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6章 你他娘的,沒娘啊
不須臾,珊瑚忽然從裏麵衝了出來,對孟隨問道,“穩婆呢?大夫呢?怎麽還不來?”
孟隨往院落外看了一眼,也是眉頭緊鎖。
他已經派了兩個人去請幫手,可出去的人為何遲遲不到,他也不知道!
一滴冷汗從他的額頭上滾了下來,孟隨擔憂道:“許是靠譜的穩婆正在接生,隻能去請另一個了。”
珊瑚:“一個人請不來就派兩個,兩個人請不來就派四個,夫人已經疼得快要撐不下去了,再不來人就真要血崩了!”
孟隨額頭的青筋跳了跳,“我去外頭看看。”
到底是真沒來人還是被攔住了,他得弄個清楚。
珊瑚轉身跑回屋裏,又指揮起了周圍的人幫忙接生。
孟隨來到府外,竟然還真看到了兩個被府中小廝帶回來的穩婆和一個大夫就被攔在門口!
他們早就回來了,可是一直都進不來。
顧權恩已經把他們攔在外麵半盞茶的功夫了!
見到孟隨,府中小廝的眼中霎時露出一抹欣喜,“孟管家,快來,我們被顧大人攔住了!”
小廝帶著穩婆和丈夫,說道:“顧大人非說我帶來的是來路不明的人,不能放進去。您快跟他說說,我們就是自己府中的人啊。”
他知曉國舅夫人情況危急,請穩婆的時候一刻功夫都不敢耽誤。可這穩婆和大夫都帶回來了卻被攔在府門外進不去,這算什麽事兒?
夫人被抬進府中的時候他見著了,那麽多血,哪裏能再拖延。
孟隨扭頭看了顧權恩一眼。
他方才離開的時候還不見顧權恩,這才多會兒功夫禦史大夫就帶著人來了。他到底是有多想要給國舅府使絆子。
顧權恩睃了他一眼,還不等孟隨開口就抬手止住了他的話語。
“無需多言,國舅府如今情況特殊,進出府中的每一個人都要仔細留意。這種來曆不明的人自然更不能放進府裏。”
若這兩個是別的什麽人也就算了,是穩婆還想進去?
癡心妄想!
楚星瀾肚子裏這個孩子必不
能順利降生!
不能在大街上攔住她,在府門口攔住楚星瀾的穩婆也是好的。今日若是給了她一口喘息的機會,日後還不知道會多出什麽麻煩。
最好她今日就一屍兩命死在床上!
孟隨的眼皮跳了跳,“這人不過是京中穩婆而已,你若是不相信,大可以派人去他們住處查驗。將人攔在門口是什麽意思!”
他的眸子一寒,“莫不是從前被國舅府壓製的多了,今日想要公報私仇?”
顧權恩雙手疊在身前,懶得眼皮都不抬一下。
“孟管家不要胡言,本官大公無私,可不是你說的那種人。”他撣撣指甲,道:“隻是楚星瀾涉嫌偷運黑火油,本官不得不對她再提起幾分戒備。”
孟隨此刻心急如焚,再聽見顧權恩說的這些假公濟私的話就更惱怒,簡直恨不得現在就把他摁到地裏去捶!
顧權恩不緊不慢地瞥了一眼那邊的幾個人,戲謔道:“至於你說的這些人,查驗是一定要查驗的。不過麽……得等本官查驗清楚了以後,他們才能進府中去。”
孟隨一怔。
等到他查驗完?
誰知道這個狗娘養的玩意兒要查驗到什麽時候!
要是他再查驗上一兩個時辰,那夫人豈不是隻能等著坐歸西天。
孟隨的眼底頓時騰起一股怒火,誰料還沒等他開口,被隔在門外的穩婆就忍不下去了。
看起來肥肥胖胖的女人中氣十足,兩手一叉腰便指著顧權恩的鼻子罵道:“你他娘的,你沒娘啊!”
顧權恩一愣,愣是沒想到一個京都裏的草民都該對他罵罵咧咧。
他抬手指了一下自己的鼻子,“你可知道本官是誰?”
罵他,這個死婆娘想好要付出什麽樣的代價了嗎?
穩婆怒然,瞪著禦史大夫就道:“老娘管你是誰,你不是娘生娘養的?”
顧權恩臉色一青,“誰說不是,本官的母親還尚且健在呢!”
穩婆哂笑,“那你老娘看到你做的這缺德事兒,怕不是今晚就要咽過氣去了吧!”
她指著國舅府道:“這府中
夫人不管做了什麽事兒,她肚子的孩子總是無辜。如今人家著急忙慌地把我請過來接生了,想必情況急的不行。你還在這裏左一道右一道的,你是成心想要把人家母子兩個耗死在府裏吧!”
她目不識丁,也不懂什麽官職的道理,她就是眼下看著這個男人渾不像個好人!
哎呦她這暴脾氣,還真是一刻都忍不了了。
顧權恩被罵的臉色鐵青,活像是吃了一隻蒼蠅一樣難受,“本官……”
“官什麽官啊,你是京官了不起啊?巴掌大的地方,隨便丟下一塊磚頭都能砸死三個京官,要你這種沒良心的京官當政,那才是大齊真真的不幸呢!”
穩婆混不吝地睨了他一眼,眼底的鄙視多的都快要溢出來了,她簡直就差把一口唾沫啐在顧權恩的臉上去了!
顧權恩額角的青筋突突的跳,哪兒來的山野村婦,他非得給這個死婆娘一點顏色看看!
“來人!給我把這個不知道好歹的村婦拿下!”
幾個官兵走上前,那穩婆頓時有些被這陣勢嚇到。不會真要抓自己吧?
官兵們伸手去擒她,可就在他們要碰到穩婆的時候,憑空伸出的一隻手卻將他們的手臂給攔住了,那人一個閃身跳到了顧權恩的麵前,兩腿橫踢就將上前的官兵都給踢飛了出去。
穩婆還是第一次見到功夫這麽厲害的,抬眼就給他點了個讚,“好功夫啊!”
顧權恩一驚,“誰敢傷大齊官兵!”
那人背對他而立,轉過身來時臉上卻帶著一個狐狸麵具。
顧權恩怔了怔,不認識啊。
但是露出的那半張臉卻有些麵熟……
身影也是。
孟隨的身體一僵,這個背影,他不能再熟悉了。
他險些脫口而出一句“國舅爺”,可在那個人開口以後又是整個人愣住。
“不過是摔了個跟頭而已,算什麽傷?”他倏然拔出身側的長劍,抵在顧權恩的脖子上道:“若這一劍刺下去了,那才叫傷呢。”
極其冷厲的語調,卻是和殷薄煊全然不同的聲音。
不是國舅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