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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縣烽火(3)

  疙莊火車站裏“慘不忍睹”,40多個鬼子赤身裸體的被扔在鐵道線上,那就是要鬼子的屍體被火車碾壓,好在鬼子得到了葛春霖的報告後已經暫停了火車的運營,否則,這些小鬼子的屍體必然粉身碎骨。


  發生在疙莊火車站的“土匪襲擊案”震驚了憲兵司令江口三十六,他在上午十點,親自到達疙莊進行現場調查。葛春霖戰戰兢兢的被帶了上來。


  “你的,要說實話!否則,死啦死啦地!”江口用凶狠的目光瞪著葛春霖。


  “太君,我一定說實話說實話,我們還從土匪那裏搶回來一些物資,都堆在外麵呢,那些土匪跑的時候把一些物資扔的到處都是,我們知道那是皇軍的東西,所以,我讓村民把東西收攏來,你可以派人去看看……不過太君啊,現在鬧春荒,我們不要求多,可不可以獎勵我們一點點,就是一點點糧食啊?”


  葛春霖此時是真的害怕,他不知道李久給他安排的這個苦肉計能不能成功。


  淩晨,火車站那邊鬧哄哄的,葛春霖就知道是李久他們動手了,他叫起了村子裏的護衛隊,這也是很多年前就有的一個組織,雖然平時也不活動,也不這麽叫,可實際上這20多個人是葛春霖手上的核心力量,村子裏要是有人鬧事,這些人是絕對站在葛春霖身邊的,說他們是葛春霖的狗腿子也不為過。


  等到他們到了現場,看到那個場麵,葛春霖嚇壞了。而李久這個時候才走到他的麵前,李久提出了一個方案,問葛春霖願意不願意試試。


  李久的方案就是,“趕緊的弄點糧食回去,度過春荒,否則,村子裏的人就要都餓死了,你們在火車站上當勞工,沒有多少收入,而且人數也不多。鬼子給的那點糧食根本對你們來說就是杯水車薪……”


  “可是你們這麽幹了,鬼子就要把我們村子給滅掉啊!這叫我們咋辦?”


  “是啊,你們參與了鬼子要滅你們,你們不參與鬼子也要滅你們,那還不如幹脆參加進來,然後你們……這樣這樣,到時候鬼子根本沒有辦法核實調查,你們好歹還給鬼子弄了點回去,如果把你們村子滅掉,那鬼子以後還靠什麽去取信於鐵路沿線的老百姓?隻要你們受傷的慘點,你們有充分的理由不參加這樣的行動,剩下的就是靠你們怎麽去演戲給鬼子看了,相信我!”


  葛春霖想了想,也是沒有辦法,不過他也不是白混的,“我欠你們李家寨的恩情算是還幹淨了,從此我們互不相欠!”


  李久哈哈大笑起來,“你等著吧,到時候你就知道你欠誰的了,我保證會讓你看到新的東西,並且我相信,你將來會越欠越多的,不過不是欠李家寨的,李家寨已經是八路的一個根據地了,你


  以後欠的是八路軍的情!別傻了,鬼子、漢奸都不可能把你們當人看,你們忍耐沒有錯,錯在稀裏糊塗的忍耐,那不行,忍耐是有限度的,正所謂忍無可忍無需再忍,難道你師父沒有告訴你這些嗎?”


  葛春霖愣神的看著李家寨這個大當家的,他突然感覺眼前這個大個子的威勢和氣場是深不見底,就看人家突襲鬼子,那麽多鬼子和稽查,人家一槍沒放就直接拿下了,再看看不遠處的滾滾人流,帶給葛春霖的可不是一般的震撼。


  “我給你留下20條長槍和2支短槍,都是我們那邊的舊槍,你別想多了,那是怕一旦你們拿著新槍,要是被鬼子查出來,你們的麻煩就大了,給你們舊槍,就算是被鬼子查到或者被花長海知道,你也可以說是村子裏公款買的保莊子用的,至於你將來要不要幹,怎麽幹,你自己拿主意,槍我已經叫人送到你家豬圈的糞坑裏了,都是用油布包紮好的,隻要鬼子最近搜不出來,剩下的機會就是你的。你別跟我說你不會使槍,共和那會,你可是馮國璋的部下,你的一切我們李家寨是清楚的,要不,你以為我們李家寨是爛好人嗎?誰都保護?”


  李久最後的那些話把葛春霖徹底的給鎮服了,遇到這樣的江湖大佬,他葛春霖算個屁,乖乖的聽人家指點,也許還能有個盼頭,反正都是個死,還不如搏一搏。想明白了這個道理,葛春霖就變得聰明了。


  首先是“搶”糧食,村裏實在揭不開鍋了,哪怕是被鬼子懷疑,這個糧也要搶!其次是藏糧食,村裏突然多出了那麽多糧食肯定不正常,所以,弄回去的糧食必須要藏好,藏在哪裏?隻能叫上自己的三個兒子加上自己,把糧食放在祖墳地裏的一個地窖裏,這個秘密隻有族長知道。至於其他人搶回去的糧食,必須交出來,送到鬼子火車站邊上,那是向鬼子表“忠心”的重要道具。


  葛春霖也是個狠人,這麽狡猾的計劃他不跟村裏人說,自己帶著兒子幹,然後挨家挨戶去艘糧食,不服的就打,那些護衛隊的核心人員也不例外,於是,相互“內鬥”,打得不亦樂乎,都慘兮兮的掛彩,然後葛春霖才對那些村民說出了“全村都在刀尖上”的險境,“如果我們不去報告,不把糧食拿出來,鬼子來到這裏第一個搜咱們的莊子,隻要有一家被搜出來,全村的老少就都要完蛋!”同時,他保證,“拿出自己的積蓄,去外麵買糧,讓全村度過春荒”,他願意“傾家蕩產”讓疙莊度過這次的“劫數”,說的是大義凜然言之鑿鑿。同時,他讓大家閉上嘴,誰要是說出了實情,就是到了地下祖宗都不會放過。


  那個年代,族群意識很強烈,何況疙莊裏也沒有為富不仁的豪門大


  戶,要說出去見世麵最多的就是春霖叔了,葛春霖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村裏的爺們都認了。


  所有的糧食都交了上來,隻不過原因從“趁火打劫”變成了“主動攔截”,加上他們相互打架,幾乎個個帶傷,有的還傷的很重,那是裝不出來的,就是葛春霖也是鼻青臉腫,走路一瘸一瘸的。


  “葛春霖,按理說你也是一把好手,咋幾個土匪就把你給整成這樣?”跟著江口一起來的花長海開腔了,說出來的話中不無暗自譏諷的意思。


  “土匪不多,他們撈完了就跑了,剩下的是饑民啊,你看看那邊的腳印子,幾千饑民啊,就我們這幾顆蔥……雙拳難敵四手,餓虎還怕群狼啊,你瞅瞅我們村裏的爺們,沒讓饑民進村,我們就算是燒高香了!”葛春霖又是作揖又是苦笑。


  葛春霖好歹是維持會長,又是他第一個去縣城報的案,他這樣說還真是很對江口的胃口,想想當時的環境,換成你花長海又能怎麽樣?江口看到疙莊送來的一千多斤糧食,對疙莊的敵意就少了幾分。從他了解的情況看,疙莊應該不夠膽參與這次的搶劫,可是,江口還是下令自己的憲兵隊在偵緝隊的陪同下第一個進入疙莊搜查,甚至還帶了軍犬去。


  軍犬的確在村子裏發現了不少味道,可是到了地方卻是啥都沒有,就是有痕跡,葛春霖一句“有人貪心,想私下昧了,被我搜出來了。皇軍的東西絕對不能昧下,誰昧下我打得他們全家死光!”這個問題就無法追究了,將心比心嘛,誰在難的時候不起貪心?好在這維持會長還是“心有主線”的,否則,疙莊不死上幾個,那就不是鬼子了。


  那墳地裏的痕跡軍犬怎麽聞不到?葛春霖是江湖人,江湖上的歪門邪道能不知道嗎?他在墳地通往外界的路上撒了一些硫磺粉,地窖周圍也撒了不少,誰問也有話說。開春了,長蟲(蛇)出來活動,而墳地是最容易被長蟲禍害的,每年到了這個季節都會撒硫磺粉預防長蟲,尤其是雨後。


  要想讓軍犬的嗅覺失靈,就要給它強刺激,受過訓練的軍犬是會主動的躲開那些味道上的強刺激,加上,村裏的那些土狗,來來回回的,這可是到了發情期,弄的鬼子的軍犬也是“心情激蕩”,在疙莊的工作純粹是“敷衍了事”,跑了幾家以後,就要去與那些土狗進行“情感交流”,把那牽狗的繩子拉的緊繃繃的,還把訓犬員拉了好幾個跟鬥,最後不得不采取嚴厲的措施,直接帶回。


  那葛春霖是咋知道鬼子會帶軍犬過來?因為本來在疙莊火車站就有,這條狗是小疤瘌第一個摸掉的,對付這些軍犬,使用對付土狗的辦法就不行了,小疤瘌是用“見血封喉”的袖弩在20米開外幹掉


  鬼子的那條軍犬的。這也怪軍犬的特性,軍犬不像野狗,發現動靜就狂吠,軍犬往往很“自信”,他發現了異常後就會狗視眈眈的盯著對方,隨時準備撲上去。而每到了夜晚,鬼子的那條軍犬就會解開狗繩,背小疤瘌稍微引誘一下就脫離了哨位,對付這些畜生,善於雞鳴狗盜的小疤瘌簡直就是手到擒來。那條狗剛一倒下,這邊的李久就出手了,李大俠出手可謂是電閃雷鳴,他的行動就是整個行動發動的訊號。


  葛春霖既然知道鬼子有軍犬,那他能不預防嗎?說起來,侵華的鬼子軍官往往有二個愛好,官階越高,這樣的愛好就越是強烈,第一是他們的佩刀,根據日軍的規定,佐官一下的軍官佩刀是製式軍刀,到了佐官以上就可以自己去選擇軍刀的樣式和品質,但是,需要自費。鬼子軍隊裏的一些規定很難叫人理解,比如,高級望遠鏡需要自費,作戰軍官的手表等其實在戰鬥時是很重要的,可也是要自費。鬼子軍官的第二個愛好就是喜歡養軍犬,尤其是純種的德國牧羊犬更是難得的喜愛,日本人那種變態的心眼也讓他們寧肯相信畜生也不相信人,在鬼子的集中營、工地和監獄,幾乎都配備有軍犬,至於說他們軍犬的水平如何,那就“嗬嗬”了。其實,很多地方的鬼子軍犬連土狗都幹不過。


  江口給了花長海一個任務,他要花長海的偵緝隊順著那些淩亂的腳印去尋找“搶走”糧食的老百姓!必要的時候可以大開殺戒!花長海認為是又一次撈錢的機會到了,一個立正,盡管怪模怪樣的,他接受了這個任務。要是他知道七排正在路上等著他呢,估計他打死都不會去。


  偵緝隊都是一個吊樣,清一色的黑綢子褂子,黑褲子紮著褲腿,他們也是騎單車。與七排的騎單車性質不一樣,七排騎單車是為了提高部隊的機動性,而那些偵緝隊員卻是貪圖舒服,不願意走路,騎著單車也是吊兒郎當,當他們在一個叫白旗鎮的地方打完尖後才慢吞吞的向腳印最多的洪台村趕去,而在白旗鎮和洪台村之間的一個空曠的河渠邊上,花長海第一次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伏擊地點距離白旗鎮不過七八裏地,在紅旗鎮駐紮著綏靖軍的一個連,可以說,這邊槍一響,那邊就能聽見,這也是花長海張狂的毫不在乎的原因。本來,那些老百姓晚上走的時候都是繞過了白旗鎮,可是花長海他們中午要吃飯,到了鄉下就沒有地方有吃的了,這樣走其實是繞彎了。而李久就是敢在這裏設伏,敢虎口拔牙,他所依仗的就是七排的戰鬥力和機動能力。隻要打得贏,李久不在乎再次伏擊一下從白旗鎮出來的偽軍,能夠擴大戰果何樂不為?如果戰鬥焦灼,一時半會吃不下

  來,那麽,七排就會快速撤離,然後到存車的地方騎上單車,一走了之。對這套戰法,七排的人都已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下午二點,春夏交際的陽光灼熱的照在大地上,周圍都是正在變黃的青紗帳,偵緝隊的20多個人騎在單車上,斜掛著駁殼槍,一隻手扶著車把,另一隻手用清一色的禮帽呼扇著,嘴巴裏罵罵咧咧的,因為他們此行著實有些辛苦。


  花長海沒有親自來,不是鬼子讓他親自帶隊嗎?是,花長海親自帶著偵緝隊離開了疙莊,可這不代表他會繼續帶著這些人去村裏抓人。在花長海來說,最後到村子裏隨便抓幾個,然後回去屈打成招,這就算是交差了。至於鬼子是不是要下去屠村,那他不管。到了白旗鎮後,酒足飯飽的花長海自然是要舒坦一會。


  當偵緝隊這二十多人到了叫“大渠”的地方,李久一聲令下,七排連機槍都沒有動用,二個步兵班一次排槍,偵緝隊的二十多個人沒剩下一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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