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來（6）
常德在抗戰時期有沒有機場？這是個讓很多人迷惑的問題。事實上，在抗戰期間常德是修了機場的，隻不過是二修二毀，沒有正式用過一天，根據筆者考證，隻降落過一架雙翼教練機對機場進行了測試，隨即又被破壞，根本就沒有使用過。
1938年2月，國民政府為保衛武漢，空軍總部決定在芷江建成空軍基地，並且將以常德為中轉加油站和中轉備用機場。並選定了沅水以南的石門橋檀樹坪一帶建立飛機場。於是，勾畫良田1800畝，由常德、桃源、漢壽三縣派出民工修建，機場麵積為1500米×800米，切填土方120萬立方米，跑道長1350米，寬50米，路麵全部鋪蓋厚度0。5米的混凝土，停機大坪113萬平方米。工程要求先用卵石鋪墊，後以0。3米厚度砂石蓋麵，需采集砂石3。4萬立方。麵對這一巨大工程，在當時既無挖掘機械又無運輸工具的情況下，一切全靠人力挖掘和肩挑背扛。三縣民工辛辛苦苦的幹了半年多，可是老蔣把武漢丟了，不要了。
武漢淪陷，這個機場似乎也失去了存在的意義。尤其是1938年10月以後嶽陽也丟了，整個湖南麵臨在日軍的威脅下，老蔣又幹出了叫人恨得牙根癢癢的爛事，提出什麽焦土抗戰。結果一把大火把長沙燒的精光，這就是曆史著名的“文夕大火”，與河南鄭縣的“花園口決堤”成為一南一北“相映成趣”的抗戰中最蠢禦敵手段。有了老蔣的模範帶頭作用，那個號稱老虎仔的薛老虎更是理直氣壯的幹起了敗家毀家的事情。常德機場一天沒用，被其下令“徹底破壞”。理由就是為避免日軍占領後利用。就憑這個命令，我們就可以看到所謂的薛老虎心中對日軍是多麽的發虛，事實上，抗戰八年，日軍攻占常德的時間不足四天。
時間到了1943年6月，老虎仔挾鄂西會戰“打勝”之餘威，再次下令修複常德檀樹坪機場，當然嘍，這也有整個盟軍在國際戰略轉變的因素，對修複檀樹坪機場，14航空聯隊的陳納德也是積極支持的，要不，也不會派出小詹姆斯前去指導和檢查工作。此次修複的工程量不大，把破壞的跑道填平補上水泥麵即可，為了配合新型戰鬥機和大型轟炸機的起降，也對機場做了一些修改。常德縣征調30多個鄉鎮民夫3000餘人幹了三個月，總算是在10月底把機場基本修複，並且有一架從芷江機場起飛的雙翼教練機前去試降。誰知，這是這個機場唯一降落的飛機。到了11月初，日軍再次從江陵、郝穴、石首、監利等地區集結出發，並在監利、沙市等江麵泊集艦船30餘艘，濱湖河議泊集汽艇300餘艘，民船千餘
艘。武漢地區集中飛機約50餘架，擺出了一副“再次開打”的架勢。
俗話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麵對鬼子的攻勢，打就是了唄，偏偏國軍的那些人想法很多，一時半會無法判斷日軍的攻擊目標是哪裏。有的人認為是五月份鄂西會戰的“重演”，有的說是鬼子要從側後方攻擊長沙，堅持這樣觀點的就是那個老虎仔。他還想著在長沙跟對手再來一次“天爐戰法”，對常德那邊從一開始的不關心到最後擔心鬼子利用常德機場從側後翼襲擊第九戰區，於是下令，再次破壞機場。機場能不能破壞還在兩說，前去搞破壞的人員和小詹姆斯等一行被鬼子的穿插部隊包了餃子倒是真的，整個戰局從一開始就處於糜爛的狀態。
日軍這次的攻擊從明麵上說，是華中派遣軍遵照日軍大本營的指示精神，在華中華南拖住支那軍主力，不讓支那軍西調雲南對緬北形成壓力。根據這個意思，中國派遣軍製定了如下計劃：“首先以一部殲滅安鄉附近之敵，以主力消滅王家廠周邊地區之敵，繼而攻占常德，同時追索該方麵集結反攻之敵，予以殲滅。作戰目的一經完成，即按另行下達之命令開始返還，擊滅殘敵，恢複原態勢。”
這個作戰指導計劃看上去是不是與對華北八路軍的掃蕩很相似？其實本質上就是一樣的，隻不過這邊的規模很大，鬼子的真實目的就是大量的消耗國軍的戰爭資源和主力部隊，而這次鬼子一下子就抓住了國軍王牌軍74軍的兩個師，其中的57師和51師，57師被鬼子圍在了常德城內，51師在外圍作戰中勉強衝出鬼子的包圍堵截，算是撤到了第二道防線。
鬼子這次目的就是盯著“虎”部隊打，為了攻打常德，鬼子動用了三個師團的六個聯隊，把常德城圍的鐵桶一般，整個戰局至此已經明了，雙方該打明牌了。
原本日軍這一次的進攻並不是很嚴重，能夠出動的兵力很有限，總共不過11萬人，而在這一地區周圍的第六戰區，第五戰區和第九戰區有多少中國軍隊呢？超過了百萬，並且此時的中國軍隊已經有了製空權，日本飛機基本上不能像以前那樣的肆虐攻擊中國地麵部隊，相反，倒是中美聯合空軍可以打得日本人四處亂躲。可以說，這是一場日軍根本無法取勝的戰鬥。可就是這樣的戰鬥背景卻讓國軍裏的那些彎彎繞繞搞的差一點翻船。其中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老蔣當時不在國內，正在埃及的開羅與羅斯福和丘吉爾扯犢子呢。
在國軍的序列裏，許多部隊下麵是不聽國府的所謂軍委會調動的，當鬼子的作戰意圖在戰局中已經打出來的時候，第五第九戰區竟然對常德那邊的作戰敷衍了事
，提出無數的理由推搪和拒不執行。近在咫尺的第99軍紋絲不動，老虎仔說那是給日軍布好的“天爐戰法”的口袋陣，不能動，實在敷衍不過去了，把遠在長沙的第10軍從長沙出發遠程去增援常德，搞的軍委會最後幹脆調整了戰區的界限，這才組成了新的作戰兵團，可是此時的常德已經危在旦夕。
前麵打成什麽樣不是李久要考慮的，他現在是要跟多恩和陳納德一起研究如何行動的方案，這次要出手的難度可是比去密支那難多了。
“請多恩將軍以盟軍總部的名義，通知第六戰區，將有一支盟軍小突擊隊進入戰場，讓各個部隊不要誤會。我們還是穿美式軍服吧。”李久想了想後無奈的說道，“我們的任務就是帶回小詹姆斯先生，至於其他的事情我們不負責！”
“好，我同意這個說法，軍政部那邊我去銜接。”多恩馬上表態，“你們需要什麽樣的裝備請提出來，現在我們已經裝備了大量的湯姆森衝鋒槍。”
“不，我們遠程突襲，用不起那麽笨重的家夥，武器方麵還是給我們準備卡賓槍吧，其他的我自己準備，我需要多一點的炸藥，你們的那種炸藥威力不錯，每個人至少可以攜帶三五公斤。其實，我最需要的是情報，你們得告訴我目標在哪兒，有了這個目標，我才有可能構想一下看看有沒有機會。”
“這個情報我們已經掌握了，他們是昨天晚上被日軍俘虜的，目前就關押在機場裏，也許是日軍想利用那個機場吧，另外，這次日軍襲擊機場動用了傘兵！一個中隊的傘兵，是他們突襲了機場，並且占領了那裏，同時，日軍的一個旅團突破了沅江，占領了桃源縣。”多恩拿出了作戰地圖和各種資料，就在李久的團部擺開了車馬，他打算就下一階段的發展做出一些推斷。
“看來你是早有準備，把我們送過去不難，把人找到救出來也不難，難的是如何回來。”李久看著標注的密密麻麻各個部隊番號的地圖，皺著眉頭說道。
“隻要你能越過常德南邊的日軍防線，進入桃江縣，那麽距離長沙就不遠了。”多恩指著地圖說著，“我們會讓在湖南的美軍顧問團和航空隊的部隊前往接應。”
“你還可以向南翻越那裏的溈山進入婁底，在那裏我們有一個機場，也可以向西穿越梅山，進入懷化，到了那裏就是我們的地盤了，當然，去長沙也是個不錯的選擇。雖然那裏也是前線，可畢竟安全點。”陳納德說道。
“你們想讓我帶領一個小分隊就去突破鬼子的封鎖線？是不是太誇張了？”
“不不，對別人來說是誇張了，很誇張，對你來說這不是什麽難事，你的作戰能力弗蘭克回
來後都對我說了，你的團打的戰果我也知道了，這個世界上是有很多眼睛和耳朵在看在聽你們獨立團的事情。你的團已經在我的作戰計劃中，請你放心，不到關鍵的時刻我不會輕易用你這把尖刀。”多恩很自信的說道。
李久瞪起眼睛盯著多恩看，“你懂得中國的政治嗎？你知道我這是一支什麽部隊？你知道你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麽嗎？說說看，說的不好，我將拒絕你們。”
陳納德用揶揄的目光看了看多恩，“怎麽樣？我說了吧，記住，你輸給我20美元，你不許賴賬，至於說我幫你出的點子你今後如何還我人情，我們再說。”
多恩毫不在意陳納德的挑釁，雙手一攤，“對於你們的政治我沒興趣，也不打算攪合進去，但是對你的才能我不能疏忽也不打算放棄不用，我已經想好了，今後凡是與你們的合作，都以我們眼下這樣的形式進行，我不想像史迪威那樣的去惹你們的那個不長頭發的委員長，更不想摻和進你們這個具有悠久曆史的民族內部的各種政治紛爭，太複雜，太麻煩，我們簡單點，你幫我，我幫你！大家相互幫助，並且在幫助中建立純潔的友誼。我這樣說你明白？”
李久繼續盯著多恩，然後用食指點著他說道，“你不去做商人真是屈才了，最適合你幹的就是去經商。你開出的條件往往令人無法拒絕。”
“那麽……”多恩張開大手，“我們之間的協議這就算是達成了？”
“不，還差一點點！”李久攔住了多恩的成交邀約，他說道，“我是個軍人，不管是哪個係統的，我都是軍人，我需要命令，如果你們拿著命令來，我服從，當然，這個命令未必是你們想象的那樣難拿，你們總是想的很高，其實用不著，我隻是一個團長。能給我下達命令的人未必是要軍委會或者軍政部，何況這還是一個小小的戰術行動，我建議你們去找我們的盧司令好好的談談，幫他解決一些亟待解決的問題，我相信他是會慷慨的給你們友誼的，如果你們需要友誼的話。”
“明白了！你是個聰明善良的壞家夥！我實在忍不住要多給你點好處，汽油還要不要？要不給點盤尼西林吧，我的小夥子目前用不完。”陳納德大笑著說道。
“汽油可以，盤尼西林就算了，少量的個人使用我會開口，大批的貿易不行，那是會給我帶來巨大麻煩的，如果你覺得自己實在過意不去，我想我可以給你的小夥子發一些代購券，他們拿著代購券可以去任何一家指定的地點消費昆明最好的服務，包括他們喜歡的舞會……等等之類的吧，隻不過我們拿到了代購券後可是要找你的軍需官兌現的，你覺得如何，我們可以憑券打折
的！”
陳納德眨眨眼睛，一臉苦瓜的看向多恩，最後說，“得！算我欠你20美元。”
原來這兩個大鼻子在來之前的路上就對與李久的商議做了評估，其中就說到李久會不會提出政治問題，一旦提出了怎麽辦？多恩一開始不相信李久會提出這個問題，他認為李久不過是團長，怎麽可能會忌憚那麽高層的政治問題？陳納德畢竟在中國日久，他見的太多這樣的事例，於是跟多恩打了一個賭，隻要李久提出來，多恩就輸給陳納德20美元。接下來陳納德打算用2000支盤尼西林來感謝李久，可是多恩卻說李久不會接受，因為，目前盤尼西林在世界上太珍貴了，珍貴到了可以叫人發瘋的地步，李久不是瘋子，不是傻瓜，他不會引火上身。於是，陳納德再次與多恩打賭，隻要李久拒絕了，那麽他就輸給多恩20美元。本來打賭打到這裏就應該結束了，可是多恩不這樣認為，他說，李久不要盤尼西林不等於他不會從另外的角度來賺你的錢，很可能又是一個雙方有利的交易，為此，兩個沒羞沒臊的老家夥又打了一個賭。結果，最後的兩個賭陳納德全輸掉了，還要倒給多恩20美元，那種剛剛還在欣喜，轉眼就雞飛蛋打坐過山車的感覺讓陳納德爽的不得了，尤其是還要裝出一副苦瓜臉給李久看，讓他的表演欲望得到充分滿足。可是他才高興了那麽一小會會，就被李久的一句話給徹底的弄的沒脾氣了。
“演完了？為了懲罰你們對我的不友好，你要給我一台道奇中吉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