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七四章 韋後有邀
眾人均是沉默。
是的,朝廷要的是肯花功夫,死記硬背的讀書人,而不是有才華天賦的詩人,如果抱著高人一等的心態去,真有可能陰溝裏翻了船,淪為千古笑料。
“那這科舉還考不考了?”
王維底氣不足道。
“考!怎麽不考?從現在開始,苦讀四書五經,將書裏的吃透,我去買書!”
杜甫轉身就往外走。
“哎,新開科舉,有利也有弊呀,尤其是老夫,快六十的人啦,還得去背四書五經,娘的!”
王維直接開罵。
李白嘿嘿笑道:“這算什麽,指不定還得和十來歲的孩童一起考,得拉下這張老臉才能坐下去,不過李某說句肺腑之言,此科舉,為天下先,凡天下先者,規製必不完善,怎麽考,如何考,誰都沒有經驗,隻能慢慢摸索,因此必然漏洞百出,出題也會相對簡單,倘若錯過了第一次,以你我的年齡,第二次去中,想都別想!”
“不錯!”
王昌齡點頭道:“還是太白兄高見,咱們都這年齡了,能當幾年官,待得規製完善下來,隻怕朝廷寧取年幼,不取年老,因此機會隻有這一次,再退一步說,咱們要背四書五經,難道別人就不用背,好歹我等也時常讀聖賢書,總能抵銷些年老體弱的劣勢!”
“好了,不多說了,共和元年二月春闈,取童生,五月夏闈,取秀才,八月秋闈,取舉人,按照朝廷的優待,如我們這樣的人,可以跳過童生和秀才,在成都考舉人,滿打滿算,不超過一年,時不我待啊,咱們先練習館閣體,別在考場上,一個個都是行書草書,考卷直接作廢,怡笑大方!”
李白揮了揮手,立刻鑽進了屋子。
“哎~~”
幾人搖頭歎氣,跟著進屋。
這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雖然科舉製度對於他們很不友好,但是絕大多數的讀書人都是歡迎的,畢竟死記硬背四書五經,大家都站在同一起跑點上,不需要詩詞歌賦方麵的天賦,少數人的反對無效,隻能屈服於現實。
就在一群老文青們磨拳擦掌,準備人生能有幾回搏,此時不搏何時搏之時,成都城裏的書坊與印刷坊已人滿為患,平時擱書架上賣不掉的四書五經成了搶手貨,價格暴漲。
成都行宮!
“哼!”
李隆基聽得有關科舉的來報,酸溜溜的哼了聲。
太子李睿雖在靈武登基,但畢竟地處荒僻,巴蜀還是認長安的,成都屬於長安朝廷治下,李隆基在成都養老,也沒人為難他,朝廷每年撥給他十萬兩銀子生活費,和一個戲班子,專供他消遣,日子倒也過得去,臉色也好看了些。
隻是他的心裏仍惦記著玉環,此時正心神不寧的等著高力士回來。
由成都到太蓬山,約五百裏,高力士數日前已秘密離去,李隆基讓高力士把玉環偷偷帶回來。
算算日子,今天也該到了。
“聖上,高公公回來啦!”
這時,有太監在外喚道。
“哦?”
李隆基猛的站起來,昏花的老眼死死盯著外麵。
漸漸地,高力士出現在了視線中,隻有他一個人,李隆基心裏有了種不妙的預感,但還是期待的問道:“高力士,貴妃呢?”
“回聖上,奴婢沒接到貴妃!”
高力士不敢隱瞞,如實稟報。
李隆基神色一滯!
他多麽希望,聽到的匯報是貴妃娘娘正在更衣,或者旅途勞頓,沐浴之後再來給聖上請安,可惜,結果卻是他最不願意見到的。
“是不是貴妃不願意回來?”
李隆基還抱著最後一線希望詢問,在他想來,隻要玉環還在太蓬山就好,哪怕生著氣,他也可以親自去接,如今他什麽都沒了,要是再沒了玉環,他都不知道該怎麽活。
高力士心裏難過,但是紙包不住火,隻得吞吞吐吐道:“奴婢滿山都問過啦,娘娘根本就沒來太蓬山。”
轟的一聲,李隆基仿佛被一道天雷劈中,麵色開始變得灰敗起來。
“聖上,也許是路上耽擱了,要不過幾日奴婢再跑一趟……”
高力士正勸著,卻見李隆基直挺挺的往後倒去,連忙攙住,再一看,整個人都在抽搐,臉也歪了,鼻子也斜了,口沫一陣陣的流出,忙嚇的大叫道:“快來人,快來人,叫太醫來!”
……
陳萼剛從宮裏出來,講真,這段日子他有些放飛自我了,歸根結底,都是老婆不在家惹的禍,那心兒,就如脫了韁的野馬,馬蹄翻飛。
策馬徐徐行走在長安的街道上,看著人來人往,陳萼覺得自己的一番心血總算沒有白費,把戰亂壓縮到最小範圍,民生多歡樂,他的心靈也一片透徹。
‘天道即人心啊!’
陳萼幽幽感歎。
“陳狀元!”
這時,前方有人叫喚,陳萼一看,正是韋後,二十來歲的年紀,身著小襖窄裙,薄施粉黛,身形窈窕,仿如洗盡了鉛華。
“是你?你怎麽回來了?”
陳萼勒馬停住。
“喲,瞧公子這話說的!”
韋後喲了一聲,不滿道:“公子難道就這麽不待見妾,合著把妾用過了,就當塊抹布扔了是吧?”
“誒?你這話聽著不對勁啊,我啥時用過你了?”
陳萼愕然道。
“撲哧!”
韋後撲哧一笑,微紅著臉,細聲道:“李隆基那扒灰鬼饞妾的身子好久啦,妾都沒讓他得手,就是為公子留著,公子想用,隨時都可以用。”
陳萼暗感頭疼,他有些後悔調戲韋後了,一時口花花,結果被人順著杆子爬了上來。
看來這段日子太過於放飛自我了啊!
韋後見著陳萼神色,嗔道:“妾又不是豺狼猛獸,公子犯的著如避蛇蠍麽,妾明白,公子就是對妾過去的事情存有芥蒂,可妾已經死過了一次,欠那死鬼的也該還了吧,而且妾按公子的吩咐進宮侍奉貴妃娘娘,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公子就這樣和妾說話?”
“嗬嗬,倒是陳某唐突了!”
陳萼嗬嗬一笑,翻身下馬。
韋後這才展顏笑道:“當初是公子把妾從陰差手裏索了回來,妾才有了今日,妾家就在前麵不遠,相請不如偶遇,妾厚顏請公子移步,去妾家裏坐一坐,好讓妾當麵稱謝。”
看著韋後那如花的笑顏,陳萼莫名其妙的想到了潘金蓮,都是夥同奸夫,謀害親夫,哪怕有一萬個理由,僅謀害親夫這一點就不可原諒。
甚至再做個比較,人家潘金蓮好歹是被賣給了武大郎,並非出於她的本意,也是個悲劇人物,而韋後和李顯是一輩子的夫妻,她的一切都來自於李顯,從這個角度來說,韋後比潘金蓮更加不如。
如韋後這種女人再美,再倒貼他都不會沾,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韋後也是為他辦事的,於是道:“行,就去你家喝杯茶。”
“公子,請!”
韋後喜笑顏開,殷勤的替陳萼牽著馬,在前引路。
轉過兩個巷口,來到一座幽靜的青磚小院前,韋後打開了門,笑道:“公子,請進來吧!”
“嗯~~”
陳萼點了點頭,提步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