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又一次找到了之前的那家商鋪,又逛了逛。“沒有昨天那樣的感覺了,相公,真的好奇怪。”
說到這裏,她輕輕地彈著流奕辰的手。“隻是花銀子的時候,心裏痛快些,人生一世,總不能對不起自己。”
流奕辰抱著她,兩人走下台階。“好瑤兒,便是不違背天地良知,即使要我的命,我也蹦出來給你。”
那些路過的遊人,看著那恩愛的一幕,也很是羨慕。就在那商鋪對麵,他們又一次看到了縣令。
還沒等流奕辰把她放下,那縣令,轉過頭去看著他們。“二位大人,真沒想到,這裏又出事了。”
原來那位掌櫃,躺在床上,閉著雙眼,不動了。臉色非常的安詳,已經沒了氣。一旁的女子,高聲哭叫。
“你們這些人,我死了夫君,還要借機敲上一筆,真是不公道!”她抓著烏黑的秀發,滾在地上,哭天抹淚。
宋芷瑤看著那個女子明眉皓齒,長著一張潔白的鵝蛋臉,非常美麗。“大人,可是不能這麽做呀。”
縣令看著她,無奈的小聲說道。“二位大人,本官也不想如此,隻是昨天晚上,他還和本官喝酒。”
流奕辰打斷了他的話。“就在昨天晚上,我還和這掌櫃討價還價呢,真是精明,也沒砍下來幾文錢。”
縣令走上前去解釋道。“隻是這一次,他死的太過於蹊蹺,我們的那些仵作,都驗不出來一個原因。”
流奕辰走上前去,伸出手掌,摸著屍體。“死了不過兩三個時辰而已,興許是一時喝多了酒。”
那女子,也抬起身附合道。“大老爺,為奴家主持公道吧!奴家一個弱女子,又沒有什麽勢力……”
她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宋芷瑤看著那女子的眼神,露出了一絲難以察覺的詭異,又飛快地變回了哀戚的表情。
“看來這個女子,必然有問題。”她走上前去,和藹的安慰道。“敢問這位姑娘姓名?”她跪下,恭敬回答。
“小女子肖氏。”宋芷瑤打量著肖氏,看著那表情,十分做作。“那麽,這位掌櫃,又是怎麽死的?”
肖氏抹著眼淚,抽抽搭搭的說道。“我家夫君,喝完酒,搖搖晃晃回來,我還給他洗了腳,躺床上,我就睡了。”
宋芷瑤望著她,接著問道。“僅僅是躺在床上而已嗎?他沒有和你親熱嗎?不然,不至於這樣吧?”
周圍的衙役們,齊刷刷地望著他們。肖氏臉色瞬間變成厭惡的表情,雙手捂著臉,大聲說道。
“我也不知你是何等來曆,奈何要和你說那麽多,死了夫君,小女子,這日子,往後可怎麽過?”
接著她又不停的哭,不管怎麽勸,也停不住。宋芷瑤走到流奕辰一旁,咬著耳朵說道。“把屍體先送回去。”
於是縣令,命令那幾位衙役。“把屍體先帶回去,探個究竟。”他們抬著屍體,放進了一麵厚重的棺材。
肖氏重重的磕著頭,幾乎要暈厥過去。“你們不能這樣!”她接著又吼道。“我那苦命夫君,死都死不安生。”
宋芷瑤望著她那樣子,感覺到這女子,真是能演戲。“必然會還你一個公道,走吧!沒什麽好怕的。”
流奕辰回想這一幕,心中陷入疑惑。“也許這個女子實在是被冤枉的呢,隻是現在,也不好說呀。”
他們一路走到了縣衙,那些百姓看著女子,紛紛叫屈。“大老爺,肖氏平日,也是個貞潔女子。”
百姓們圍在一邊,議論紛紛。宋芷瑤他們,向他們解釋道。“我們是找凶手,為了保護這姑娘。”
肖氏又倚靠在宋芷瑤的肩上,裝作一副可憐的樣子。“夫人,一切都是誤會,小女子並不知情。”
宋芷瑤也和藹的安慰道。“隻是這縣令,也是個不通人情的,我們自然替你周旋,你不需要害怕。”
兩個人互相應付著對方,也不知道誰說假話,誰說真話。到了縣衙,仵作們,一連忙了一個晚上。
原來那具屍體,雖然表麵沒有一點傷痕,內髒卻已被損壞。連心都被打碎,很有可能是鈍器所致。
他們又回到了那處地方,找到了後院,發現有一條足跡,越過了菜園。消失在後麵的石板路上。
縣令思慮良久,下著結論。“確實是有凶手所害,隻是我們現在也沒有什麽證據,這凶犯難抓。”
肖氏跪在下麵,十分恭敬的點著頭。“青天大老爺,既然都這樣了,放小女子回家去,好不好?”
宋芷瑤和流奕辰,兩人也在一旁幫腔。“這女子怪可憐的,既然這樣,也是實在不該折騰她。”
縣令不敢違抗二人的命令,趕著馬車,把肖氏送了回去。“大人,何時捉到真凶,小女子謝了!”
肖氏重重的跪在石板上,頭上磕出了血。那些百姓們看著她那樣子,心裏感慨。“這姑娘,真可憐。”
流奕辰和宋芷瑤,兩人遠遠的看著。“這女子,實在可疑,我們應該再走訪周圍的人,打探一下消息。”
他們回去,休息了一日。走到了那條路上,看著四周有一家茶館,便走了進去。“來碗茶水。”
茶館小二飛快地跑過來。“客官,要什麽茶?”流奕辰回答道。“不管什麽茶,隻要解渴,舒爽便好。”
他們二人靜靜的坐在那裏,小口的抿著。發現肖氏的身影,匆匆一閃而過,很快消失在街角。
宋芷瑤拉著流奕辰。“相公,不要輕舉妄動,一旦打草驚蛇,那女子必然會有伎倆,案子就難查了。”
正當兩人說話之時,後麵傳來了和藹而熟悉的聲音。“施主。”一張可愛的胖臉,在他們二人身旁。
流奕辰望著他,笑道。“你這和尚,甚是有趣。”手掌裏拿出幾文銅錢,遞給他。“歇一會兒再走。”
宋芷瑤望著那邊,心裏思慮。“想必這和尚,也熟悉城中的事情,問他消息,興許會有些用。”
和尚品著茶,望著後麵,小聲說道。“肖掌櫃遭了難,俺們這些行腳的,來給他好生做法事。”
兩人好奇地望著他,問道。“莫非這掌櫃,是城中的巨富麽?”和尚擺了擺手,微笑地回答道。
“二位施主,並非如此,隻是他家境殷實,勤放生,施舍齋飯,如此的善施主,小僧豈能不來?”
正當二人說話之時,門外站著肖氏。穿著一身素白的襦裙,包著白頭巾。望見二人,一臉假笑。
“想不到大人,竟能如此,若是早一天抓住真凶,小女子心裏痛快,恨不得隨著夫君,一起下去。”
她重重的跪在地上,抽嗒著鼻子。淚水肆意流淌。宋芷瑤輕輕地扶起她,和藹溫柔地勸解道。
“人死如燈滅,此乃天數之理。”她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那凶手,很是狡詐,真是難抓。”
肖氏的表情,露出一絲訝異,眉毛低垂。“小女子去求佛,燒了上等的香,隻求佛祖保佑,永生極樂。”
茶館的掌櫃,拎著白鐵壺,走在一旁。他望著那女子,無奈的歎息一聲,晃蕩的身體去了櫃台後。
宋芷瑤端詳這掌櫃的麵容,感覺他心中必有隱情。“節哀順變。”她抱著肖氏,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
還沒等她說完話,肖氏身子往後去,重重的一拜。“大人,隻是夫君靈柩,不得早日入土,心中煩悶。”
一旁的茶客,紛紛轉過頭去,望著她,一臉憐憫的眼神。流奕辰感覺心裏,有一股沉重的壓力。
“還有幾日就好。”他應付道。宋芷瑤在一旁,細細的觀察眾人的表情。後麵端坐的掌櫃,似笑非笑。
她扯著嗓子,一路哀嚎。那和尚,走在門口,念叨著經書。整個屋子,掛著許多白淨的孝布。
宋芷瑤揮揮手,手掌心裏排出一把碎銀。“甚是倒黴喪氣,掌櫃的,帶我們去雅間,好生喝兩杯。”
流奕辰跟著上去,走進了一間裝飾華麗的雅間。掌櫃的收下銀子,端了幾盤甜點,香茶,放在桌上。
宋芷瑤拉過掌櫃的衣角,咬著耳朵,小聲說道。“掌櫃的,我再給你二兩銀子,這女子,究竟如何?”
那掌櫃眉頭皺了皺,手心一把抓過銀子,猛地塞入自己懷中。“便是我說了,萬不可告訴外人。”
流奕辰一把把門關上,用椅子堵住。“掌櫃,這點大可放心,我們都是口風嚴實的人,隻是為了探案。”
掌櫃伸著粗糙的大手,彈著椅子上麵的灰塵,重重地坐下去,大口的喝著茶水,小聲說道。
“小孩兒沒娘,說來話長,那掌櫃的,那年征討匈奴,從軍中回來,手裏有幾百兩銀子,尋色營生。”
宋芷瑤看著他的表情,驚喜和恐懼糅合在一起。也不打斷他,隻是小口的嚼著桂花幹兒,記著那一切。
“卻是那一年,大雪紛飛,很是陰冷,那掌櫃的,領回了這女子,轉過了年後,就成了親事。”
聽到這裏,流奕辰打斷了掌櫃的話。“這女子底細,街裏街坊,就沒人知道麽?不至於如此。”
掌櫃揮著手,瞪著流奕辰。外麵傳來了踏踏的腳步聲。“大人,聲音小些,萬萬不要被人聽到。”
那腳步聲,隱約的消失了。流奕辰意識到自己不對,從懷裏拿出紙筆。“掌櫃的,用這個吧!”
掌櫃從後麵的櫃子裏,拿出硯台。蘸著墨水,龍飛鳳舞的寫了一行字。“隻是她,不時去客棧。”
流奕辰接過筆,繼續寫道。“去客棧又如何?”“行蹤隱秘,總在夕陽出現,我們隻是偶爾遇見。”
宋芷瑤想到客棧的事,便寫道。“周圍的人,都知道麽?”“莫為人知,隻是小人,跟著看見。”
兩人要到了客棧的名字,踱著步下了樓。那邊,飄灑的紙錢,隨著一陣風,呼呼地吹了過去。
天地間一片陰暗,清冷,宋芷瑤身子打著冷顫。“相公,去那裏問問,先回去休息,再等明日。”
他們走近了那處客棧,走出一個女子,塗脂抹粉,穿著一身粉紅色的衣衫,一臉嬌媚的樣子。
“大爺,來玩兒吧,俺們客棧,姑娘多的緊,價格廉平。”宋芷瑤拉開了她,拿出三兩銀子說道。
“我們來這裏,不是做那等事。”那塗脂抹粉的女子,雙手扣住銀子,握著不放。一臉詫異的問道。
“來了小店,還不玩個痛快?”流奕辰把她拉到一旁,咬著耳朵說道。“我們是來問肖氏的事情。”
女子瞟了那燈紅酒綠的堂前,皺著眉頭,眯著眼睛。“你是把老娘當成包打聽,得加點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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