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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2章 春心要從娃娃抓起

  “那後來呢?琴崢吃到那顆糖了嗎?”


  蘭庭裏,一個七歲大的小姑娘捧著一張鵝蛋臉,看著坐在紫藤花下剝橘子的女人好奇地問道。


  一個蹴鞠嗖一下踢到了她的腳邊,殷慎穿著一身繡著金盞花的黑色小長袍跑過來道:“嗐,吃沒吃到又有什麽區別?”


  殷悅娥眉一蹙。


  小姑娘隨了娘親的長相,從小就是個美人胚子。


  就算生起氣來的模樣也俊俏的很。


  她嘟起了粉嫩嫩的小嘴,道:“當然有區別,他那麽想吃糖的一個人,吃到糖了,就算是……就算是死,也不會覺得那麽可憐了吧。”


  殷慎才不像她那樣小意柔情,抱起蹴鞠看了她一眼,不屑道:“反正他最後都是死,吃一顆糖上路難道就會甜一點啊?”


  都已經走到那一步的人了,難道還指望下地獄以後少下一次油鍋?

  “你……”殷悅被她那沒有同情心的哥哥懟得氣結,轉身不理他了,反而對楚星瀾問道:“娘親,那他最後到底吃到了那顆糖沒有啊?”


  在他們爭執的時候,楚星瀾已經一左一右地剝好了兩顆飽滿多汁的橘子。


  這是今年蘇州呈上來的貢桔。


  當年一片旱澇的地方這兩年已經恢複了生產,且年年糧食滿倉,整個大齊都為之高興。這裏麵當然也少不了傅見寒的功勞。


  自從他當上蘇州知府以後就一直勤於政事,短短兩年時間就將蘇州從之前旱情留下的貧乏裏救了出來。


  聽聞這兩個月,他也有動身回京述職的打算。


  至於剛才的問題……


  這兩個孩子昨天上街去玩的時候,不知道從哪個茶樓裏聽說了從前西京城的舊事,說的正是當年琴崢之事。


  但那時的事情外人不曾親眼所見,多半隻能自己揣摩,不了解真正的內情。那個故事也大都隻編造到琴崢從宮廷裏逃走了為止。


  所以這故事一直到現在,茶樓裏都沒有寫出一個像樣的結局。


  恰好這事又與她有關,他們今日便跑來找自己聽真正的答案了。


  楚星瀾把橘子往他們麵前一推。


  兩個孩子一人拿了一個橘子美滋滋地吃了起來。


  楚星瀾順手摸摸殷悅的頭,笑道:“娘親也不知道。”


  殷悅一愣,“娘親騙人,你怎麽可能不知道?”


  那糖不就是娘親送的嗎?

  還是從阿爹那裏搶來的糖呢!


  楚星瀾抿抿唇,“可娘親是真的不記得了呀。可能是……娘親上了年紀了吧?”


  “這裏不太好使。”楚星瀾敲了敲自己的腦門,對殷悅俏皮一笑。


  殷慎腦子轉的極快,一下就識破了楚星瀾的詭計:“娘親糊弄人,哪有三十歲就上年紀忘事的人!”


  他看娘親就是不想說!

  殷慎看了身旁的妹妹一眼。


  難不成琴崢沒有吃到那顆糖,但是娘親怕妹妹傷心,所以才故意說是自己忘了?


  殷慎立即走過去拉住殷悅的手道:“妹妹,我們一起去玩蹴鞠吧。我新學了一招,可好玩了。你來看!”


  殷悅的注意力果然一下就被轉移,從桌邊跳了下來,“好啊,好啊!”


  兩個孩子一並牽著手往遠院子裏跑去,嬉笑聲也變的越來越遠。


  這時候她身後突然響起一道聲音:“突然跟孩子說這些幹什麽,他們那麽小,也不是什麽都懂。”


  楚星瀾扭頭一看,殷薄煊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後。想必剛才的話他也聽去了大半。


  楚星瀾:“所以我才說自己忘了呀。”


  她衝著殷薄煊笑了笑,笑容裏極盡人妻的溫柔,正是當年琴崢至死都沒能獨自擁有的微笑。


  當年,她搶了殷薄煊的糖跑回了望花樓裏。


  那時一地的血腥。


  琴崢割下了自己的一塊皮肉,就隻為了死後永遠不再為奴。


  他痛的連簪子都抓不穩了,在看到自己捧過去的荷包裏的糖時,卻還是高興地用血淋淋的手抓起了一顆糖如獲至寶地放進了嘴裏。


  血腥味混著糖味在他嘴裏化開的時候,他一個勁地兒地說甜,“甜,要是能再甜一點就好了。”


  他真的喜歡吃很甜很甜的東西。


  楚星瀾的眼睫顫了顫,

  “多吃幾個就甜了……”


  琴崢剝開一個又一個的糖衣,像是從來沒有吃過糖的孩子,瘋狂地把所有的糖都往自己的嘴裏塞進去。一直塞到他自己嗆住為止。


  “咳咳,咳咳咳……”


  不小心從嘴裏咳出來了兩顆,他又連忙撿了起來,緊張地塞回嘴裏去。


  楚星瀾緊張地拍著他的背脊,道:“你慢一點……沒人和你搶。都是你的!”


  看到他把髒兮兮的東西也吃回肚子裏,楚星瀾一個勁地製止。


  “別吃了,都髒了。你別吃了!”


  琴崢卻用血淋淋的手把她的手全部拍開,塞進嘴裏的糖用另一隻手捂住,“我也髒,我以前吃過更髒的東西。”


  這個糖。


  是他用一個願望換來的。


  從楚星瀾那裏換來的。是最最好的了。


  含著那一大口的糖用力地吮了幾口,他才是像是斂足了甜。這輩子從來都沒有俺麽滿足過。


  琴崢抬頭看著楚星瀾,雙眸濕漉漉地笑了起來,“這是殷薄煊的糖吧?”


  他低頭看了楚星瀾腰間的荷包一眼,“你身上沒有糖。回去取已經來不及了。隻有殷薄煊有這些糖。你是把他的糖拿給我了,對不對?”


  楚星瀾怔了怔,“是。”


  琴崢忽然高興地笑了起來,明明嘴裏已經快要塞不下更多的糖了,他卻還是一個勁地剝著糖衣,使勁吃下更多的甜。


  他剝著剝著,卻突然一頓,顫抖著手發疼的手笑道:“這是你第一次,把殷薄煊擁有過的東西也給了我。也是我第一次……第一次在你這裏和殷薄煊獲得了同等對待。”


  真的是第一次。


  卻也是最後一次。


  所以他才想要記住更多的甜。


  楚星瀾的眼睛驀然一紅。


  但又有什麽用呢……


  就算他再吃下更多的糖,他之前人生的苦,也不會改變了。


  就算他再努力地想要最後記住這甜的感覺,他也沒有未來的人生可以去繼續感受。


  “我要多吃一點。”


  “多吃一點……”


  他像是瘋了一樣地開始重複這句話,一邊瘋狂地嚼著糖咽下去,一邊仍舊剝著糖衣。


  楚星瀾擷了下眼角,站了起來,衝他笑了下:“琴崢,那我走了。”


  她衝著琴崢招了招手。


  今日一別,永生不見。


  琴崢的手一頓。


  但是很快,他就像沒聽到一樣,繼續重複著同樣的話,“我要多吃一點……多吃一點……”


  他依然坐在自己陰暗的角落裏,吃著最後的甜。


  而那個窮極一生都想要擁抱一次的女子,已經轉身背著他走下了階梯。


  她走過的地方有月光傾倒,但是那月光卻從來沒有惠及過他所在的那一尺三分地。


  糖衣一個接一個地落在他的腳邊。


  一觸及地板就沾了血跡。


  一直到她走出望花樓的最後一瞬,琴崢終於抬頭看了她的背影一眼。


  在離開他這件事情上,她從未有過停留。


  她青色的衣擺掃過了門檻,俏氣的下巴抬著驕傲地走出花樓,終於徹底……消失在他的世界裏。


  就如同她數年前,那樣驕傲幹淨地在他的世界裏出現時,一樣。


  看著地上那無數的糖衣,他握著手中最後一張突然舍不得丟。


  他小心翼翼地將那張糖衣展平。


  可是他忘了自己的手上也有血跡。凡是他摸過的地方,再幹淨的糖紙,也都隻剩下一片血汙,就像是過去幾年他走過的路。


  兩滴清澈的淚水突然就砸到了糖衣上,碎成了一片看不見的珠花。


  他和她,就像是雪地裏平行走過的兩條平行線。在冰冷的世界裏,終身永不相交。


  她永遠明豔美麗。


  是他永遠不配觸碰的美麗。


  那一夜,琴崢沒有等到一炷香的時間燃盡。


  在楚星瀾離開以後,他便拿著楚星瀾留下來的白玉簪紮進了自己的心口。他是唾棄自己的,也是驕傲尊貴的。


  所以就連死他都要選擇自己喜歡的方式。而不是讓殷薄煊來彰顯他最後的失敗。


  最後國舅府的人到的時候,看到的隻是一具蜷縮在月光裏的屍體。


  那是少有人見過的絕望。


  那是少有人見過的美麗。


  那樣一具蜷縮在月光下的屍體,縱然滿是血汙,但是他月色平靜而永恒的睡顏,卻第一次讓人覺得,原來死人也可以這樣美麗。


  後來殷薄煊的人從他的手心裏挖出了一樣東西。


  至死,他都抓著一張糖紙。


  ……


  楚星瀾仰頭看著紫藤花架裏透下來的斑駁的光,眨了眨因為陽光有些濕潤的眼睛。


  殷薄煊:“別想了。你之前說喜歡仙鶴,我剛給你弄來兩隻放在了墨竹軒,一起去看看?”


  楚星瀾站起來道:“好啊。”


  兩人順著長廊往墨竹軒走去,楚星瀾忽然道:“啊,想吃橘子。”


  剛跟上兩步的殷薄煊倒著退了回來,從桌上順走了一個橘子。


  仔細剝好,一片片送進楚星瀾這個小祖宗手裏,楚星瀾:“聽說傅見寒要回京述職了,季酥姐姐應該也會回來吧?”


  殷薄煊看了她一眼:“不是回京述職,是要調回京都了。你的季酥姐姐可以多陪陪你了。”


  楚星瀾立即扭頭:“你怎麽知道?”


  殷薄煊笑道:“你想要知道的事情,有哪一件是我不上心的?”


  楚星瀾微微頷首。也是。


  忽然,她眉頭一皺,“唔,今年的貢桔好多籽。”


  一隻手已經習慣性地伸到了她麵前。


  楚星瀾嘴角一提,吐出來的籽就落到了殷薄煊的手中。


  那一隻手啊,是當初上陣殺敵握陌刀的手。也是當初批駁國家公文,決定多少人生死的手。


  瞧瞧,這哄起女人來,也不過就是用來接貢桔籽的一個簸箕!

  楚星瀾:“季酥回來以後,我要請她來做客。”


  殷薄煊:“大人可以,傅遐邇不行。”


  楚星瀾扭頭:“為什麽?”


  殷薄煊眯了眯眼睛,一臉老父親的警惕:“那小崽子年紀輕輕一張謙謙公子的臉,我瞧著悅兒看到他的時候甚是欣喜。”


  國父大人磨了磨牙。


  春心,要從娃娃抓起!

  上次傅遐邇就來了一次,把殷悅哄得高興的不行。


  他瞧著那小豬崽子,就是豆丁大點兒就想要拱他家的玉白菜了!

  楚星瀾:“我喜歡傅遐邇,要見!”


  殷薄煊:“不行!”


  嚴肅。


  這件事情上他是一家之主。


  楚星瀾:“就要見!”


  殷薄煊的牙齒已經咯咯作響:“不,行!”


  楚星瀾瞪了他一眼:“那我以後也不能帶慎兒去找別家的小姑娘了?”


  殷薄煊突然就一臉無所謂了:“那無妨。慎兒是男孩子。不珍貴。隨便放出去養都行。”


  小姑娘嬌嬌軟軟的多可愛。


  跟殷慎那個糙老男孩子不一樣。沒法比~


  楚星瀾嘴角一抽。


  殷薄煊這個偏心眼有點過分明顯了。


  她忽然想起兩個孩子四五歲的時候在花園裏往丟沙包的遊戲。


  一次慎兒用沙包砸中了悅兒的臉,恰好被路過的殷薄煊看到了。


  他這個當爹的撿起沙包掂了掂,二話不說就將沙包朝著慎兒砸了過去。


  然後慎兒直挺挺地就被砸暈了。


  後來又有一次兄妹兩玩砸沙包,這一次悅兒爭氣了,一個沙包直接就砸到殷慎的腦門上。


  恰好這兩年比較閑的殷薄煊又看見了。


  慎兒於是期待地看著殷薄煊,眨巴著大眼睛,想要看自己親爹也砸妹妹一次。


  然後殷薄煊直挺挺地路過了。


  慎兒不服,還幼稚地問了殷薄煊一句:“爹,您沒有什麽想說的嗎?”


  不砸妹妹也就算了,連一句譴責都沒有嗎?

  殷薄煊一愣。


  半晌,他反應過來,轉身對殷悅比了個手勢:“棒!不輸男兒氣概呢!”


  這麽一想,在嬌養女兒這件事情上,殷薄煊真是不輸任何人呢。


  殷薄煊又往她嘴邊塞了一塊貢桔。


  楚星瀾:“不吃了!”


  貢桔太甜,籽還多,吃多了有點膩。


  殷薄煊愣了愣,才把她吃剩下的貢桔塞進了自己的嘴裏。


  哼,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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