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傳_番外篇之 鬥法(6)
皮爾斯想法的確沒錯,錯就錯在低估了華人,他從來不知道華人的厲害,如果他有幸能跟多恩、蘭蒂斯他們聊聊天,他就不會如此莽撞的再次行動了,等到他明白了的時候,他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可以說,皮爾斯他們去的時候是氣勢洶洶,排場也不小,十幾台皮卡還加上一台大型的轟隆隆冒著黑煙的重卡,他們這是要過去“掃蕩”了,就像鬼子當年那樣,他們要殺光,搶光和燒光。可當這個車隊剛剛進入到諾瓦托農場的“私人道路”,隔著老遠就有個大喇叭操作不是很流利的美語發出了警告,接下來是嚴重警告,最後就是直接說出,“再一次的警告你們,你們已經進入私人領地,根據聯邦法律,私人領地神聖不可侵犯,未經允許任何人不得入內,我們再次警告你們,你們要是敢逾越前麵的黃線,我們就要開槍了。”
“什麽?那些黃皮猴子在說什麽?他們要開槍了?他們會開槍嗎?我是說他們懂得如何扣動扳機嗎?哈哈哈……不理他們,我們直接衝進去!”皮爾斯就好像聽到了一個什麽天大的笑話,手臂一揮,指揮車隊往裏衝……
“轟!”一聲不算太大的爆炸把皮爾斯一行人給驚呆住了,因為第一輛車顯然是被什麽東西給炸壞了一支前輪,跑在最前麵的那輛皮卡車一頭紮向了路邊,而跟在後麵的二台車來不及刹車,一頭撞上了那台車的屁股,站在車鬥上的幾個大漢都被顛覆和突然的碰撞給甩出了車廂,有幾個摔的鼻青臉腫的,這第一個下馬威,阿傑是做到了,如果這些3K黨的家夥還死性不改繼續往裏麵衝,對不起,等待他們的絕對是叫他們終身難忘的經曆。
一個純粹的菜鳥要跟飽經戰火的軍人鬥法,這與去找死也沒多大區別了。被弄的灰頭土臉的皮爾斯壓根就沒這認識和覺悟,他從沙土地上爬起來毫不猶豫的拔出了插在後腰上的左輪手槍,對著農場的方向就開槍,他也不想想,就他手上這把比他年紀還大的左輪手槍能打多遠,不過他倒是知道,這首先就不能輸掉氣勢,得把這第一招被坑的氣勢找補回來……他一開火,那些手下人紛紛拿出各種武器,稀裏嘩啦的,於是,這裏的槍聲像是炒爆豆一樣的,那個氣勢……的確是被皮爾斯給“扳回”一局,隻不過他們這邊打的山響,那邊卻是悄無聲息,不僅沒有開槍回射,甚至連高音大喇叭也不吭聲了。
“兄弟們,你們看到了嗎?黃皮猴子就會吹大話,現在,他們完了,他們要準備逃跑了!我們圍上去,不能讓一個家夥跑掉,讓我們的力量嚇破他們的膽吧!上帝基督永遠是站在我們這邊的!”皮爾斯大聲的狂笑,“顯示你們力量的時候到了
,顯示我們3K黨威力的時刻到了,現在,我們衝進去……”
一群身穿白色長袍子,帶著有三個窟窿的尖頂帽子,這別說是衝鋒了,就是走道都不怎麽方便,可是傻乎乎的皮爾斯還是率先向農場的核心建築衝過去……
阿傑沒當過兵,他其實也不懂得如何指揮伏擊,可是他帶來的那些手下人裏可是不乏退伍軍人,有些還跟小鬼子幹過,齙牙陳打小就是跟著東江抗日武裝混的,對於如何打伏擊是門清。有他在阿傑的身後“出謀劃策”,才有了用手榴彈製造的坑車首功,而當皮爾斯這夥鋪天蓋地的向核心建築衝過來的時候,裏麵的槍響了,但是跟外麵的那些人的槍比起來,單薄的多。
就在不遠的山梁上,幾個舊金山媒體記者拿著超長焦距的照相機正在那裏潛伏,他們是得到報料,說是有人要襲擊華人農場,於是,幾個記者被某些“熱心人”帶到這個既不算遠可也不算近的山梁上,讓他們遠距離的進行拍攝。
這黑燈瞎火的夜晚,以那個年代的照相技術,能拍到什麽呢?不過這一點李久已經為那些記者做了準備,當皮爾斯他們發起“衝鋒”的時候,農場房屋周圍的篝火瞬間全部被點燃,雖然沒有照明彈那麽明亮,可是照清楚那些身穿白袍的3K黨人不成問題,至於最後是不是要扒下那些人的衣服看個仔細,那是記者們的事情,李久不操心。記者們看到皮爾斯一夥人多槍多,正在為農場擔心的時候,卻是見到那些衝在前麵的人一個個的栽倒,幾乎是彈無虛發。
開槍的肯定不是阿傑,阿傑不要說沒這個本事,就是有,此時已經緊張的雙手汗津津的,麵對數倍與己的敵人進攻,阿傑沒經曆過,他知道要相信“先生”,可心裏還是有些緊張,畢竟他不是嘎子那群跟李久摸爬滾打多年的老兵油子,這要是嘎子他們在,根本就用不著李久親自出手。就在核心建築的一個高高的曬台上,李久手中的一把春田步槍被他使得是爐火純青,以李久的眼力,他當然分得清誰是頭目,誰是嘍囉,誰是鐵杆,誰是跟著來起哄的。
第一個被放倒的就是皮爾斯,他甚至都沒來得及交代誰來代替他指揮,他的胸部就被一顆子彈穿過,倒在進攻的路上,嘴裏噴著鮮血,他倒下的位置也很“講究”,正好是在農場住宅的大門裏麵。而剩下的幾個鐵杆也先後被李久放倒,不是打中了胳膊就是打中了大腿,一個個在那裏撕心裂肺的呼號,“誰來救救我!”
不遠處,一隊警車閃爍著紅燈,正呼嘯著向這邊開過來,當地警署是在接到了舊金山總局的電話才出動的,而舊金山總局則是接到了州參議員杜勒斯的電話,說他得到了可
靠情報,一大批3K黨徒襲擊了諾瓦托附近的農場。
杜勒斯在電話裏特別的強調,“不管是華人的農場還是白人的農場,那個農場在美國的土地上,是在加州的管轄範圍,是要向州稅務局交稅的,如果你們警局願意承擔由此而產生的各種政治風險,那麽你們可以把我的話當成太平洋吹過來的暖風,你們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不過,我提醒你們,你們是舊金山所有民眾的警察,不是單純白人的警察,要是由於你們的不作為引發起大麵積的民族矛盾和衝突,請你們想想自己的屁股,他們眷戀和熟悉多年的椅子可能要沒了。”
可以說,杜勒斯這就是紅果果的威脅了,不過,他說的是大義,舊金山不是哪個人和單純的民族的,是整個民眾的,話說回來,美國也沒有單純的民族,白人也是來自歐洲各地,他們自己內部還掐架不斷呢。舊金山警局的老大甚至都懷疑,就在杜勒斯的身邊恐怕就有媒體人和他的競選顧問,這個時候自己要是行差踏錯,那就是給杜勒斯的競選送炮彈和靶子,就是斷送自己的前程,沒有哪個傻瓜願意為那些不著調的3K黨人去當墊腳石,更不會為了他們的那點破事丟官罷職,局長不是傻瓜,他自然也會點醒下麵警署的那些人。於是,距離農場20英裏左右的警署全員出動了,於是,他們被莫名其妙的搞進這場政治秀裏麵充當了一次免費的群眾演員,於是,當他們荷槍實彈的趕到現場,他們看到的是一群茫然不知所措的“臨時工”正準備逃跑……
李久打掉了那幾個帶頭的,就把槍塞進了一個叫林家駒的舊金山華人手裏,悄悄的消失在黑蒙蒙的夜色中,還真有點“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的味道,林家駒看著夜色裏的黑影,心中全是“佩服”的星星。
林家駒是致公堂專門派來的,是土生土長在美國的第二代華人,由於他天生的美國國籍,朝鮮戰爭的時候還被征召入伍,充當部隊的華文翻譯,這退伍還沒幾天,就被致公堂老大派到了這裏。他被告知,“槍是你開的,你承認這一點就行了,其他的一律搖頭,挨刀鬧!明白嗎?”林家駒當然明白,不過他就是想交代出去這槍是誰打的也是不成,因為他根本就沒看清把槍扔給他的人,而且,以他在美國的經曆和見識,他認為那是個“肯幫華人的白人”。
諾瓦托警署到達現場,也不得不為發生的情況驚愕,立即上報舊金山總局,“這裏發生了嚴重的事件,情況不是很好,嗯,可以說很嚴重,我們一個小小的警署無法處理,請求增援,請求增援……”
事情大了,小小的警署警長根本就擔不起,擔不
起的第一個解決辦法就是上交矛盾,就是把自己的責任降低到最低和最小,要是警長知道周圍前來觀看的吃瓜群眾,打醬油的過客裏有記者,他可能就不會輕易這樣想了。
發生在華人農場的事情,很快發酵鬧大,舊金山總局的人馬還未到,各路記者倒是先到了,他們也害怕啊,一個人來也怕被3K黨給捂進去,於是,拉幫結夥,雇請保鏢和證人,呼嘯著衝到現場,而現場的新聞足夠他們向上麵報料了,“攻擊農場的3K黨徒多達40餘人,被擊斃1人,擊傷9人……這是近年來發生在舊金山規模最大的3K黨徒的劫掠作案,據悉,事先曾有人向警局報料……”
被打傷的那些骨幹分子在醫院裏包紮完傷口,被警方連夜審訊,要說這白人是最沒義氣和骨氣的,皮爾斯一死,剩下的這幾頭蒜就沒了主心骨,警方問啥說啥,不問也說,一會是“皮爾斯煽動我們的”,一會又是“我們也是為白人的利益而戰”,把個舊金山總局的警察弄的是疲憊不堪和顏麵掃地,當這些人還想狡辯的時候,人家那邊的新聞都連篇累牘的上了第二天晨報的頭條了,就這幾頭蒜到了還沒明白是被人家華人給算計了,就這智商,還維護“白人利益”?白人的臉都被這幾個雜碎給丟光了!舊金山警局很快就根據“現場調查”“記者證詞”“記者拍攝的照片”等等,做了第一稿調查結果報告。
這第一稿肯定不會輕易過關的,要知道,在那個年代裏的法官和檢察官裏可是不乏死硬的白人至上主義者,他們通過仔細的排查和分析,發現被打死或者打成重傷的都是真3K黨徒,而被叫去起哄架秧子的“臨時工”居然無一人傷亡,於是,他們就臆想到這裏有專業人士參與進去,要求警方重新調查。
於是,警方進一步重新調查,發現挨槍的人都是被一把有著40年槍齡的春田步槍擊中的,而這把槍上遺留的指紋指向了一個人,林家駒。於是,林家駒被請去配合調查,因為,華人在農場屬於自衛,這毋容置疑,由於記者的作證和現場照片以及那些襲擊農場匪徒扔下的幾十件武器等等一係列證據的存在,並且構成了一套完整的證據鏈,根本無法指控被“雇傭”駐守在農場的其他華人是蓄意謀殺,他們是正當防衛,在法律上無法找出毛病。所以,他們隻能是“請”林家駒配合調查,而不是“傳”林家駒過來。
“你認識這些被你打傷的人嗎?或者說你開槍的時候是有選擇的?”
“不,我不認識他們,我從軍隊裏退伍回到洛杉磯不過10天,剛剛為找到新的工作慶幸,我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林家駒很“誠實”的回答道,“再說了
,他們都身穿白袍,隻露出三個黑洞,我根本無法辨別誰是誰。”
“那有沒有人告訴你打誰不打誰?”警察問了一個愚蠢但明顯誘導的問題。
“在那樣的局勢下,您認為誰可以做到這樣?您行嗎?或者說美國有誰行?”
警察頓時無語,他被林家駒的反詰給搞懵了,別說那個時候有人指點他,就是讓他瞎打恐怕也是手哆嗦,這幾乎不是常人能幹的事情,正如林家駒反問的,美國有沒有這樣的人可以做到?識別目標的特征總得有些線索吧?麵對一群都是穿著白袍,明火執仗的匪徒,誰能細心的做到?
“你確認那支槍是你開的嗎?你在哪裏學會的開槍射擊?”警察換了個方式。
“是我開槍的,不僅是我,其他的幾個工人也開槍了,隻不過他們都打飛了,我的運氣比較好,打中了幾個,至於說我是在哪裏學會的開槍,這算是個什麽問題?我是美軍第八集團軍的上士,在軍隊裏擔任基層連隊的前線翻譯,我接受全套的軍事訓練,不是嗎?您是不是可以向軍方建議,以後類似我們這些半文職人員可以免除軍事訓練?我相信很多人會由衷的感謝!”林家駒不無諷刺的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