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 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封輕揚道:“我說……你對她一往情深,非她不要,為了她不惜掃除一切障礙……”
封輕揚記得自己當時好像是那麽說的,眼看著傅寒川眼角微微的抽搐,手指都握起來了,她這才趕緊跳了過去,“總之,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你看,我幫了你這麽大的忙,如果蘇湘對你好那麽一點點的話,你該怎麽報答我?”
傅寒川的眼角突突的跳,臉上哪裏有什麽欣喜若狂的意思,隻聽他低沉壓抑的聲音響起道:“誰讓你說了!”
男人看上去像是要發怒,但是封輕揚瞅著他耳朵尖上一抹微薄紅色,翹了下唇角鎮定自若的道:“好吧,那算我多事——”她把尾音拉長了,然後像是自言自語的說了下去,“這年頭‘代言人’還真不好做。哎,算了,誰讓我多管閑事,把某人要說的話給先說了,我怎麽就這麽不識相,沒搞清楚狀況呢……”
傅寒川淡漠的瞧她:“囉嗦完了?”
封輕揚這才抿唇一笑,她道:“過兩天有個剪彩儀式,我會跟一個很帥的男人出席,到時候可能會有一些什麽新聞傳出來,傅總可能要委屈一下了。”
他們兩人同進同出公眾場合多次,在別人眼裏是情侶關係,若她跟別的男人舉止親密的出席,那時候的風言風語肯定少不了的。傅寒川雖然緋聞很多,但一直都是他遊走在花叢中的感覺,這下女方先飛,對傅寒川來說會有被人甩的嫌疑。
他那麽高傲的人,萬一麵子上過不去……不管怎麽說,封輕揚就是來先打個招呼,她道:“咱倆這就算是分手快樂了,以後就不要再找我了。”
傅寒川冷睨她一眼,薄唇開合隻道兩個字:“隨便。”
聞言,封輕揚臉上露出滿意神色,擺了擺手,瀟灑出門。
辦公室內,傅寒川瞪了一眼關上的門,將桌角的手機拿了起來。屏幕一亮,那個號碼遲遲沒有按下去,過了會兒,手指才在撥號鍵上摁了下去。
電話一直處在待接聽的狀態,傅寒川本是波瀾不驚的,奈何在封輕揚那一番話後,這心情就沒那麽平靜了。那女人,在她麵前胡說八道什麽!
過了會兒,那端才被人接通了,女人那帶著怪異腔調的聲音傳過來:“喂,你好——”
蘇湘正在給珍珠換尿不濕,手機響了也沒來得及去接,等換好了便匆匆接了電話,來電顯示都沒來得及看便先來了個你好。
傅寒川的另一隻手握著支鋼筆,聽到那個聲音,那支筆差點落了下來,他捏住了筆聲音冷了下來:“是我。”
聽到傅寒川的聲音,蘇湘的聲音也沉靜了下來:“哦,什麽事?”
傅寒川聽到她平淡的語調與以往沒什麽不同,他那收緊的呼吸也正常起來了,他道:“那兩個人的道歉,我看到了。”
“嗯……”蘇湘在醫院的時候就說過,她們的道歉必須是她認可了才能發出去,她隻是不知道她們會什麽時候發出來而已,所以也沒什麽好意外的。
傅寒川聽著她那簡單的一個字,捏了捏手指,想說些什麽又一時不知從何說起,在那些董事們咄咄逼人的時候都能夠冷靜自持的壓下去,現在卻反而說不出什麽了。
兩個人都握著手機,一時間誰都沒有開口,隻能透過聽筒,聽著幾公裏以外的呼吸聲。
蘇湘坐在椅子上,珍珠趴在她的腿上找她玩小貓釣魚的遊戲機,蘇湘拎著那跟釣魚線,地上盤子裏的魚嘴不停的開合,魚線得看準了時機落到魚嘴才能釣起來。
蘇湘心不在焉,魚沒釣到一條,電話裏也沒聽到男人的說話聲,就在她想掛電話時,魚線恰好落在了魚嘴,那魚兒上鉤便來了一首窗前明月光,珍珠抓著魚,跟著在那念叨:“……月光,咦咦地上……霜……”
傅寒川聽著電話那端的夜靜思,還有小孩子口齒不清的聲音,手指搓著額頭,他道:“那孩子也在你旁邊?”
蘇湘嗯了聲:“在玩。”
傅寒川默了默說道:“今年,傅贏的生日……”
蘇湘瞥了眼書桌上放著的日曆,傅贏的陰曆生日被圈了出來,但那是傅家人給孩子過生日的日子,她隻能等到陽曆的時候,還有好些日子。
她道:“禮物我已經準備好了。”
傅寒川道:“卓雅夫人去了國外度假,今年沒人陪他過生日。”
蘇湘一怔,隨即明白過來,卓雅夫人發了那則道歉聲明,大約是覺得沒什麽麵子就出國散心去了。可他告訴她這些,又是什麽意思?
就聽傅寒川低沉的聲音傳過來道:“到了那天,你可以親自把禮物送給他,也可以陪他過生日。”
蘇湘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猛然一躍,下意識的問道:“真的?”她都已經三年沒有跟傅贏過生日了。
傅寒川聽到她激動的聲音,可以想象到她是什麽神情。他唇角微勾了下:“當然。不過,我不打算帶他去別的餐廳,就在家裏過。”
聞言,蘇湘抿起了唇瓣,激動的神情也跟著平靜了下來,可也沒那麽的平靜。就像湖麵被人用力拍了一掌,水花四濺之後,餘波尚在蕩漾。
他的潛台詞,她知道。
蘇湘捏了捏魚竿,封輕揚說的那些話此時又不合時宜的在腦子裏冒出來,心裏又開始煩亂起來,這時候,手機突然插進來別的電話,蘇湘看了一眼連忙道:“我有電話進來,先掛了。”
電話那頭,傅寒川在她掛斷之前說道:“我會跟傅贏說,你那天要過來。”
電話掛斷了,傅寒川看了一眼手機,這才放回到桌角。握著鋼筆的那隻手掌,已經被堅硬的鋼筆印出了一條長長的印記。
他搓了搓手掌,自己在那自嘲的笑,一把年紀了還像是個毛頭小子,這有什麽可高興的?
另一處,蘇湘將電話轉了過去,心情還沒完全平靜下來,當電話另一端的人聽到她略帶刺耳的打招呼的聲音,對方笑道:“這麽高興?”
蘇湘以前有跟一些大牌歌手合作,她們的舞蹈交給她來編導,但自從負麵新聞鬧出來以後,這些合作便停止了。此時,電話過來,便應該是看到那道歉聲明了。
蘇湘笑笑道:“嗯,確實高興。”沉冤得雪,這還不夠高興的嗎?
對方上來也不繞彎子,直接道:“蘇湘,我今年要開演唱會,有幾曲新歌的舞蹈,想交給你來做,答應嗎?價錢比以前翻一倍。”
蘇湘微微揚了下眉毛,她不是個矯情的人,對方在她落難的時候停止合作這個時候她就不相往來了,更何況還高出了一倍價格。她開口說道:“可以是可以,不過……”
對方聽出來蘇湘想談條件,說道:“說吧,有什麽要求,能夠答應的,我這邊便拍板同意了。”
蘇湘道:“我的少年團,想讓你帶一下。演唱會上,他們做你的主要伴舞,並且可以作為嘉賓有唱一首歌的機會。至於什麽時候走場,這由你來定。當然,這些不會向你收演出費,隻是想你幫忙帶一下他們。”
對方猶豫了一秒便答應下來了:“好,這沒什麽難的。那便這麽說定了,一會兒我把新歌發過來。”
蘇湘點頭:“行,我會盡快完成。”
如果少年團能夠在大牌歌手的演唱會上露臉,應該可以挽回在舞蹈大賽上失去的人氣了。
通話結束,蘇湘撥了個電話給門店那邊,要求她們把少年團的海報重新張貼出來。
她看了窗外一眼,這便是雨過天晴了……
她打開了電腦,登錄微博,那兩則道歉她都看到了,不過傅氏跟常氏都采取了同樣的做法,禁止評論,而在她的微博下,因之前的事情她早就關閉了評論功能,所以也看不到吃瓜網民的問候,倒是多了不少關注她的。
工作室的私聊信很多,有的是要來尋求合作的,也有不少是來好奇打探的,連記者也留言想要采訪,蘇湘過濾了無關緊要的信息,留了幾個有誠意的公司回複了過去。
這件事以後,接下來她的工作室便不愁沒活幹了,那歌手是聰明的,第一時間就打電話來邀舞,再晚一些時間,便不一定再有機會了。
門口傳來兩聲敲門聲,蘇湘抬頭看過去,就見祁令揚站在門邊,珍珠穩穩的坐在他的臂彎裏摟著他的脖子,看樣子他已經站在那裏有一會兒了。
祁令揚長腿一邁走進來,說道:“就知道,你又要開始忙了。”
兩個公司前後公開道歉,這麽轟動的事情他怎麽會不知道,也料想在這之後,她又要忙起來了。
蘇湘道:“你就為了這件事回來?”他公司那麽多事,還特意回來一趟,會不會太誇張了。
祁令揚將珍珠放下地,小丫頭閑不住跑到釣魚機那裏自己玩去了。祁令揚走過來道:“坐不住。”
蘇湘回複完一條消息,停下手來轉頭對著祁令揚,她輕咬了下嘴唇說道:“沒有跟你商量就做了這個決定,抱歉。”
她去跟常家還有卓雅夫人談判的時候,隻按照自己的意願提出了要求,但這件事裏麵,祁令揚也是受害人之一,而且還是受了她的連累才被她們設計了。
隻是若她當時要求她們同時也跟祁令揚道歉的話,對那些網民來說,很容易聯想到那件事,那便適得其反了,已經沉寂下來的事又要被炒作一番。而且,祁氏跟她這個小小的工作室不同,祁氏被提起的話,對旁人來說更多是在看熱鬧。
再者,這是她的要求,祁令揚是有他自己的想法的。
祁令揚牽著她的手走向休息沙發那邊坐了下去,他道:“我可以理解你做的這個決定,隻要你不後悔就好。”
他頓了下,又問道:“隻是你不報警,如果常妍或者卓雅夫人以後再對你不利……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隻是做了個道歉,以常妍跟卓雅夫人的性子,能記下這個教訓,保證以後不再犯嗎?
蘇湘搖了搖頭道:“我已經要求常妍把視頻刪除,她的道歉所有原稿我也都保存著,還有那些錄音,這些都是可以起訴她的證據。她不敢再亂來,卓雅夫人那邊也是一樣。”
“況且,就算常妍定罪了,她恨我更深,出獄以後隻會更加要來找我麻煩。我想來想去……”
祁令揚看著她,接下她的話道:“你想來想去,卓雅夫人畢竟是傅贏的奶奶,常妍也照顧過傅贏幾年,你為他想一想就放過了她們,也給傅贏以後留的路寬一些。”
以後傅贏要坐上傅寒川的那個位置,在商場上要跟常家交鋒,不能積怨太深。至於卓雅夫人,她的身份威望擺在那裏,讓她的汙點暴露出來,她的怨氣是出了,但無辜的傅贏會受到卓雅夫人的影響。
別的人或許會想她考慮著自己的利益問題才有了這個決定,可是他太了解她了。
蘇湘眨了眨眼睛,張開的嘴巴又閉上了,他都說出來了,她還能說什麽。
她半垂著眼皮,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苦笑,他總是能夠看穿她,有時候比她自己還要了解她。
她離開了傅贏三年,沒有能夠為他做什麽,總不能還因著自己的事,給他以後的路添些堵。
珍珠聽了老半天兩人的對話,不能忍受被忽視了,開始扭著小身體求關注:“咯咯?”
是那個小哥哥嗎?
“唱詩,咯咯,聽……”她自己在那搖頭晃腦,對著祁令揚念了一遍靜夜思,雖然口吃不清又磕磕絆絆,但是已經能夠完整的背出來了。
祁令揚臉上透著點兒驚喜,揉了揉她的頭發道:“這都能背詩了?”
珍珠衝著他笑,露出雪白的小米牙,嘴角兩個淺淺梨渦軟軟道:“背詩。”等見到那個小哥哥,她就背詩給他聽。
祁令揚笑了起來,說道:“一會兒給你獎勵。”微微笑時,他的眼底卻不見了暖色,手指慢慢的蜷曲了起來。
珍珠又專注在釣魚事業上,這時候祁令揚突然站了起來往外走去,蘇湘被他嚇了一跳,愣愣的看著他的背影。
怎麽好端端的就出去了?
蘇湘默了默,起身跟了出去,就見祁令揚站在廚房,正站在那裏打開一盒冰激淩,用勺子挖了一顆小小的冰淇淋球。
他的側臉沒有什麽表情,眸色淡淡的,很少見他這個樣子。
蘇湘走到一半的路停下,輕聲問道:“你是不是生氣了?”
祁令揚的手指停頓了下,將冰激淩球放在碗內,他將勺子擱在碗中,當啷一聲脆響。
他沉沉的吸了口氣,對著她道:“我說過了,你的任何決定,我都會支持。”
蘇湘望著他:“可是你——”
祁令揚道:“我沒有生氣,隻是……”他看向蘇湘的目光深邃了一些,眼底更藏著他的憂慮,垂下的手指又一次的握了起來。
蘇湘等著他把話說完:“隻是什麽?”他向來會直接說他的感受,怎麽這次又不說了呢?
祁令揚忽然苦笑了下,往前走了幾步一直到她的麵前,手指貼在她的臉頰上輕輕的摩挲了下,掌心傳來她溫熱細膩的皮膚觸感,像是絲絨一般舒服,有讓人安心的感覺。
他垂下頭又是苦笑一聲,抬頭對著她清澈的眼睛道:“隻是我怕……我怕是你不想因為卓雅夫人,而跟他徹底切斷關係。我怕你……”
他沒能將話說完,手指也垂了下來。他們之間的關係,看似親密如一家人,也有屬於他們的默契,但他知道他們之間,是隔著一層東西的。他從來沒有真正的擁有過她,患得患失……
從她答應撫養珍珠那天起,從她答應結婚起,患得患失這四個字,卻從來沒有離開過他的心裏……
蘇湘望著他,唇角微微的牽扯了下,他所說的,她能明白了。
若她堅持報警,讓所有人都知道卓雅夫人做過的事,讓她無法立足,傅寒川會因此而記恨她,到底,那是生養了他的母親。
他擔心的是,她當時也顧念了跟傅寒川的關係,還想留著這一線,日後還可以再相見。
蘇湘喃喃開口:“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你要說的,是不是這個?你想說,我是不是還留了這一線機會?”
祁令揚皺起了眉毛,呼吸也不穩了起來,蘇湘慢慢的搖了搖頭,目光坦然:“如果我說,沒有,你信不信?”
她的喉嚨滑動了下,轉身往廚房門口走去。
手臂被人握住,她的身體一頓跟著停了下來,身後祁令揚道:“抱歉,我沒有忍住往那方麵猜疑。”
他走上一步,從後麵擁住她,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她的個子嬌小又那麽瘦,抱住她時,後背必須微微弓起才能這樣的抱住她,卻也更覺得她像是隻鳥,隨時就會飛走。
他道:“還有一年半……再等一年半,等你跟他的關係一解除,我們就馬上結婚。”
他一點都不想等,一秒鍾都不想等下去。
傅寒川讓那則聲明公告出來,並且沒有刪除撤銷,這是對她的回應,讓她出氣讓她心軟。他怕的,是在這兩年裏,她的心不再堅定,為他而動搖……
蘇湘抬起了手,搭在他的手臂上拍了拍,頭微微往後偏了一些開口道:“你的反應太大了些。我追尋真相這麽久,事情總該有個落幕。我隻是用了一個所有人都能夠接受的方式,不想讓恨再繼續下去。”
她看到過一篇文章,上麵寫道說,沒有人會絕對的善,也沒有絕對的惡,各種苦衷不過是想竭力擁有自己的生活。不管是卓雅夫人,還是常妍,又或者是金語欣,鄭恬兒,陸薇琪之流,都是如此。
這場爭鬥,隻是她得了個慘勝,誰都不是贏家,而她也沒有再想要回到過去那種日子的心了。
蘇湘的想法,比起那些受了傷就恨全世界,作天作地的女人不同,她想的直接而簡單。
人生那麽短,為何要浪費自己的時間在那些看不起她,打擊她的人身上。她的前半生被人欺負的慘兮兮,後半輩子就要化身複仇女王?
就隻有這兩種生活方式了嗎?
可,若她不放下,其實是把自己困在了過去,從來沒從那個牢籠中走出來。如今的她活的有聲有色,風生水起,何必把大好的人生作死了。
蘇湘往流理台上看了一眼那隻放了冰激淩的小碗,聲音平緩道:“珍珠,她的冰激淩要化了,去拿給她吧。”
祁令揚的手臂沒再緊繃著,她輕易的就摘下他的手臂往前走了出去。
祁令揚看她的背影,她還是沒有答應他的話,沒有做任何的承諾。
垂下的眼皮底下,他的眸光明明滅滅,隻心裏一個聲音清晰無比:他一定會娶到她,讓她成為他的妻子。
也許別的人還沒有意識到,但他卻已經感覺到了一個微弱信號:在這道歉之前,所有人都知道,傅家不需要蘇湘這樣的女主人,蘇湘與傅家是水火不相容的,是沒再有可能的,但卓雅夫人的這一道歉,這個沒有可能變了……
……
夜幕降臨下來,傅家別墅裏的人都已經用過了晚餐,客廳的電視機播放著動畫片。
傅贏斜躺在沙發上,手裏端著一隻IPAD,一邊跟連良聊天,時不時的抽一眼看看柯南破案,擱在抱枕上的小腳抖上兩抖,舒服愜意的很。
傅寒川走過來,傅贏的身體微抬起,看他沒說什麽,便又歪了下去。
傅寒川好像沒看到傅贏的試探似的,在沙發上坐下,宋媽媽送來果汁,他便拿起喝了一口,手肘撐在扶手上翻開了本書看了起來。大白貓踩著優雅的步子蹲在沙發前甩了甩尾巴,後腿一蹬便跳了上去,在他身側蜷曲著躺了下來。
傅寒川的手指在白貓柔滑的皮毛上撫了撫,翻過一頁書時低沉的聲線響起:“作業都寫完了?”
傅贏嗯了聲,男人低沉的聲音繼續:“我說的是你的輔導課作業。”
傅贏立即惱火的坐了起來,但看到傅寒川淡漠威嚴的臉時,便隻能忍氣吞聲了,憤憤往房間走去,嘴裏不忘最後的抗議:“還能不能讓小孩子有點空間了!”
“生日那天,她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