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相生必然相克
雖說我們三人都穿著夾了鋼板的戰靴,那些蜘蛛、蜈蚣…爬到腳背上沒什麽刺癢的感覺,可一下子腳背上爬上去三四條蜈蚣、四五隻蜘蛛,心裏頭那毛骨悚然的感覺依舊是無法遏製住的。
“哎喲我去!”
陳八牛更是如同觸電一般,不停的來回抖動。
眼瞅著那些毒蟲對雄黃粉的忌憚愈發衰減了下去,甚至於一個不留神,有的蜘蛛順著後背就爬到了脖頸上。
長滿絨毛的蜘蛛觸手觸碰到脖頸的皮肉是什麽感覺,我大概隻能夠用渾身一激靈這三個字來形容。
我知道不能再這麽被動下去了,不然要不了多久,我們身上非得像那養蜂人以自身招引蜜蜂,渾身爬滿毒蟲不可,真到了那一步,就算不被毒蟲活生生咬死,也得被嚇死、被折磨死。
可是我該怎麽辦呢?
那會,不要說我了,連龍俊山這個土生土長的苗家人也完全沒了方寸。
“哎喲,早知道八爺不去碰那什麽換花草了!這下可倒大黴、到血黴了!”
正當我六神無主,一腦袋漿糊完全想不到對策的時候,陳八牛那一陣懊惱自責的哀怨聲,卻是猛地讓我渾身一顫。
那一刻我像是抓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猛地抬起頭看向了那兩株長在棺木上的換花草。
整個山穀,草地上、兩側的崖壁上,放眼能看到的地方,早已經是毒蟲遍布,唯獨那生有兩株換花草的棺材四周,看不到一隻毒蟲。
我知道,這些毒蟲全都是被那換花草吸引而來。
它們就像是昔日華山之巔那隻老猴子,想要吸取那兩株換花草的藥力。
隻不過這些毒蟲,雖說那筷子大的蜈蚣、牛眼一般大小的蜘蛛,一看就是活了不少年頭,可要跟故事裏那隻從清朝一直活到民國,早已開了靈竅、通了人性的老猴子相比,依舊是小巫見大巫、螞蟻比大象。
換句話來說,圍住我們的這些毒蟲,既因為在本能的驅使下,會自發守護那兩株換花草,可同樣的這些毒蟲也對那兩株換花草本能的畏懼。
簡而言之,那兩株換花草就是用來驅除這些毒蟲最好的東西。
“快……快想辦法去摘下那兩株換花草,這些毒蟲怕那株換花草!”
理清楚這其中的因果關係後,我急忙抬起手指著那兩株換花草大喊了起來。
可要說心裏話的話,其實我也不敢百分百確定,那兩株換花草真能幫我們驅除這些毒蟲。
“啥?九爺您被嚇傻了,這些臭蟲明擺著就是在看護那換花草。”
“咱真要是動了那兩株換花草,不得被這些臭蟲給活吃了??”
陳八牛輪起工兵鏟,拍死了起碼幾百隻毒蟲後,也是轉過頭瞪大了眼睛,很不理解的看著我。
Alice則是看了看不遠處那兩株換花草,又看了看我之後,咬了咬嘴唇重重的點了點頭道:“我們現在沒辦法了,在拖延下去也是死路一條,我相信他!”
“龍爺,您手裏還有多少雄黃粉?”
雖說我們所在的位置距離那兩株換花草生長的棺材不過才十多米,可這短短十多米的距離之中,卻是爬滿了數不清的毒蟲。
貿然走過去,固然能依靠雄黃粉暫時熏退那些毒蟲,可走不了幾米遠,隻要就會像是陳八牛所說的那樣,被這些毒蟲給生吃了。
“隻有這麽點了!”
龍俊山把手裏裝著雄黃粉的布袋遞給了我,我打開看了一眼,隻剩下不到一把。
這麽一點雄黃粉,不要說熏走這些毒蟲,就連讓我在塗一次全身,都不夠了。
“我包裏還有六根煙火棒和兩瓶燃油,這些東西應該能用上!”
Alice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背包,從裏麵把僅剩下的煙火棒和兩瓶燃油都拿了出來。
“煙火棒得留下一些,快把身上能燃火的東西都拿出來,咱們隻能賭一次了!”
隨即,我們把背包裏的睡袋、用來遮雨的油氈布和一些換洗的衣物全都拿了出來。
那會,地上的毒蟲已經開始瘋狂朝著我們爬了過來,龍俊山一個不小心就被咬了一口,當時他就生生疼出了一身的冷汗,半條腿緊跟著就腫了起來。
見此,我哪裏還敢浪費時間,急忙擰開裝著燃油的瓶子,一股腦全都傾灑在了那些用作引火的衣物和睡袋上。
“八爺點火!”
“奶奶的燒死這些臭蟲!”
陳八牛怒吼了一聲,拿出火柴就點燃了幾個睡袋。
因為潑灑了燃油的緣故,本就易燃的睡袋和油氈轟的一下就燒了起來。
火苗升騰起來,湧上來的那些毒蟲不少立馬就被灼的蜷縮起了身子,一些更是直接被燒死、燒焦,一股糊臭混合著油氈、棉花燃燒的味道頓時彌漫了開來。
“衝過去,我們隻有一次機會!”
“八爺你背著龍爺!”
我把點燃的睡袋遞了一個Alice,我自己拿了一個,陳八牛則是一手拿著一個。
我們唯一的機會就是以這些燃燒物開路,暫時灼退那些毒蟲。
一旦這些燃燒物耗盡,後果我也不敢想象了。
“走!”
一切準備就緒後,我緊緊拽著正在劇烈快速燃燒的睡袋往地上狠狠一掃。
烈焰一灼過,不少毒蟲被燒死、燒焦,剩下的也因為本能,快速朝著四周潰散了開來。
Alice緊跟在我身後,陳八牛則是背著龍俊山走在最後頭。
“來啊奶奶的、剛剛不是還想活吃了你八爺?”
“來啊,看八爺今兒個不活烤了你們這些臭蟲!”
……
“快點八爺,你特娘別嘰嘰歪歪了!”
一手拽這一個睡袋的陳八牛,這會儼然一副翻身農奴把歌唱的嘚瑟樣。
周圍數不清的毒蟲,雖說暫時被我們手裏的燃燒物給灼退了。
可依舊是不肯散去,始終圍攏在我們身旁。
“快到了!”
睡袋燃燒的速度很快,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已經無法用手抓住的地步了。
沒辦法我隻好大喊一聲,直接把燒的隻剩下一小半不到的睡袋扔了出去。
燒的正旺的睡袋一落地,火焰那麽一灼,那片原本密密麻麻都快堆起來的毒蟲呼啦一下就潰散了開來,不少來的不及逃竄的蜘蛛蜈蚣、更是瞬間被灼的爆裂了開來,發出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響。
大概是這些蜘蛛、蜈蚣、蛐蜿本就帶著劇毒,這會被生生燒死,那糊臭味裏頭還帶著一股子化學藥品一樣嗆鼻的味道。
也得虧我們進穀之前就提前戴上了防毒麵具,不然這會那明顯也含有劇毒的糊臭味,也夠我們喝一壺。
我手裏沒了燃燒物開路,那些毒蟲立刻又潮水一般的湧了上來,眨眼間我鞋子上就爬滿了蜈蚣、蜘蛛,後背上也爬上去了不少。
嚇得我觸電似的原地亂跳,可也不敢用手去拍,隻能輪起工兵鏟朝自己個身上拚命的招呼。
Alice見狀急忙一步跨過了我,半蹲著身子,用手裏燒的正旺的一塊油氈布死命朝地上那些毒蟲橫掃著。
就在手裏的睡袋、油氈包括衣物都快徹底燃燒殆盡的那一刻。
我們終於衝到那口長有換花草的棺材前頭。
剛剛在遠處看到這兩株一雌一雄的換花草,就覺得很詭異邪門了。
這會靠近了看,那兩株換花草更顯得詭異邪門了。
雌花胎盤一般的花骨朵上,和那雄花胎珠似的花朵上,一條條像是活人血脈似的紋路格外的清晰,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雌花雄花那臍帶似的的根須上,頂端位置灰白相間的紋路,乍一看就像是嬰兒的臉龐。
那換花草散發出來的花香味,就更是令人難以忍受了,那花香怎麽說,就像是孕婦臨盆時候、羊水破裂散發出來的那種味道。
“完了,這次真要賭了!”
陳八牛扔掉手裏已經完全沒法拿捏的兩個睡袋,和我們一起背靠在那口長有兩朵換花草的棺材上。
沒了燃燒物和雄黃粉的威懾,地麵上那原本被衝散的蟲群,頃刻之間就重新匯集在了一起,像是一股黑色洪流一樣,朝著我們湧了過來、那蟲群爬動的沙沙聲,成了周圍唯一的音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