,壓住女人的身體,一股體香氣混合著牢頭身上的汗臭味,讓空氣多了一絲曖昧。不過這曖昧的味道很快就被血腥味填滿了!

  梨愉在男人快要發泄出來的時候,貼近他的耳邊輕吟,突然張口咬掉了牢頭的耳朵,牢頭吃痛,罵罵咧咧的想要教訓,可他畢竟五十多歲的人,速度哪有梨愉的快。不多久,她手上的鐵鏈就纏住了牢頭的脖子,用力拉扯,直到勒死了牢頭。可她的動作依舊沒有停止,不知哪裏來的力氣,在相持了很久之後,牢頭的頭顱終於是滾落到了地上。


  有人說她是個瘋子,也有人說她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七年間,二十九條性命以殘忍的手段一點點淩遲而死。就連行刑之前她又多添了一條人命債。通往行刑的路上,十七一路跟著,看著別人拿雞蛋扔來,他總是護在前頭,免不得也跟著遭殃。


  牢頭的悍妻最為厲害,端著一筐雞蛋,邊罵邊砸,“你這個臭不要臉的賤女人,勾引我相公,還要毒害他!你不得好死!”


  梨愉朝她輕輕一笑,蛋液順著頭發流下,絲毫不影響她那副清冷的容顏。


  一聲春雷,劃破了天際上空,淅淅瀝瀝的小雨打濕了衣裳,梨愉看著十七,“乖,別看行刑,娘親怕一會兒會嚇到十七!”


  可十七使勁的搖了搖頭,“他不是我爹,他是壞人,是他告訴官老爺的,是他引人來抓母親的,他不是十七的爹爹,十七不要這樣的爹爹!”孩子說著,原本倔強的臉上,輕輕落下兩行淚來。母親是他唯一的依靠,如今母親要被處死,那個被稱作爹爹的人還能無動於衷。


  孩子何嚐不恨呢!

  梨愉穿過人群,目光與那個隔離著老遠的人相望,唇瓣微動,細不可查的說道,“是不是一定要我死了,你才會滿意!那麽就如你所願,今日我死,可我也定然不會讓這裏安寧!”


  手起刀落,人頭在地上翻滾著,孩子竟然沒有害怕,小心翼翼抱起那顆頭顱,用布包裹,眼裏的恨和他母親一樣,盯著遠處的葉秋生,深深的種在了心裏,然後開始發芽開花結果。


  孩子怎麽死的,葉秋生不知道,等他趕到的時候,孩子的屍身已經被打撈上岸,那雙眼睛大概是被湖裏的頑石刺破,眼珠子凸起,是剩下眼白伴著紅色血絲,看起來有些殘忍。


  葉秋生將這對母子葬在一起,原以為此事該結束了,可因為怨氣,這母子二人竟然成了惡鬼中的惡鬼,攪得鄰近的幾個村子都不得安寧。他原想度化二人,可惜,這份怨恨糾纏著,竟然連地府的鬼差都視而不見,避而不收。


  一切都是因他而起,葉秋生心中慚愧,最後才做了一個那樣的決定。以身赴死,拘了二人的魂魄,進了拜月樓。一入拜月樓,就是千百年的折磨,每隔十年都將重新上演臨死的一刻,別人不過死一次,這裏的鬼物卻是每十年就要死一次,帶著清楚的感受,去臨近死亡。


  他想,隻要化了二人的仇恨,終會有一日能夠放下,終會有一日能夠出去。可每日努力的感化二人,最終還是沒能阻止這仇恨的繼續。


  他現在不僅僅是慚愧,更多的是後悔,他後悔為什麽要離開,如果當初沒有離開或許就不會有這些事情的發生,或許就是另一番結局。執著與修行,最後卻因為這執著害了很多人,這樣的錯到底還是他造成的。如今他實在不想,再多添人命了。


  葉秋生的眼中帶著深深的悔意,望向梨愉,若是真的可以重新來過,他或許就不會再錯下去,不會再辜負一個女人對他所有的愛慕。


  鬼母的臉上似乎是留著淚,可那淚水落不到地上,她是鬼,又怎麽可能還有眼淚呢!

  “葉秋生,你不是說無論多久,你都會度化我嗎?現在你又騙我!”


  鬼母喊著,身子向他靠去,就算是這樣,她依舊還是不肯放手。她恨過太多人,唯獨沒有恨過他,就算是死,就算是現在,她也從來沒有恨過。那些裝出來的冷漠,不過是想他知道,她的心裏一直都期待著,哪怕是有朝一日,他願意好好的看她一眼也好。


  血僵的白色毛發在鬼母的身上閃過,隻是觸碰了一下,鬼母隻覺得胸口好像有東西在撕裂著她,一股灼熱的感覺,如同葉秋生一樣,身形開始慢慢透明,要不是比起那些鬼物修為高了很多,恐怕也成了一縷青煙,消弭天際之中了。


  十七小鬼此刻去拉鬼母,可手碰到鬼母就晃了過去,根本就觸碰不上。小鬼白色的眼珠瞪的通紅,似有眼淚流出,“母親,你怎麽能夠掉下孩兒一個人!”


  鬼母勉強一笑,痛的感覺已經很多年沒有體會過了,沒想到最後她仿佛感受到了一股從未有過的體驗,突然對這痛的感覺有些留念。


  做人的時候,她過的不好,做鬼的時候,她也過的並不快樂。就算再厲害又能怎麽樣呢,她想得到的永遠也得不到,這就是痛苦所在。


  “十七,別在恨他了,別在被仇恨蒙蔽了自己的心!你本性善良,都是娘的錯,害的你這麽多年都和我一樣都在這裏受盡折磨,永世都無法逃脫!”


  鬼母有些內疚的看著十七小鬼,這個孩子被她的仇恨引上了一條不歸路,原本他能好好的在人世間生活,生死輪回,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痛苦。是她的錯,是仇恨讓她失去了理智,也是仇恨讓她丟了自己的良心。


  心中本是一番痛苦,此刻又多了內疚。也隻有這樣的時候,再也無法留念這個世間的時候,人才會真的醒悟。鬼母低下頭,已然蒼老的容顏在空氣中彌漫著死亡的味道。葉秋生的手不知何時拉住了她,她猛然抬頭,就看見葉秋生俊朗的一張臉同她一樣在老去。


  “我一生修道,卻修不了自己的心!以前我看到你殺人,的確震驚,也很難過。告發你原是想你能夠重新開始,沒想到卻是加深了你的恨,令得無辜人喪命。其實歸根究底,不過是我在逃避自己的心。梨愉,現在我不想逃了。”


  葉秋生握著鬼母的手,不由一緊,眼中飽含深情。鬼母蒼老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意,“那我便陪著你一起,天地之間,化作風雨相伴,化作塵土相隨!”


  葉秋生不可否認,他的心裏有過這個女人,他也願意在最後一刻告訴她自己的真心。化解一份仇恨,或許比逃避更加有用。隻可惜,當初他卻是不懂。


  兩個身影終究抵不過血僵的威力,即將消失之際,葉秋生對著重簷最後又道了一句,“剛剛與這血僵相近,它的弱點就在它的毛發上,我也隻能幫你到這裏了!”話還未說完,就已經化成了一縷青煙十七小鬼麵對這樣的結果,終究還是接受不了。


  衝著那血僵喊道,“你還我母親命來!”


  速度雖極快,可那血僵的白發延伸的速度更快,緊追在十七身側,與他相競而走。十七順著白發之下劃過,鑽到了血僵的腳下,血僵身子微動,白發如同一張大網,從上而下將十七罩在其中。此刻隻要他稍不留神,隻要這白發稍一移動,十七小鬼也會和他母親一樣要化作青煙消失。


  雲錦躲過身前的白發,後腰用力,一個後翻落地,蘇鈺和陰陽道人拉著昏睡過去的應晟也被逼的連連後退。這樣的變化,倒是讓雲錦沒有想到。


  原以為鬼母和那小鬼就足夠難纏了,沒想到隻是瞬間功夫,三樓的鬼物幾乎消失殆盡,就連鬼母都不能幸免。十七小鬼為母報仇的心,她此刻能夠理解,但是這樣拚下去,也隻有一死等著他。此刻雲錦竟有些同情,不免生出一絲悲哀。


  可這同情還沒有所舉動,血僵就已經將白發交織的一張網整個裹向那小鬼,一時就聽見小鬼的慘叫聲,看不見小鬼的模樣。那聲音慘烈的很,叫的人心都有些害怕,好像被折磨的無辜孩子,毫無還手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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