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疲憊的陪護
使勁推開身邊一個擠過來的小夥子：“今天怪我，明天我上滴滴叫車，就公雞的叫聲一聲比一聲響，沈雲落一下子掀掉身上的毛毯。
“糟了，糟了。又起晚了。”
門外已傳來沈星醉不耐的叫聲：“沈雲落，你醒了沒啊？都幾點了，去晚了又要排很長的隊了。”
“來了，這就來了。”沈雲落胡亂地抹一把臉。
這段日子，瑞龍集團正在做內部調整，還有幾個新收購的子公司在進行重組。淩墨忙成了空中飛人，雖然有安靜在側並不需要沈雲落做什麽，但仍有許多雜事需要沈雲落協助安靜辦理。白天沈雲落要泡醫院，隻好晚上回公司加班，回到家折騰一番再上床，往往已是淩晨二三點了。
沈雲落盯著鏡子裏那張蒼白憔悴的臉，眼前一陣發花。她將濕淋淋的毛巾覆在麵上，暗暗道：“沒事，沒事。安助說今天公司沒事，放我一天假。淩墨在外地也沒那麽快回來。好，陪星醉去了醫院回來就可以補覺了。”
“沈雲落。”調門提高了不止一個八度。
“好了，來了。”沈雲落一驚，感到精神為之一震。
地鐵裏如往日一般人潮洶湧，隻見一片黑壓壓的腦袋擠擠挨挨地來來往往。
沈雲落背著大大的雙肩包，像母雞護著小雞般張開雙臂將妹妹護在胸前。
沈星醉柱著拐棍，嘴裏絮叨地埋怨：“你說你有什麽用？家裏擺著輛車不會開，非讓我一個病人來擠地鐵，這萬一再讓人給碰一下我看你內不內疚。”
“不會不會，我護著你呢。”沈雲落說著話，手上不用擠地鐵了啊。”
“明天，明天，今天怎麽不叫啊？先看我活不活得過今天再說吧。”
“盡亂說話，什麽活不過今天？”沈雲落陪笑道。
好不容易進了醫院的大門，看著沈星醉在護士的陪同下進了複建室，沈雲落這才鬆了一口氣。
她從背包裏取出水瓶，胃裏卻一陣泛酸。她掩住嘴強忍著想嘔吐的感覺，這才記起今早又忘了吃早餐。就在這時，手機鈴聲響起來。
沈雲落深深吸一口氣，手機屏上顯示的竟是淩墨的號碼，她不禁奇怪：“淩總？你不是在深圳嗎？”
怎麽會想起給我打電話？沈雲落詫異。
“是。”聽筒裏的聲音顯得那麽遙遠：“你在哪兒？怎麽那麽吵？”
沈雲落仿佛能看見淩墨皺著眉頭的樣子。她環顧四周，中國的醫院永遠都像超大的自由市場，唯一不同的，就是多了些穿著白大褂的怪人和消毒藥水的味道。
她微微一笑：“我在醫院呢，星醉在做康複訓練。”
淩墨的語氣驟然嚴厲起來：“在醫院？你昨晚幾點回的家？不是說在公司加班到很晚嗎？才休息了幾分鍾又往醫院跑？你是鐵人嗎？我馬上給安靜打電話，讓秘書處安排個人去幫你照顧妹妹，然後你給我馬上回家去休息。”
“不用了……”不光要驚動安靜，連秘書處都驚動了，那她沈雲落成什麽人了？
“什麽不用？你連自己都照顧不好，還照顧人？”
“不用，真的不用。是榟楓陪我來的。”
電話那頭突然就安靜了下來，沈雲落也立刻住了嘴，她也不明白怎麽就說出了陸榟楓的名字，實際上陸榟楓三天前出差去了外地根本就不在家。
隔了半晌，才聽淩墨慢吞吞地說：“哦，榟楓陪著你我就放心了。”
不知是不是沈雲落多心了，淩墨的聲音裏似乎充滿了落寞。
“你不用操心我，淩總。我沒事的。”
“嗯，掛了，自己注意身體吧。”淩墨似乎不願再多說。
電話裏傳出“嘀嘀”的忙音。一陣疲憊突然襲上心頭，太陽穴“突突”地急速地跳躍著，沈雲落閉上眼靠在冰冷堅硬的椅背上，不光是身體上的疲勞，還有心理上的倦怠。
昨晚，沈雲落還在公司加著班，接到了父親從老家打來電話，語氣愉悅而輕鬆。聽得出來這次外出讓老兩口非常開心，沈雲落不願讓父母操心，自然是報喜不報憂。一再的說家裏很好，自己很好，星醉更是忙於演出排練，好得不能再好了。沈開遠不疑有它，叮囑了女兒幾句便高高興興地掛了電話。
沈雲落感到腦袋變得很重，似乎脖子已承受不起這個重量了，她將下巴放在背包上，閉上眼睛，身邊喧鬧的人聲漸漸變成了“嗡嗡”的蜂鳴，而她的身體卻越來越輕，最後的一絲清醒正在離開她的大腦……
“姐姐，姐姐。怎麽在這兒睡著了……”
沈雲落一個激靈，馬上醒了過來。
“肖……肖肖？”身邊站著一個模糊的人影。
“啊，是我。”肖窈帶著疑惑的微笑正彎下腰看著她。
“我沒睡著……你怎麽來了？”
“我來接星醉啊，她沒告訴你嗎？今晚我們聚餐，有個同事過生日，我們要在宿舍玩兒通宵呢。”
“通宵？星醉身體還沒好呢。”
“不是，不是。其實也玩兒不了通宵。”肖窈忙擺手：“就是大家一起鬧一鬧，你也知道我們在宿舍也搞不出什麽大事的。不過今晚星醉就不回家睡了，明天我送她來做複建，然後再送她回家。”
“那不是麻煩你了？”
“不麻煩。姐姐，你也好好休息休息。”肖窈看著沈雲落一臉憔悴，不忍地說。
沈雲落勉強一笑：“我不累，星醉是我妹妹，照顧她是我份內的事。”
“肖肖，你來了。”兩人的談話被做完複建的沈星醉所打斷。
“我早來了，王皓開車來的，在外麵等著呢。”
“好啊，總算不用去擠地鐵了。”她有意無意地白了姐姐一眼。
“擠地鐵？我啥時候讓你擠過地鐵？”肖窈不明所以地笑。
沈星醉拿過雲落手中的背包：“你回去吧，這兩天我會住在宿舍裏，肖肖會照顧我的。”
“這樣……”沈雲落抬眼看肖窈：“這樣好嗎？會不會太麻煩……”
“麻煩什麽？”沈星醉不耐煩地打斷她：“你先回去吧，有事我會給你打電話。”
肖窈背過背包，衝沈雲落擺擺手：“姐姐放心，我會照顧好星醉的。”
“走了，走了。說那麽多廢話。”似乎是不屑仔跟姐姐說話，沈星醉頭也不回地率先走出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