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星象風雲喜共和
等眾人將冰霜收拾清爽之後，就一起來到山穀的平地。小青他們先去看赤雲做的小投石機，隻見是一個十分小巧可愛的東西，隻是卻不像冰霜讓人修複的那個投石機，有一個大大的絞把，用來收緊需要射出的座位，鬆開後座位就發射出去了。而是一個裝滿鐵塊的方鬥，吊在一個柔軟堅韌的長杆一側，另一側空著，顯然就是剛剛發射出去的放了鳥蛋的座椅。眾人不免嘖嘖稱奇。
冰霜這下終於有話說了，他看著那個小小投石機，一邊讚歎一邊不住地挑毛病和嘲笑：“怪不得你前些日子不住地找我要鳥蛋呢，原來都做了這個，現如今鳥都不敢來這島上下蛋了。這個玩意兒倒是射得很準很遠，不過那個長杆卻是難找了。要那麽柔韌還那麽細長，什麽樹會長成這樣？還不如用絞把，這個材料起碼能找到吧。”
赤雲聽慣了讚揚，這下終於有人和他嗆聲，反而精神大振，擠到冰霜麵前一本正經地和冰霜說：“那個絞把我看了，你知道要把一個人射到空中，需要多少人用力絞動把手，我算了一下起碼是要十五個到二十個壯漢，更別提還要加上我做的翅膀，那麽就更費力，這島上的壯漢能有多少？就算輪流上場，那準頭也太差了。而且獸筋的損耗也很驚人。”冰霜一聽這話默然不語，顯然赤雲說的都對了。
赤雲又指著自己做的小投石機，開始仔細地對冰霜介紹起來，你看我這個就簡單多了，這個架子就可以用原來的，那個長杆我算過的，像咱們以前白蠟杆那樣的韌度是最好的，實在不行像那種多年的老藤也可以。所以這個不是問題，隻是需要調整一下準頭就可以。我最擔心的倒不是這個，倒是那些鐵塊需要很多，這個才是要命的問題。我們原來在島上隻有極少的鐵砂，這些是我把一把匕首都溶了才得到的。不知你們這裏怎麽樣？”
冰霜一聽也皺起眉頭，原來真正的難題是在這裏。他想了一下，卻知這島上人們用的多是木器陶器，銅鐵之類都很是少見。半晌他才咬著牙：“我去找村裏的老人，讓他們哪怕是砸鍋也要湊夠這些鐵。”一邊的驟雨忽然說道：“冰霜你別急。赤雲大師，是不是隻要夠沉，就可以。”見赤雲點頭，他笑著說：“我看獸皮書記載的奇聞軼事裏，有一種重鐵木，是非常重的木頭，堅硬黝黑入水即沉。就在那邊的小島上。”這話一說，冰霜眼睛一亮：“是呢，就是咱們屋裏那個獸皮書裏，我好像也看過，對了，在那個大廳還有一塊那個木頭呢，赤雲大師，我帶你去看。”
赤雲一聽也是眼睛放光：“好吧，咱們一起去看。”說著兩人就加快腳步當先走了，一邊走一邊還熱切地交談著，全然忘了身後的眾人，眾人相視笑了一下，然後隻能跟著向前走了。隻聽前麵兩人迅速地說著什麽木杆的支點和勾矩，一個說“用繩子拉到勾角一矩。”那個反駁“不行，勾角半矩就行了。”眾人聽得一頭霧水，可是看兩人倒是說得興高采烈。
到了大廳果然在角落倚著一個不起眼的黑色的木杠，赤雲伸手去拿，卻不料竟然沒拿起來，他咦了一聲，用力去拿這才拿起，放到眼前細看，卻是木質極其細密，放在鼻子下聞，還有一點淡淡的香味。冰霜拿起之前被驟雨拿來隨手亂翻的獸皮書，指給赤雲看：“你看這裏說的。這種木頭生長得極慢，一年才能長個兩三寸，村民常拿來做木刀和日常用具。那邊小島上有好大一片，也不知長了多少年。”赤雲仔細掂量了半天，喜動顏色：“這個行，咱們快讓人去采伐吧。”最重要的問題得到解決，眾人都很高興。
不知不覺已是夜色低垂，眾人胡亂吃了一口，便聚在一起商議，說是一起商議，卻還是赤雲和冰霜兩人在那裏說個不休，從長杆的長度到翅膀的結構，眾人都聽不太懂。後來其它人熬不行先睡了，還見兩人挑燈在那裏說個不休，後來小青半夜睡醒，見兩人的房間還點著燈光，兩人頭頂頭邊說邊畫，聽見人進來，兩人抬頭，小青一看兩人眼睛都熬紅了，滿桌滿地都是潦草的圖畫。她進去勸道：“還是睡一會兒吧，明天再說也不遲。”兩人哦哦地應了，轉過頭又繼續邊說邊寫，小青見勸不住，也隻得自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眾人起床發現那兩個人還沒有睡，他們麵色疲倦眼下有了淡淡的青黑，可卻是精神興奮，他們還在那裏啞著嗓子爭論畫圖，這樣的情形持續了幾天後，他們終於達成了共識。冰霜派了幾個人讓他們聽赤雲吩咐，赤雲就熱火朝天地開始忙了起來。
可是工程卻也不是一天能完成的，需要運用的人力也是很多的。於是冰霜和小青他們商議了好幾天，從如何安排人手，到采用什麽材料，怎麽獲取材料，等一切商議得基本妥當，眾人已經是狠忙了幾天。
半夜眾人才歇下，一早就聽外麵人聲喧嘩，還有敲敲打打的聲音。小青睜開眼，卻見天色剛蒙蒙亮。她揉揉眼，起身去外麵看，隻見驟雨也剛從臥室出來。兩人說了幾句，都對外麵的動靜一無所知。驟雨還說：“我起來一看，他們幾個都不見了。怎麽都沒人和龍來叫我呢？”一人一龍便向聲音傳來的地方走去，不一會兒就見村中的壯年的男子們都站在村中的空地上，他們有些聽著站在石頭上的冰霜喊話，有的已經領上任務結隊走了，一邊走一邊還高興的說笑著，還有一隊人已經拿著木頭和家夥兒過來的，他們拖拽著木頭，揚起塵土發出轟隆轟隆的聲音。小青和驟雨聽來的聲音就來自這裏。
小青他們走過去，這才聽到原來冰霜在安排人去采集鳥類的羽毛和獸筋，那幾個拉來木頭的人受命將木頭砍成薄片，做木鬥和翅膀上的薄木片，走了的那幾個由金飛領著的，卻是要到附近的小島上砍重鐵木，這是一個很辛苦的活，可是呢冰霜說了，去砍樹的人將分到更多的獵物，眾人這才那麽高興地去了。所幸他們用來打魚的工具經過赤雲的改良，加上他們本就有多年打魚的經驗，剩下的人倒是能打更多的魚，活還輕鬆了不少，所以島上的人也並不擔心吃飯的問題，反而因為可以出海去做一些有異於日常的事情，都像過節一樣。
過了十幾天碧源帶著小島上的眾人來了，又見到小島上的眾人，小青心裏很高興。她和冰霜一起陪著逆天、玉楨、碧源他們認識這裏的眾人，熟悉周圍的環境。逆天他們也是老於世故的人，在熟悉之後便主動承擔了一些修複投石機的工作。他們都比常人力氣大並且赤雲合作慣了的，很快便得到了村裏人的認同。
村民顯然是得到了囑咐，不管內心怎麽想，並不曾露出同情憐憫或是幸災樂禍的情緒，而像是對待第一次見麵的遠房表親一樣，用一種疏遠的親切態度對待眾人。接下來的日子裏島上的眾人全都投入到這項工作中。
一天傍晚小青閑來無事在村中散步，看到逆天在村旁的大石頭上坐著，便過去說話：“逆天，這會沒事嗎？”逆天倚著杖笑著點頭，小青便在對麵的石頭上坐下來，問了幾句手頭的事情，逆天回答一切都很順利。小青想了一會兒，逆天眯著眼看著西下的黃澄澄的太陽，說道：“有什麽話就問吧。”
小青訕笑了一下，這才問出一直很好奇的事情：“這次我看你們來沒有帶落天，他一個人在島上嗎？”逆天點點頭：“是啊，一個人。也沒什麽，當初眾人沒來的時候，那個島上也隻有我一個人，什麽都沒有，現在他的條件可比我們那時要好多了。”說著卻眯起眼來，像是被忽如其來的夕陽的光芒刺痛了眼睛。小青看著那個越發顯得衰老疲倦的老人，再也說不出什麽，簡單道別便走了。可是回頭再看時，卻見他還是那樣一動不動地看著夕陽的方向。
在經過冰霜與赤雲多次尋找試製之後，他們終於選定了小山之上的老藤杆，那老藤杆已有幾百年，又韌又硬倒是很合適的木杆材質。再過了幾天，金飛他們也從鄰近的那小島上帶回了重鐵木，接著赤雲他們又開始緊張地將加工重鐵木。因為它實在太重了，所以赤雲他們決定就將重鐵木切成塊，再做一個鉤子，直接掛在老藤杆上。然後就剩下了座椅和那個翅膀了，那個倒是容易，五六天也就做好了。
終於到了這一天，赤雲高興地跑來向眾人報告，投石機全部修複好了，請大家一起前去觀看。這個消息實在是太振奮人心，這麽長時間的辛苦工作終於有了回報，於是眾人和村中能行動的人都去山穀觀看，一時島上竟像是過年一樣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