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5章 不準去
嚇得她把手中鞋子都扔的飛起來，她整個人搖晃幾下，差點就倒下了。
秦昊煜的心倏地一緊，腳不自覺的迅速跑出幾步，所幸陸南枝站定了，繼而，用單腳跨到站台前。
他暗暗鬆了口氣。
“昊，怎麽了？不去取車嗎？”裴君怡幽幽的問道，秦昊煜目光裏的內容，她怎會看不到？
此時，公車來了，停了一會，開走，陸南枝已不在。
“馬上。”他應聲，轉身。
裴君怡看著秦昊煜疾跑的背影，心中想法更加強烈，眉目裏透出幾分恨意。
陸南枝回到家，迅速做好晚飯才給腳上藥，再洗個澡，已是八點半，可秦昊煜的人影還是沒見到，她已經饑腸轆轆。
抱著手機，猶豫許久，還是給他打電話。
“什麽事？”
電話那頭，依然冷淡。
“你……還回來吃飯嗎？”她盡量放平語氣，讓自己不像等候晚歸丈夫回來吃飯的怨婦。
那邊停了半晌，答道：“馬上，等我。”
裴君怡放下叉子，“誰的電話？”
“陸南枝。”
“讓你回去？做什麽？”
“吃飯。”
“什麽？她讓你回去吃飯？我們現在不是在吃嗎？她是不是故意的？”她氣得渾身發抖，卻又不得不極力克製。
“她不知道。”
“昊！你怎麽越來越偏袒她了！？你變了！”她終於忍不住。
“我說過，我不喜歡你發脾氣的樣子，不好看。”秦昊煜今天突然覺得自己連麵對她的心情都沒有。
從昨天送她回家一直到今天，她都沒把他的身體當回事，穿的少也不會叫他多穿件衣服，明知道他感冒，還點了這麽多油膩的食物。
裴君怡馬上換了張委屈的笑臉，“不好意思，昊，我錯了，我再也不會朝你發脾氣了，你陪陪我吧，今天不要回家，好嗎？”
秦昊煜不語。
她拉著他的手，央求著，“我怕那個男人又來糾纏我，上次我跟他說解除婚約後，他一直給我打騷擾電話，威脅我要是不改變主意就向媒體曝光，還經常到我家來按門鈴，昊，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求求你，今晚留下來吧。”
秦昊煜陰戾的臉，也漸漸放鬆，輕輕拉開她的手：“那好吧，我先給她打個電話。”
“還打什麽電話，要知道她現在有多囂張，基本上完全無視你了，離個婚能遲到你讓我去公司上班她還向秦老爺子告密，你還打她電話告訴她豈不是助長她氣焰？”
“你忘了合同上的條款嗎？做好的飯我不吃，她不許吃。”
“她又不是傻子，餓了自然會吃，求生本能，你不在她哪裏會這麽乖？很多時候恐怕都偷偷做了你也不知道，她可不像表麵那麽馴服，你親自給他帶電話她還以為你對她抱歉搞不好還反過來對你生氣。”
秦昊煜沉吟片刻，緩緩地放下手機。
陸南枝一直等，九點十二分，飯菜已經涼了，她熱了一下。
一直到十點，她實在等不下去，又打了個電話。
“你……沒到嗎？”
“突然有事，不回去了。”
陸南枝一滯，看了眼頭上掛鍾，顫聲道：“那你剛剛為什麽不告訴我？非要我打電話問你才行嗎？”
“這是我的權利，你忘了嗎？”他冷聲道。
陸南枝啞語，良久，直接掛了電話。
一切都沒有變，又回到原點，別抱奢望。
她告訴自己，白飯一口一口扒拉到嘴巴裏，一口菜也不吃，淚不爭氣的一顆一顆往飯碗裏掉。
那一整晚，陸南枝都睡不好，腳痛得要命，上了藥依然沒有效果，好像越來越嚴重，頭也開始痛，渾身燥熱，似是發燒。
迷迷糊糊睡著，又做了幾個夢，不知時日。
翌日清晨七點，鬧鍾響了，她頭痛欲裂，拿起一看，是日曆鬧鈴，備注是：謙謙生日。
陸南枝趕緊爬起來，竟然忘記今天是謙謙生日，忘記請假！
拿起手機，本想給秦昊煜打電話，想起昨晚他的態度，頓了一下，編了條信息——今天我有急事，要請一個上午的假。
萬萬想不到的是，他竟一分鍾不到就回了。
“什麽事？你不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謙謙生日，我去去就回。”
“不準去！”
她愣怔片刻，盯著那三個字加一個讓人生氣的歎號，想也不想，撥了個親情號——
“喂，秋穆嗎？你也醒這麽早？有沒有空過來接我一下？”
十分鍾後，一輛貨車停在別墅門口，違和感十足。
秋穆沒有催促，足足等了陸南枝四十分鍾。
“你怎麽這麽快？”她的臉紅撲撲的，透著不易察覺的疲累。
平日裏他過來這裏都要半小時，她以為他沒這麽快到，為平複剛剛秦昊煜威脅她的心情，打理了一下院中花草。
秋穆靦腆一笑，“剛好順路，你打給我的時候，我在半路卸貨呢。”
而事實是，他知道陸南枝一定不會錯過謙謙生日，便提早過來，在隔壁小區的超市坐了半小時，為了來接她，他今天五點半就起來，給頭發弄了個自認為好看的定型，特意穿了件去年生日時候她送的西服。
陸南枝笑了笑，沒說話，正欲上車，秋穆才注意到她的腳，“你的腳怎麽了？腫得這麽厲害？”
“沒事，扭了一下而已。”
“真沒事嗎？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不用了，開車吧，孩子們應該等急了。”陸南枝掩飾著催促。
秋穆便不再多說，皺著眉啟動車子。
陸南枝的額頭滾燙得厲害，貨車下了公路，去往醫院的路上有些顛，她隻覺頭暈目眩，好幾次都以為自己要暈過去。
車子停下，秋穆終於注意到她臉色不對勁，擔心問：“怎麽了？南枝姐，是不是病了？腳是什麽時候扭到的？我們先去找醫生吧。”
她強扯出一抹笑，“沒事，先進去吧，他們應該都在那等著了，待會再看醫生，你扶著我，我進來不讓他們看出來。”
秋穆隻得照做。
進了病房，一幫熟悉的小麵孔一起喊：“南枝姐，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這陣勢差點把陸南枝嚇跑，也哭笑不得，再看一眼陳院長，她無奈攤手，示意她也不知道有這一出。
孩子們說完歡迎的話，瞬間就安靜下來，即便是笑，也是輕輕的，懂事得讓人心疼。
剛踏進病房門口，陸南枝的身子不由神經質的一滯，每次來醫院，她的腦海裏都會不經意竄出那可怖的一幕——豪雨如注的黃昏，高速公路上，車子翻到，她被謙謙的父母護在懷裏，周圍警笛大作，而她被濃濁的血液包裹著，在刺鼻的血腥味中窒息暈倒過去……
病床上的謙謙還掛著藥水，露出一臉疲憊卻由衷開心的笑，輕輕地叫了聲：“南枝姐。”
陸南枝從回憶中驚醒。認真看著病床上的謙謙，他疲憊的臉透著無以言表的開懷，好像，隻有她來了，他才會這麽開心。
這一切，都是陸南枝向主治醫生申請過來的，平日裏探望謙謙的人都不許超過三個。
他們就像一大家子，默契十足，輕言細語，安安靜靜看謙謙許願、切蛋糕，豎起耳朵聽他跟陸南枝說話，過程中沒有一個孩子插嘴說話。
一直到看出謙謙累了，陸南枝讓院長帶著孩子們先出去，她讓秋穆扶著出去。
他們剛走到門口，陸南枝就看到謙謙的主治醫生裴君豪迎麵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