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試(5)
李久的武學很雜,自己的義父李開山本身就是前清武舉出身,在修習武學的時候自然是江湖各大門派都有涉獵,本身就是個武學大宗師。加上李久成長的李家寨又是個各路英豪匯聚,各方門派混雜的地方,那裏幾乎就是個大雜燴。李久從小就是在這樣的環境裏長大,也許那些武學高手之間不會相互傳授,畢竟還有個麵子的問題,門派的問題,可是麵對鬼精靈般的小李久就百無禁忌,誰都可能教上他一手半手的,要不李久那一身雜學是哪兒來的?
實話說,類似李久這樣的成長經曆對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可遇不可求,再有本事的師父沒有可能把自己的所學悉數傾囊相授。有些人可能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要留一手,結果留到棺材裏去了。有些則是師父根本就認為沒必要教,比如,李久那些雞鳴狗盜的本事就不教給嘎子,他認為那些東西上不得台麵,他不想讓嘎子“學壞”。還有些師父壓根就是把自己會的給忘記了,《天龍八部》裏的虛竹,也不過是從逍遙子那裏學了武學,而逍遙子那些繪畫、玩弄絲竹的本領,討女人歡喜的法門,虛竹別說學了,知都不知道。
盡管李久的武學很雜,可是他的內功卻是得益於李開山教授的正宗華夏內功,由於習練的早,剛剛牙牙學語的時候就被李開山給打通經脈,加上李久天資聰慧,舉一反三,融會貫通,刻苦修習,還在他弱冠之年就已經獲得大成。
有人說了,內功還有華夏內功嗎?其實,真正的內功心法就是來自於華夏文明的傳承,並不是說什麽隻有道家或者佛家的內功。其實民間流傳的內功心法並不在少數,從嶽武穆到戚少保,從楊家槍到形意拳,都是存在於民間的中華武學,而這些武學沒有內功心法根本不可能大展神威的。沒有內功,光是一杆幾十斤重的長槍都端不起來,還談什麽槍法?形意拳如果沒有內力,那就剩下形而無意了。
中華內功心法最早見諸於文字記載的是周易,周易,其實就是一種內功習練的總綱,許多人僅僅是看到了其卜算的功能而疏忽了其修煉的功能。仔細研究那些卦辭,梳理那些爻卜,不管你會不會,你的心裏就會感到舒適和安寧。
根據史書記載,姬昌(周文王)被商紂王拘禁在羑裏而演周易,時間長達七年,入獄時已是半百之人,出獄後仍龍精虎猛勵精圖治,為後來的周武王打敗商紂奠定了堅實的基礎,直到九十七歲高齡才離世。如無內功心法修習,在三千多年前那樣的生存環境裏,焉能如此高壽?九十七歲,慢說是那個年代,就是現如今科技高度發達的醫療條件下,有幾個人能夠跨過九十的高齡?
後世許多人研習周易
八卦,在預報和推演未來的功能上未必就取得了多高的成就,最著名的就是唐代初期的袁天罡李淳風推演出來的《推背圖》,據說李淳風推演過度,一夜白頭,其後再無能人可推演。可是因為研習周易而偶得壽者卻是不計其數。許多人終其一生苦演周易,不得門徑,可卻在不知不覺的歲月中獲得高壽,他們沒有修習任何內功,每日就是麵對爻辭苦苦思索,殊不知不知不覺中已經在調理和純化自身肌體的各種機能,中華民族每一代都有這樣的人在研究,在傳承,老子寫的《道德經》難道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是他憑空想出來的?都不是,而是從前人的諸多學問中凝練出來的。道家的著名符號是“太極魚”,殊不知太極圖案起源卻是來自儒家鼻祖周易。可是道家不敢跟儒家爭祖宗,還是以老子為界,既然不能認姬昌為祖宗,那就認老子。(一家之言,聊博看客一笑爾)
話說劉興才是鄒若衡最得意的弟子之一,鄒家拳已經深得精髓,所以,十幾年前就被鄒若衡推薦給龍老大當警衛,熬了這麽多年了,功夫也從來沒有撂下,平時,在警衛團裏,十幾個警衛打不過他。當然,這其中有不少是演員,會演戲,要哄著團長開心,哪能真的讓團長落敗?不過劉興才在整個昆明城裏名氣很大卻是真的,等閑人去鄒家武館踢館,隻要他一去,保證打得對手屁滾尿流。
其實,真正的武學大家是不會出去幹踢館這樣的事情的,武學造詣的深淺,根本就不用通過那種原始的拳腳相加來印證,正所謂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李久隻要看看對方的眼神就能知道這人的武功在什麽層次之上。以劉興才目前的功力,怕是連嘎子和弄瓦都打不過,可他不想讓嘎子和弄瓦去出這個頭,那是要害死人的!你想啊,堂堂的警衛團長,鄒家拳高手,被一個20歲出頭的毛頭小夥子給放倒了,這還叫劉興才怎麽活?鄒家拳的那些人今後會沒完沒了的上門要求比試,到時候怕是就不好辦了。所以,李久吩咐所有人,劉興才是他的。
場地好了,雙方陣仗也排好了,必須一起上,用盧老大的話說是“實戰要求”。於是,從操場的兩頭,一大一小兩群人向中間衝過去,大有火星撞地球的氣勢。
“大家一起圍上去,就是抱也把他們給抱死!看他們怎麽動!”劉興才站在外圍大聲的喊道,“把他們壓在身子下,你們疊羅漢,全都壓上去……紮起!”
隨著劉興才的吼聲,警衛團七十多人發狠衝了過去,而特務團的12個人圍成了一個圈子,李久站在中間,紋絲不動。這個場麵龍老大看了很感動。
“這個警衛班硬是要得!護衛長官很是有章法嘛!
”龍老大誇獎道。
“恐怕未必是護衛長官,我覺得那是個陣型,恐怕後麵會有變化……”盧老大的話音還沒有落,就見李久一個箭步蹬在一名警衛彎曲的膝蓋上,跟著換腳踩上了另一個警衛的肩頭,再一叫勁,下麵的警衛使勁的一頂,李久就如同蜻蜓點水那樣的踩著外麵衝過來的警衛團人員的腦袋飛了出去。那些被踩的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李久已經竄躍到了劉興才的身前,穩穩的站在那裏看著對手。
“劉團長,小的們如何打我們不去理,聽說你是鄒家拳高手,李某不才,咱們倆切磋一下如何?如果那邊小的輸掉了,我這裏也算輸,好不好?我知道你想用人海戰術把我的警衛班給壓在下麵,疊成羅漢,對不對?你想的是不錯,問題是,疊羅漢是需要有實力的,等會肯定是疊羅漢,不過墊在最底下的可能不是我們,而是你們的人,如果你樂意,我不反對把你也放在最上麵!來吧,咱們兩個這裏先過過招,不許認慫,誰認慫誰是四條腿爬的……”
以李久的功力,根本不需要在中間借那麽多力,直接找任何一個支點蹬出就可以直接飛到劉興才的麵前,可那樣做也太驚世駭俗了,會把現場的大多數人給嚇到的,這可不是李久想要的,不如藏拙,多借幾個腦袋墊腳也沒啥。
劉興才都沒看清楚是怎麽回事,李久已經來到他的麵前,而且還劃下道來,作為江湖人,不能不接招,作為軍人,都是團長,誰也沒欺負誰,更是不能不接招。劉興才此時也想不了那麽多了,幹脆就一卷襯衣的袖子,“來吧!”
再說那邊的大隊廝殺,在遠處看煞是好看,就見人影翻動,兩種顏色的人影都飛舞起來,就好像到戲園子裏去看武生戲,舞台上的那些武生翻跟鬥打把勢……舞台上區別打鬥各方靠的是衣服顏色,這裏的區分也是看衣服顏色。雙方的人影都在翻飛。一會深色的人影飛起來,一會又有淺色衣服的人影飛起來,隻不過,淺顏色的特務團的人是主動飛起來打,如兔起鶻落般的合夥對付攻擊的對象。而深色衣服的警衛團人員,則是被嘎子他們給打的漫天飛雪狼奔豕突……隨著嘎子他們相互之間的配合越來越默契,一具具深色身體向旁邊的一個淺坑裏“填”去。倒下的人幾乎都是四肢不能動的,不是被嘎子點了穴道就是被弄瓦和其他幾個把四肢給弄得脫臼了,就這樣一具一具的向那個淺坑裏飄,不一會,淺坑就填平了,於是開始向上堆,而且越堆越高……後來就時不時的傳來一二句慘烈的“團長救我……”“大哥救我……”的呼聲。
團長?哪個團長?不過看到李久那表情就知道,肯定不是特務團的。劉團長?劉
團長聽出那是自己兄弟的呼救聲,可他自己現在正麻煩著呢,怎麽救他們啊?
這種比賽也是有竅門的,從李久見到劉興才第一眼起,就知道這是個獨斷專橫的團長,在警衛團,一切以團長為核心,一旦沒有了劉興才,下麵一定就會亂,這也是國軍裏的通病,不管是中央軍也好,雜牌軍也罷,都喜歡搞這一套。可是李久不是這樣代兵,在根據地的時候,小賈才多大啊,李久就敢放小賈帶著特務連長途奔襲,後來更是對小乙等人放手,要不,獨立團哪裏來的那麽強悍的戰力?在特務團,李久還是這樣,把訓練的道道給下麵劃清楚,剩下的是就是營長連長們的事情,一開始,段武、龍宗國這些人都有些跟不上趟,可李久不管,你不上套,老子要麽是軍棍伺候,要麽是養豬種菜,不管你是啥長,都一樣。所以,特務團各個部隊的獨立作戰能力極強,要不,段武怎麽就帶著二連把對方幹趴下?
警衛班的訓練更是嚴格,要求必須具備分開可以各自為戰,合起來可以密切配合,嘎子率領警衛班根本就不用李久操心。雙方如此差距,李久焉能不利用?
所以,李久一上來把警衛團最強的核心指揮給纏住,那他為什麽非要從警衛班的核心圈裏出去?直接去叫板不就行了嗎?不行,那樣劉興才不會輕易上當,而隻有等大多數警衛團的士兵蜂擁而至的時候,李久再來個中心開花,等到劉興才想拒絕都沒有可能,那邊讓嘎子他們放開手去打,這邊李久纏住劉興才,沒有了統一指揮的警衛團本來就不強大,現在又沒了指揮,能不中招嗎?
劉興才後來也明白了李久過來單挑的意思了,他想喊,想指揮,可是被李久死死的纏住,根本就騰不開手。李久就像麵對強敵那樣的陪著劉興才大開大合的打著。好幾次,劉興才以為要得手了,可總是在關鍵的時候被李久以不可思議的手法化解開了,把個劉興才打得是越打越鬱悶,而且還看不出李久這拳路是什麽,剛剛看到對方用的是少林長拳,應對之法還沒想好,那邊突然就變成了山東鷹爪功,他還沒反應過來,那邊的李久又弄出鐵拐李的八步趕蟾,呂洞賓的遊龍戲鳳,張果老的倒騎驢,漢鍾離的雨打芭蕉,藍采和的風吹楊柳,曹國舅的……明明是李久在戲弄劉興才,可李久偏偏裝出打的“很辛苦”的樣子,表情認真,一招一式一絲不苟,偷空還呼哧帶喘的咳嗽一聲,或者使勁的“開碑裂石”的吼一聲,搞得看的人都不知道哪個是真哪個是假。有的人還替李久擔心,有的人則認為這兩個團長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尤其是那些大鼻子,一個勁的“外瑞顧得”!
花樣百出的李久其實
對付劉興才一招就可以拿下,可他不能那樣幹,他得陪著這個家夥多玩會,得叫觀禮的人以為他是“經過力戰”才勉強獲得勝利的。要不然,這劉興才的麵子事小,龍老大的臉往哪裏放?
“讓劉興才認輸吧,人家那是逗他玩呢!”眼光獨到的龍老大還是看出來了貓膩,“李久的武功深不可測,絕對不是劉興才那幾下子可以應付得了的,老三啊,你怕是也看走眼了吧?這個李久當我們滇軍的總教頭都綽綽有餘。”
龍老大說完話站了起來,盧老大低頭看了看手表,“12分鍾,僅僅12分鍾!”
李久與劉興才的比鬥已經毫無意義,此時,特務團警衛班的12個人在嘎子的帶領下都抱著肩膀圍在他們比鬥的場地外圍,自然的形成了一個圈子,那邊的七十多個警衛團的全部都摞在一起堆的像個小山。劉興才此時才知道自己這邊輸的一塌糊塗,腳下一滑,被李久順勢一勾,一個屁股墩摔在地下。
“承讓!承讓!劉團長是吃虧在年紀上了,要是再年輕幾歲,我是打不過的。”李久走過去抱拳說道,然後轉頭對嘎子說道,“你們還不趕快把劉團長扶起來?”
嘎子上前去扶劉興才,被劉興才一個鄒家拳中的纏絲手給抓住隨即扔出,嘎子非常配合的倒飛出去,忽忽悠悠的飄出去好幾米才落下……
“劉團長威武!”在李久的帶領下,警衛班的人一起喝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