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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刀(3)

  俗話說有樣學樣,段武跟了李久小一年了,加上原來也得到過李久的點撥,所以,他在自己的營部也建立了一個小小的綜合排,集中了全營最優秀的士兵和機槍手,形成一個能打得出去的拳頭。不光是段武這樣幹,趙豁子那邊同樣也有一個,而且戰力比段武這邊的還強悍,甚至模擬團長,給綜合排的士兵配一長一短,無論是刺殺格鬥還是射擊衝鋒,那都個頂個是營裏的尖子兵。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這些兵往往是經過嘎子初步遴選的,經過嚴苛訓練後被淘汰下來的,雖然比不上嘎子的那個班,但是相差的程度也是很有限。


  “我,我輸的冤枉啊!我不服氣!我不服氣!”被“五花大綁”從指揮所裏拉出來的安恩溥一邊掙紮一邊喊著,“你們,你們不按照規矩來,耍詐!”


  “戰爭哪裏有規矩?人家沒拿木槍捅你,已經是給你留了麵子!兵無常形嘛!”佴嘯清笑眯眯的看著安恩溥,“不服氣也可以再來,等會不是你們攻他們守嗎?你要是有本事,就找補回來好了,不過我可是要提醒你,別再當‘俘虜’啦!”


  經過短暫的裁判評估打分,這第一場安恩溥團完敗。根據比賽規則,下午將進行攻防轉換,參賽雙方可以利用中午吃飯休息的時間重新布置防線和進攻路線。


  安恩溥中午的時候,把團長和四個營長都叫到自己的桌子上,仔細的布置了進攻的方法和路線,甚至還準備了好幾套方案,現在的安恩溥可是不敢小巧獨立團了。因為,上午的比賽被告知,人家並沒有動用一個團的兵力,出動的僅僅是段武一個營!這簡直是太打臉了,安恩溥大有惱羞成怒的趨勢,他在飯桌上宣布,如果下午的山頭攻不下來,所有軍官回去都要“軍法從事”,每人20軍棍!


  在雲陽縣的江邊民居裏,李久掛著耳機靠在旁邊的牆上,看似打瞌睡,其實是在監聽空中的各種熟悉和不熟悉的電波,他已經找到了一個頻段,那是鬼子華中派遣軍11軍的一部電台,讓李久感到驚愕的是,他離開華北已經都快2年了,鬼子的電報密碼竟然還是原來的那個,隻是一些部隊代號做了變動,他拿著胡柄中從縣聯絡處弄來的前線戰情通報一對比,就把鬼子的那些代號的意思搞明白了。


  宜昌前線可以說是老蔣防禦體係裏的重中之重,對宜昌的爭奪也是幾經易手,日軍總是在取得了短暫的戰術勝利後扛不住大規模的國軍從側翼迂回包抄,日軍第13師團在第一次攻打宜昌的時候,曾陷入國軍重兵包圍,師團長內山英太郎一度陷入絕望,甚至下令焚燒秘密文件和軍旗,並準備好自殺的場地和用具,寫好絕命書。如果不是突然天降大雨,給了

  鬼子緩口氣的機會,內山英太郎是無法跑出重圍的。老蔣也體驗了一把諸葛亮在葫蘆溝沒燒死司馬懿的感覺。當年,諸葛亮與司馬懿在五丈原對峙,好不容易把司馬懿引入葫蘆溝,然後放火燒斷穀口,可惜,在關鍵的時刻天降大雨,司馬懿得以逃命。


  而這一次的日軍進犯,走的是南路,他們的戰役目的是什麽呢?戰略動向是什麽?國府的那些高參們琢磨不出來,在他們看來,整個宜昌防線沒有漏洞。


  我們通過地圖就可以看到重慶所處的地理位置,他的正東麵是長江劈開的三峽後,奔湧的江水一直到宜昌才開始緩和下來,東北麵,是神農架原始森林,全部都崇山峻嶺,宜昌的南麵是恩施連接湘西的又一個大山脈,鬼子的坦克和火炮根本無法在這些地方通過,就是想借用軍艦上的艦炮也很難,因為,那個年代的江水,宜昌以上因為落差較大,根本無法通行大噸位的船舶,軍艦也不行。


  那麽鬼子這次的作戰目的是什麽呢?從一開始到會戰結束,不要說國軍沒有搞清楚,就連日軍自己的作戰計劃上寫的目標也是似是而非,有人說,日軍目的就是到宜昌去搶船。為什麽搶船?日軍在長江下遊大肆搶掠,可是由於船舶短缺,造成許多物質無法運出去,而此時的太平洋戰爭也從巔峰向下滑落,日軍在新幾內亞前線遇到了澳大利亞軍隊前所未有的抵抗,最後一道防線硬是打不下來,還真是應了那一句“強弩之末不能洞魯縞”,日軍目前急需從華中華東搶掠資源,而這些資源必須要用船運出去,偏偏日本現在造船的速度遠遠趕不上被美國海軍擊沉的速度,如果還使用大量的海船來長江搞運輸就不劃算了。也不知道當初從武漢撤離的時候老蔣是怎麽組織的,在宜昌的江麵上居然聚集著大量的民船,總噸位高達2多萬噸,僅僅在宜昌,日軍就搶掠了大型江運船舶53艘。


  李久趕到前線的時間正是鄂西會戰打的你死我活的階段,他仔細看了各個部隊的分部地點後,直接點出了一個地方,“我們去這裏!這裏是鬼子西進的必經攻之地,我估計鬼子一定會拿這裏開刀。長江說起來是天險,實際上到了這一帶卻是可以往來自如,隻要日軍從嶽陽出擊,整個上遊的常德、公安和鬆滋一帶就都要受到威脅,如果第六戰區和第九戰區不能密切協調,鬼子就能鑽空子!”


  胡柄中不是什麽軍事家,他是個兵器專家,巴祖卡的資料一過來,他就看到了其中的戰場價值,極力要求將這種武器國產化和迅速推廣普及。可是,在因循守舊穩妥自保的兵器署裏,他的話誰會聽?“國軍要進什麽武器,搞什麽新裝備,那是委員長的事情,我們


  跟著執行就行了。連何部長都不吭聲,你個小屁孩咋呼啥?”兵器署的署長直接就把他的報告給扔了回去,弄的胡柄中好沒麵子。


  胡柄中這還是靠了族叔胡宗南的關係才進的兵器署,他雖然是上過大學,也認識英語,可是能寫能看,不能說,口語不過關,這樣的英語被叫啞巴英語。當年在江浙一帶可是有不少這樣的啞巴英語。胡柄中是學機械的,對槍支構造等很有興趣,這些年在兵器署裏也是學了不少,可他看到李久的小分隊時,還是多少有些犯傻,無他,人家背的那支卡賓槍就是第一次見,原理不複雜,道理也懂,可他就是不知道為什麽小分隊喜歡使用這樣的武器。在他看來,那槍的有效射程太短了,作為前線作戰武器似乎顯得火力不夠。胡柄中之所以有這樣的觀點,還是因為他不了解前線,沒參加過戰鬥,更是不懂得士兵在關鍵時刻需要什麽。


  “我今晚趕到奉節,然後半夜渡江,從建始縣插向宜昌的石牌要塞,我估計石牌要塞是鬼子的必攻之地,打開了石牌要塞向西可以直逼第六戰區司令部,鬼子未必真的要打孫連仲的司令部,可是這種架勢鬼子肯定要擺出來。”李久說完收起了地圖,“嘎子,通知大家,已經靠近前線,隨時應對突發事件!”


  下午,二點過後,太陽偏西,安恩溥已經把部隊組織好,麵對眼前那個300米高的小山包,他似乎又回到了炮火硝煙的戰場,滿眼冒出來的全是殺氣。


  “這是爭麵子的事情,反正對方也不能真的開槍,你們隻管給老子衝,衝上去就是用人抱用牙齒咬也要給老子把他們按倒,等老子上去踢他們的屁股!我倒要看看龍宗國那個小娃娃還能玩出啥個花樣,夥計們!雄起!”


  第一營組織的進攻開始了,他們秉承了滇軍老傳統,“一鼓作氣”的往上衝,反正也沒有真的子彈打過來,怕個錘子!可是,當他們剛剛到了山腳下,隨著幾個士兵的腳踩上了“地雷”,站在旁邊的裁判就像用棍子劃拉跑散的鴨子那樣的一撥一撥的把那些被地雷“炸死”的士兵向邊上劃拉,不到幾分鍾,一營長看著剩下沒幾個的稀稀拉拉隊伍,一低頭,轉回身去找安恩溥報告了。


  沒有真的槍炮,可是參演的士兵們都感覺到了戰場上的氛圍,誰的陣地能讓你滿世界的瘋跑啊?人家布設幾顆地雷不是很正常嗎?第一撥的攻擊實際就是去趟雷的,這一點,無論是演習還是真實的戰場,基本上都是這個意思。


  敗退回去的營長,低著頭挨訓,就差打耳光了,安恩溥黑著臉,此時此景與在真實的戰鬥中無二,他擺擺手,“第二營給我上,注意敵人的地雷,特麽的小兔崽子陰招


  不少,都給我放機靈點!要像真打那樣的動腦筋!”


  二營又上去了,不過這次他們碰到不是地雷了,在接近300米距離的時候,龍宗國在山上豎起了幾個大竹筒,那樣子做的跟迫擊炮有一比,於是,裁判組宣布人員過於集中的二營戰損過半,詢問他們還要不要繼續往前衝,二營長咬牙堅持繼續,結果在接近100米的地方,陣地上出現了大大小小的竹竿60多根,裁判組數了數,判定是4挺輕機槍和50支普通步槍,還有5支狙擊步槍,因此判定二營剩餘人員大部陣亡,因為他們都沒有臥倒隱蔽,營長被擊斃,他的著裝太明顯,還在那裏大喊大叫,這一輪進攻再次失敗……


  “格老子的!”安恩溥接到裁判組的報告,大怒,他想罵裁判組嗎?沒理由,人家那上麵列舉的數字很清楚,攻防人員集中,守方發射20顆迫擊炮彈,足可以毀傷大部分進攻人員,隻判定戰損過半已經是“筆下留情”。至於衝到100多米距離內,守方的火力配備合適,掩體堅固,攻防沒有炮火準備,也沒有組織有效的機槍火力掩護,加上完全不按照實戰要求挺著身子瘋跑,人家不打你打誰?


  裁判組的評判可以說很公正,提出的問題也是一針見血,於是,安恩溥這才明白自己的指揮失誤的有多大,他的主力團也有火炮,導演組也給了他們類似的竹筒竹竿,他都給扔了,連聽都沒有聽清楚,此時才想起來那是代表火炮和機槍的,自己竟然把演習當成小孩子打群架了,怪誰?


  安恩溥再次組織進攻,還像真打仗那樣組成“敢死隊”,炮兵、機槍手全都把“家夥”拿了起來,按照正規作戰開始了布置。攻擊開始,導演組按照安恩溥這邊發出的炮火準備發出了信號,安恩溥以為這一輪炮擊後那邊總該“出列”幾個吧?結果,裁判組那邊沒有任何反應,站在那裏好像不知道安恩溥的指責。


  “好!你們偏心眼!等結束了老子找你們算賬!”安恩溥大吼道。


  敢死隊上去了,山頭上再次出現了防守的機槍、步槍,這一次沒那麽好打了,裁判也不輕易判決攻防人員戰損,從100米直接衝上了陣地,於是,在陣地上展開了“肉搏”,還是以白點做判定,很快,敢死隊的人越來越少,馬上就要被驅逐出陣地了,安恩溥那裏肯放過這樣的機會?大手一揮,“最後的預備隊全部投入進去!給我衝!一定拿下那個陣地!”於是,留守在安恩溥身邊的預備隊和警衛全都拿起木槍衝了上去……這下子可是熱鬧了,山上的敢死隊眼看就要“全軍覆滅”,半山腰上一串人馬往上衝,山頭上的另一個邊角上立起了迫擊炮,於是,跟著衝的預備隊遭

  遇守方火力攔截,當然,增援的預備隊也精明了,一看導演組的信號就找地方隱蔽,至少是臥倒,戰損率大大降低,可是山頭上的敢死隊也被對方給驅趕了下來,整個進攻部隊被守方的炮火和機槍壓製在半坡之上……


  “特麽的這個山頭怎麽這麽難攻?還跟真的一樣!”指揮所裏,安恩溥拿著望遠鏡,光光的腦門上全是汗水,“要是真的,這個山頭老子早就不打了!”


  “不打不得行,隻是你的打法太陳舊了。請吧,你老隻要規矩點,我這次不捆你!恭喜!安將軍再次成為俘虜。”安恩溥的身後站著段武,手裏還拿著繩子。


  安恩溥回頭一看,再瞅瞅外麵的衛兵,頓時火氣上湧,眼睛一翻就要倒下。


  “安將軍,安將軍!你啷個了嗮!來人!快來人!”段武一把抱住了安恩溥。


  不一會,幾個戰士七手八腳的就弄了簡易擔架,把安恩溥放在擔架上抬出了攻方指揮部,至此,下午的這場演習也落下了最後的帷幕。


  一開始,老盧還以為安恩溥扮演的過於逼真了,等到副官過來說他才知道,安恩溥氣昏過去了,於是,立即安排醫官過去看看,醫官觀察了表象,伸手使勁的掐住了安恩溥的人中,不一會安恩薄吐出一口大氣,跟著就是一陣猛咳,然後一口濃痰噴出……“這是氣的一口痰憋住了,吐出來就沒事了。”醫官解釋道。


  “差點折了我一員大將!今後的演練,禁止將軍直接參與!”老盧當機立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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