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針鋒相對
一開始他沒想到那麽多，現在仔細想想，自己的提議確實是唐突了。
他抿抿嘴唇，沉聲說：“既然白小姐不肯，那我也會強人所難。不過還是很榮幸，能認識白小姐。”
白雪低低地說：“能認識龍總，我也很榮幸。”
他們在這裏說著話，蘇曉曉坐的車子也正往這邊趕過來。
這次龍天昊來米蘭，她本來要跟著，但是他執意不肯，她也沒什麽辦法，隻好由著他。本以為他過上兩天就會回國，但是等了一個多星期，他都沒有回來的意思。她打電話問他，他不肯說，隻說是忙生意。打給他的助理江明，結果這男人對龍天昊還真是忠心耿耿，也是三緘其口，還叫她別再難為他。
她一個人在國內，想著龍天昊離她那麽遠，在異國他鄉不知道被什麽樣的女人糾纏，她就心裏發慌。
現在龍天昊之所以肯遷就她，其實她自己很清楚，一方麵是因為那個倒黴的女人替她受過的苦，讓龍天昊心存歉疚。另一方麵，也是龍天昊現在沒有更合適的對象。如果真的被他找到了什麽合心意的女人，他會對她怎麽樣，那就不好說了。
她心煩意亂，回過家裏一次。
現在蘇家人都把她當成是女財神供著，還指望她從龍天昊那裏弄錢回來。楊容容對她更是格外熱情，左一個“曉曉”右一個“曉曉”地叫著，說了一些家常話，就問起龍天昊來，問他們什麽時候可以結婚。
蘇曉曉發了一通脾氣，把現在龍天昊去米蘭的事一說，楊容容和蘇有財都覺得緊張，生怕龍天昊找到別人，不要他們的女兒了。
兩人忙出主意，叫蘇曉曉趕快去米蘭找龍天昊。
蘇曉曉其實早就想去了，隻是如今龍天昊對她本來就談不上多喜歡，如果她還總跟著他，會不會讓他更厭煩呢？
她把心裏話告訴楊容容，楊容容馬上說道：“你管他煩不煩？現在最要緊的，就是要牢牢地綁住他。現在龍家家大業大，在咱們這座城市裏首屈一指。你要是真的錯過了他，這輩子可就後悔去吧！”
蘇曉曉歎氣，“可是……”
“哎呀，你哪裏來得那麽多可是啊？”楊容容不滿，“現在他人都要走了，你還不快去追回來，還想著什麽亂七八糟的可是？”
蘇曉曉狠了狠心，這才一個人追到了米蘭來。
到了米蘭之後，她先向江明打聽了龍天昊的住址，然後問他去了哪裏。江明開始不肯說，她就要親自給龍天昊打電話。他怕她耽誤他的正經事，隻好把他吃飯的地址告訴她，還叮囑說：“蘇小姐，現在龍總和一個設計師談合作，希望她能夠回國幫龍氏，請您這個時候最好不要去打擾她。”
可是江明的話，她又怎麽肯聽？
她故意打電話過去試探，還好，龍天昊倒是沒有說謊，但她仍舊不放心，還是馬上趕過去要見他一麵。
到了翠華中餐廳，服務生帶著她去了龍天昊和白雪的包間。
她今天穿了一身暗紫色的長裙，這顏色看似暗沉實則妖冶，尤其是她皮膚又白，身材也高挑，穿在身上格外顯氣質。和今天晚上，龍天昊那一套正裝還真是很配。
郎才女貌。
當白雪第一眼看到蘇曉曉的時候，腦子裏首先閃過的竟然是這麽一個詞。這個詞深深地刺痛了她自己。
而蘇曉曉在走過來的時候，看到了一旁的白雪，忍不住微微眯了眯眼睛。
她對白雪本人沒什麽印象，唯一一次正麵的對峙，是她頂著她自己的那張臉。後來換回她的本來麵目，她滿臉的白紗布，哪裏認得出來？而且此時的白雪和從前大不相同了，她生了孩子之後，體型非但沒變，反而更加苗條了。而她當初還有點嬰兒肥的臉，現在更是出落成了漂亮的瓜子臉。
所以蘇曉曉一來，根本沒認出這就是當時那個被她傷害到體無完膚的女人。但是她仍舊對她心存敵意，因為她居然坐在龍天昊的對麵。
龍天昊見她過來，拉開椅子讓她坐到旁邊。她對著龍天昊溫柔一笑，目光掃過餐桌，撒嬌似的說：“天昊，怎麽沒有人家喜歡的白灼芥藍？你知道，我不管在哪裏都會吃這道菜的。”
龍天昊的表情頓時有點尷尬，微微皺眉說：“已經上菜了，明天再出來吃。”
可蘇曉曉嘟著嘴巴，“不嘛，人家吃個芥藍你都不讓？”
這次龍天昊更是臉色都變了，再看向白雪的時候，眉宇間是明顯的尷尬。又不想在人前和蘇曉曉有什麽爭執，唯有歎息，“好好好，叫服務生再去做，做白灼芥藍。”
蘇曉曉這才笑起來，朝著他嘟了嘟嘴巴，仿佛是個隔空的吻，脆聲說：“這才是我的好老公。”
蘇曉曉要的白灼芥藍很快端了上來，她夾起一根，卻先要喂給龍天昊。
龍天昊微微扭頭，抿著嘴唇不肯吃，她又嘟著嘴巴撒嬌：“快張嘴呀，第一口給你吃還不好？張嘴嘛！”
“你自己吃吧。”如今在人前，他實在不好意思和蘇曉曉這樣親熱，覺得分外尷尬，更何況，現在他們兩人也並不親近，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白雪坐在他們對麵，看到他們這樣秀恩愛，心裏真的是針紮一樣疼。
本來答應和他們吃這頓飯，就是為了逼著自己死心。但是真到了這時候，才發現死心遠遠是不夠的，她根本就是心碎了。
她埋著頭隻顧吃東西，龍天昊看她一眼，想說什麽，但是自己已經如此尷尬，也不好再開口。倒是蘇曉曉突然笑著說：“哎呦，看看我，見到了龍天昊眼裏就什麽都沒有了。這位小姐是什麽人？天昊，你也不幫我們介紹一下？”
龍天昊隻得介紹說：“這位是卡洛公司的設計師，非常有天分，我今天請她吃飯，就是希望她可以回到國內，去龍氏幫我們。”又對白雪說道，“這是我的女朋友，蘇曉曉。”
蘇曉曉對白雪笑道：“原來是白設計師，你好呀。”
她沒認出白雪來，但是白雪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她，她又疼又恨，抓著筷子的手都快要把筷子折斷了，但是還要勉強笑出來，抬頭對她說：“蘇小姐，你好。”
蘇曉曉假笑著，“既然是龍天昊看上的設計師，肯定有不少知名的作品吧？我也是經常買這些，不如給我分享一下？”
白雪還沒說話，龍天昊已經阻止道：“現在吃飯呢，說什麽設計作品？”
蘇曉曉不甘示弱，“看看白小姐的作品怎麽了？哪個設計師最重視的都是自己的作品，不是嗎？白設計師？”
白雪點點頭，“蘇小姐說得對，我的確很在意我的作品。但是我想，我並沒有讓蘇小姐看我作品的必要。因為，我根本沒打算加入龍氏。”
這話讓一旁的龍天昊多少有些尷尬。
雖然剛才她也是拒絕，但是至少態度沒有這麽強硬。現在她這麽明明白白地說出來，而且是當著蘇曉曉的麵。
他想，一定是因為蘇曉曉讓她生氣了。
知道了她不會加入龍氏，蘇曉曉放心了不少，但是看到龍天昊的目光似有若無地在這個女人身上繞著，還是壓不住心頭的敵意。
她在家裏的時候就天天擔心，萬一龍天昊跑到米蘭來，找個國外的女人怎麽辦。現在倒是好，他沒找國外的，卻千裏迢迢遇上一個中國人，而且看似很欣賞她。
就算在從前，龍天昊還深愛著蘇曉曉的時候，他看向她的目光裏，最多也就隻有寵溺。因為……她實在沒有什麽可以讓龍天昊欣賞的。他那麽喜歡她，多半是因為青梅竹馬，從小到大一起長大，少年對少女的純真渴慕，慢慢就醞釀成了後來的所謂愛情。因為他是個對愛情有潔癖的人，愛了一個人，就不想再換了。
所以才顯得那麽癡情。
但事實上，從蘇曉曉成年後，看著她慢慢變成一個市儈，尖酸，刻薄的女人，他對她的渴慕已經慢慢消失。之所以還喜歡她，也不過是慣性罷了。
隻是他是個長情的人，從來也沒想過要打破這種慣性。當車禍後，他不知道是白雪替代了蘇曉曉，隻覺得蘇曉曉性情大變，成了他真正喜歡的那個人。他後來愛著的，早已經不是蘇曉曉的外表，而是白雪的心。
現在遇上了表裏如一的真正的白雪，那種愛情蟄伏在記憶裏蠢蠢欲動，但因為不知道她是她，所以裹足不前，連他自己都沒辦法察覺。
此時他看向白雪的目光，他自己發現不了，而白雪低著頭不肯看他，但是蘇曉曉看得清清楚楚。那分明就是男人看著情人的眼神，如果他對白雪沒什麽，怎麽會有如此專注的凝視，還帶著疼惜和歉意？
聽了白雪的話，蘇曉曉冷笑起來，“白設計師倒是好大的架子，多少人擠破了腦袋想要來龍氏，現在龍氏的總裁親自請你，你還不來？”
白雪淡淡地說：“並不是我不肯給麵子，實在是我喜歡米蘭的生活，暫時沒有回國的打算。”
蘇曉曉又冷笑，“看不出來，原來還是個崇洋媚外的。”
這話已經明顯是挑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