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席間一出戲

  過幾天就是春節,馬路大街的商鋪早就變了裝飾,透出濃濃的年味,酒店裏也不例外。


  到了周末,於家的宴會開始了。


  於家也是北城老一派的名門望族,再加上近兩年又重新興起的國風,於家的這次宴會也搞了個國風意境,酒店的燈都換成了宮燈,比起亮燦燦的水晶大吊燈,少了紙醉金迷的味道,多了幾分典雅古樸。


  偌大的宴會廳內,擺了幾張大圓桌,分了上下兩層樓,既容納了所有賓客,又顯得地方寬大不擁擠,對麵搭了戲台,唱蘇州評彈。


  南方人的吳儂軟語,美人標誌,體態婀娜,那一把琵琶彈起來,聽得人隻顧駐足欣賞。


  於家的當家人站在空地聽了會兒試唱,便點頭讓那評彈人留下,旁邊的於小姐笑說道:“奶奶,宴會廳這樣布置,可放心多了。”


  於老太太點頭,微微歎氣:“是啊,這樣布置,少得罪人。”


  “北城勢力交錯,越來越複雜了,以後你接手,可要多當心。”


  很多人覺得,一個宴會,隻要出得起錢,盡管往大了擺,怎麽顯闊怎麽來,其實辦宴會的講究多了去了。


  光從賓客的人員上說,有頭有臉的必須要請,來不來是人家的事兒,可若是沒請到,便是瞧不起人,把人給得罪了。


  這把人請了吧,也要看請來的人中,有沒有不對盤的,有過節的。


  別的時候還好說吧,人家不對盤是人家的事,來吃個飯喝杯酒,給主人家一個麵子也就完事了,可偏偏於家擺的這宴會趕上了那什麽視頻門。


  那蘇湘是誰啊,傅寒川的前妻,又跟那祁家有牽扯,還是殘聯的愛心大使,這樣的人物,一牽扯,扯動幾方關係。


  看最近北城的商界湧動,傅家跟祁家都要打起來了,這還能放在一個桌麵上嗎?

  於家小輩拿著長長一張名單安排座位的時候就犯了難,這麽多人,哪些安排坐一桌?肯定要看起來平衡才行吧?

  所以那名單就交到了於老太太手裏。


  薑還是老的辣,於老太太拿著名單一過眼,把有過節的錯開,把大佬小姥均勻的安排好,這樣既給大佬麵子,又給那些地位不是那麽高的人,給了機會讓人家結交。


  於老太太帶著小孫女在各席位間走了一趟,再檢查了一遍,確定沒什麽錯漏了,這才鬆了口氣。


  她站在二樓往下看,心裏又歎了一聲,幸好辦這宴會時有人提醒做成中式的,不然這場麵可就難說了。


  一會兒酒店經理過來提醒道:“於老太太,時間到了。”


  於老太太往門口看了一眼,道:“那就開始吧。”


  六點一到,宴會大廳門敞開,於家人在門外接待前來的賓客。


  一輛輛豪車過來,下車每一位的屆是名流顯赫,點頭寒暄過後便往內廳進去。


  傅正南夫婦下車,同老夫人握了下手,卓雅夫人笑道:“外麵這麽冷,怎麽在外麵接待來了。老太太你這個年紀,隻要安心享福就好。”


  於老太太這個年紀,自然是不能在外麵吹風了,老薑油滑道:“當然是要親自來接一接卓雅夫人你啊。”


  卓雅夫人得了高捧,心情愉悅,一邊說著客套話,一邊往大廳內走去。


  第二波貴客到來,來的是常家兄妹。


  常家是外來家族,但常家這幾年在北城深耕,加上是南城的貴族,自是不能輕待。


  楊燕青因為懷孕起了反應,為了不掃興便沒有過來,常妍作為女伴陪著常奕過來的。


  一進到大廳,常妍便有些呆住了。


  這是中式的宴會?

  她的眼睛微微一動,往坐的半滿的席間看去,帶路的人穿過幾張座位往前走,常奕看了眼常妍:“看什麽呢,還不快點?”


  常妍回過神來,跟著往前。


  他們安排的座位在卓雅夫人這一桌。


  要不然怎麽說於老太太是人精,風言風語傳了這麽久,知道常家跟傅家關係走的近,就安排在一起了。


  常妍落座,卓雅夫人看了她一眼,笑說:“常太太怎麽沒來?”


  常妍道:“大嫂有點兒不舒服,大哥讓她在家歇著。”


  “哦,是這樣啊。”卓雅夫人點了點頭,“第一胎,是要好好養著。”


  常妍的視線在大廳內看了一圈:“夫人,傅贏呢?今天人多,可別讓他亂跑。”


  提到傅贏,卓雅夫人眉頭微蹙了下說道:“寒川說他帶孩子過來。”


  常妍愣了下:“啊?”


  卓雅夫人帶著傅贏出席宴會一直是常態,這次傅寒川帶著孩子來,總覺得有些奇怪。


  卓雅夫人喝著熱茶,垂下的眉眼中藏著不愉快。


  晚間她安排老何去接孩子,老何回來報告說,孩子已經被傅寒川接去了公司。


  以往,傅贏每個周末還去幾次傅家老宅,最近一段時間,傅寒川便以孩子複習備考為由,老宅都不回去了。


  卓雅夫人心中有數,這次兒子帶走傅贏,是不滿她搶下了祁氏的蜘蛛計劃。


  卓雅夫人將茶水往桌上擱住,抬眸時卻看到常妍愣愣的看著樓下門口位置。


  “怎麽了?”


  她順著她的目光看下去,就見傅寒川手臂挽著一個短發的女人走了進來。


  卓雅夫人眉心又是一皺,那不是封家的二女兒嗎?


  傅氏跟封氏最近才有合作,什麽時候這兩人關係走這麽近了?


  她皺著眉,餘光往常妍掃了一眼,心裏沉甸甸的。


  傅家跟常妍的關係,就隻差最後一步了,他這麽做,是要幹什麽!

  常妍的臉都白了,桌下的手指緊抓著裙子。


  在這三年中,常妍也經常作為女伴陪著傅寒川出席各種宴會,不過自從那個女人回來後,她跟傅寒川的關係便越來越遠,幾次發生了衝突,到後來就隻差說狠話了。


  在這樣的狀態下,還談什麽女伴。


  可即便心裏清楚,親眼看到他身邊站著別的女人的時候,心裏依然跟針刺似的難受。


  不光是傅家跟常家的人看到傅寒川身邊站著封家女兒的時候覺得怪異,席間坐進來的貴賓都是一臉莫名。


  一直風傳常家跟傅家要聯姻,這是怎麽回事?


  有人往常妍身上看過去,常妍身上像是紮了一根根刺似的,站不能站,坐著又覺那椅子像是燙紅的鐵板,讓她坐立難安。


  而那一手安排了席位的於老太太一口茶水嗆在喉嚨間咳不停,於小姐拍著她的背,瞧著那進來的兩人:“奶奶,這是怎麽回事啊?”


  於老太太也搞不明白了,她千算萬算,怎麽也不會料到傅寒川竟然帶著別的女伴。


  緊急中,她連忙道:“快,快去通知把座位牌換一下。”


  於小姐親自去走了一趟,把傅寒川帶到了另一桌。


  這席間已經坐了不少人,要換起來就麻煩了。


  因為著急,也就疏忽犯了大忌,竟然安排到了蘇湘跟祁令揚的那一桌去了。


  此時,蘇湘同祁令揚正往這桌走,待看到座位上坐著的人時,於小姐想要再換已經來不及了。


  祁令揚神色依然溫潤,蘇湘臉色掛著淡笑,安然落座。


  於小姐一看事已至此,隻能硬著頭皮回去了。


  於老太太撐著額頭搖頭歎氣,壞了壞了,全弄亂了,這下可把她最不想得罪的人全都給得罪了。


  傅寒川這邊,他眉眼淡淡的看著蘇湘跟祁令揚坐下,而這整個席間的氣氛都變了。


  前夫前妻,加上現任的兩位,這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啊!


  簡直是,史上最尷尬的酒宴了。


  不幸中的萬幸是,這桌距離常家坐著的那一桌最遠,沒有到達最刺激的點。


  在別人眼裏,這桌子的氣氛尷尬至極,而當事人心裏怎麽想的,別人也就不可知了。


  蘇湘心裏也鬱悶,她正處在風頭浪尖上,也做好了要在公眾場合麵對眾人視線的心裏準備,可沒想到還有更讓人難受的。


  怎麽會變成這樣的局麵。


  她隻好拿出最冷靜的一麵坦然處之,轉頭看向對麵戲台的評彈。


  封輕揚頭一回見到傳說中的那位啞巴太太,帶著十足的興趣。


  整座的人都盡量保持著克製,隻有她開口說道:“蘇小姐,聽聞你的大名很久了,頭一次見到,你人可真漂亮。”


  蘇湘看向封輕揚。


  她在外界的名聲一直不怎麽樣,自認長相也不是出眾的,這是真誇她呢,還是暗諷呢?


  不過看對方臉色,不是在諷刺她。


  蘇湘暗掃了眼傅寒川,跟在他身邊的女人,哪個對她不是尖酸刻薄,見麵就極盡挖苦,這位倒是與眾不同?


  她笑了下道:“客氣了,跟小姐你比起來就差遠了。”


  眼前的女人留著一頭利落短發,寬鬆的絲製襯衣搭配高腰的闊腿褲,顯出她高挑身材的同時也展露了她的強大氣場,不論是氣質還是打扮也與以往在傅寒川身邊的任何女人都不同。


  傅寒川的這口味,換的還真快,而且還轉換的突兀。


  不是跟那常家的打得火熱的嗎?

  封輕揚笑了笑:“我叫封輕揚,這樣我們就算認識了。”


  說著,不等蘇湘有所回應,她側過一些目光看向蘇湘身邊的祁令揚,笑道:“祁先生,很遺憾我們在蜘蛛計劃上沒有走到一起,希望以後我們還有機會合作。”


  祁令揚微微笑了下:“生意場上的事,向來瞬息萬變,失了一次機會也沒什麽。”


  他看向傅寒川,勾著唇角微笑,溫潤的眼底藏著一絲冷。


  蘇湘聽著這幾位看來看去,說來說去,心裏滋味不是很好,隻好讓自己都把注意力放在前麵的戲台上。


  幸好還有戲看,不然真不知道怎麽熬下去。


  她看著別人的戲,而她這一桌,也成了別人在看的戲。


  蘇湘盡量不去管那些看過來的視線,忽然手背上一暖,一隻手握住了她的,蘇湘手指輕顫了下,轉頭看過去,祁令揚對她輕笑著道:“別隻顧著看戲,一會兒回去又讓張媽給你準備吃的。”


  他夾了一片水煮魚放在她前麵的碟子裏。


  蘇湘一直不大習慣跟祁令揚親密,此時又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臉都紅了起來。正要縮回手時,餘光看了眼在座的那些人。


  她沒有忘記,她來參加這個宴會,是在為那個視頻做出回應。


  雖然不能對外公布他們要結婚的事,但在這些人中稍微那麽示意一下,便算解圍了。


  隻要有了正常交往的男女關係在,那發布視頻的,便是在侵S犯他人隱私。


  其他人看著兩人一起出席宴會,又是牽手又是夾菜,這樣親密的舉動還不能說明什麽嗎?


  到了傅寒川這裏,他目光陰沉的看著那搭在一起的手,手指骨握了起來,恨不得上去把祁令揚的手剁下來。


  他碰了她哪裏,他就剁他哪裏。


  手臂被人擰了下,傅寒川吃痛,暫時收回了視線看向旁邊,封輕揚拎著酒瓶給他倒酒,順勢身體貼著他的手臂,在他耳邊輕聲道:“還要不要再親密一些?”


  傅寒川看了她一眼,餘光瞥了眼蘇湘,封輕揚衝著他眨了下眼,忽然端起酒杯說道:“難得有機會坐一起,來幹一個。”


  封輕揚這麽一開口,別的人多少要給麵子,一個個的都拿起了前麵酒杯敬酒。


  傅寒川一口喝了自己的杯中酒,封輕揚的酒杯則貼著唇,唇角勾著狡黠笑意,餘光盯著旁邊的人,她還沒喝進去,酒杯就被傅寒川拿過去了。


  傅寒川又一次的一口悶,將酒杯擱在桌麵上,視線瞪著蘇湘說道:“你酒品不好,喝多了怕你出醜。”


  封輕揚看著那酒杯,那咚的一聲,她都要懷疑那酒杯是否碎了。


  蘇湘盡量不去管傅寒川看過來的視線,也盡量將他言語間的意思忽略。


  酒入口,沒有想象中的那麽辛辣,還有甘醇的綿柔感,國酒就是好喝。


  蘇湘又喝了一口,旁若無人對著祁令揚笑說道:“茅台喝多了也不上頭,我貪杯一下,應該沒事的,哦?”


  祁令揚寵溺一笑,摘下她的酒杯擱在桌上道:“再好喝,酒終究是酒,還是少喝一點好。”


  另一桌,雖然隔開了一段距離,但是從常妍的角度看過去,依然可以看清那一桌的情況。


  她眼看著傅寒川跟封輕揚的親密,他還喝了她的酒……


  她跟著他出席了那麽多次宴會,他從來沒有幫她喝過一杯,最多給她把別人送過來的酒換成果酒。


  常妍緊捏著拳頭,指甲都快掐斷了。


  常奕的臉色也是很不好看。


  傅家跟常家聯姻的風聲早就傳出去了,傅寒川這是什麽意思?

  大庭廣眾之下帶著另外一個女人出席宴會,是在往他常家臉上打臉嗎?


  卓雅夫人跟傅正南交換了一下視線,傅正南對著卓雅夫人耳語道:“你不知道這事兒嗎?”


  卓雅夫人沉著臉色輕聲道:“我怎麽知道。”


  是自己生的兒子,但是從來不受她的製約,從來都是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誰知道他做這麽一出戲,是要幹什麽!

  ……


  常家別墅。


  楊燕青半躺眨在客廳沙發安靜看書,等著常奕回來。


  常奕有常妍陪著去宴會,她就隻管把心放下來安心養胎。


  說實話,家裏有個妹妹挺好,像是遇到這種情況,如果她不能去的話,常奕便隻能找別的女人了。


  而一般來說,這種時候都是最危險的,容易生出一些不該有的心思,一些事兒來。


  這樣一想,楊燕青微微一笑,翻過一頁書。


  這時候,她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楊燕青放下書,看了眼來電顯示便接了起來,電話裏,對方說道:“常太太,你要的資料我都發到你的郵箱了。如果你要銀行的出賬記錄,明天我將原件送過來。”


  打電話過來的人是常氏的律師,有這層身份在,要查一些東西比較方便。


  上一回,常妍突然說要增加應酬的錢,楊燕青當時沒多放在心上,直到跟常奕提起這事兒。


  常奕在這件事上就比她敏銳多了。


  除去常氏每年給常妍分紅的錢,父母還有她這兩個哥哥私底下給她的都不少,而且常妍自小就吃穿不愁,在金錢上從來不會斤斤計較,不會說為了應酬就不肯拿出私己錢了。


  為此,楊燕青還跟常奕理論,說女孩子對錢會敏感一些。小錢沒什麽,多了就覺得不舒服了。


  她還拿出常妍送給她的和田玉墜,說這些東西花銷都不小。


  自家人舍得花錢,但是那些不相幹的太太小姐們也這麽送,花的都是她的家底兒,小姑娘看著銀行存款眨眼間就這麽變沒了,該是覺得心疼了。


  常奕笑話她說,那她肯定不知道常妍是怎麽長大的。常妍在讀高中的時候,學校有個同學為了治病,把房子變賣了,同學捐款,常妍出手就送了人家一套房子,說是給人家住的,不能讓人家病治好了卻無家可歸。


  楊燕青頓時啞口無言,如果是這樣的話,確實沒必要開口要錢。


  不過常奕還是提議,讓人去查一下小妹的賬戶,看看她到底什麽情況。


  如果真的像她說的,為了應酬出錢狠了,再給她補上去,怎麽都是自己從小疼到大的妹妹,哪裏能讓她受委屈。


  他這麽一說,楊燕青便私下找了常氏的律師去查一下常妍的賬戶,這樣一來大家也可心安。


  楊燕青本是隨意一查,但聽律師這言語間的說辭,就覺得有些不對勁起來。


  看一下電子記錄就可以了,怎麽還有原件?


  “你先等一下,我看過以後再給你電話。”


  她坐起身來,趿著拖鞋往書房走去,傭人端著剛燉好的燕窩出來,看到她往樓上走,便好奇問道:“太太,燕窩好了,你不吃了嗎?”


  楊燕青這一胎等了好幾年,對孩子看重的很,即便身體不適也一定注重保養,燕窩是每日必備。


  楊燕青拎著睡裙繼續往上,說道:“再放回燉鍋去,我一會兒再來吃。”


  “哦……”傭人看了眼已經走到二樓的太太,訕訕的又端著走回了廚房。


  楊燕青走到電腦桌前,直接就摁下了開機鍵,看到桌角疊放整齊的防輻射服才記起自己懷著身孕,便抓過來護在了肚子上。


  得知自己懷孕後,常奕便不讓她接觸電腦了,即便如此,還是備了一件防輻射服放在桌角。


  待電腦一進入工作狀態,楊燕青便立即打開了郵箱,看到那一長串的進出賬記錄,她整個人都愣住了。


  難怪律師說要給她看原件,都要懷疑這電子賬單是不是經過人為修改了。


  常妍有幾家開戶銀行,每一份收支明細都拉了出來,看得楊燕青心驚肉跳。


  那是一筆筆讓人吃驚的數字。


  常妍,她……每個月都有一大筆的錢取出來……


  常妍進入常氏工作才幾個月的時間,可是這大筆的出賬記錄,已經持續了很長時間。


  她拿那麽多錢出去,做了什麽?

  楊燕青快速的滑動著鼠標,將賬單拉到最後,有一筆超大額的錢在三年前被轉走,從那個時間開始,她的賬單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楊燕青的右眼突突的跳了起來,她的呼吸沉重,眉心擰成了一團。


  難怪,這麽多錢出去,她手裏還多餘的錢才怪。


  難怪,她開口要增加應酬費了。


  楊燕青拿起手機,把電話打了過去,說道:“你明天,把賬單送過來。”


  “還有,她每筆賬去了哪兒,可以查到嗎?”


  對方回答道:“如果是現金的話,就隻能問常小姐本人了。如果是走的銀行轉賬,再盯一下應該沒問題。”


  楊燕青道:“那就給我繼續查下去。”


  “是的,常太太。”


  電話掛斷,楊燕青坐在皮椅中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她看著那一個個的數字,印象中那個乖巧可人的小妹,怎麽都無法想象,她到底怎麽了?

  楊燕青興衝衝的去書房收郵件,下樓的時候滿懷心事,表情格外沉重。


  常奕進門,把脫下的外套交到一旁候著的傭人手上,看到妻子滿懷心事的樣子,馬上大步走了過去,說道:“怎麽這個臉色,哪兒不舒服?”


  “你好好走路,別摔著了。”


  他扶著楊燕青,怕她摔著了似的,下意識的低頭看了一眼她的肚子,而楊燕青則看著走進來的,同樣沉悶著一張臉,魂不守舍的常妍,暫且將事情壓了在心裏。


  她深吸了口氣道:“我沒什麽事。”


  “小妹,你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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