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故人重逢
中午時分,老馬頭一家早早替我們準備好了午飯,滿滿一大盆的紅腸和豬肉燉粉條,再一次讓我們感覺到了東北人的樸實的熱情。
在老馬頭家吃過飯,老馬頭送我們去了一趟張家溝,張家溝那口水塘子還是顯得格外幽邃,站近些總讓人覺得陰森滲人,張二丫依舊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張老根兩口子也因此比我們初見時,顯得蒼老了許多,可對此我們除了在心裏祈禱之外,也幫不上忙。
告別張老根兩口子和張家溝其他村民後,老馬頭趕著驢車把我兩送去林場搭便車。
分別前,我和陳八牛合計了一下,偷偷把那串從地宮裏帶出來的瑪瑙項鏈塞到了老馬頭的驢車裏,並寫了一封信,囑托老馬頭找機會把項鏈賣了,再把錢和張家溝村民分一分。
盡管那串瑪瑙項鏈不足以讓張家溝幾十戶村民和老馬頭一家過上富足的日子,可這也算是我們能拿出來的最大心意了。
讓我兩沒想到的是,等到打開老馬頭媳婦兒一早硬塞給我們的一布袋玉米麵兒窩窩頭時,我在裏麵翻到了一根用紅布包的嚴嚴實實的野山參。
想來是昨晚老馬頭兩口子看到陳八牛疼的直喊自殺,誤以為我兩重病在身,而民間自古就有用人參續命治病的傳統,這才把老馬頭爺倆千辛萬苦采回來的山參偷偷給了我們。
“奶奶的今兒個這風咋這大,吹得八爺都淌眼淚了!”
陳八牛一邊揉著眼睛,一邊和往常一樣滿嘴的牢騷。
“對啊,這特娘的風真大。”
等到坐上趙大寶的貨車後,看著張家溝、馬家村在視野裏逐漸變成了一個小黑點,我兩心裏頭真是千萬個不舍。
以前我很難相信會因為一個人愛上一個地方,可這一趟來東北,我卻真正體會到了這句話。
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我兩不是因為一個人愛上了一個地方,而是因為一群人愛上了一個地方。
到了鄉裏,趙大寶把我們送到了車站,當天我們就坐上了開往鶴城的客車。
一路顛簸,隔天一大早,我們已經坐上了開往四九城的火車。
回到四九城已經是兩天三夜後的事情了。
出了火車站,我兩便是直奔錢鼠爺家。
到了胡同兒,敲了敲門好一會屋子裏就傳來了錢鼠爺透著些許傲慢的聲音。
“誰特娘的大清早的就來報喪啊!”
“姓錢的趕緊給八爺開門!”
陳八牛這家夥脾氣暴躁,直接扯開嗓子就嚷嚷了起來,順手還把人家木門拍的哐哐直響。
“哎喲喲我的八爺喲,您手下悠著點,我這可是康熙年間的紅木門,您別給我拍壞咯!”
到了正堂裏坐下之後,我把錢老爺子的遺書和那隻元代時期的金碗一並交給了錢鼠爺。
等到錢鼠爺把那份遺書看完後,也是眼眶紅紅的,他站起身看了看供在廂房裏那塊沒寫名字的靈位,許久後才笑著說了一句。
“明兒個爺就請上好的工匠,把這靈位寫了。”
其實錢鼠爺也早就猜到了會是這個結果,隻不過人都有僥幸心理,就像是張老根兩口子,堅持不相信張二丫已經出了意外。
可比起張老根兩口子,錢鼠爺無疑是要幸運的多。
“啥也不說了,二位爺這次算是讓我錢某人開了眼了,錢某人在這兒謝過二位爺了!”
見錢鼠爺要給我們下拜,我急忙伸手扶住了他。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錢鼠爺您這可就見外了。”
“按照約定,這金碗今兒個就擱在錢鼠爺這,等改明兒脫了手,咱三分一分。”
“關九爺,您這不是打我錢某人的臉?您二位要是信得過我錢某人,這金碗我幫二位爺給讓出去,至於錢嘛,您二位爺盡數收了就是,到時候請我吃頓涮羊肉,咱哥三好好敘敘。”
見錢鼠爺堅持,我也沒再推辭,畢竟比起錢鼠爺,我和陳八牛才算是真正的窮人。
至於把金碗交給錢鼠爺讓出去,這也要比擱在我兩手頭強得多。
雖說我兩也在潘家園摸爬滾打了好些年,有些門道,可比起有門臉兒,還師出張道爺門下的錢鼠爺,那自然是沒法比的。
“對了關九爺,你兩的事兒也有門道了,我聯係好了湘西那邊一個朋友,二位爺剛回來,先休息休息,咱準備齊全了,就奔湘西走一遭。”
得到這個消息,我和陳八牛懸著的心,也算是落下去了一些。
盡管如今還不知道,湘西的蠱婆,是否真的有辦法替我們除了身體裏那妖花的種子,可至少有了門路、有了希望。
攀談一會後,錢鼠爺硬拽著我們去了羊肉館。
酒桌上,錢鼠爺一個勁讓我們講講這一次去東北尋那座元代帝陵的事兒。
還沒等我開口呢,陳八牛那家夥已經拍著桌子滔滔不絕的講了起來。
依那家夥的德行,我們這一次東北之行,自然是被他添油加醋說的天花亂墜了。
錢鼠爺也是聽得一愣一愣的,特別是陳八牛說到我們進了地宮,那裏麵的陪葬品當真是金山銀山、瓷器、玉器堆了一地的時候,錢鼠爺更是瞪大了眼睛。
“不是八爺我吹牛啊,那些什麽金子銀子就不說了,就那珊瑚樹,七八米高的珊瑚樹,都特娘有好幾棵,還有那暹羅的寶石,雞蛋那麽大。”
“哎,就是特娘的倒黴,突然漲了潮把地宮給淹了,要不然就地宮裏的那些寶貝兒,不要說咱哥三,就算把咱哥三的十八代祖宗全算上,也夠吃喝不愁了!”
見陳八牛越吹越過分,我也是實在聽不下去了,這才伸手拽了他一下。
“錢鼠爺,您甭聽八爺在這兒胡扯,那有七八米高的珊瑚樹、雞蛋那麽大的寶石,那座大墓雖然的確是元代皇陵,可裏頭早被暗流衝刷了幾十年,墓室裏頭沒多少陪葬品了。”
“我兩能活著回來,已經是萬幸了。”
“哎,姓關的你這拆人台的臭德行跟誰學的,這可特娘的不地道!”
……
見我和陳八牛又開始杠上了,錢鼠爺也是樂的哈哈大笑。
酒足飯飽,和錢鼠爺約定好兩天後動身去湘西,我和陳八牛這才一搖一晃的朝租住的胡同兒走去。
我兩剛剛走到胡同口,大老遠就看到了一輛掛著白色牌照的吉普車停在了哪兒。
兩個穿著中山裝,神態嚴肅的中年人看到我兩,交頭接耳說了幾句,就徑直走了過來。
一看這架勢,我兩酒也立刻醒了不少。
“二位就是關先生和陳先生吧?周教授知道二位今天回來了,特地讓我們請二位爺過去。”
“周教授還說有兩位老朋友,也等著二位呢。”
得知是研究所派的人,我兩腦袋裏緊繃的那根弦這才放鬆了下來。
“這特娘真巧了,咱不正打算去跟周教授敘敘舊嘛,這就有人來請咱了。”
“行了八爺,到時候咱把去湘西這事兒跟周教授他們商量一下,至於東北的事兒您可千萬別漏了底。”
我生怕陳八牛這家夥到了研究所裏嘴巴不嚴實,又把元代皇陵這事兒抖摟出來。
畢竟研究所裏人多眼雜,又不是周建軍一個人說了算。
雖然我兩找那皇陵,是為了自救,可說難聽些,還不是盜墓,讓周建軍知道了,往輕了說,免不了又被訓斥教育一頓,往重了說,弄不好就得去吃幾天皇糧。
“行了九爺您甭嘮叨了,八爺又不傻,說出去不得被那周教授給嘮叨死!”
車子開到了研究所,剛剛下車,大老遠我就看到周建軍站在門口等著我們,讓我倍感意外的是,Alice竟然也在。
雖然我和Alice還沒捅破那層窗戶紙,可我知道,我喜歡上了她,這會時隔一個多月,看到她,我心裏頭也是一時間悲喜交加。
喜的是久別重逢,悲的是她也和我兩一樣,身體裏長出了藤蔓。
我原以為周建軍派人來接我兩,也是為了那種子的事情,可誰曾想Alice卻扔給了我一個更大的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