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汽油（3）
看著羅伯特那典型的西方人表情，李久從開始的微笑最後變成了哈哈大笑，“我喜歡你羅伯特，你是個實用主義者，我不會太為難你，隻要我能解決你的問題，你就幫我解決一點汽油如何？就一點，比你們飛機用的少多了，我保證，這不屬於走私，不是拿出去換錢的，而是我的部隊太需要了，你有空可以去我的部隊做客，我可讓你過過槍癮……不不不，不要用那種不屑的眼神看我，我保證你會有一個完全不一樣的體驗，作為一名在天上飛的人未必知道地上跑的該如何打？你也許還要去實踐一下……什麽？你的槍法很好？不不，我不相信，要不我們比比？打個賭？你如果能夠贏了我手下的一個年輕的士兵，我就白給你幹……”
羅伯特在晚年寫了一本回憶錄，在裏麵他除了描述了自己參加的那場“該死的”“上帝不可饒恕”的戰爭之外，還對他在中國的經曆做了大量的描述，其中，他說到自己在雲南蒙自那是一次最愉快的聊天，也是他終身難忘的一次交換，那個大個子中國人太有意思了，跟他聊天是上帝賜予的一種快樂……當然，我必須承認，我還是上了這個聰明的東方人的當，我輸掉了二噸汽油……
老龍心滿意足的回昆明了，他心裏很清楚，有自己的表弟在滇南鎮守，有獨立團那把寶劍，鬼子隻要敢動，必然會被打的體無完膚。他尤其讚賞表弟那個磨刀計劃，看那個計劃的時候，他不時擊節叫好，先人一步總是占優的。
老龍在看了獨立團的配置以後，也認識到了現代戰爭中汽車的重要性，以前那種靠人扛馬托的做法是跟不上時代了，他打算利用雲南這個當時中國最大的編練基地的優勢，把美國人支援的汽車卡下來一部分加強給滇軍，搞不起老蔣五軍那樣的機械化，搞個機械化旅總可以吧？在戰鬥的關鍵時刻，一個像利劍一樣的獨立團可以紮敵人的要害，再加上一個像大錘一樣的機械化旅去砸敵人的關節，這個仗還不好打嗎？想通了這一節，他就打算在雲南的一些問題上對老蔣讓步，用以換取更多的汽車和汽油，汽油……唉，也不知道李久那裏搞的如何了。
李久沒有那麽猴急的去找羅伯特少校直接要汽油，而是邀請他到獨立團做客，羅伯特在蒙自的那個犄角旮旯的機場裏正閑的蛋疼，“很愉快”的就接受了邀請，沒過二天就帶著自己的部下卡爾斯中尉到了獨立團。在獨立團的第一個就要求跟李久比賽射擊。“我不能跟一個士兵去比打靶，那太沒有麵子了”。李久當然是“欣然”的接受了“挑戰”，並且大方的把他帶到了一張長長的木桌邊，上擺滿了各種步槍，羅伯特居然出人意料的挑了春田步槍，
而李久的眼角暴露了狡猾的笑意。
春田步槍很多人誤以為是村田步槍，其實這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步槍，春田步槍是美國在一戰前借鑒德國毛瑟步槍的旋轉槍機原理由美國斯普林菲爾德兵工廠研製出來的，斯普林。菲爾德的英文意譯就是“春天的田野”，在當時就被中國的那些“大文豪”們翻譯成“春田”，而村田步槍就是三八大蓋的老爹。
“我們這樣好不好？我選的這支槍是美國的名槍，射擊精度很高，無論你選擇那一杆槍都可能比不過我的槍，要不，你選另外一支順手的，然後我們交換使用各自的槍射擊，平定綜合成績，這樣才算是公平。”羅伯特很有把握的說道。
美國，是個槍支橫流的國家，幾乎任何一個人都接觸過槍，像羅伯特這個來自新英格蘭地區的人，那更是從小就在長輩的帶領下打獵，對槍的使用很精道。
“樂於從命，既然你對自己國家的步槍情有獨鍾，那麽我也使用我們自己生產的步槍。”說話間，李久拿起了一支中正式步槍，本來他還想用英七七或者三八大蓋的。實話說，這些槍的射擊精度都在伯仲之間，就看射手如何去熟悉了。
二戰時期，各國步槍的口徑都不一樣，美國和蘇聯基本上是7。62口徑，而德國步槍是7。92，就是我們說的七九步槍，英國是7。7口徑，日本最奇葩，6。5口徑，當然，射擊距離和準頭以及最終殺傷力的綜合評分後，英七七還是獨占鼇頭的，其各項指標都不突出，可卻是都在中上遊，加上其超快的射速和彈匣供彈量，使許多軍人在實戰中非常喜歡。三八大蓋本來是可以憑著最長槍管獲得遠距離射擊優勢的，可是由於彈頭太小太輕，子彈飛過400米以後就不是那麽好控製了，這是其致命的缺點，弄的日軍最後自己也不得不把步槍的口徑改回7。7，可惜為時已晚。一個軍隊要想大麵積的更換製式武器，那不是個簡單的事情。
李久這是特別叫人從昆明弄來了一把春田步槍，還帶上了瞄準具，當時，美國顧問為了訓練國軍步兵，也弄了一些春田步槍過來，隻是因為子彈的問題才沒有大範圍推廣，在美國人看來，他們的春田步槍比中正式好多了。
既然都選好了槍，那麽就可以開始打靶了，李久帶著羅伯特來到了獨立團那個獨一無二的靶場，這也是李久獨特設計的，在一個山坳裏，三麵環山，中間清理出來的是一個寬100米，長800多米的一個緩坡，每個射擊的人都會感覺到略微有些向上仰，這也是按照地勢修建的，同時，也是為實戰而選擇的，在進攻的時候，大多數要向上攻擊，而防守才向下，向上射擊練習好了，
向下就容易了。
靶場沿著射擊位縱向挖了一條筆直的戰壕，足足有600多米長，在這條戰壕的周圍，按照不同距離分設了100、200、300、400、600米靶位，為了報靶員的安全，這才挖了戰壕。今天，要與羅伯特比賽，也搞不清楚這個美國佬的水平如何，幹脆在每個靶位都樹立起了靶子，到時候隨便打就是了。
“哇哦！這是我見過的最有創意的靶場，哈哈哈，我可以從最近的打起，你覺得我們每次打幾發子彈合適？我個人認為十發子彈，如何？”羅伯特開心的說。
“好！就依你，你想怎麽打都行，關鍵是你要願賭服輸！”李久打趣說道。
“OK！沒有問題，我先試試槍，看看這個槍有沒有毛病！”羅伯特很內行的檢查著步槍，隨即拿起一排子彈壓了進去，“在我沒有宣布開始之前，我所打的都不算喲！我要先適應一下，已經很久沒有開槍了，窩在這裏……哦，不說了。”
李久學著西方人的做派，聳聳肩，做了個請便的手勢，還把一副調整步槍瞄準遊標尺的小工具推到了羅伯特的麵前，然後就抱著膀子看著羅伯特忙活。
羅伯特對著百米遠的靶子打了二槍，然後拿起望遠鏡仔細的看了看，又看看手中的步槍，那樣子是吃不準是不是該調整一下遊標卡筍上的瞄準鏡，想了想後就又嚐試著打了兩槍，然後用望遠鏡觀察靶子上的彈孔，點點頭，似乎下了決心。
“你說咱們團長比得過這個美國佬嗎？”弄瓦抱著他的那支長槍管的英七七坐在後麵的土堆上，今天他無用武之地了，傍邊坐著嘎子，“那個美國佬看上去很內行的，射擊之前還知道校槍，我可是聽萬老師說過，校槍是個技術活。”
在昆明的時候，小紅旗每個禮拜天都會到特務團去給弄瓦等幾個人上課，弄瓦對有學問的人是非常尊重，不管小紅旗樂意不樂意，一口一個萬老師的叫。
“就他？還跟團長比？你那個萬老師是忽悠你呢！真正用槍的行家根本就不用校槍，打上兩發就知道偏不偏，然後在瞄準的時候就自動修正了，哪裏還那麽費功夫？”嘎子不屑的說道，“在戰場上，隨便拿起一把槍，你有時間去校槍嗎？靠的就是自己的感覺和自動修正，告訴你個秘密，你那萬老師的槍法是團長傳的。”
“啊？”弄瓦驚愕了，他知道團長槍打的不錯，在滇西幾次突襲的時候，什麽槍都能使，可是他不知道萬老師那神技竟然是跟團長學的，難怪團長平時從來不漏了，有了小紅旗那樣的神槍，用不著師父出手……這樣算下來，團長是自己的師爺？“哦！我的天神！我的倮倮濮！我的……”
那邊的弄瓦還在翻著白眼望著天空在祈禱，這邊的羅伯特也確定這把春田步槍是沒有問題的，於是他對李久做了個OK的手勢，李久示意他先打。
“啪啪啪！”羅伯特開始了正式的射擊，他打的很慢，但是每槍的擊發都很有韻律，一看就是經過嚴格訓練的，隻是……他僅僅是一個懂得射擊的人。
“噢，我打了90環，成績還不錯，要是在戰場上，這十個人都活不了！好了，下麵該你了，親愛的李！表演給我看看你的射擊水平，我希望你不要輸的太難看，好歹你也是個上校團長嘛！”羅伯特的口氣似乎他勝定了。
李久笑了笑，沒有說話，拿起一排子彈壓進了彈倉，隨著端槍的動作第一發子彈就已經被推進了槍膛，當他把槍舉起來的時候就已經擊發了，跟著以羅伯特看不清楚的動作退出彈殼推上子彈，又是快速的擊發，“啪啪啪啪”十發子彈在短短的10幾秒之內全部打完。打完了之後，李久連看都不看，示意那邊報靶。
“邁噶得！你打了98環！你，你是如何做到的？”羅伯特拿著望遠鏡驚呼道，“我是不是上了你的當了？你是個老兵油子，絕對的老兵！”
“哈哈哈！這麽近的距離，麵對敵人的時候，你不會有時間瞄準的，必須憑著感覺快打！打多了就知道怎麽瞄了，我這把槍有些偏左，所以頭兩槍都偏了……”
“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是說如果再給你10發，你能打出100環？”
“差不多吧，今天的天氣很好，光鮮和熙，基本上無風，濕度也合適，所以，這個時候打靶是很容易的，你可以繼續，要不要我們換換槍？”
“不不，這個近距離我不跟你比了，我打不了你那種速度，這一局我認輸。”
於是又開始打200米的靶子，200米，羅伯特不敢無依托立姿射擊了，他找了個掩體臥倒，然後開始瞄準，由於有依托，加上春田步槍上有瞄準鏡，這次的射擊成績比100米的射擊還要好，被他打了92環。李久也不托大了，也臥倒，趴在掩體上，認真的瞄準了，不過總體來說，射擊的速度還是比羅伯特快。成績是91環，輸給了羅伯特1環，羅伯特高興的跳了起來。可等到他明白兩人要換槍射擊的時候，一張臉苦的比黃連還要苦。接下來的一輪，李久用春田步槍打出了99環的成績，而羅伯特用中正式步槍隻打出了68環，還有一發脫靶了。
“你又贏了，我知道，這是因為你的槍沒有瞄準鏡，我不習慣沒有瞄準鏡的步槍，我想知道，那個400米的靶子，沒有瞄準鏡你能打得上嗎？”
“可以試試，未必就打不上！”李久伸手接過羅
伯特遞過來的中正步槍，“在我們這裏，絕大部分步槍都沒有瞄準鏡，士兵必須在這樣的條件下消滅敵人！”
李久四周望了望，看了看陽光的角度，又看了看旁邊小樹的樹葉，找了快擦槍布把長長的槍管外麵擦了擦，那是給槍管降溫呢，隨即，拿出了一排鋥亮剛開封的子彈壓了進去，轉頭對羅伯特說道，“你用旁邊的那個觀瞄鏡看吧，你手上的望遠鏡看不清楚的。龍督導官，你幫他把位置調整好，視距讓他自己調。”
不一會，那邊的羅伯特把觀瞄鏡調整好了，示意李久可以開始了。
李久瞄了一小會，跟著就擊發了，子彈精準的穿過靶子的胸部，那邊的羅伯特高舉雙手大聲的叫了起來，“你太厲害了，這個日本人肯定是完蛋了！”
弄瓦也激動的站了起來，“乖乖！團長這麽厲害！我們打400米靶都是以擊中算數，團長這還是當百米胸環靶打！還沒有瞄準鏡！我的個神啊！”
後麵的射擊已經不是比賽了，羅伯特早就認輸了，李久用他的那把春田步槍擊中了600米外人形靶的頭部，徹底的斷絕了羅伯特的僥幸念想，於是，雙方在友好的氣氛中“共進午餐”，還喝了點李久從盧老大那裏搞來的洋酒，雙方達成互換協議，隻要李久他們幫助羅伯特把那三架驅逐機修好，他就給李久二噸汽油。
李久第二天就去了機場，他還把獨立團裏最牛的技師帶了去，這個姓葉的師傅也是來自大馬，祖居廣東，與國內的師傅相比，這些來自海外的技師多少懂點英文，尤其是專業的英文，那是不在話下，這個優勢很厲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