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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 陰毒的詭計

  隨從騎著馬,很快就到了鈿州。他把那封書信,連著詔書,一起遞給流奕辰。“此事甚妙,我可以審案了。”


  流奕辰又帶著一隊騎兵,包圍了馬奉的府邸,厲聲叫道。“馬奉出來,我就是那晚上的客商,皇兄流奕辰。”


  馬奉在府邸裏,嚇得渾身顫抖。“老夫沉浮官場半輩子,沒有想到臨到老,竟然遇上了這等事。”


  他的心裏,滿滿的都是痛苦與悔恨,若不是自己太過貪財,早已安享晚年,不必受這般嚴厲懲罰。


  那些奴婢和家丁,嚇的不行。他們望見外麵,一隊騎兵,手裏拿著利刃,嚇得渾身發軟,不住顫抖。


  流奕辰厲聲喝道。“馬奉,你身為朝廷命官,自然知道私鹽的罪過,早些痛快認罪,方為明智之舉。”


  馬奉聽到外麵嘈雜的聲音,雙手顫抖,拿起一旁的金元寶。“鳥為食亡,人為財死,事到如今方知道。”


  他高聲的仰天長笑,張開大嘴,那金元寶,瞬間就到了喉嚨裏,他瘋癲的唱著歌,跳著舞,過了一小會,仰麵倒地。


  流奕辰帶著士兵們,一齊衝了進來。望著馬奉的屍體,嘴角流淌著鮮血。“看來是吞金自殺。”


  想到這裏,他又命令士兵。“把這具屍體,拉到街市口,砍下腦袋,把裏麵的金子,入國庫充公。”


  他們抄著馬奉的家,隻是幾天的功夫,那些白銀黃金,拉了許多馬車,放入國庫,簡直都要堆不下。


  百姓們望著馬奉的屍體,高興地叫好,又往上扔的菜葉和髒物。“這等老狗,搜刮民脂民膏,早就該死。”


  那些做私鹽的官員,紛紛逃走。流奕辰下著追捕令,同時又命令知府,再去選一些新的清廉官吏。


  他回到住所,望著宋芷瑤。“相公,少將軍的信,你還未看呢?”流奕辰拆開信,頓了一會兒。


  他笑道。“看來白鴻兄弟,日子也過的不錯,我們一起回去,他有一個秘密,要告訴你我呢。”


  宋芷瑤十分好奇地問道。“什麽秘密啊?”流奕辰隻是深沉的說道。“到了京城,自然一切都知曉。”


  他們兩個到了肖氏的房間,望著她道。“明日便要開堂了,姑娘,不知你願意來作證嗎?說實話即可。”


  肖氏回過頭去,淡然的笑。“大人,奴家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隻是奴家,不想再多說話了。”


  接著她跪在地上,哀求道。“大人,奴家隻願再照顧他,在這塵世間,這段情緣,也該有個尾了。”


  流奕辰知道,販了這麽多私鹽,他必然要砍曹侍郎的頭。隻是這女子如此癡情,也弄得自己怪傷心。


  宋芷瑤也在一旁,感動的落下淚來。“相公,便是成全了他們,又能如何呢?這種緣分,佛祖難解。”


  很快,肖氏就被送到了曹侍郎的牢房,望著她,兩人相擁而泣。隻是默然無語,唯有淚水漣漣。


  流奕辰揮了揮手,命令看守道。“就在這段日子裏,他們要吃什麽用什麽,都滿足他們,別讓他們受屈。”


  他回過頭去,徑直的走出大牢。後麵那淒厲的哭聲,讓他心中百感交集。“人生呐,就是這般。”


  過了幾日,他升堂審問曹侍郎,一旁是曹夫人。“你可知罪?那些鹽山的賬本,都在我手上。”


  曹夫人也在一旁,嗚咽的說道。“他做的那等事,奴家都知道,從鹽山裏,各處賊人,也不知漏了多少。”


  曹侍郎穿著一身潔淨的白色囚服,雙目緊閉,偶爾答應兩句。一臉的淡然,似乎生死已置之度外。


  宋芷瑤站立在一旁,望著堂上幾人。曹夫人嘴角噴著唾沫,眼圈哭著發紅,述說著私鹽的事。


  曹侍郎隻是微笑,回過頭去,溫柔而陰冷的笑。“夫人,事情竟會這般,小人胸中深懷歉意。”


  說著,他捋著自己頭前烏黑的頭發,慨然一笑。“小人做這事,無甚麽好說,當如何就如何。”


  一旁肖氏,隻是鼻子抽嗒,嗚咽的小聲念著佛經。流奕辰望著他們,思慮許久,沉重的拍著驚堂木。


  流奕辰望著他,和藹的說道。“既然爾等做出此事,不念百姓如何疾苦,當時,又做何想?”


  曹侍郎睜開眼睛,舞著雙手,愣笑道。“大人,這銀子,就好比人的命,沒了它,沒人理會你。”


  曹夫人瞪著他,伸著手指,恨恨道。“大人,便是不提那私鹽的事,殺了奴家情郎,也得償命。”


  曹侍郎撇著嘴,輕蔑的笑道。“若是如此,他亦是奸人妻子的奸滑之徒,為人謀而不忠,宜死。”


  宋芷瑤無奈的望著他們。“法無可赦,情有可原,亦是此番孽緣,便是何人,也難斷分明呀。”


  這時,肖氏怒目圓瞪,憤怒的撲上來。“你這惡毒婦人,不是你從中做梗,我夫君何以至此。”


  她伸著手,摁住了曹夫人。用力一劃,曹夫人的臉頰,流出鮮紅的血來,噴濺到大堂四周。


  流奕辰一揮手,幾位衙役,一齊拉著她們二人。二人糾纏成了一團,扭打一起,許久方才分開。


  曹侍郎起身,一把攬著肖氏纖細的腰身。“娘子,夫君亦是將死之人,奈何在世間再留羅亂。”


  流奕辰又一拍驚堂木道。“休堂,改日再判。”那些衙役們,把三人分開,拉著曹侍郎二人回監牢。


  望著人都走光,宋芷瑤走上來道。“相公,當如何判是好?”流奕辰魅然一笑。“瑤兒,你說呢?”


  她瞪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疑慮的說道。“倘若縱容兩人,便是枉了國法,也辜負了百姓啊。”


  流奕辰抿了一口茶水,笑道。“若是殺了呢。”宋芷瑤回答道。“實在有些可憐,他們亦是身不由己。”


  望著她的樣子,流奕辰和藹的笑道。“這天下事,對錯難以分明,隻是不愧於心,不枉於心,即可。”


  宋芷瑤望著流奕辰那張寬厚的臉,若有所思。“相公,不知不覺,時光如流水,你亦老了。”


  那紅彤的夕陽,照耀在流奕辰的發髻上,顯出一道白絲。他一把撥下白發,撚在手中把玩良久。


  流奕辰欣慰的笑了。“好瑤兒,正是有了你,這寸寸光陰,亦沒有浪費,都刻記在相公心裏。”


  說著,他攬著宋芷瑤的脖頸,那俊朗的麵容,微微貼著她的臉頰。兩人十指巍然相扣,互相傾聽著對方的心跳聲。


  流奕辰悄然的貼著她的紅唇,捏著她的耳朵。“好瑤兒,我們來這裏許久,也該好生逛逛了。”


  兩人挽著手,騎著高大的白馬,一起遊走在街市上。百姓們熙熙攘攘,享受這難得的輕鬆快樂。


  他們兩人,走到路一側,一個秀美的小姑娘,高聲叫賣著繩結。“花綢結,三個銅錢一個。”


  宋芷瑤望著她,小臉被晚風吹得通紅。想起了以前賑災時候,那些懂事的可憐小女孩兒,便走上前去。


  她從懷裏掏出一兩紋銀,塞到小女孩懷中。“姐姐都要了,今晚你早些回家,好生歇息著吧。”


  那小女孩驚奇的望著那紋銀,連聲道謝。宋芷瑤望著她蹦跳的身影,不由得溫暖的會心一笑。


  說著,她走到流奕辰麵前,在清冷的月光下,細心的編著蝴蝶結。“相公,就牽在你的心上。”


  流奕辰捋著寬袖,伸著手,撚著那細小的紅線。“便是月老紅娘,亦把我們連在了一起呀。”


  兩人遊蕩許久,坐在街邊的夜宵攤上。兩人點了兩碗清茶,一大碗蓮花湯圓,一起大口吃著。


  忽然,小二望著他們,驚奇的喊道。“皇兄大人!正是大人,抓了私鹽賊,讓俺們小民有鹽吃。”


  街市上那些百姓,一起恭敬的跑來。雖說流奕辰貴為龍種,隻是他們愛戴流奕辰,也不畏懼他。


  流奕辰微笑的和百姓們聊著天,親切的如同家人般。從遠處的角落裏,傳來了一聲微弱的呼喊。


  “皇兄大人,正是那毒私鹽,害得小的這樣。”他佝僂著身子,眼角耷拉著,身上滿是肮髒的泥土。


  那些百姓,望著乞丐一陣唏噓。“皇兄大人,那些被毒害之人,數也數不清,甚是淒慘的緊。”


  流奕辰賞給乞丐一綻銀子,兩人騎著馬,往回走。“鄉親們,你們的願望,我都稟報聖上。”


  兩人回到住所,流奕辰對宋芷瑤道。“今晚,我要去獄裏,和那兩位獨自談談,都留一個體麵。”


  望著流奕辰的表情,宋芷瑤似乎預感到要發生什麽。“相公,瑤兒與你,一同前去那裏好麽?”


  兩人到了監牢,望見曹侍郎,貼著肖氏的身子。兩人身體糾纏在一起,相互小聲呢喃著情話。


  流奕辰橫下心來,徑直推開了大門。“曹侍郎,你說,就憑你的事情,我當如何判罪名呢?”


  曹侍郎一邊護著肖氏,一邊笑道。“大人何必憂心,小人兄弟,在天國也等了小人許久呢。”


  聽著他的話,流奕辰笑道。“你買私鹽便罷,卻是不該有毒,亦是害了多少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淒冷的月光,照耀在曹侍郎枯槁的臉上,那麵容,好似一張扭曲恐怖的骷髏,十分猙獰。


  他自言自語道。“是呀,小人求不義之財,還害了命,那能去天堂呢,隻能輪回畜牲道去地獄。”


  曹侍郎羞愧的無地自容,肖氏攬著他的身子,緊貼在上麵。過了許久,曹侍郎抬起頭來,沙啞的說道。


  “大人,小人請賜一壺熱酒,紙筆。”聽著他的話,流奕辰命令一旁的獄卒,拿來這兩樣東西。


  曹侍郎一口喝下熱酒,臉頰漲紅。他暢快的拉著肖氏的手腕。“好娘子,來世永遠在一起。”


  肖氏看著他,淚眼婆娑。“大人!”她雙膝沉重揮地,秀發散亂,額頭磕的鮮血淋漓,滲在地上。


  她嚎啕道。“把奴家剝皮,淩遲,五馬分屍喂狗,隻求大人恩典,賞奴家夫君一條活路呀!”


  曹侍郎卻是抓著筆,潑墨寫道。“三十年混沌一世,臨行方知正道,隻願無生無世,長相廝守。”


  說著,他高聲笑道。“娘子,來世再見!”說著他甩下筆墨,猛地向牆上撞去,瞬間腦漿迸裂,鮮血四溢。


  肖氏凝望著曹侍郎的屍體,哽咽的哭。過了許久,宋芷瑤走上來,滿麵和藹的安慰著肖氏。


  “莫要擔心,你夫君的事,就這樣了了,朝廷不再追究,我們拿銀子,好生為他修建墓園。”


  肖氏愣了許久,方擦幹了眼淚。“夫人,奴家知道了,要修個雙人墓,奴家百年後,亦安息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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