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獸魂雪豹
血僵不是難以對付,不是沒有弱點,此番吃了雲錦這一擊,血僵的整個身子就好像是被重物擊潰,那血肉之軀下麵一個一個竟鑽出了無數的魂魄。雲錦這才明白,原來失蹤的歇赫人竟是被這東西吸食掉了。就連靈魂都被控製在了那副殘破不堪的血肉之軀裏。現在因為她切斷了支撐這東西的靈源,這些靈魂才得以釋放。
整整齊齊漂浮半空,對著她行了個禮便也消失了。
包裹著重簷的白發也一點點退去,血僵的身子慢慢化成了血水,唯有那雙眼睛,讓雲錦覺得似曾相識,而且是十分熟悉的感覺。
血僵看著雲錦,半晌,身後的青橈又發出了悲憫之音,好像是在為這血僵感到悲傷。血僵的目光一轉,看到了蘇鈺身邊的應晟,白色的毛發漸漸脫落,隻剩下一個圓鼓鼓光禿禿的腦袋,身子早已是一灘血水,這樣子看起來十分詭異。
那腦袋半透明,比常人的腦袋要大上兩倍,眼珠子微微移動,又落在雲錦的身上,然後就這樣盯著,漸漸,那雙眼睛也失去了生機。
血僵這個傳說中的東西,厲害程度可想而知,雲錦竟以浮生印與青橈劍所滅,蘇鈺對她體內的那股靈氣感到異常驚訝。明明剛剛好像是另外一個人,可那又是誰呢?
等到血僵完全的化成了血水,重簷身上的白毛才完全脫落幹淨,那股糾纏體內的痛苦才有所好轉,雲錦遲疑了片刻,將他扶起,冷冷的問道:“你有沒有事?”
重簷似是刻意回避她,徑自站起一手捂著心口,一手還在流血,“沒事,還死不了!”說罷,看著不遠處哆哆嗦嗦的骷髏將軍,朝著他走去,低頭沉聲道,“帶路!”
簡短的話語,絲毫沒有要理會雲錦的意思,雲錦心下一鬆,原本還不知道該如何與他相處,心中本就矛盾,又多次受他相救,見他並無要與自己說話的心思,緊張的心這才放下來。也許這樣的相處,才是最好的方式。等到救出師父,她必然還是會……
想到此,雲錦偷偷看了重簷一眼,心裏竟有些猶豫起來!
那骷髏將軍大概是沒見過如此場麵,整個三樓的鬼物寥寥無幾,自己僥幸還活到現在,早已是嚇癱在地,一條腿還不住的顫抖著,牙齒也跟著上下打顫,似乎有些呆愣,半天對於重簷的話都沒有回過神來。
重簷原本就憋著一股無名怒火,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生氣,可這氣又不能表現的太過明顯,隻能放在心裏,最後幹脆就對著骷髏將軍發泄一通,“你這是也想和你們的鬼兄鬼弟們一樣,化作青煙一縷?”
狼爪抵在骷髏將軍的脖骨處,嚇的骷髏將軍剛剛想要站起的身子,又是一軟跌坐回地上,急忙求饒,“別殺我別殺我,你讓我做什麽都行,但是別殺我!我這就帶路,這就帶路!”說完,拖著一條殘腿再次勉強爬起,一蹦一跳的往四樓的方向走去。
雲錦盯著血僵留下的那攤血跡,心裏不知為何,突然一陣絞痛,有些說不出來的難過,似乎自己做了什麽錯事,不僅僅是心虛,而是心中有愧一樣。摸了摸心口,那裏跳動著的心,也加快了速度。那種熟悉,那個眼神,都好像在哪裏見過。
蘇鈺看著有些發怔的雲錦喊道,“師妹,你在想什麽呢?快些走吧!”
雲錦收回心思,點了點頭!有些東西在心底的最深處,此刻也成了一團解不開的迷霧。或許這血僵是曾經見過的人,可她的世界,重要的人也沒有幾個,現在最為重要的就是師父。他的安危,他現在的處境才是她最擔心的事。
三層的鬼物無幾,一路暢通無阻,原本走到樓梯處就不得繼續前行,此番在骷髏將軍的帶領下倒是很快就上了四樓。
回頭看,三樓的一場血雨腥風,多了幾分頹敗感。而這也才僅僅是三樓而已,接下來的路,隻會越來越艱難。如今幾人大多受傷,拜月樓裏還藏著什麽,誰也不知道,或許接下來要麵對的,真的就是生死抉擇。
帶著忐忑的心,雲錦跟著上到了四樓,骷髏將軍上到四樓的時候就回頭要走,被重簷一把捏住了脖骨,“你想去哪兒?”
骷髏將軍身子發抖,又急忙告饒道,“三樓到四樓的路我是認識的,不過就是被人設了法,常人摸不到路,可隻要有鬼物帶領,就能找到路。這,這後麵我是真的不知道了!況且這是獸魂所在,我一個人魂,哪裏惹得起!求求你們,放了我吧!”
重簷一聽,沒想到這家夥不過就是個騙子,隻知道一層的路程,這後麵若是也走不出去,豈不是無人帶路了!有些惱火,手下用了些力氣,骷髏將軍的骨頭一點點發緊,可最後重簷卻是鬆了手,冷吼一聲,“滾!”
那骷髏將軍如蒙大赦,連連道謝,一蹦一跳的原路返回,在樓梯口的時候,因為心急,順著那樓道就真的滾了下去,安靜的塔樓裏隻聽見他觸碰著樓梯乒乒乓乓的聲音,尤為刺耳。
如他所言,這一層是獸魂,一般都是些野獸大物,如獅子,豹子,老虎等獸的魂魄。這些可比人的魂魄厲害的多。因為天生嗜血的本能,在它們的眼中隻有獵物,或者是成為獵物。沒有感情可言,更沒有同情可存。不過這些都還是沒有化形成妖的魂,但是煞氣太重,死後才會成為惡魂,禍害人間。
拜月樓四樓比起三樓整個樓裏要清明許多,但這清明之中又充滿了孤寂之感。好像是一個沒有魂魄的空樓,走在陳舊的地板上,不時發出的咯吱聲,為這孤寂又增添了一絲別樣的孤獨。月光從一個小小窗口照射進來,涼薄的如冰。恍若廢棄的舊樓,藏著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們便是為這秘密而來。
這一路走著,沒有任何障礙,也沒有任何獸魂來阻撓。而這也讓幾人更加的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小心,被竄出來的獸魂所傷。
四樓格局和三樓無異,隻是沒有黑潭和小路的分隔,地麵是完整的地板所鋪設,空曠一片,沒有任何動靜。隻有幾人彼此的呼吸,微微響起。
雲錦側耳仔細聆聽,腳下的動作不由慢了下來,一步,兩步,直到走到通往五樓的樓梯處,雲錦這才稍稍放鬆,“難道這裏根本就沒有獸魂?”
雲錦不由驚訝異常,傳聞雖說不可盡信,但這傳聞到底還是與她所見無差,除了攝魂夜叉和血僵這些藏於此處的東西外,全都一一對應的。那麽拜月樓四層關押著獸魂,也絕不會是空穴來風的謠傳才是。
而走到這裏,別說獸魂了,就連貓貓狗狗的魂魄都沒有見到一隻。這裏根本就好像是被廢棄的舊址,除了頹敗就是孤寂的蕭條。
重簷貼著一側圓柱,嗅了嗅,臉色幾番變化看不出到底是什麽情緒。末了皺了皺眉,臉上有些疑惑。狼爪對著那圓柱,以妖力破開。陰陽道人站在他身邊,也對那圓柱起了疑心。蘇鈺背著應晟走到兩人疑惑的圓柱旁看了兩眼,隻這兩眼也跟著驚奇起來。
“這好像是一隻獸魂啊!”雲錦聞言也湊上前去看了看,隻見那圓柱裏麵藏著一隻通體雪白的小豹子,這東西看起來可愛,卻不想蘇鈺剛一伸手,小東西就一口咬了上來。看不見咬痕,沒有出血,但痛的蘇鈺幾乎立刻縮了手。
“嘶!好痛!這裏麵關的果然沒一個是好東西。”蘇鈺手指處微微泛紅,看不見傷口。好像被針紮過,一陣刺痛的感覺。
“雪豹?”重簷目光一愣,“這東西雖比不上獅子老虎的威猛,卻是稀有之物。這麽小的雪豹,居然被關在了拜月樓,難道生前也做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情麽?”
雪豹常居於雪山,通體雪白,沒有一絲色毛皮。雪山乃久寒之地,少有動物可以存活,雪豹就是少有之一。雪豹的毛皮柔軟,十分保暖,還能防潮,不論是多大的雪,不論多冷的天,雪豹總能安然在雪山之巔,尋覓迷路的獵物。
雪豹的速度極快,能夠將獵物追擊到筋疲力盡,最後鎖定咽喉,一口就能讓獵物斷氣。可這小雪豹頂多隻有兩個月大,覓食都成問題,能做些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呢!
雖說如此,這小雪豹擺出一副戒備的模樣,一點也不遜色成年雪豹。
重簷看了看其他的圓柱,除了這隻小雪豹,再也沒有別的獸魂存在了。重簷衝著小雪豹低低的一聲狼吼,小雪豹後退著身子,可惜卻是退無可退,眼底的敵意和凶狠立刻將那原本的可愛模樣轉換的幹淨。
過了一會兒小雪豹也衝著重簷低低吼了起來,二者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塔樓中此起彼伏的回蕩著,最後小雪豹收起了防備突然從那圓柱之中竄了出來,直接撲向重簷。
蘇鈺緊張的一步後退,結果那小雪豹一下跳上了重簷的肩頭,原本虛化的身子,突然有些了真實的形態,露在眾人眼前。
蘇鈺很是好奇,“這是怎麽回事?它怎麽不咬你?”想到剛剛被咬的那一口,蘇鈺心中有些憤憤不平,難道這畜生也知道欺軟怕硬不成?
“它說這裏的獸魂都被上麵的東西給抓了去,不知道現在如何。它的母親是悄悄將它藏在了這圓柱之中,才幸免於難。它想跟著我們一起上去找它母親!有它帶路,我想至少可以少浪費些力氣!”重簷說著,伸出一隻手,輕輕揉了揉雪豹的腦袋,小家夥居然乖巧的一動不動,任他撫摸。
這可把蘇鈺氣的不輕,“嘿,這家夥還真是,還真是!”想了想欺軟怕硬四個字到了嘴邊又換成了,“同類相吸,異類相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