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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戰(4)

  “這到底是怎麽了?小紅旗,你先別哭,醫生在哪兒?我去找醫生問問。”


  喬一得看著昏迷的李久,心裏是一陣陣的難受,他知道李久是個難得的軍事人才,可是……到底發生了什麽讓他遭此毒手?這人還有沒有的救?


  “他目前是由於腦外傷造成的嚴重腦震蕩,從目前的情況看,他大概還要昏迷一陣子,因為他的後腦顱底受創嚴重,如果他不發燒,繼續保持昏迷就沒問題,如果他要是發燒了,並且出現大量的嘔吐、抽搐,那情況就難說了,就算是不死,最後還能不能正常的思維都是個問題。”朱靜老實的向喬一得著了病情介紹。


  人腦的顱底是最脆弱的骨骼之一,如果受到打擊會立即昏厥,如果被打碎或者擊穿,那肯定要斃命。因此,拳擊比賽不管是業餘還是專業,都是嚴厲禁止擊打後腦,就是一些自由搏擊也是禁止擊打後腦的。


  李久的顱底是受到了嚴重打擊,表皮破了,流了很多血,朱靜在打開繃帶後仔細的檢查了傷口處的骨頭,沒有發現破碎和裂縫,所以,現在的李久是昏迷而不是高燒,為了確保李久能夠保持大腦的休息,朱靜也給李久注射了鎮靜劑,目的是讓李久能夠好好的睡上一覺,人在睡眠中的恢複是質量最好的。


  “不過您不用擔心,我仔細檢查過他的傷口,就是表皮破了,骨頭沒事,他需要睡上幾天,其他的沒有危險,這個戰士身體很壯士。”朱靜又安慰了一下黑著臉的喬一得,“他也許是太累了,最近他是不是在連續的作戰?”


  聽說李久沒有生命危險,喬一得也是緩緩的放鬆了心情,“我們最近連續的與鬼子周旋,打了不少仗,這是我們七排的排長,他可是個很能打的。”


  “我知道他,是他把我們都接到解放區的,您不記得我了?”朱靜摘下口罩。


  “原來是你啊朱醫生!那我就放心了!好,我這就趕回去調查清楚,這樣的事情發生在獨立團太不應該了!小紅旗,你跟我一起回去!”喬一得說。


  “我不,我要在這裏照顧駱駝!”小紅旗的小臉一繃,不給喬一得麵子。


  “你不在,李久不在,七排誰能管得住?老哈喇子還是小賈?”喬一得馬上就使用了拖刀計,“要不我回去跟團長商量一下,把七排暫時並入三連得了!”


  “你敢!我這就回去!誰敢拆我們七排我就拆誰家的房子!”小紅旗立馬就上了喬一得的當,收拾起東西屁顛屁顛的跟著喬一得走了。


  現在有馬了,從軍分區回獨立團也不是很累,怎麽說騎馬還是比走路輕鬆。繳獲的那些騾馬大部分都送到了軍分區,獨立團就留下了10匹稍微能跑的馬,主要是給通信員往來送信使用,至於說團長願意不願意騎這些馱馬,那是團長的事情,反正喬一得覺得有馬騎比沒有馬騎好。


  回到了團裏,喬一得立即召開了團黨委會,還是擴大會議,在槐樹村的一連長三連長和錢屸都參加了這次擴大會議,就連遠在十裏鋪的二連連長許東山和指導員喬山豹,還有渾身纏著繃帶的趙二順也都回來開會。與大家不同的是胡大叔始終坐在門檻上,他的理由就是自己抽旱煙,味道太大,怕影響了別人。


  會議首先是政委喬一得傳達了軍分區首長的指示和講話精神,軍分區對獨立團最近一係列的戰鬥提出了表彰,並給予表現優異的七排嘉獎。跟著團長易雲龍做了前段戰鬥的總結和對今後對敵鬥爭的一些預計,提出了各部要做好反掃蕩的準備,尤其是做好打硬仗打惡仗的思想準備。


  接下來就是討論關於李久與高偉平之間發生的鬥毆事件。


  “我的意見是嚴肅處理高偉平同誌的錯誤行為,作為一名指導員,一名政工幹部,哪怕是被李久打了,也不應該報複,至於李久在戰場上為什麽打暈高偉平同誌,我個人認為應該是他妨礙了李久的戰場指揮,以我對李久的了解,他不會輕易出手打自己的同誌。”一連長郝三喜態度鮮明的表態了。


  “現場的戰鬥指揮為什麽一定要聽李雜……李久的?當時,四連長負傷了,按照我們軍隊的傳統,不應該是高偉平作為最高指揮員嗎?他不會打自己人?我都挨過他一腳!”三連長魏大刀差一點把李久的外號喊出來,還好,改口的快。


  “鑒於當時特殊的情況,是我下令讓七排長前去全權負責指揮戰鬥的。為此我還寫了一個命令。”團長喝了一口白開水慢慢的說道,“根據我的調查,當時戰鬥激烈的時候,四連出現了個別士兵在沒有命令的情況下退卻的現象,高偉平已經控製不了當時的情況。李久到達之後……”


  團長易雲龍把自己調查的結果在會上說了一遍,尤其是說到了高偉平撕掉命令那一節的時候自己都苦笑了,“我使用書麵命令的時候非常少,可這一次還是失敗了,高偉平認為那是假的,拒不執行,這是李久,如果是我,恐怕當場就把他給斃了。七排到達後馬上扭轉了戰局,還繳獲了8支三八大蓋,這就是實力的差距,你們幾個都在,自己想想,你們的戰鬥力跟七排比比,你們可都是老革命!”


  “照這樣說,那高偉平就是戰場抗命,怎麽處理他都不為過。”許東山說道,“三大紀律第一條,一切行動聽指揮,連這一條都做不到,還當什麽指導員?”


  “難道高偉平認不出團長的筆跡嗎?他怎麽這麽糊塗?”喬山豹提出疑問。


  “我就沒寫過幾個字,除了跟我時間長點的認得之外,還有誰能認出來?”


  易雲龍現在變成了一個沮喪團長了,他的文化程度本來就不高,一般情況下很少動筆,不過那些老人還是認得他那張揚的簽名,至於高偉平認識不認識,無法證明。證明不了這個,高偉平的做法也不能說錯,他怎麽會想到團長讓一個排長來指揮他這個連級幹部呢?

  如果是個老練的,腦子裏沒有那麽多私心雜念的指導員,那麽自己不會打仗,來了個會的,至少會詢問和聽從部下的建議。比如,陳老總打仗沒粟老總厲害,於是幹脆就放手讓粟老總去打,他隻管擔擔子,負責任,這樣的老大才是真正的高手。可是高偉平,自己不行還妒忌別人行,他就是想自己立功,然後盡快的升級到二五八團,哪怕是他現在在禁閉室裏反省,也是隻認識到自己不該衝動的去報複,至於四連犧牲了那麽多戰士,他連想都沒有去想。


  喬一得也是被這你一嘴我一句的話給說的有些迷糊,四連去奇棧的事情他壓根就不清楚,而最後缺德團長派七排去增援,還給了李久那麽個“扯淡”的手令,這個事情他就更不知道了。如果他要在場,是絕對不會讓缺德團長做出這麽個荒誕的事情,他會派一個團部通信員跟著七排一起過去,這後麵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了。可是他還是想不明白,好好的石板村,是獨立團難得的一個與敵占區達成默契的灰色地帶,這個四連為啥要去打石板村?

  “說到根上,是你們兩個主官的問題!”一直沒有發言的胡大叔使勁的在門檻上磕著煙袋鍋子,“你們是被勝利和困難給搞亂了頭腦,因為你們下達的命令不清晰不準確,沒有適應快速變化的局麵才造成這樣的結果!”


  敢這樣直接對著缺德團長和精明政委打臉的也就是胡大叔了。


  於是,討論處理高偉平事件的話題轉移到了對前段時間發生的各類問題的總結和檢討。隨著抽絲剝繭的分析和討論,最後變成了缺德團長的檢討,瞬間由缺德團長變成了檢討團長。政委也站出來主動的承認自己的問題,主要是沒有及時發現基層政工幹部出現的思想問題,沒有抓緊全團的政治工作,過度的陷入到了具體事務中……等等。


  會議討論到最後,還是一把手提出了一個建議,“四連老是這樣不行,這不是個什麽家裏的老幺的問題,而是拖垮獨立團戰鬥力的問題,所以,我建議,調整四連的班子,我建議,把七排並入四連,由李久擔任連長,趙二順那就不是個當連長的料,當指導員還湊合。至於說高偉平同誌,建議調團部擔任宣傳幹事。”


  “啥玩意?剛剛進入我們八路軍的國民黨這就的當連長了?”第一個跳起來反對的是魏大刀,他還沒忘記李久那原來的身份。


  “你給老子閉嘴!團裏討論人事變動有你說話的份嗎?”胡大叔騰的從門檻站了起來,“你還有點組織紀律性沒有?我看你魏大刀就是個小肚雞腸的,總是放不下自己的那點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丟人!”


  魏大刀立即閉嘴了,不閉嘴不行。他們參加的是擴大會議,隻有聽的匯報的份,要是說起重要人事變動,他們連提意見的權力都沒有。


  “好!既然要換議題了,那麽請參加會議的其他同誌可以離開了,團黨委要研究黃處長一出的議題,事後大家看會議紀要好了。”喬一得站起來宣布擴大會議結束,可黨委會還得繼續開。


  關門的黨委會開的時間很長,相關重大問題都要有個結論和布置,尤其是關於七站那邊的布防,關係著整個獨立團的生死存亡。晚飯期間黨委成員是在團部單獨吃的,邊吃邊開會,一直到晚上9點多才結束。


  會議作出了好幾項決定,第一,七排與四連合並,連長由李久擔任,指導員趙二順,在李久未出院之前,暫時由趙二順代理連長。四連內部的調整和整頓由四連黨支部自行決定後上報團部備案。第二,撤銷高偉平四連指導員的職務,調團部擔任宣傳幹事。監獄高偉平所犯錯誤,給予黨內嚴重警告。第三,動員根據地軍民準備迎接鬼子的秋季大掃蕩,這是獨立團第一次麵對鬼子重兵的清剿,務必貫徹消滅敵人保存自己的作戰原則,凡是要消滅鬼子小隊以上的戰鬥,必須向團部報告,禁止單打獨鬥和蠻幹。第四,分清兩條線的職責和配合辦法,即正麵戰場與敵後地下情報工作的關係和配合,對於中間灰色地帶,嚴禁未經請示就擅自攻打。第五,全團各出擊部隊要注重糧食和食鹽的搜集和采購。第六……


  林林總總的決定有不老少,第二天就向各連傳達了團黨委的決議,獨立團正式開始了針對鬼子掃蕩的戰備行動。


  李久在醫院裏並沒有像朱靜醫生說的那樣要睡很久,那一與其說把他打暈,還不如說把他的疲勞給打出來了,在他進入分區醫院的時候就已經不嘔吐也不發燒了,剩下的其實就是呼呼大睡。喬一得走的那天晚上,獨立團還在開黨委會,李久就醒了,不醒不行了,尿憋的旗杆子都豎了好久。他剛剛從床上站起來就差點摔個跟鬥,畢竟腦袋挨了一下,平衡機能還沒有全部恢複,他扶著牆壁站了一會,這才出去找地方解決問題。


  下麵的問題解決了,上麵的問題就來了,那饑餓的腸鳴音隔著幾裏外都能聽見了,可是這個鍾點到哪兒去找吃的?廚房早就關門了,就連醫院裏也沒有幾個值班的。可李久那餓了差不多一天一夜的腸胃是實在不能忍了。於是李久從醫院裏走了出來,順著山坡走到附近的小河邊,隨手還撿了一根棍子。


  響馬出身的李久當然知道去哪裏找吃食了,這個鍾點也是那些野物出沒的時間,他悄悄的來到了河邊,靜靜的等在那裏。


  軍分區的駐地地勢很險要,除了村子下麵的這條河,就沒有其他的地方可以進出,而這條河經過這裏也是從那垂直的崖壁上劈出來的,隻有到了村子的附近因為河水拐彎才形成了一片不大的沙灘,正是這片沙灘,白天是醫院和駐地戰士們洗衣服曬衣服的地方,晚上則是小動物們來這裏喝水和相互嬉戲的地方。


  看到了閃動的夜光,李久毫不猶豫的扔出了手中的木棍,一隻兔子應聲倒下,在波光嶙峋的河水裏李久洗幹淨那兔子的內髒,然後掏出了打火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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