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難見柔情
無聲的夜飄落著碎碎的雪花,宛如白色棉絮般落在司明景墨墨黑色的貂皮大氅上,北風卷起他厚重的衣邊,如同蝴蝶在空中鳳舞。
從寒剛從小食堂端出來一碗薑湯便看見司明景墨獨自踏雪而來,風卷起他的黑發連同著金黃色滾邊錦帶在風中輾轉飛舞,那是一種君臨天下的王者氣息,給人一種無形卻異常強大的壓迫力。
微微俯身,從寒行禮道,“大皇子”
司明景墨看看從寒手中端著的薑湯,又複看了看殿中開口問道,“她睡下了麽?”
從寒低著頭,剛煮好的薑湯冒著熱騰騰的白霧,抿了抿嘴心疼道,“公主受到了驚嚇又著了涼,如今癡癡迷迷不知是睡是醒呢”
聽著從寒的話司明景墨喂喂皺了皺眉頭,不悅道,“著了涼還不去請太醫,熬了薑湯管什麽用”
司明景墨剛要往殿裏進便被從寒直直的擋住去路,從寒俯身說道,“已經很晚了大皇子還是請回吧,天寒地凍大皇子應該早點安歇才是”
“你是在責怪我麽?”司明景墨看著眼前不知死活的丫頭,最起碼沒有小宮女或者小太監敢攔住他的去路,從寒是第一個。
不知是北風寒冷還是心驚膽顫,從寒隻覺得身上慢慢的開始發抖,然而話已經說到此就是死她也要說下去,微微頷首道,“奴婢不敢”
司明景墨看了一眼從寒便也不再想理會,上前一步卻又被從寒進一步攔住,鷹目輕眯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從寒瞄了一眼司明景墨身體更加的發冷,手中的托盤已經開始顫抖,咬了咬牙道,“不知大皇子對我家公主到底是何心意?我家公主心係大皇子已久,如今國破至此大皇子若是有心便好好對待我家公主,若是無心倒不必這樣勤勉”
從寒自小跟隨南宮沐雪對南宮沐雪甚是了解,這一點司明景墨深知,俊美的眸子看了看殿中良久說道,“她會是本王的王妃”
從寒抬頭看著司明景墨那一雙宛如星辰的眸子,心中像是放下了一顆石頭微微頷首道,“恕奴婢方才冒犯”,雙手將托盤舉至頭頂,微笑道,“大皇子若是進去,煩勞把薑湯一同帶去吧”
司明景墨看著那冒著霧氣的薑湯,有些不自在的接過托盤移步踏入殿中,從寒看著司明景墨進殿的背影,輕舒了一口氣在北風中微微一笑。
從寒無比的了解南宮沐雪,倘若忘卻了家仇國恨她對司明景墨的感情已經深入骨髓,那種被壓抑住的感情若是一爆發便會勢如洪水,而今得到司明景墨肯定的答複從寒也是微微放心了。
司明景墨進殿將手中的托盤輕輕放在桌子上,裏殿中燈火通明,由於南宮沐雪極其怕黑所以即使是睡覺也不肯讓宮人熄燈。
床榻上南宮沐雪睡的昏昏沉沉,極其乏累的身子倒沒有因為服用了解藥而精神充沛,這一次而非軟骨散的作用,兩天的驚嚇加上著了涼,現在的南宮沐雪身子極其的虛弱。
朦朦朧朧中隻聽見腳步的聲音,南宮沐雪便以為是從寒來了,口中細細念道,“從寒,我夢見父皇母後了,還有皇兄……夢見我們一起去百荷池采荷……好冷……南宮國的冬天從來不會這樣冷”
微皺的眉頭宛如碾皺的花瓣,燭光跳躍下一張略顯蒼白的臉,有點幹涸的櫻唇、掛著晶瑩淚珠的長睫毛,本就是傾城國色如此更是楚楚可憐惹人心疼。
司明景墨的身影倒映在南宮沐雪的身上,南宮沐雪迷迷糊糊中隻覺得眼前一黑,眉頭皺的更加狠口中喃喃道,“從寒,不要吹熄蠟燭,好黑……我怕黑,我夢見我走進一個黑洞走了好久卻怎麽也走不出去……”
晶瑩的淚水終於從她的眼角滑落,無比的心酸委屈揪心的疼,南宮沐雪抿了抿幹涸的嘴唇繼續說道,“我好怕,我知道是在做夢卻怎麽也醒不過來,從寒……你叫醒我好不好?我再也不想睡去了……”
司明景墨隻覺得胸口堵著一股沉重的氣,悶的他難受卻找不到發泄的出口,皺了皺劍眉,抬起手指輕輕將她眼角的淚水擦幹。
帶著粗厚手繭的指摩擦著她溫潤白皙的皮膚,指尖的溫度宛如一股淺淺的暖流傳入她的心底,令她無比的安心,她好像是看見了父皇的模樣,看見了父皇輕輕捏她粉嫩的小臉。
司明景墨側坐在床上將她的身子輕輕扶起放入自己溫暖寬厚的懷抱中,他能清楚感覺到懷中弱小的身子在微微的發抖,一絲心疼司明景墨左手拿起床邊的薑湯試了試溫度放在嘴邊吹了吹,溫柔道,“張嘴”
青瓷調羹觸著南宮沐雪幹涸的嘴唇,南宮沐雪本就口渴便張口喝了一口薑湯,辛辣的味道刺激著她的味蕾,南宮沐雪不悅的皺了皺眉頭道,“好難喝,我不喝……”
調羹再放到她的嘴邊南宮沐雪便不再張嘴,隻是無力的搖著頭口中喃喃道,“不喝……”
可愛的小腦袋在司明景墨的懷中慵懶的蠕動,司明景墨就像是抱著一隻極其不聽話卻異常慵懶的小寵物,性感的唇微微上翹,眸中也再無冰冷徹骨的寒意取而代之的盡是柔情。
溫柔而富有磁性的聲音輕輕在南宮沐雪耳邊響起,司明景墨輕聲哄道,“乖,喝了薑湯驅驅寒就好了……來,張口”
南宮沐雪迷迷糊糊聽見話音,有些撒嬌的嘟了嘟嘴但還是慢慢張口喝盡了那碗薑湯,溫暖的薑湯下腹南宮沐雪的身子終於不再感覺那樣冷。
溫暖的懷抱令南宮沐雪無比的安心很快她又要進入自己的夢境,司明景墨低頭看看懷中沉睡的南宮沐雪,抬手輕輕的撫摸著她白皙的臉頰。
眸子的目光是極不常見的柔情,與那個百戰沙場殺人如麻的嗜血將軍完全不同……
人總會不經意的沉淪,不管自己心中明白的對錯,然後漫不經心的放任自己所中的毒,甘願沉淪,哪怕是身負四方之誌!
短暫的沉淪,司明景墨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停住自己的手卻僵硬的不舍收回,墨玉般的眸子夾雜著幾分不為人知的情愫,然而他終究還是收回了自己的手。
動作的戛然而止也讓南宮沐雪猛然從入夢中醒來,司明景墨最輕微的動作還是給她了一個信號,她將要遠離這個溫暖的懷抱。
“不要走……”糊糊迷迷的南宮沐雪極快的抓住司明景墨的衣角,盡管是輕閉著眼睛她也能清楚的感覺到他的存在,隻是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這個懷抱到底是誰的。
父皇的也好,皇兄的也好,任何人的都好,她不要這個懷抱的離開。
司明景墨看著緊緊揪著自己衣角的手,有些為難卻極其寵溺的看著懷中的女子,他說服不了自己拒絕,就像是中了一種戒不了抹不去的蠱毒,別碰它,一碰就會永無休止的沉淪。
他輕握住她緊揪著自己衣角的手,似是下定了決心微微用力卻皺著眉頭深歎了一口氣,舍不得讓她放開,第一次司明景墨出現這樣為難的感覺,南宮沐雪啊,我該拿你怎麽辦?
情,宛如一種媚人的毒頃刻間勢如破竹的衝破了司明景墨殘存的理智,沉淪吧,就當做最後一次。
請不要妄想把第一次當作最後一次,當真的有這種想法時,隻能說第一次僅僅隻是第一次。
和衣而睡,他緊抱著懷中的女子,用自己的溫暖寬厚的胸膛給了她一夜好夢……
清晨的陽光灑在南宮沐雪白皙如玉般的臉頰上,如蝶翼般的長睫毛微微顫抖,南宮沐雪皺了皺眉頭慢慢睜開酸痛的眼睛,視線中慢慢浮現出一個人的俊臉。
好精致的五官,南宮沐雪櫻唇微翹慢慢的又閉上困眼,還不自覺的往男子懷中擠了擠,好暖和……
等會兒……南宮沐雪迷迷糊糊整理一下殘存的思緒,又複精神的睜開眼睛直直的看著司明景墨,什麽情況?!!南宮沐雪猛然從床上坐起順手卷過床上的被子嚴嚴實實將自己包裹了個嚴實。
“司明景墨!你怎麽在本公主的床上?!!”
微寒的涼意驚醒司明景墨,意識還沒有清醒便聽見南宮沐雪這一聲河東獅吼,司明景墨睜開眼睛看了看窗外,該死!怎麽睡了這麽長時間。
心情瞬間差到了極點,司明景墨對自己這種狀態是尤為不滿意,經南宮沐雪這一吵吵心情更為不悅,起身下床還沒有提上自己的靴子便聽見南宮沐雪質問的聲音。
“司明景墨!你對本公主做了什麽?!”南宮沐雪看了看司明景墨的反映就像是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樣,這樣的表情竟還像是自己欠他的。
司明景墨皺著眉頭看著床上將自己包裹嚴實的南宮沐雪,無語道,“依你看,我對你做了什麽呢?”
“我哪知道你對本公主做了什麽!”南宮沐雪已經氣的小臉通紅,昨天暈暈沉沉睡著了哪知道他什麽時候出現在自己床上,竟然還抱著自己?
司明景墨更加的無語,就在他扶額之際俊眼瞟見南宮沐雪偷偷打開錦被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然後櫻唇如釋重負的舒了一口氣,便戲虐道,“本王至今還沒有興趣對您做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