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曾愛過
麵對季懷城的回答，簡如琢寸步不讓。
“那什麽是有的，什麽是對的？難道跟裴洳玉結婚就是對的嗎？哥哥，你可別跟我說諸如你不了解她這種話。裴洳玉什麽脾氣秉性，我最清楚不過。當初她氣不過我打她的一巴掌，專門來十倍報複我，這種女人天生就是生事端的，哥哥你難不成還想跟她一輩子同床共枕，白頭偕老？”
她越說越生氣，真真有一種自己家好好的大白菜被豬拱了的感覺。
在她看來，但凡季懷城的審美觀念還算正常，都不至於去找裴洳玉這種未婚妻。找個什麽樣的不行呢？哪怕是出身普通人家，隻要性格人品都讓人滿意，那又有什麽關係呢？
現在季家是季懷城說了算的季家，上麵沒有一言堂的父母長輩，下麵沒有嗷嗷待哺、需要兄長賣身養活的弟妹小輩。季家的產業發展趨勢向好，季懷城在商業領域玩的風生水起。
所以，為什麽要娶裴洳玉——這個除了家世，其餘一無是處的女人？
除了季懷城的計劃跟裴家有關聯之外，簡如琢沒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坐在對麵的季懷城隱約出了一層汗，他真的沒想到妙妙能夠敏感的那麽精準。再或者說，是她對自己太了解了，以至於想不出任何其他理由去轉圜。
沒錯，裴家是目前他調查當年事件的最後一環，裴洳玉就是他的切入點。跟裴洳玉結婚這件事，為了季家產業不值得，但為了媽媽……無論怎麽做都是值得的。
“你知道我曾經也有過喜歡的人嗎？”
片刻之後，季懷城歎了口氣，情緒突然變得壓抑且無奈。
簡如琢愣了愣，下意識地搖了搖頭。這些年來，她對季懷城的關注太有限了，這種私密性的消息她當然不清楚。
“既然有喜歡的人……那為什麽不在一起呢？”
為什麽還選擇跟裴洳玉的這種商業聯姻呢？
豈不是更說不通？
聽她這麽一問，季懷城的臉色瞬間變得很苦澀。
“對啊，既然有喜歡的人，那為什麽不在一起呢？可能是因為相遇在錯誤的時間吧。”他勾了勾唇角，彌漫出來的是諷刺，“在我誰也保護不了的時候，遇到了一個讓我想要一輩子保護的人。就像你，像媽媽一樣重要。”
簡如琢心裏頭頓時一緊，她隱約有種不妙的預感。
“但是，我沒有做到。”
季懷城閉著眼睛，哪怕過了多年也沒辦法忘記當初親眼所見的那一幕。嬌小的身影毫無留戀地從高樓之上一躍而下，帶著濃烈的血色，在記憶裏經久不退。
如果……如果不是因為他，她恐怕也不會選擇這樣了解自己的人生吧？如果他能不那麽偏執，能再有耐心再隱忍一點，現在的境況一定是不一樣的吧？
隻可惜，悔之晚矣。
所以在昨天晚上，看到簡如琢坐在開著的窗戶前的那一瞬間，他是真的慌了。
眼前的季懷城，是簡如琢從來沒有見過的。臉色瞬間變得灰白，就連雙唇也了無血色。哪怕是他閉著眼，都能讓人感受到那種撕心裂肺的、幾乎讓人喘吸不過來的強烈情緒。哥哥到底是經曆了什麽啊？因緣際會到底對他做了什麽？！
即便是內心一直有聲音在叫囂，迫切地想追問曾經發生過的一切始末，但是最後一絲克製製止住了她。哪怕她知道，隻要自己追問，哥哥就一定會告訴她……但，她於心不忍。
如果真的能坦然麵對，輕易就把一切說出來，那季懷城就絕對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片刻之後。
麵前的男人重新睜開眼，已經恢複成了最初的平靜穩重。
他轉過頭看向窗外，溫聲說道：“既然心已經沒有了，感情就不再是剩餘人生的必需品。所以，要不要結婚，跟誰結婚，都無所謂。我這種沒有任何感情的婚姻完全可以看做交易，以商業的角度去評判，我當然是選更有價值的。”
“……”
這番話，漏洞百出，可偏偏就是謎一樣地讓人無法辯駁。
眼見著氣氛愈發讓人不自在，季懷城突然笑了，再度開口說道：“丫頭，你不要一副看著哥哥英勇就義的表情。其實能夠找回你，知道後半生你會在我身邊，我就已經很開心了。至於感情上的事情，我也沒有那麽悲觀。裴洳玉這種專挑軟柿子捏的性格，我還是對付的了的。”
話說到這兒，他探身揉了一把簡如琢的腦袋，笑道：“隻要我妹妹過得幸福，連帶著我的這份一起就好了。”
這話說得，似乎並沒有什麽緩和氣氛的作用。反正簡如琢聽完之後心裏堵的不行，差點就要掉眼淚。
少頃，她抽了抽鼻子，悶聲回道：“那你就不要急著對裴尚予有那麽多偏見。他這個人雖然在外頭的名聲確實不太好，但是這其中裴洳玉也做了不少貢獻。想必哥哥這次把我帶來，也是籌劃了很久了吧？你有沒有想過他會這麽快就找來呢？”
季懷城呼吸一頓，這確實沒有。
“所以，他真的不是外界傳言的那麽糟糕，也不是眾人認知當中的紈絝子弟。他是能給人安全感的，哥哥。最起碼在跟他相處的這短時間當中，他能讓我覺得信任。雖然我不能篤定地說，以後一定會始終如初的走到最後。但是現在，我不覺得我有任何放棄的理由，不是嗎？”
……
“哎喲，還真是讓人感動呢？”
楚銘答油腔滑調地遞給裴尚予一杯咖啡，衝他擠了擠眼睛。
“是感動，如果不是你在這兒礙事的話，我都已經哭了。”裴大少爺的回答相當坦然，對付楚銘答這種喜歡擠兌人的家夥，就得拿出比他更厚的臉皮，“楚家那邊聯係好了嗎？”
他摘下監聽耳機，心裏確實暖的不得了。本以為那丫頭是個不愛說這些話的性子，沒想到隻是不愛在他麵前說罷了。
楚銘答一聽，旋即挑了挑眉，回道：“可能聯係不好嗎？裴少就準備好給我打工吧，兩年，一天也不能少。”
“放心，一分鍾也不會少你的。”裴尚予站起身來，拎著外套就往外頭走，突然站住腳回頭囑咐，“對了我想了想，還是不要做得那麽絕，畢竟季懷城還是我大舅哥，以後低頭不見抬頭見。”
楚銘答一聽，臉色驟然一遍，抄著手上的杯子就衝他扔了過去。
“我呸！現在想起是你大舅哥來了？！昨天我安排的時候你怎麽不說？！老子都安排好了，你又想起馬後炮來了，你怎麽不去死呢？！”
裴尚予眼疾手快地一把撈住杯子，聳肩挑眉回道：“朋友這種東西……不就是用來折騰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