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鬧敵後（6）
不能不說，李久給朱嘉錫的點撥還真是起到了作用，從此以後，滇西的遊擊戰就算是正式開始了，這就好像整個滇西是個火藥桶，李久就是過來點火的。
“我們國軍好像也有擲彈筒，還是自己造的，我在昆明學習使用的就是國產的。”朱嘉錫拿著李久給他們的擲彈筒，看到上麵的日文後就說道。
“記住嘍！鬼子的擲彈筒很好用，他們的榴彈也不錯，國軍的不好使，隻要有機會就繳獲，這次給你們留下了5具擲彈筒，還有60多顆榴彈，朱司令在昆明學會了使用，道理是一樣的，不要怕打不準，隻要經常打，準頭就有了……”
麵對朱嘉錫這樣的菜鳥初哥，李久還是得耐下心來跟朱嘉錫仔細的掰扯，要不然，遊擊隊裏就那麽幾條命，早晚玩完！為了能少死人，為了遊擊隊的生存，整個一個下午，都是在李久這樣不停的講解中度過的。為了告訴對方如何出槍更快，李久把弄瓦叫過來做示範。為了形象的解說基本戰術動作，那幾個警衛班的也被拉來做示範了，從匍匐前進到翻滾跳躍。從打一槍換個地方到機槍使用的點射技術，整個就是一個壓縮型的填鴨式的教學。朱嘉錫一邊學心裏一邊後悔，早知道有這樣專業的教官，何必跑到滇軍教導團去混二個月？學的都是些什麽啊？
朱嘉錫怎麽去想李久不管，趁著晚飯後的那點空餘時間，李久抓緊時間打了個盹，9點鍾，天剛擦黑，李久就起來，到江邊洗了把臉，然後叫上嘎子和警衛班，做好出發的準備，同時也把朱嘉錫那幾個自己說能跟上的人也叫上了。
“鍾誌豪曲麻子，你們兩個給我聽好了，晚上11點的時候，立即渡江，不許有任何遲疑，今晚是中秋夜，月亮在那個時候剛好要落山，你們必修抓緊，搞出動靜來也不怕，讓兩個突擊排隨時準備戰鬥，我估計鬼子不敢輕易下來，他們人不夠，關鍵是你們！必須要沉穩！回去後讓邱秉堂給老子準備好宵夜！老子幹完這一票肚子肯定會餓！”臨走時，李久再次對鍾誌豪和曲麻子交代清楚。
“是！保證把話帶到！”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同時舉起手給李久敬禮。
李久此時也不好說他們太“嚴肅”了，隻好也給他們回禮。鍾誌豪和曲麻子都清楚，這一次李久又是去用自己的攻擊吸引敵人注意力，掩護這邊的汽車隊過江，雖然他們對李久有信心，可這畢竟是在敵占區，事情總是很難說清楚的。
李久不去管他們怎麽想，回完禮，隨即手一擺，整個小隊隱沒在山林中。
還真像李久預計的那樣，最靠近的那個觀察哨的確是恢複了。鎮安鎮的鬼子全軍覆沒的消息也傳到了聯隊部，相原
聯隊長有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可又想不起這到底像哪一場戰鬥。本來他還想仔細的想一想，可是，當下午的時候，從龍陵縣城過去鎮安鎮的日軍再次被隱藏的“地雷”炸得損失過半的時候，相原聯隊長已經沒有時間去想了，整個局麵混亂了，他一方麵要求飛機盡快的查明這附近有沒有支那軍隊在活動，另一方麵趕緊又從騰衝那邊調動部隊過去增援。
相原還是很老道的，惠通橋那邊發生了“炸營”以後，他不得不撤換了那裏的部隊，幾個帶頭鬧事的曹長被直接槍斃了，剩下的人被打散分到各個部隊去，為了調整這個，他幾乎用了一個白天的時間。而鎮安鎮遭到襲擊後，他想的第一個事情就是盡快摸清楚怒江沿岸的情況，他擔心支那軍隊趁亂偷襲過江，因此，他命令駐紮在曲石鎮的鬼子立即趕到江邊，補上了撤編部隊這個缺口，這支部隊被允許攜帶電台，隨時向聯隊部報告情況，有權直接呼叫飛機增援。
相原的布置沒有問題，問題出在部隊消耗在路上的時間。李久襲擊這些觀察哨和據點的時候，開的是吉普車，小巧靈活速度快。鬼子出動的是大隊人馬，開著的車是大卡車，這就勢必造成了在速度上的差距，直到下午五點多，鬼子才把沿江的觀察哨都恢複，並且接通了電話……電話一通，都是“平安無事”，如果不是那些屍體和炮擊炮彈炸出來的小坑，鬼子真的不敢相信這裏曾經遭到過襲擊。
走了大半天，又收拾據點，一群鬼子可是累趴下了，趕緊的搞晚飯，吃完晚飯就休息了，誰抽簽抽到了站崗，那是倒黴透了的運氣……
嘎子在前麵帶路，穿梭在叢林之中，那種速度讓當地出生的遊擊隊員都感到驚愕，他們也是咬牙才能勉強跟上，在山林裏穿行了一個小時，李久下令休息五分鍾，然後他把朱嘉錫等幾個遊擊隊的人叫到身邊。
“看到那個山頭了嗎？”借著皎潔的月光，李久指著側麵的一個山峰，“那裏距離我們要攻擊的鬼子觀察哨位的直觀距離不超過五百米，你們有20分鍾的時間趕到那裏觀摩我們的攻擊，隨後，你們可以從另一麵下到公路上，我們將會在30分鍾以後等在那裏，五分鍾如果你們沒有趕到，那麽我們就離開去攻擊下一個哨卡了，而你們也可以找路回自己的駐地了。如果你們到了，我們帶你們去攻打下一個鬼子觀察哨，你們也可以參加戰鬥。好！現在對表！”
李久與朱嘉錫對完表，轉身就跟上警衛班向山腰上的鬼子哨卡摸去。
“20分鍾，30分鍾，5分鍾……”朱嘉錫仔細的思索著李久說的幾個數字，隨即馬上就招手叫大家快速爬上側麵的山峰，“
難道說他們用10分鍾就可以拿下鬼子的哨位？這是不是也太神奇了？”沒錯，李久給警衛班的突擊時間是8分鍾，留下的2分鍾是打掃戰場的。至於遠在五百米外的朱嘉錫他們能看到什麽，他不關心，他要的就是給朱嘉錫他們一個“兵貴神速”的概念。
熟門熟路，嘎子和警衛班的另外二個戰士毫不費力的故伎重演，鬼子的哨兵沒有了，沒有了哨兵的觀察哨裏麵睡覺的鬼子都不可能再醒過來了。警衛班其他人都是有武功的人，八仙過海各顯其能，用各種手法把那些還在夢中的鬼子幹掉。
這一次李久沒有向上次那樣搞出很大的動靜，因為，步行和開車還是有很大區別的，上次鬧出動靜來，然後開車過去突擊，鬼子根本反應不過來，而這次，一旦弄的動靜大了，那麽後麵的幾個觀察哨就不好搞了，到時候偷襲不成搞強攻？李久沒那麽傻，加上手上也不像上次有迫擊炮，自然不能那樣打了。
準點，李久站在公路上，看看表還有一分鍾的時候，朱嘉錫帶著人呼哧帶喘的趕了過來，就是夜晚，借著月光李久也看出來這幾個人壓根就沒在山上觀察，而是一直跑過來的。他笑了笑，還是很滿意朱嘉錫的這個臨時機變能力。
“報告李團長，我們，我們啥也沒看見，因為我們沒有時間，我們趕到那個山頭的時候就遲了五分鍾……不過我認為我們主要的目標是與你們匯合，這樣可以參加下一場對鬼子的襲擊，所以，我命令直接趕過來了。”
朱嘉錫努力的均勻呼吸，盡量不要讓自己說話不連貫，這一點也讓李久很滿意，他走過去拍拍朱嘉錫的肩膀，“不錯！你的決定很正確，事實上這就是對你的一次臨場考核，你過關了，能夠有這麽快的機變能力，你的部隊將來不會吃多大虧。隻要能夠審時度勢，能夠機動靈活的使用你的兵力和武器，在這一帶，日軍把你們沒有多少好辦法，你們就是那根在鬼子背後的鋼刺，讓鬼子總是感到如芒在背，這就是一種威懾，一種戰略上的威懾，幹好了，堪比幾萬大軍啊。”
五分鍾很快就到了，接下來的戰鬥也幾乎都是教科書式的示範，能夠趁黑直接摸掉的就是用冷兵器，有些地方不是觀察哨，而是觀通站，這樣的地方就無法悄悄拿下，隻能遠距離使用擲彈筒轟擊，然後用衝鋒槍突襲，等到鬼子反應過來，嘎子帶領的警衛班已經消失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裏。
不是八月十五嗎，怎麽可能伸手不見五指？李久帶領這些人打到觀通站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此時的月亮早就落下去了，此時的夜晚是最黑暗的，真的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鬼子不會打著手電或者點上火
把嗎？隻要不怕死，不怕成為對手的活靶子，隻管用手電，隻管點火把，問題是沒有。黑夜裏，在這種連綿不絕的山巒裏，鬼子放棄了追擊，他們在執行“窮寇莫追”的策略，隻不過這次襲擊他們的可不是窮寇，那是紮紮實實過來騷擾他們的“警衛班”。
觀通站一打，沿線的電話就都響了起來，跟著就是爆炸，用電話線做引爆的電源，嘎子已經玩上癮了，那些死了的鬼子又被炸了一次，真是“慘不忍睹”。
襲擊完觀通站，李久就要與朱嘉錫他們分手了，“朱司令，我能告訴你的就這麽多了，怎麽發揮在於你對現場敵情的理解，希望你們保護好自己，消滅敵人固然重要，但是，千萬不要用我們自己的命去跟敵人換，那不劃算，也是愚蠢的。我們每個戰士都是寶貴的，都是我們趕走侵略者的本錢，沒有本錢做不了生意。”
“謝謝你李團長，跟了你三天，比我在教導團三個月學的多多了，尤其是你手把手的教我打仗，我是真心的感謝……以前我是憑著激情，現在我是憑著信心，我們一定能把鬼子趕出滇西，我們一定能收複我們的土地！”
兩雙大手緊緊的握在一起，李久目送了遊擊隊幾個人消失在山巒裏，而他帶領警衛班直接下到怒江邊，隨即從比較險峻的山崖下進入湍急的江水中，這次，他們要走近路，而這個近路就是怒江。
警衛班的人相互之間用背包帶連起來，李久遊在最前麵，嘎子在最後麵，而中間是一個特別粗的大竹杆，所有人都抓住這個竹竿，順著江水往下遊漂去。
李久之所以選擇這樣的方式返回，主要還是時間問題，如果原路返回，幾十裏山路，無論走多快，恐怕回到西岸那個渡口的時候天都大亮了。而在怒江，白天幾乎無法渡江，這不同於第一天，自己玩的是出其不意，這兩天鬧的鬼子已經警覺，他們未必全要靠觀察哨報告消息，飛機一大早就來。白天既然無法渡江，那就要在西岸的渡口營地裏耗上一個白天。可是，這個偷渡的碼頭怕是很難再藏得住，不能把鬼子完全當傻瓜，鬼子要是派兵過來清剿，警衛班就會有麻煩。第二個理由，就是率領警衛班來一次真正的武裝泅渡，以前警衛班是在滇池裏練，湖水與江水是無法比的，這樣的訓練機會李久不會放過去。
那麽順著怒江西岸走不是距離很近嗎？到達渡口用不了二個小時。這要是在平時，絕對是個好辦法，怒江在這一帶的江岸都很平緩，好走。可是這些江岸上，鬼子埋設了大量的地雷，要不李久也不會帶著部隊在山裏繞了，直接從江岸走過來垂直攀爬不就得了？所以，要想在當晚渡過怒江就隻剩下一條，泅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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泅渡，說起來簡單，其實是需要很多必要條件的。首先，水溫不能太低，太低就會使下水的人體溫迅速消失，最後會被“凍”死。其次，水流不能太急，過度的激流會把泅渡人員衝到不能去不想去的地方。第三，泅渡的水域要相對安全，如果碰上鱷魚、森蚺、鯊魚、食人魚這些水中惡霸，人還沒有過去就沒了。
怒江，名字很霸道，可其實卻是很溫和的，九月份的水溫還是很高的，那些水中惡霸這裏一樣沒有，水流看似很急，可此時早就過了汛期，馬上就要進入旱季了。隻要水性好，泅渡過江不是個啥問題。
鍾誌豪和曲麻子等在東岸的渡口處，他們不知道李久會什麽時候回來，可李久讓他們等，他們就等，誰能想得到，就在天快亮的時候，隨著一根大竹竿狠狠的紮進簡易碼頭附近的泥沙裏，從水裏猛然冒出了十幾個人，把個鍾誌豪嚇了一跳，隨即就明白了，這是團長他們回來了……
沒有經驗的幾個戰士剛剛從水裏站起來就一個趔趄又摔了下去，看的曲麻子還以為這些人受傷了，連忙招呼突擊排的戰士去扶，李久卻哈哈大笑的叫他們不要扶，他們一會就好了，其實，那就是暈地浪，失去水的浮力，身體變得重了。
“團長，你終於回來了！哈哈……真是太好了！”鍾誌豪高興的跑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