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熟人相見
張士銘見圍觀的人群裏有老人在場,估計是剛才趁牛娃不在,和周圍的村民說了牛娃的所作所為。同時張士銘想到,村民們之前不敢聲張的原因,和牛立田有關。不過這都不再重要,張士銘轉身和劉申打了個照麵,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事情就交給他了,然後走進夜色中。
劉申一招手,幾名巡捕過來接過牛娃押著,盡管牛娃嘴裏越罵越難聽,但沒人去關心。倒是劉申聽的有些煩,衝巡捕擺擺手,一名巡捕上前一拳打在牛娃下巴上,遠遠都能聽見“哢嚓”一聲,他的下巴脫臼了,叫喊聲也停了下來。
歐直站的遠遠的,看著牛立田的靈堂燭光搖曳,心中也是五味雜陳,不知牛立田的死對於他來說意味著什麽,也不知看到一心保護的牛娃被抓、被打,他心中是否有遺憾。
陳蕊和石頭等人見張士銘一言不發的走了,也趕緊追上去。張士銘聽到後麵的腳步聲,低著頭露出一絲微笑,隨後陳蕊的小聲便蕩漾在夜色中。
第二天下午,張士銘在石頭等人的陪同下前往縣警察局,陳囂正在那裏帶領全局人員歡迎張士銘的總探長就任儀式。
就在昨晚,回到縣城的張士銘一刻沒耽誤,打電話跟董百傑聯係上,表示同意他之前提出的結盟。董百傑自然十分高興,並且同意張士銘提出的讓他當總探長的要求,並且要立即安排。
董百傑也是說話算數,當晚省裏的電話就打給了劉申和陳囂,通知他們張士銘出任總探長,即日上任,委任狀不日將會到達。
劉申回的晚,這個消息還是家人告訴他的,不過他事先已經知道,所以沒有太大反應,但陳囂就不同了,一個勁的在電話裏反對這個委任,把張士銘從頭到尾說了個不是。電話那頭的人似乎態度強硬,無論陳囂如何軟磨硬泡,皆表示無能為力。最後,陳囂也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
張士銘等人還沒到警局,遠遠就能看見門口整齊的排列著一群巡捕,似乎就等著張士銘的到來。他剛進大院,就看見局裏的人都在外麵等著。再次踏進警局,張士銘站在大門口久久未進去,此時的他心中難以平靜。
從這裏被趕出去的時候沒有誰來送他,回來時換了身份,整個警局都出門相迎,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這種身份上的落差造成的不同待遇,讓他十分不適應。
一見到張士銘,陳囂首先笑眯眯的上去張開雙手做擁抱狀,並且大聲喊著:“歡迎我們的張士銘總探長。”
隨後大家齊刷刷的鼓起掌來,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仿佛當總探長的是他們一樣。
張士銘微微一笑,上前和陳囂抱了一下,他覺得這個時候再沒必要搞得這麽僵。
“你的那份禮十分合我的意,”陳囂在張士銘的耳邊說道,同時他臉上的笑始終沒離開過。“但是你以為這樣就與我和好,那是妄想。”
陳囂不經意的推開張士銘,然後將他讓進人群中,至始至終臉上
都帶著笑。張士銘內心毫無波動,似乎陳囂的反應在他的預料中,所以他的表情也沒有多大變化,唯一讓他感到難受的可能就是違心的笑著,接受同樣違心的眾人獻上各種祝福。
大家將他圍在中間,不停的呼喊他的名字,就好像他是一個出征回來的戰士一般,但張士銘知道自己不是。
也不是每個人都是違心,必如褚學信。他默默的站在人群外,看著中間的張士銘應付眾人,臉上沒半點笑容。
劉申站在最裏麵,等著張士銘來到跟前後大笑著上前抱住他,就像是才知道這個喜訊,這當然是裝出來的。
歡迎儀式持續了半個多小時,之前攀附陳囂的那些豪紳也聽到消息前來,用張士銘的話來說,就是“今天一天聽到的恭維話,比之前聽過的所有還要多”。
陳囂出現了一下之後再沒待在局裏,張士銘也是在劉申的帶領下來到新辦公室,就在劉申辦公室隔壁。
“誒,這間不是你……”張士銘來到辦公室門口,疑惑的指著裏麵看著劉申。
劉申笑了笑,說:“陳囂在這裏辦公辦了幾天就再沒來過,後來又托人來說以後在自己的公館辦公,再不來局裏了,我不是就又搬了回去嘛!”
張士銘聽後明白過來,陳囂剛來局裏時將劉申的辦公室給占了,劉申隻好在隔壁收拾出一間房間作為自己的辦公室。
“這樣也好,你離我近,有什麽事也好溝通。”劉申背過手,跟在正在參觀新辦公室的張士銘後頭。說是參觀,其實辦公室沒有多大,張士銘好像不忍辜負劉申一樣,裝模做樣的看的仔細。
“其實吧,這辦公室對我來說就是一睡覺的地方,沒必要收拾的那麽好。”張士銘摸著強說,但劉申一下沒聽出來,對著他“嗯”了一聲。
“噢,別誤會,我經常在外頭跑,回到辦公室就隻想休息下,所以呀,辦公室就是我的床。”張士銘說著自己都笑了起來。
劉申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兩人在辦公室笑得歡快。
“局長好!探長好!”門口傳來褚學信的聲音,兩人同時看向他,褚學信則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渾身上下別扭的很。
“你們談,我先去處理點事情。”劉申主動提出回避,張士銘還想解釋一下,但劉申沒有給他機會,走過褚學信身邊的時候還拍了拍他的肩膀。
張士銘也不強行挽留,招手讓褚學信進來,然後一拳打在他胸口。褚學信故意裝作很痛的樣子,捂著胸口“痛苦的”蹲在地上。
“誒誒,別裝,你小子這才幾天沒見,別的事沒見你有長進,裝模做樣倒學的好。”張士銘來到桌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隨後兩條腿架在桌上。
褚學信笑嘻嘻的站起來,然後開始拿過一旁的水壺,往桌上的茶壺裏添熱水。
“探長,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我是好想你啊!”褚學信邊往張士銘的茶杯裏倒水邊貧嘴,聽的張士銘想打
人,他之前可不是這樣的。
“算了算了,你還是和以前一樣說話吧!我就喜歡你那股老實勁,這一套你學起來不倫不類的。”張士銘指了指前麵的凳子,示意他坐下,但褚學信並沒有坐,反而臉上的笑僵起來。
張士銘意識到剛才的話可能傷他自尊了,趕緊笑哈哈的解釋。
“沒有,我的意思是……”
“沒事的,探長,沒關係。”褚學信反而安慰起張士銘來,這讓他一時不知說什麽好,場麵頓時尷尬起來。
本來是想開開玩笑,因為褚學信之前話不多,但是辦事牢靠。可能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裏沒人罩著,局裏看他是新人就欺負他,讓他潛意識裏和那般老油條學起來。
“好好好,再不說這個了,瞧把你給委屈的。”張士銘索性把話挑明了,想讓氣氛沒那麽尷尬,哪知這話一出口,褚學信的眼淚嘩啦一下就出來了,這下徹底把張士銘弄得手忙腳亂。
“欸欸欸,你哭什麽?你個大老爺們哭什麽?”邊說著,他繞過桌子來到褚學信麵前,將隨身帶著的帕子給到他,褚學信拿著胡亂的在臉上抹了一把,這才把哭止住。
“你這孩子咋回事,咋哭哭啼啼的,像個老娘們一樣,啊?”張士銘頓時凶起來,倒不是因為覺得褚學信不爭氣,隻是想通過這種方式讓他意識到自己應該堅強一點。
“我,我就是太想局長了。局長你喝茶。”褚學信起身把茶端過來,但伸手的時候把手臂露了出來,他迅速的把茶端起,袖子也隨之把手臂重新蓋上。
這點細節沒有逃過張士銘的眼睛,他把茶杯奪過來放下,然後抓住褚學信的手,把袖子擼開,隻見上麵一團團淤血清晰可見。褚學信掙紮著想把手拿開,但張士銘拽的緊,沒有讓他得逞。
“誰幹的?你之前不是跟他們關係處的很好嗎?”張士銘厲聲問道。
褚學信扭扭捏捏的閃躲著他的眼神,嘴巴張了張又說不出來。張士銘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平複好心情,看樣子是有人趁他不在欺負了褚學信。
“是誰?我給你作主。”張士銘的話簡短有力,對於褚學信來說仿佛瞬間注入了無窮的力量,低著頭說了個名字:“金劍行。”
“誰?”張士銘聽到名字十分驚訝,再次確認起來。
“金劍行。”褚學信小聲重複道。
張士銘把眼睛瞪的像銅鈴一樣,聽到這個名字他才意識到問題的重要性。這個金劍行是前任縣長的小舅子,長得一表人才,孔武有力,但偏偏是個下流胚子。問題在於他不僅對女人感興趣,對男人也同樣十分癡迷,但他似乎並不把自己的這種取向當作見不得人,反而弄得人盡皆知。
前任縣長不是指之前去世的尹富仁,而是尹富仁的前任。雖說人沒在縣裏,但人家影響力還在,金劍行在他姐夫在的時候就相當無法無天,現在人走了他也沒收斂多少,這次直接把手伸向了局裏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