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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來(5)

  “不,不幹!堅決不幹!尤其是在這位美麗的小姐麵前,我們不談這個事情,這很不好,我都說了,你們真的是學壞了!學的不夠紳士!”李久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得,“我想休息,按照你們的價值觀來說,我是不是有休息的權力?”


  “親愛的李,你不要這樣嘛!密斯陳是我們陸航隊的特別翻譯,同時正準備擔任中央日報駐昆明站的首席女記者,所以,對她你完全可以放心……哦,對了,她是你的同胞,純純的中國人,這點毋容置疑,另外,我知道你是個很優秀的商人,既然是商人,那麽就有得談,你盡管開口,我將盡我所能,實現你的願望。”還沒等多恩開口,陳納德就率先說話了,李久有些奇怪他為什麽這麽積極。


  “多恩,怎麽回事啊?他怎麽這麽積極?該不是他的那個倒黴蛋手下又掉到不該掉的地方,需要我們去把他接回來吧?”李久眨眨狡黠的眼睛。


  “噢!上帝創造了你這樣聰慧的家夥,是我的福氣還是我的悲哀?在你的麵前,我們似乎藏不住一點秘密!的確,他的一個很重要的家夥目前陷落在常德機場了,就是你說的那種倒黴蛋,可這個倒黴蛋對我們很重要,我們需要他!”多恩的臉皮真不是蓋的,足夠頂住李久的嬉笑怒罵,一點也不會臉紅。


  “說吧,說出你的條件!隻要你開價,我就有了希望!”陳納德說道。


  “你這個大鼻子,自己是幹雇傭兵出身的,就把我也當成了雇傭兵?實話告訴你,我這裏可不是雇傭兵,你的那種提法要改,要改的我們雙方的文化都可以接受的提法,你說是不是?好像我就是為了你給的那三瓜倆棗去幹活?這太埋汰人了。”李久突然用漢語說起來,然後對女孩說,“密斯陳,你立即翻譯給他們。”


  顯然,李久不想在這樣的背景下跟對方談交易,他什麽都不知道,而且,常德那邊好像正在打仗,他此時需要的是安全,不安全,他憑什麽去賣命?西方人在處理許多人際關係的時候,往往是粗線條的,他們認為陳梅在場談交易無所謂,可是李久不這樣認為,尤其她還將是一名記者,一名中央社的記者,這樣的風險李久承擔不起,哪怕是密斯陳無意中的一點流露,都可能給李久帶來滅頂之災。


  李久讓密斯陳翻譯,這首先就是一種態度,一種嚴肅認真的態度,既是說給兩個大鼻子聽的,也是說給密斯陳聽的。他們能不能聽懂李久不在乎,但是,李久必須拿出這樣的態度,否則,他還真的就被看成是有奶就是娘的“雇傭兵”了。


  “李久先生,我想你應該知道,美國朋友是來幫助我們抗日的,是我們的朋友,你那樣說話是不是略顯刻薄


  ?”聰明的密斯陳並沒有翻譯李久的話而是直接質問起李久來,“我們民族是好客的,同時也是善待朋友的,你為什麽不肯交易?”


  “真是你說的這樣嗎?”李久反問密斯陳,“根據我的了解,在日美沒有開戰之前,美國政府沒有給民國政府一美分的援助,貸款也沒有。相反,1937年美國提供給日本的物資共2。8億美元,其中戰爭物資達到六成。1938年出口日本的物資共2。4億美元,其中戰爭物資達七成。到了1939年,日本進口石油的90%來自美國。1抗戰的頭二年日本軍火的55%,軍需用品的80%是美國提供的。你知道就在這幾年裏我們犧牲了多少戰士?200萬,整整200萬將士血染沙場,那個時候我們孤立無援,美國人的友誼在哪裏?美國人看中的是他們自己的利益,隻有當他們自己的利益受到威脅和損害的時候,他們才會出來找人幫他們。日本這條凍僵的蛇在緩過勁來後太貪婪,他們覺得美國人給的還不夠,他們沒有外匯從美國人那裏買物資了,於是,他們開始搶美國人了,要不,以美國那種孤立主義的態度,能攪合戰爭中來嗎?現在是我們幫美國人拖住了200萬日軍兵力,你是個聰明的女孩,你現在明白美國人為什麽在1941年以後突然幫我們了吧?”


  “可是,可是陳納德將軍不是在1936年就到中國來了嗎?”密斯陳問道。


  “說的好,可那個時候的陳納德將軍是個什麽身份你知道嗎?他正在失業中,他退役的時候僅僅是個上尉,沒錯,陸軍上尉。是委員長給了他上校軍銜,給了他叫人咋舌的高工資,實話說,他後來組織的飛虎隊在本質上與現在在印度的那個麥瑞爾突擊隊是一樣的,都是傭兵,拿錢幹活。盡管這樣,我們還是感謝他,因為,有些時候,咱們就是花錢也未必能找到人來幫忙,他在中國的貢獻我不會忘記,所以,我經常幫他,純粹的友誼,可赤裸裸的跟我交易,那不行。”


  陳梅頓時啞口了,這些她隻是聽父輩說過一些,可沒想到一個在山旮旯裏的大頭兵居然了解的這麽清楚,她咬咬鮮嫩的嘴唇後不說話了,隨即她又笑靨如花的請求參觀一下這裏的設施,希望獲得批準。於是,李久帶走她去找龍宗國,李久打算讓龍宗國去陪她在營地各處轉轉,並且讓龍宗國安排一個有特色的午餐。


  “那個……親愛的克萊爾,你知道他跟密斯陳說了些什麽嗎?你不是懂一點漢語嗎?”就在李久與陳梅出去的時候,多恩小聲問陳納德。


  “這個……我坦白說吧,我是一點都沒有聽懂,你也知道,漢語是一種超級複雜的語言,他們很多說法是包


  含著哲理性的同時表達著多種意思,我現在還隻能聽懂一些簡單的……諸如‘吃飯’‘多少錢’‘我不幹’這樣的簡單用語,不過,我剛才的直率可能得罪了我們這個中國軍人朋友,等一會我要向他道歉。”


  李久很快回到了自己的團部,他一拍自己的雙手,“剛才實在是疏忽了,應該請你們喝咖啡,可惜我這裏沒有,不過我可以請你們喝茶,喝你們習慣的奶茶,如何?關於你們要求的事情,我們慢慢談,反正事情已經出了,你們不會在乎耽擱這幾個小時對不對?再說了,我大概也猜出了你們的想法。不過實話說,這次很危險,常德那裏不是密支那,那裏目前正有幾十萬軍隊攪合在一起相互廝殺,你讓單獨去救人,難度不是一般大,更不是你們想的那麽簡單……”


  “你的意思是初步上的,原則上的,同意幫我們?”多恩高興的笑了。


  “在原則上,我肯定幫你,我們是朋友,可是在具體事情上,我們動用的都不是私人的武器和工具,士兵也不是私人武裝,更不是傭兵,所以,許多技術上的問題,我們還要斟酌。尤其不要拿做交易的口吻跟我說話,那是對軍人榮譽的玷汙,”話說到這裏,李久用嚴肅的目光看著陳納德,“我們是軍人,軍人有軍人的榮譽,現在,陳納德將軍已經正式回歸軍界,你應該知道我說的榮譽和尊嚴是什麽?在這個問題上,我想,你自己也不願意被侮辱吧?”


  “親愛的李,你是不是過於敏感了?好像在上次出發的時候,你可是從我這裏搞走了五噸汽油!還說是純私人性質的,你如何解釋?”陳納德毫不在乎的說道,這美國佬不認輸的時候可是啥都不在乎的,這簡直就是特麽的舉報加揭發了。


  “老陳,你特麽太不厚道了,是你死乞白咧的問我該如何還我的人情,可不是我拿那個作為條件去執行任務,要說這心眼壞啊,我看你老陳是夠壞的!”


  “這有區別嗎?反正你是從我這裏搞走了五噸汽油,這是事實。”


  “不不,親愛的克萊爾,這不一樣,完全不一樣,如果說叫真,是你在行賄,拿美國政府的財產行賄,不過你行賄的目的是善良的,是為了美國的利益,所以,可以不予追究,可在這個問題上,你錯了,你得向李道歉。”多恩認真的說。


  李久的眼珠子來回轉了兩圈,隨即大聲嗬斥道,“你們這兩個美國老雜毛,竟然在我這裏給我演雙簧,一唱一和的!說,那個鳥人到底有多重要?需要你們犧牲我這個朋友,不遺餘力的去拯救他?他是個什麽來頭?”


  與這群外國大鼻子打交道,有時還真得嬉笑怒罵的演戲演全套。兩個年過半百的大鼻子還

  真是在演雙簧,而李久也猜對了,那個陷在戰場裏的工程師還真是特麽的有來頭,居然是美國重要政治家族的一個成員,馬歇爾親自發來電報表示關切。而此時的美國總統和老蔣,還有英國的那個丘胖子都在開羅聊天呢,這樣的國際政治背景,讓老羅無法向老蔣直接開口,咋開口啊?人家那邊20多萬部隊在與幾乎同樣數量的日軍廝殺,你讓人家派出一支特殊的部隊去救人?那得拿出多少政治上的讓步去換啊?在這一點上,西方人的腦袋瓜子與東方人不一樣。


  二戰期間,老羅的四個兒子全部入伍參戰。美國後來的總統裏根、布什等當時都是青壯,他們無一例外的全部入伍參戰,老布什甚至開著飛機唱著歌的時候,被日本飛機給打了下來,在海水裏泡了一天一夜才被路過的美國潛艇救起來。斯大林的兒子在開戰不久就被德軍俘虜,當時希特勒提出用斯大林的兒子交換被俘的一個德國將軍,事情報到斯大林那裏,斯大林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我不會用一個將軍去換一個士兵”。可是,輪到老蔣這裏……把小蔣從老毛子那邊弄回來,老蔣在西北那邊可沒少讓步的,後來才派了他的張教育長去那邊找補,還成了。


  看著李久裝出來的“怒氣衝衝”,多恩與陳納德相視一會後哈哈大笑起來。


  “克萊爾,咱們還是跟李實話實說吧,在他的麵前我們沒什麽可以隱藏的,不是我們不想藏,是藏不住。”多恩幹脆自嘲的擺擺手,然後一臉嚴肅的對李久繼續說道,“那個人是美國東部龐大的羅斯福家族成員,與總統的血緣關係不算近,可也不算遠,關鍵是他是政治家族中的一員,是總統夫人那一支的,他是我們整個第14航空隊的機場方麵設計的總工程師,這是個什麽意思你明白嗎?”


  “明白,這意味著他掌握著目前在中國修建的所有機場的地理位置和建造秘密,包括即將開工和正在開工報的。我就弄不明白了,他去常德幹什麽?”


  “他去常德那邊的事情等一會讓克萊爾對你解釋,我要告訴你的是,夫人的意思是盡可能的把他帶回來,她很少對我們說什麽的,是馬歇爾將軍代為轉達的,不是命令可比命令還……”多恩接著解釋了夫人與總統之間的家族聯姻的秘密。


  老羅的老婆叫安娜。埃莉諾。羅斯福,一般人都以為安娜是按照西方人的習慣,結婚後將姓氏隨了夫姓,其實,不是這樣。如果細算起來,老羅應該是安娜的遠房堂叔,可就是這個堂叔,在她21歲的時候娶了她,安娜是美國曆屆總統夫人婚後唯一一個無需去民政局改換姓氏的第一夫人。兩人婚後恩愛,一口氣下了六個小崽,除了老大是女兒


  之外,其餘的全都是小子,其中二兒子出生八個月後夭折。而此時,他們的四個兒子都在服役,甚至有的還在前線,針對母係這一邊的一個親戚在中國戰場出現了危險,她關心一下也在情理之中。


  李久就像聽天書般的聽多恩將了他們總統的傳奇愛情,不過他覺得這美國的老羅挺有意思,竟然在總統寶座上坐了這麽久,固然有戰爭的原因,不過他的個人能力和對未來的見解得到了眾多政治家認可,這也許是他長期擔任總統的原因。


  “常德那邊的戰事已經緊鑼密鼓的開始升級了,以我的軍事知識水平來看,日軍此舉肯定是有備而來,他們在五月的時候曾經突襲宜昌,把你們的第六戰區打得雞飛狗跳,可是他們失敗了,而這次,他們似乎又在故伎重演,這裏麵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你們的委員長從第九戰區前線調走了七個軍到雲南,目前,盟軍正在籌劃對緬北的反擊,這也許就是日軍看出了那邊防線的漏洞,所以,他們在那邊再一次發起了進攻,而夫人的堂侄小詹姆斯恰好在常德。”多恩說。


  “下麵,該你了,你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麽那個叫小詹姆斯的家夥要去常德?”李久聽完多恩的話,轉頭問陳納德,“難道說你要在那裏建立前沿攻擊機場?”


  “別提了!這特麽的其實是上麵相互之間示好搞出來的東西,我?要是我,我才不會去那種具有高度風險的地方修什麽機場。也許你不知道,那個常德修機場可以演繹出一個叫人啼笑皆非的故事,要說根源,還是在你們!”陳納德一副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表情,隨即,曆數國民政府為這個機場幹的荒唐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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