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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才至雲乾宮,晏殊言便被那守門的禁衛軍給攔了下來:“你是哪個宮的小太監?瞧起來這般麵生,來雲乾宮有何事?”


  晏殊言望著麵前這高大威武的禁衛軍,心中哀歎,早知自己便想個能令人信服的理由後再來此處。然而,開弓沒有回頭箭,如今站在這裏,她便隻得硬著頭皮想了。


  “你這小太監,疑神疑鬼的,趕快如實報來,你是哪個宮的。否則,我便要將你抓入天牢拷問!”那守門的禁衛軍見狀,疾言厲色道。


  “奴才是大皇子殿下身邊的人,今日才入宮來,大人你瞧著我麵生倒是合情合理的。今兒個晌午,大皇子殿下回到住所,這才發覺隨身攜帶的玉佩不見了蹤影。因他先前在雲乾宮待了許久,便猜想是落在了這雲乾宮中,這才吩咐奴才前來找找看,還請大人放行。”晏殊言急中生智,隨口胡謅道,這禁衛卻是信了她的話,便放行了。


  晏殊言入了雲乾宮,又是一片愕然。雲乾宮並非如她所想那般,隻是一座恢弘的宮殿罷了。這雲乾宮中,大大小小的偏殿樓閣,加起來有二十餘座。女帝處理朝政,接見來使,生活起居,盡在這雲乾宮中。是以,這雲乾宮的偌大,倒是遠超出她的想象。望著這偌大的雲乾宮,晏殊言一時竟是不知該去哪所宮殿尋女帝,還須得時時提防著雲乾宮中的死士。早知如此,洛千城在那眠鬆殿時,她便不應躲開。借洛千城之力麵見女帝,倒是輕鬆極了。隻是世上並無後悔藥,如今,她既然進了這雲乾宮,便隻得自己想法子去見女帝了。


  晏殊言埋著頭在雲乾宮中走著,眼睛卻在四處打量著。兩個小太監急匆匆地趕著路,其中一人說道:“陛下醒了,不多時便會至問朝殿中批閱奏章,林公公吩咐我們快些去問朝殿候著。你倒是快些!若是晚了,屆時還得連帶著我受罰!”


  晏殊言聞言,急忙跟在二人身後。那小太監見狀,對晏殊言道:“我瞧你麵生得緊。你先前在哪所宮殿當值?”


  晏殊言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陰陽怪氣地說著自己早已備好的說辭:“若不是林公公安排我與你二人一道前去服侍陛下,我還不願意去呢!現下本就易春困,閑來無事,偷個懶小睡片刻,倒是愜意極了,我何苦隨你們去服侍陛下。你二人若是有何疑問,便去問林公公罷,我心下也煩著呢!不過,若是耽擱了時辰,令陛下心中不快,屆時,你們便有得苦頭吃了。”


  那人見晏殊言這般無禮,皆以為她背後有人撐腰,才會如此趾高氣揚,便不再做聲,隻得繼續向問朝殿趕去。晏殊言見這二人已然被自己這番話唬住了,是以,心安理得地跟在他們二人身後。


  才至問朝殿片刻,女帝的禦輦便到了此處,一行人恭恭敬敬地俯身接駕。女帝批閱奏章,自有女官研磨,他們這幾個小太監,不能近女帝的身,隻能在大殿的一隅候著,隨時聽候女帝的差遣而已。問朝殿中一片寂靜,隻有女帝手指拂過奏章的聲音,空氣中彌漫著水凝墨香,倒是極好聞。


  “陛下近日壽誕,我有件稀罕的小玩意兒呈上,我想,陛下定然是很感興趣的。”晏殊言突然走出一隅,站在殿中,低垂著頭,朗聲道。


  “何物?”女帝聞言,放下手中的奏章,望著晏殊言,倒是來了興致。


  “此物珍貴,還請陛下屏退眾人,我才能此物拿出。”晏殊言氣定神閑地說道。


  “放肆!”女帝身旁的女官聞言,惱怒道,“小小奴才,竟敢對陛下提出如此無禮的要求,你該當何罪?”


  “陛下都未曾開口,你一介女官倒是開口了,不知曉的人,還以為你是女帝陛下呢!你恃寵而驕,此舉藐視君威,你又該當何罪?”晏殊言站在殿中,冷笑地說道。


  女帝打量著晏殊言。此人雖身著太監的衣衫,像尋常宮人那般福著身子,見不著樣貌。可是,她卻覺得,這殿中行禮之人,渾身散發著非比尋常的氣質,豈是這一身太監服所能掩去的?是以,女帝緩緩地開口,道:“眾人這便退下罷。”


  一隅的那兩個太監,聞言便匆匆離了殿去,生怕被晏殊言拖累,隻有那女官還站在原地,有些不願。女帝見狀,冷哼一聲,陰沉著臉,說道:“怎麽?如今連我都使喚不得你了?再這麽下去,你怕是要翻天了!”


  那女官聞言,急忙躬身解釋道:“陛下,奴婢隻是擔憂,這小太監圖謀不軌,危及陛下的安危。”


  “女官大人,此事陛下自有定奪。陛下掌朝十餘載,識人的本領難道還不及你這小小女官嗎?小的鬥膽奉勸一句,身在其位謀其政,女官聰慧,自然是知曉的。”晏殊言不鹹不淡地說道,一身正氣凜然,即使低垂著頭,亦能自她身上感受到異於常人的氣場。


  女帝聞言,微不可見地點點頭,而後,她冷冷說道:“退下!”言語間,俱是帝王的威嚴。


  那女官素來得女帝的寵信,如今,陛下為了一個小太監,竟然對自己使了臉色。見狀,她心下有些不忿,但還是無奈地說道:“奴婢先行告退。”語罷,不情不願地離開了問朝殿。臨走時,她狠狠剜了晏殊言一眼。晏殊言無奈地笑笑,倒是不以為意。


  “現下殿內隻有你我二人,再無旁人,你那件稀罕的玩意兒呢?拿出來瞧瞧。”女帝道。


  晏殊言倒也未戳穿女帝的謊言,這問朝殿內的宮人確是走光了,然而,問朝殿內的死士,卻不在少數。晏殊言自袖間拿出阿爹派莫語送來的那枚蝴蝶玉,雙手捧著,呈給女帝過目。


  女帝瞧著這玉佩,當即便變了臉色,她有些震驚地站起身,越過龍案,行至晏殊言跟前,一把搶過蝴蝶玉,仔細端詳著。而後,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問道:“這玉,你是從何而來?”


  “回陛下,這枚蝴蝶玉乃家父所給。”晏殊言如實答道。


  “你父親是何人?”女帝又問道。


  晏殊言猶豫了半晌,這才答道:“家父乃北臨的護國大將軍,晏銘。”


  女帝望著晏殊言,沉默了半晌,好似陷入了回憶一般。晏殊言一直低垂著頭,是以,她自然不曾瞧見女帝的表情。


  “你,抬起頭來。”半晌,女帝才出聲道。


  晏殊言聞言,緩緩抬起頭來,四目相對。女帝已過半老之年,因著保養得當,卻也風韻猶存。她的眉間透著一股子睿智,眼中清明,一臉正氣,確是帝王之相。


  女帝望著眼前身著太監服的晏殊言,隻覺得此人豔若桃李,氣質清冷,仿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隻是,此人眉峰微微上挑,麵相又有英武之氣。一時之間,她竟難辨雌雄。女帝眼中隱隱泛著淚光,有些失神地喃喃道:“姐姐。”說罷,一把將晏殊言扶起,抱在懷中,好半晌,她才鬆開,溫聲對晏殊言道:“好孩子,你的母親呢?”


  晏殊言心中亦是有些戚戚,道:“生下我姐弟二人後,母親便去世了。”


  女帝聞言,神色甚為哀戚,一時之間竟站立不穩,向後倒去,晏殊言見狀,急忙伸手將她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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