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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疑似故人,清顏多情

  雲清顏伸出手去,指尖的雪花片刻即融。


  半個時辰後,大船駛抵坤明島。雪依舊悄無聲息下著,仿佛一張白色帳幔裹住天地,空茫靜謐。


  楚天落和程小鸞先出了艙,便有帶傘僮仆迎過來。楚天落遞一把傘給雲墨,朝雲清顏嘿嘿笑著揮揮手,轉身便已消失在雪幕中,程小鸞緊隨其後。


  雲墨將傘撐開,無奈失笑:“天落養了兩隻大雕,天天記掛著,剛回來就急著看它們。”


  雲清顏來了興趣:“多大的雕?我以前也曾養過,可惜那是野物,不慣拘束,沒到兩月就死了。”


  “有一人多高,矯健強壯,是難得的異種,明天帶你瞧瞧。”


  雪落無聲,傘下兩人並肩緩行,低沉的聲音隱入風雪中,仿佛斷續的呢喃。


  坤明島上屋宇錯落有致,如尋常農家般散落分布,其間或鋪青石小徑,或設曲折回廊,偶爾設亭台水榭點綴。此外一應山丘樹木皆是自然而成,極少人工雕飾。是夜在雲墨的草堂中圍爐把酒,倒也有趣。


  次日晨起時但見雲散日出,陽光映著覆雪的枝椏屋頂,晶瑩生輝。


  雲墨帶雲清顏在島上閑行賞景,轉過起伏丘陵,行過開闊湖麵,自是觀賞不盡。


  雲墨是江北藥界巨擘,坤明島是其藥材運轉中心,是以島上的製藥工具一應俱全。情九思所需藥材已炮製好,雲清顏在藥室中埋首忙碌了兩日,終是製出了半錢的情九思,這點藥量已彌足珍貴。


  此時已是臘月中旬,島上眾人忙著準備過年的物事,忙碌而熱鬧。


  年底時各處藥鋪的總管親自來島上報賬,由坤明島的大管事韓百裏負責。然坤明島的生意縱貫北域諸國和南國的大半邊河山,事務冗雜繁多,雲墨雖著意偷懶,卻也忙得不可開交。


  雲清顏製出情九思後,一鼓作氣,列出解藥所需的藥材,叫人炮製。


  其中幾味罕見的藥材她已提前讓人湊齊,加之坤明島上藥材無所不有,藥師們也都技藝精湛,很快準備齊全。雲清顏便再次投身藥室之中,不舍晝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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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攜著情九思及解藥到雲墨書房時,雲清顏心中歡喜雀躍,將藥藏在身後,腳步輕快。數日來心無旁騖地製藥,拋卻諸般瑣事,竟讓她尋回了些許童趣。


  草堂內唯有雲墨獨坐,原本如山堆疊的文書已處理完,他閉門靠在椅上正自養神,旁邊一盆水仙盛開。


  雲清顏頑皮心起,躡手躡腳地進屋走至他跟前,但聞呼吸均勻悠長,似已沉睡。


  因草堂中埋有地龍,和暖如春,雲清顏並不擔心他著涼,便在對麵坐正,拿過筆墨,摹畫起雲墨睡容來。


  畫完看了一時,又提筆在旁邊加了個慵懶的睡貓,心滿意足地放下紙筆,便要悄悄離開。背後雲墨的聲音徐徐傳來:“這就要走了?”


  雲清顏腳步一頓,回身便見雲墨已醒來,正含笑瞧著她。


  案頭的水仙綠葉細長碧翠,花瓣青白如盞,望之素潔幽雅,卻半點不及他的容色。


  雲清顏呆了呆,折回到案前坐下。雲墨已將那副畫擺在麵前細看,唇角笑意愈來愈深,倒讓雲清顏漸生赧然:“很多年不曾練過繪畫,讓你見笑。”


  “畫得很有神韻。”雲墨目光挪過來,眼眸幽深而柔和,卻隱然幾分熱烈:“真有你畫的這麽好?”


  呃……雲清顏一時語結,但見他眼中笑意盛滿,引人沉溺。


  心中某根弦似被輕輕撥動,在滿室溫暖下,有些陌生而熟悉的感覺蕩漾開來,她看著雲墨的笑容,倏然想起另一雙眸子,也曾這樣看過她,似是……含情脈脈。


  她心中微驚,陡然想起秋琳的話來——公子很喜歡你。


  心跳漏了幾拍,卻莫名地生出了退避的念頭。雲清顏從未想過自己竟會為此膽怯!

  她穩住了心緒,作出坦然而打趣的姿態:“雲墨軒然風姿名聞天下,這幅畫還沒能摹畫十中之一。”


  “這話真假。”


  雲清顏嘿嘿笑了笑,將情九思和解藥放在他麵前。雲墨訝異:“這麽快就好了?”


  “這些藥配起來並不難,難的是藥方和配製方法秘而不傳,才讓人傳得神乎其神。”雲清顏耐心解釋,“你的毒遺自娘胎,須緩緩拔除,頭半月由我親自經手,後麵小心調養幾月便能好了。你什麽時候有空?”


  “手頭的事已處理完了,再過幾天便是除夕,正好閑暇。不如你就在島上過年,順便幫我清了這頑毒,我派人把當歸和秋琳接過來。如何?”


  雲清顏想了想,容城中她識人不多,除了林夫人、崔文和左言之外,餘者多是雲墨身邊的人。秋琳又是雲墨舊部,大抵也想回島上來,便也答應。


  出得草堂,冬日清冷的空氣撲麵而來。她長舒了口氣,想著方才雲墨那眼神,竟心生黯然。


  年少時的愛戀朦朧卻銘心,時隔數年雖已忘卻舊情,卻也留下了抹不去的烙印——感情二字如逆風執炬,雖能予人溫暖,卻也會隨時燒手傷人。


  何況,巫夜國事未定,她的前途更是渺茫未卜,她受不起,也許不起任何感情。


  更何況雲墨是那昏君之子,雖隻是血緣之親,她也已漸釋仇恨,心中卻難免芥蒂。而他又是這樣溫潤如玉的人……他的情意不能負,故不敢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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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墨體內的毒遺自娘胎,又潛藏二十年之久,去毒的過程繁瑣而緩慢。雲清顏每個上午都往雲墨居住的草堂,把脈、施針、塗藥、按摩一絲不苟,煎藥的事則交由當歸處理,她跟隨雲清顏多年,與雲清顏配合默契,省了雲清顏不少力氣。


  期間雲清顏嚴囑雲墨須靜養,不可亂動耗費心神,所有事務交由韓百裏處理,或由楚天落代勞。


  雲墨樂得清閑,隻是每天定時塗抹膏藥麻煩,雲墨為此愁眉不展,幾度想偷懶,卻隻能被雲清顏板著臉捉回去。


  幸而年末清閑,雲清顏為他施針後便寸步不離的守著。


  兩人或是弈棋,或是品茶,或是談書賞畫,或是每人捧一卷書在案邊床頭細讀,天氣晴好時則在島上閑遊一圈。


  日子波瀾不驚卻飛快溜走,轉瞬已是除夕。


  坤明島占地極廣,居住的都是雲墨部屬,除了韓百裏一家外,還有眾多藥師、守衛、廚役、婢仆並他們的孩子。除夕之夜,楚天落、白豆蔻父女、六翼齊聚島上,雲墨命各處皆擺了宴席,燈盞綿延不絕,嬉鬧歡笑盈耳。


  六翼是雲墨暗衛中的佼佼者,平素藏身隱匿或奔波各國事務,雲清顏這是初次見他們。秋琳逐一介紹,至赤翼時,兩人微微行禮,心照不宣。


  宴畢,雲墨帶雲清顏賞島上夜色,楚天落相陪。秋琳帶著當歸,約了白豆蔻自去玩鬧。


  夜空無月,唯有星子熠熠生輝,島上燈籠綴滿花枝,孩童追逐嬉戲,與市井無異。


  雲清顏等沿曲折長廊緩行,夜風雖也料峭,卻並不太寒冷,楚天落嘻嘻笑著:“許久沒見木槿,她什麽時候來容城?”


  “過年應酬繁忙,估計得過幾個月吧。”


  楚天落麵露失望,雲清顏心下暗笑,出語促狹:“你們在京中不是有生意麽,你上京找她就是了。”


  旁邊雲墨聞言詫異:“木槿……就是你那個好朋友?”見楚天落撓了撓頭,雲墨自然明白,便含笑:“那你去桐花樓照看吧,二月之前回來。”


  “得令!兩位慢遊。”楚天落嘿嘿一笑,旋即消失在夜色中。


  剩下雲墨帶著雲清顏緩步慢行,走過蜿蜒小徑,翻過重疊矮丘,至冰封雪覆的湖麵。


  兩人都早經離喪,在此家人團聚之時,不免觸景生情,相伴而行時,倒覺惺惺相惜。時移世易,生命幾經起落,已是悲而不傷,閑談之間唯覺良夜佳宵,世事暫時安寧。


  遠處不知是誰點起了煙花,島上孩童的歡呼蔓延開來,引得爆竹聲此起彼伏。


  不遠處的湖岸邊,楚天落依雲墨的吩咐燃起煙花,一朵朵似繁花盛開,在如墨夜幕中綻放華彩,絢爛璀璨,猶勝星光。


  岸邊的樹林裏,塤曲依約響起,吹的是巫夜的曲子,用以稱頌亡之安謐,生之絢爛。仿佛枯骨生花、雲散月開,如春花初綻、清泉叮咚,令人聞之欣然,似乎能瞧見勃勃生機。


  那是每年除夕巫夜王宮的盛典上必奏的曲目,雲清顏熟悉之極。


  吹塤的是秋琳吧……她也很想念故國的佳節麽?

  天空中煙花層疊綻放不絕,雲清顏回過神時但覺眼角濕潤。她伸手拭去那層冰涼,雲墨將厚暖的孔雀羽大氅披在她肩上,溫聲道:“湖上風大,回去避避風吧。”


  雲清顏仰起臉瞧他,莞然而笑。


  雲清顏在坤明島駐留至正月初八,回到容城時,街市比之平時愈發繁榮。百草堂裏的夥計多半回家過節,留下幾名照看數位病人,也都排了班輪值。


  後院裏林夫人正在為如蘭姐弟畫燈籠,幾名家丁女婢圍在一處七嘴八舌地出主意,倒是熱鬧。


  雲清顏進去時無人察覺,她湊在人群後靜靜觀賞。待林夫人最後一筆落下,如鬆捧著燈籠歡呼雀躍,一抬頭見了雲清顏便跑過來抱住:“葉姐姐!”雲清顏便蹲身揉他的小胖臉。


  “葉姑娘?”林夫人抬頭含笑,攜著她往屋內,“聽說你去了坤明島,現在才回?如蘭她們可想你呢。”


  說話間如蘭捧著盤酥糕過來,笑容甜甜:“葉姐姐,你總算來啦!這是我自己做的,你嚐嚐。”


  “這趟又耽誤了一月,你們課業沒偷懶吧?”雲清顏嚐了塊核桃酥,讚不絕口。


  “你選的書我們都讀了,不懂處都留著……”如蘭還未說完,如鬆已蹭蹭地跑過來:“我全都讀完啦!還跟著姐姐配藥,給含英診病呢。”含英是服侍他姐弟二人的丫鬟。


  “如鬆都這麽厲害啦?”雲清顏繼續捧著他的小臉揉揉,不忍釋手。


  林夫人命人設宴,雲清顏便帶如蘭姐弟至書房,將她們疑惑處逐一解釋,又將些經驗講與他們,消磨了整個下午的時光。


  隔日她又宴請林夫人一家,聊表承蒙照拂的感激。


  隻是當歸悶悶不樂,有些想念京中回春堂裏的夥伴們——梧桐、辛夷、麥冬、杜桂……雲清顏少不得逗她開心,許她擇日回京,與桐花樓的吳管事同行。當歸一麵為此欣喜,一麵又是不舍雲清顏,糾結了好半天。


  因左言之受召上京為太妃侍疾,雲清顏也不必去幫他辨毒,樂得浮生偷閑。


  展眼已是正月十三,北安郡主造訪容城,扶歸樓中再次熱鬧開宴。


  雲清顏也得北安君主邀請,疑惑赴宴時,北安郡主將個方形紫檀木盒交予雲清顏,說是逸王托她轉交,笑得曖昧。


  雲清顏開盒視之,裏麵是盒桃紅胭脂並三顆螺子黛,比京城最好的胭脂鋪中所賣還要精致,想必是貢品。


  雲清顏瞧著胭脂螺黛,一時無語。


  左言之此人向來不正經,他莫名其妙送來這個,想來是調戲之意?就如那天在觀景亭中的輕佻和水殿湖畔所奏的琴曲一樣。


  雲清顏心下暗怒,對著北安郡主卻也隻能含笑謝過。


  雲墨也在扶歸樓中陪宴,他待尋常女子雖客氣禮遇,若惹得他慍怒,卻也冰冷疏離,然而對這位北安郡主卻格外忍讓。北安郡主顯是對他十分傾心,席間借著酒意幾番調笑,邀他遊園賞景,雲墨雖全部推拒,卻還是耐心有加。


  宴後雲墨遣人將北安郡主送回住處,將手掌往雲清顏麵前一攤:“葉神醫,暖玉膏用完了。”


  “這麽快!”前幾盒暖玉膏都是很久才用完,這一盒隻用了不到半月?


  雲墨語氣中幾分沉痛,甚至咬牙切齒:“這幾天按時抹藥,每天六次。”無奈而控訴,倒是少見的模樣。


  雲清顏笑得促狹:“回頭我將方子給豆蔻。”出得扶歸園,上街閑逛了一圈,便回住處。


  回去後雲清顏便將左言之所贈的木盒束之高閣。入睡前念及巫夜,不由想起左言之,再回思他種種無賴行徑,不由將本朝各代帝後問候一遍,將至太.祖時,被周公勸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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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夕之夜,圓月當空,星光鬥轉。街市上燈籠如長蛇蜿蜒,漫天的火樹銀花次第綻放,此宵不夜。


  南曲街上人潮湧動,人人穿了絢麗的新衣,提著玲瓏燈盞言笑晏晏,街上每隔幾步便設有花燈,小巧者玲瓏別致,高大者華麗美觀。


  是夜秋琳與諸暗衛把酒敘舊,雲清顏攜著當歸上街賞燈,或駐足猜謎,或看繪於燈籠上的山水故事。熙攘的人群穿梭不停,她們各自買個昆侖奴的麵具戴著,閑遊漫行。


  花燈逶迤綿延,行至東市時,湄河上架了座冰製的水晶拱橋,映著各色花燈,恍如足涉仙境。


  水晶橋的彼端是舊時城門,闊大的空地上設了一座高有兩丈、方圓五丈的花燈台,上麵綴滿各色琉璃燈盞,襯著水晶般的湖麵美輪美奐,別出心裁。


  花燈的繪製以山水為主,上千盞燈籠上繪滿四方名勝,從南國最南端的海外仙島,至北邊的天境雪山,山峰大川、河流湖泊、園林宮殿、寺廟道觀,無所不包。加之繪畫者都是南國出名的畫匠,將各處風景揮灑得淋漓盡致,繞著燈台觀玩一圈,目不暇接。


  雲清顏隨著人流賞過,大飽眼福之餘讚歎不止,目光流轉,驀然停在一處宮殿上——


  三根雕龍石柱支撐著懸在空中的花園,園中奇花異卉圍繞著中間一座精美的宮殿,四周雲騰霧繞,整座花園宮殿似是建在空中。在花園的一樹瓊花旁,盛裝華服的女子倚欄而立,舉目望著天空,霞衣蟬帶隨風舞起,恍如仙人。


  眼睛驀然被刺痛,雲清顏盯著那幅畫,呼吸為之一窒。


  多麽遙遠而熟悉的場景!年幼的她走在宮廊上,遠遠瞧見母後澆完花憑欄獨立,衣袂在半空中翻飛,幾乎讓她疑為仙人。


  那座華美別致的空中花園曾是她最愛的樂園,那個美麗沉靜的女子,曾是她最牢固的倚靠。可是那些,卻都已消逝無蹤。


  畫底並無落款。是誰作的這幅畫?

  她幾乎是有些慌張地轉頭四顧,不出意料地毫無所獲。


  作畫人也曾去過巫夜,也曾被這場景深深打動吧?雲清顏有些失落的看著周圍陌生的臉龐,忽然瞧見人群裏一張清俊的臉,雙唇緊抿,輪廓分明,正緊緊盯著畫上的空中花園。


  他身著黑衣藏在暗影之中,如暗夜裏蟄伏的狼,可那眉眼神情,分明那樣熟悉!


  雲清顏訝異地張口,胸中翻起澎湃巨浪,卻吐不出半個字,隻呆呆看著那張臉。當歸察覺她的顫抖,搖了搖她的胳膊:“姐姐,怎麽了?”


  “那個人……”就像囈語,雲清顏艱難地開口,指著人群後的少年:“你看那個人!”


  似是察覺她的目光,少年轉頭看過來,冷峻的眼神掃過昆侖奴的麵具。他探詢似的看了兩眼,驀然轉身步入人流,旋即消失不見。


  剛才他站立的地方站上了位妙齡少女,人群依舊熙攘笑鬧。雲清顏愣愣地站了許久,回過神時恍如一夢。


  是她眼花了麽,剛才那個少年,那麽像弟弟!她抓緊當歸的手臂,全不顧當歸已痛得皺眉,出語急切:“你看見了麽?那個人。”


  “哪個?穿紅衣服的姑娘麽?”當歸茫然。


  雲清顏搖頭,取下麵具退到人群後舉目四顧,川流的行人各自麵帶笑意,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喜悅與憧憬中,卻再無那人形跡。她扶著湄河畔的欄杆佇立,任憑深夜的寒風灌入衣衫,旁邊當歸心下擔憂卻不敢打擾。


  有人緩緩靠近,站在她身旁攔了住寒風:“在想什麽?”


  雲清顏轉頭,清貴的容顏入目,她愣愣地回答:“我看見了弟弟!”


  雲墨瞧她有些魔怔的模樣,手指撫過她的腦後。雲清顏回過神來,神情惘然:“雲墨?怎麽一人在此?”


  “夜深風重,還不回去麽?”


  雲清顏環視四周,花燈依然絢爛明亮,熙攘的人群卻已散了大半,餘者行色匆匆。


  墨色天空中不知何時堆了層雲,夜風過處,漫天雪花緩緩飄下,落在琉璃燈上,別樣晶瑩,平添安謐。雲清顏緊了緊衣領,失笑:“是我站得太久了。”


  緩步行過水晶橋,雲墨的車架停在湄河畔的垂柳下。他掀起車簾,讓雲清顏與當歸入內避寒。


  馬車行過曲折長街,雪花飄舞在蜿蜒的燈籠中間,如輕靈飛舞的流螢。


  驀然想起雅裏聖湖邊的夜光蝶,也是如此安謐的夜色,身側的人唇邊含笑,仿佛時光永遠駐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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