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出門散心
自從溫別莊在吃飯的時候把話說開後，方司墨就整日裏鬱鬱寡歡的，吃也吃不下什麽東西，連一貫喜歡吃的蓮子糕都少吃了幾口。於婧蓉看的心急，不由得埋怨溫別莊不知好歹，但明裏也不敢說些什麽，畢竟人家可是刺史。
如此這麽幾日，方司墨整整瘦了一大圈，等方一青再見她的時候，就見她眼底的青黑重的連粉都遮不住了。於婧蓉擔心的不得了，終是忍不住跟方成提出要帶著方司墨去靜安寺拜佛，順便散散心，方成毫不猶豫地同意了，並讓管家把要用到的香燭等物都置辦好了。
方司墨原本還不樂意，後來不知道於婧蓉跟她講了些什麽，最後倒是好好地收拾了一番出門去了。
這母女倆出門去了，而在家正無聊的方一青也接到了好友楊書瓏的來信，說起這個好友，是她表哥朋友的妹妹，兩個人一見如故，興趣也相投，就差讓她舅舅收了楊書瓏當**女兒了。
楊書瓏來信說如今她跟著哥哥到了株洲的魚鱗鎮，想著離霖安鎮比較近，打算這兩日來霖安鎮和她會麵，順便給她帶點特產。
按楊書瓏哥哥楊書殊的話來講，她們兩個就是道不同卻相謀，同樣是嫡女出身死了生母，方一青的嫡女之位幾乎已被方司墨搶去了，爹不疼後娘也不愛的，而楊書瓏不僅穩穩地坐在嫡女之位上，還有個寵她的大哥。
方一青看了信心情變得很好，讓陌雅去廚房裏拿了碟糕點，剛好是剛做好的，還是熱騰騰的。吃完了一碟糕點，方一青開始考慮要不要偷偷溜出府去玩，自從她被土匪擄走這事以後，她就被她爹關在府裏不讓出門了，這對於一向耐不下性子的她來說可以說是晴天霹靂了。
在房間裏糾結了快一炷香的時間，方一青還是換了身方便的衣服拉著無言和陌雅偷溜出府了。彼時正是初春，所謂春困秋乏，從後門偷溜出來的時候，方一青正瞥到一個打著哈欠的小廝，在心裏偷笑了一下走了。
街上熙熙攘攘的，賣各種東西的商販擠在一塊，什麽餛飩刀削麵糖人，還有賣西域的東西的。陌雅極少與她們兩個一起出來，此時正睜大了眼到處亂看。
“姑娘，我們去哪兒啊？”無言跟在方一青的身後，小聲地問道。
“別叫我姑娘了，沒看我現在打扮的跟個丫頭似的嗎？你們兩個待會兒都叫我阿青，記住了沒？”方一青拉了她們兩個小聲說道，方一青現在穿了身棉麻的衣裳，梳了兩個小辮，臉上還抹了點灰，不仔細看還真以為是哪戶人家裏的丫頭。
“記住了。”“記住了。”兩個人應道，轉而又問起之前那個問題。方一青揪起耳邊的一隻小辮甩了甩，笑道：“嗯，我們去城外吧。誒？你們倆瞪這麽大眼睛做什麽？我又沒說去城外哪裏，就是去城外不遠處那個村裏看看人，你們倆放心，哪兒可沒有什麽土匪，安全的很。”說著也不管無言陌雅兩人的勸告，拉了倆人往城外走去。
出了城，往南走個一裏路左右就有個村子，城裏的人都管這個村叫莫管村，全因這個村落裏隻有些老人婦孺，家裏的年青人都出去了，這個村落不屬於霖安鎮也不屬於魚鱗鎮，自然就沒人管剩下這些人的死活，。
方一青熟絡地走到一戶人家門口，那是座破舊的泥土房，門前用籬笆圍了一圈，籬笆前麵有一扇竹門，隻有半人高。方一青推門而入，喊了幾聲，屋裏走出一個小孩子，長得很是瘦小，穿了一件不合身的衣裳，看見方一青親親熱熱地湊過來，軟軟地叫了幾聲青姐姐。
“阿嬤身體怎麽樣？可還好？”方一青摸了摸小孩的頭，柔聲問道，小孩聽了臉色不太好，看了看方一青身後陌生的陌雅，有點怯怯的，方一青說那是她的丫頭以後小孩才自然了些，“阿嬤的病姐姐也是知道的，吃了幾帖藥沒什麽大用處，仍舊是那樣。”小孩邊說眼眶還有些紅，方一青聽了也是歎了口氣。
屋子不大，進了屋以後一眼就看清楚屋裏有什麽東西，左邊放了張床，床上躺了個老人，臉色蠟黃，瘦的沒幾根骨頭似的，聽到方一青她們進來，微微睜開了點眼睛。
“阿嬤，青姐姐來看我們了。”小孩走過去給老人掖了掖被角，說道，方一青上前幾步，蹲**看著老人笑道：“阿嬤，阿青來看您了，聽小冬瓜說您這兩天不太舒服，過兩天我帶個朋友來給您看看，您放心，他是個醫術很好的大夫，醫好了很多人，比那些庸醫強很多，相信他看了以後，過不了兩天您這個病就能好起來。”一旁的小孩聽到“小冬瓜”三個字撅了嘴，跟青姐姐說了多少次了，他叫蕭冬卦，不是小冬瓜！說起這個名字，還是因為他剛出生的時候正是冬天，家門口路過了一個算卦的，他爹私心覺得會算卦的都是神人，神人經過家門口必定是帶了福氣來的，就給他取名為冬卦。方一青後來認識他以後就常叫他小冬瓜，改都改不過來。
老人沒什麽力氣地點了點頭，方一青跟老人又講了會話，看老人有些困倦了就領著人出了屋子，又囑咐了蕭冬卦幾句，從衣袖裏拿出個荷包，這次她出來帶的銀子不多，這個月也就攢了幾兩銀子下來。蕭冬卦漲紅了臉不肯收下，最後還是方一青繃了臉嚇唬他，如果不收以後就不來和他玩了，蕭冬卦這才收下，謝了幾回。
說起來，幫助蕭冬卦和蕭阿嬤完全是無意的，當初和楊書瓏因為點小事吵了一架，爭吵中兩人都有些口不擇言，楊書瓏就說了一句“你真是白瞎了你的臉，就知道恃強淩弱，家裏那麽多錢，你可有幫過一個窮苦人？就你這樣的，以後走奈何橋都是要被惡鬼拉下十八層地獄的！”雖說後來兩人和好如初，但這麽句話一直跟根魚刺似的鯁在喉嚨裏一樣，她心想，誰說我整日裏隻知道恃強淩弱的？誰說我不會幫助窮苦人的？
想著想著她就讓人去查了查附近那些窮苦人家，並且列了個名單，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俗話說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話真是不錯，名單上密密麻麻的，方一青就看了幾眼，隨便挑了兩個人，其中一個就是蕭冬卦。方一青估計了一下手裏有的存銀，雖說她是嫡女，但現在當家的畢竟不是她生母，每個月分下來的銀子多了也沒有，每個月的胭脂水粉加上大大小小的開銷，也隻能存個幾錢銀子。
哎，她這個方家大小姐過的可真算是艱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