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季懷誠
怪不得，怪不得在跟那輛車擦身而過的時候，她隱約覺得車裏頭的那個人如此熟悉。
原來不是她的幻覺，真的是。
聽了這個消息，簡如琢有一瞬劇烈的局促不安。但下一刻，她在她重新回歸到肖老爺子平和的眼神當中來的時候，又想起了他最開始的那句承諾——我可以保證，你的消息不會在我這裏透露出分毫。
所以季懷誠來，也不會知道的什麽的，對嗎？
“丫頭，的確是我讓他來的。但是，你放心，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我非常清楚。”肖老爺子開口說道，“自從知道你母親的身份之後，我對季家的關注也稍微多了一些，雖然我們彼此之間沒什麽必然聯係。之前你父……他經營公司的時候，我是真沒有想跟他有任何交集。但是後來他把公司交到了懷城手上，遇到了一些危機，我還是幫了一把。就相當於報恩了吧。”
“原來是您？”
對於成渝集團遭逢危機的事情，簡如琢是知道的。身處一個商業新聞的圈子，就算想避免也避不掉。當時的危機並非是季懷誠的決策危機，說白了就是剛是上任太年輕，被人設局陰了一把。本以為成渝集團會就此一蹶不振，退出商界第一梯隊的隊伍。但沒想到，就在一籌莫展的時候，局勢突然柳暗花明，過程就不多贅述了。
那一次的新聞，至今也被當做商界的一個未解之謎。甚至有經濟學家特地開了課題組，想要把成渝集團的翻身原因搞明白，但是直到現在也沒有任何定論。
“你看，說著不關心，還是沒辦法不關注的。”肖老爺子咧開嘴嗬嗬一笑，擺手說道，“這也算是舉手之勞吧，如果是你父……如果不是季懷誠在這個位置上，我才懶得幫他。”
話說到這兒，他無端端得歎了口氣。
“可誰讓他也是你母親的孩子呢？而且當年在你母親跟我的交談當中，也經常會誇讚她的兩個孩子。說上天能讓她擁有你們兩個，那是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情了。我想你母親教育出來的孩子，肯定是不會差的。”
道理是這麽一個道理，她以前也一直這麽認為。可現在，誰知道季懷誠到底是什麽樣呢？
“也是從那一次之後，我才跟你哥哥有了聯係。不過也沒有特別密切，隻不過他知道我跟你們母親有過交集，僅此而已。我知道他一直不相信你死了，所以這些年暗中在查。但具體調查到什麽程度，我並不知情。”
季懷誠的調查，簡如琢做為當事人再清楚不過。他的直覺一向非常敏銳，很難從簡單的設局上瞞過他。
所以二哥想方設法從數據上更改了有關她的所有消息，甚至在當年醫院的數據庫的病例上頭，標注的死亡病人的名字和信息也都從小阿姨的女兒改成了她的。
那段時間，大哥跟二哥兩個人一熬就是一個通宵。簡如琢不知道他們到底克服了多少困難，到底動用了多少人力和精力，到底低聲下氣地去求了多少人，但是最後的結果，就是現在這樣。
季懷誠查了那麽多年，始終找不到她是當他妹妹的有效線索。最初的時候甚至衝到A城簡家來質問，但是久而久之，就淡化了……或者說放棄了。
這些年二哥的消息網做的越來越密不透風，甚至連她也完全接受了這個原本不屬於自己的新的身份。她的外表越發像母親，反倒是跟季家的基因沒什麽太大的關係。而母親跟小阿姨本就是雙生子，模樣幾乎一模一樣，足以讓她有這麽一個以假亂真的借口。
不過，在這當中也出過差點暴露的風險。
最後一次季懷誠來A城的時候，他並沒有去簡家，反倒是直接去了她讀書的學校，然後趁她不備拽走了她的幾根頭發——目的無他，是為了去做親子鑒定。
那一次兩個哥哥包括舅舅舅媽都瘋了，這種不受控的結果太讓人猝不及防。因為，隻要季懷誠真的去做了這個鑒定，那之前做的所有安排就都功虧一簣。
但沒想到。
結果是否定的。
迄今為止，沒有人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
可也正因為這份親子鑒定的結果，一切都平靜下來，沒有人再想著從她身上浪費時間。本以為季懷誠也早就已經不再白費功夫，可沒想到，他居然還在堅持。
事到如今，簡如琢不由得哂笑——有這種時間和精力，為什麽要浪費在她身上呢？去好好調查一下當年那件事情的真相，不是更有意義嗎？
“那您這次找他來是……”
“探探口風。”肖老爺子說的很坦然，“我問他到底怎麽想的，畢竟你母親的忌日快到了，這個時間點聊起這種事並不會讓人感覺到奇怪，不是嗎？”
是的，算算時間，下個月就是母親的忌日……難得他還記得。
“那他怎麽說？”
“他說他有點想放棄了，當初鑒定結果出來的時候，他就應該放棄的。隻是他覺得他不能，連自己都不知道在堅持什麽。他說他大概是想找到你，然後親口告訴你，到底為什麽當初沒有選擇跟你們一起走。他說他還記得你當時因為他這個決定多麽傷心，又多麽恨他。”
話說到這裏，肖老爺子歎了口氣。
“懷城是個好孩子，你們之間的誤會放在那兒始終得不到解決，最終隻能是越係越緊的心結。對他來說是，對你來說也是。”
“那他當初為什麽不跟我們一起走呢？”簡如琢梗著脖子，還堅持著自己最後的那份倔強。
“因為他覺得自己應該留下來調查清楚所有的真相，如果就這麽走了，或許母親的名譽就完全沒有被恢複的可能。他更不想那些設計圈套的人得償所願，所以他留下。”
是……這樣的嗎？
還是僅僅因為解脫心中的負罪感，才冠冕堂皇說出口的說辭？
“那他有沒有告訴您，他查出結果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