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季懷城
聽了這話，蘇清雅若有所思，片刻之後幽幽開口說道：“那你會眼睜睜地看著裴洳玉嫁給季懷城嗎？”
雖然裴尚予的話說的很隨意，可如果這樁婚事真的成了，那可就真不好玩了。
為什麽這麽說？
要知道，這可不僅僅是一男一女之間的單純結婚而已——這是B城兩個頂尖財團之間的利益結合。
這代表著什麽？
代表了隻要聯姻完成，那麽在裴洳玉的身後，就會多了一個季家做支撐。到時候，那群股東們十有八九就要順風倒，就算是裴老太太手腕強硬，在那種局勢下怕是也起不了什麽決定性的作用。
她不是不相信自己兒子的能力，她隻是不那麽相信人性罷了，尤其是這群唯利是圖的商人。前腳還拍著保證馬首是瞻，後腳就能趁人不備轉投敵營，變臉變得比翻書還快。
平心而論，蘇清雅是絕對絕對不想讓自己的兒子吃這樣的虧的。
“我為什麽要橫插一杠？”裴尚予笑的很燦爛，“畢竟，我可從來不覺得季懷城願意娶我這位姐姐，當初那段門不當戶不對的情史可是鬧得風風雨雨，我在國外都聽說了。”
說起來，這一代的頂尖富二代們似乎都有那麽點天生反骨，尤其是在感情方麵。裴尚予自己的事自然不用多說……季懷城也不是個讓人省心的。
季家當年的事情雖然已經隨著時光流逝淡化了，但是對於跟過往經曆有關的那些人來說，造成的傷痛是絕對不可能愈合的瘡口。所以季家長子季懷城，多年以來一直在持續地接受心理治療。並在這個過程當中，與他的私人心理治療師產生了曖昧不清的情愫。
如果是尋常人家，有情人終成眷屬的確是件好事不假……但季家是個什麽樣的家庭？
相對於裴家而言，那個家族的傳承似乎更久了一點，觀念也更傳統了很多。這樣一個家族是絕對不能接受繼承人跟一個普通女孩結婚的，更何況那個女孩還有些來曆不明，據說背景也不太幹淨。
但是季懷城也是個強硬的性子，具體內裏發生了什麽外人無從得知，可據說他因為那個女孩，被軟禁在家整整兩個月。被放出來後，心愛的女孩就像泥沙入海一樣無處找尋，就此消失。季家大少爺如瘋魔一般混沌度日半年之久，過了很長時間才稍稍緩過勁兒來。
即便緩過來了，一切看上去也與之前無異，但是性格上更內斂無情了很多。季家的商業版圖在這樣的一個季懷城的帶領之下，擴張速度相當可觀，犀利如斯。
對一個家族來說，這或許是件好事。但是對於季懷城本人而言，隨便拎出一個了解他的人來說，都不覺得他是個運氣好的人，往往都會得到一聲一聲雷同的歎息。
季懷城這輩子，除了一個顯赫的家世之外，可以說是真的一無所有。經曆了連一般人都未曾經曆過的喪母、喪妹、永失所愛之痛，他早就成了一具行屍走肉。
都是業障。
所以裴尚予說這話，說的很坦然。對於這樣一個男人，無論如何也不會那麽容易再度接受一個隻有商業聯姻關係的對象——而且這個對象，還很不讓人省心。
沒曾想，蘇清雅冷笑一聲，伸手彈了彈自家兒子的額頭。
“你就是想的太簡單了，這個自以為是的毛病真是跟你爸如出一轍。”
裴尚予一個錯愕，怎麽就突然被罵了？難道他哪句話說的不對嗎？
“你可別太以己度人。”蘇清雅冷哼說道，“從你的角度來說，你覺得自己如果是季懷城，不願意跟一個沒有感情而且不好對付的女人結婚，但是你是他嗎？你隻是你自己。你沒有經曆過他的經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麽想的。”
話說到這裏，她頓了頓，接著說道：“你要知道，當一個人明知道自己愛的人反正是不會回來了，他要不要結婚，跟誰結婚，這就不再是一個感情層麵的問題，而單純地隻是一樁交易。你從交易的角度再去考慮一下這件事的可能性呢？反正總歸要結婚，跟裴洳玉結婚最起碼還能讓兩個利益集團結合起來，何樂不為？”
看著裴尚予當即變嚴肅的臉色，蘇清雅覺得眼前這孩子歸根結底還是個孩子。有很多事兒，隻有處在特定的年齡層麵才會看得明白清楚。
半晌之後，裴尚予從沉思當中回過神來。
“是我疏忽了。”他從來不會否認自己的錯誤，“但是即便如此，裴洳玉也沒辦法那麽輕易就如願以償。我不是她想捏就能捏一把的軟柿子，她除了背後靠著二叔那一脈以外，還能自己做什麽呢？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我永遠不可能拿自己的婚姻作為金錢的籌碼。”
整個至臻集團的重量，在裴尚予的眼中，遠不如某個小女人分毫。
“被愛情蒙住雙眼的人真可怕。”蘇清雅抖了抖，落掉了自己一身的雞皮疙瘩。
“那又怎麽樣？”裴尚予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能遇到把我的雙眼蒙住的人，也算是三生有幸。”
如果不是因為見多識廣的定力，蘇清雅恐怕會直接奪門而出。這種戀愛裏頭的小孩，說出話來都那麽膩歪嗎？她不由得撇嘴，真是可怕。
“你願意跟她在一起，我作為一個尚有良知的母親也沒有反對的立場。但是，你想好怎麽搞定你奶奶了嗎？”
這才是重中之重。
搞不定裴老太太，一切都是扯淡。
“當然是讓爺爺出馬。”裴尚予打了個響指，“昨天你也看到了，收效不錯。”
對於這一點，蘇清雅也是覺得有點神奇。自己的這位公公雖然看上去脾氣柔和，可是內心裏頭的那種主見可是要比婆婆還強盛。可以說，能得到他真心認可的人，屈指可數。
“她到底什麽身份？”
裴尚予輕輕一笑，看了看時間直接站起身來，朝著門外邊走邊說：“媽，你怎麽還用身份背景評判一個人呢？為什麽她征服爺爺的地方，不能是她的人格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