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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約一炷香的時間後,屋外的殺手便來到窗前,一刀劃開窗戶,正欲飛身而進時,一團白霧襲來。屋外的殺手見狀,不得不以袖掩麵,退了十餘步。


  “走!”晏殊言對沐覃淩道。沐覃淩聞言,一把拉住晏殊言的手,施展輕功,頃刻間便穿過重重阻礙,逃離這廂房,安全地落在客棧前的空地上。二人才堪堪落地,周遭便湧出無數殺手,將其緊緊包圍其中。


  晏殊言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眼客棧,萬籟俱寂,仿若一切都在沉睡中。她心下暗驚,女帝遣來護送她二人回北臨的死士,到現在卻還未曾有所動靜,怕是已然中了這曼陀羅花的毒,已是自身難保了。


  沐覃淩提著大刀,背靠晏殊言,冷冷地打量著麵前的殺手。


  晏殊言感受到她輕微地顫抖,道:“覃淩,你害怕嗎?”


  “晏姐姐,覃淩不怕!”沐覃淩強裝鎮定地說道。如今,她若是令晏姐姐分心,便會拖了晏姐姐的後腿,這般一來,晏姐姐她如何能與這麽多的殺手對敵?


  晏殊言打量著這些殺手,數量眾多,武功高強,應是有備而來。如今,也便隻有北臨的人,才會對自己下如此狠手。她心下,又是一聲喟然,臨豐帝,倒真的是令她失望至極了。晏殊言握著劍,冷冷地站在那裏,以不變應萬變。


  四周的殺手,已有人漸漸四肢無力,握不住劍,最終倒在了地上,昏迷了過去。晏殊言見狀,心下這才好受些,勝算也大了些。


  將才的那團白霧,便是她此前製好的藥粉,藥效極強。這些殺手雖已以黑巾覆麵,且以手遮擋,但這藥粉卻是一觸及皮膚,便會即刻令人昏厥、死亡。好在將才她與沐覃淩已經提前服下解藥,是以,這才無甚大礙。這藥粉隨夜風飄散,是以,昏厥的殺手愈來愈多。


  那為首之人見狀,便知曉定是晏殊言從中動了手腳,一聲令下,眾殺手便接連不斷地攻了上前。晏殊言的劍,靈活地在她的手中翻轉,仿若一道道在空中飛舞的流光,逼得那些殺手不敢近身。而沐覃淩手中的大刀,亦是仿若活過來一般,招招淩厲,取人要害,將那些殺手斬於刀下。一時之間,戰局僵持不下。


  為首之人站在客棧的屋簷之上,在月光的映照下,更顯陰冷之氣。他在屋簷上俯瞰整個戰局,伸出手,在空中比劃著什麽。晏殊言慌亂之中向上瞥了一眼,心下暗驚,這人在屋頂之上操控著整個戰局,所有的殺手皆聽從他的指令,排列陣法,勢要困住自己,再以車輪戰戰術,耗光她與沐覃淩的氣力,屆時,她二人便定然插翅難逃。


  晏殊言對身邊的沐覃淩道:“定要待在我身邊寸步不離,萬不能被其他殺手引開,我這便尋找缺口突圍。”


  “嗯。”沐覃淩開口應道,手下卻毫不留情,劈向那些上前的殺手。


  晏殊言一邊舞劍,將那些近身的殺手斬於劍下,一邊打量著整個陣法,尋找薄弱之處。“隨我來!”她對沐覃淩道,繼而便飛身而去,沐覃淩聞言,亦是緊隨其後,兩人一路飛身而去,所經之地,隻留下滿地屍體。


  晏殊言與沐覃淩來到那陣法的薄弱之處,便盡全力殺敵,欲破陣而出。屋簷之上的那人,見狀,不由得笑了出來。因為,隻有這陣法的主人才知曉,這看似最薄弱之處,卻是令人喪命之地。這閻羅殿殺手中的佼佼者,俱在此處,待陣法中的人一來,便是半隻腳踏入了地獄之門。


  晏殊言與這殺手過了兩招,便知曉自己中計,心下有些氣惱。她在此處尚能自保,但沐覃淩,雖常年在辛沂山上習武,但少有機會與這些帶著必死決心的頂尖殺手過招,如今,定然是心有餘而力不足。若是因自己,而害了她,屆時,先不提沐家的人,便是洛千城定然也不能原諒她。


  “啊——”身後傳來沐覃淩的一聲痛呼。她聞言急忙轉身,便瞧見沐覃淩左臂上中了一劍,血流不止。而此時,一個殺手凝聚內力,便朝沐覃淩一掌襲去,而沐覃淩正與另一人過招,自然是不曾發覺。晏殊言見狀,急忙凝聚內力,生生將這一掌接下,待這殺手還未曾來得及抽身離開時,她的長劍已經穿透他的身體。晏殊言見這殺手倒下,陣法有了缺口,一把拉過沐覃淩,道:“走!”


  二人便朝馬廄飛奔而去。好在馬廄與客棧尚有一段距離,是以,這些馬兒倒未曾中曼陀羅的毒,如今仍安然無恙。晏殊言與沐覃淩才至馬廄,身後便有箭雨襲來,二人急忙揮舞刀劍,阻住利箭,箭雨之後,兩人倒是無甚大礙,可這馬廄中,卻隻餘下一匹馬。馬主人許是江湖中人,馬身掛了一把長弓,這馬亦是極為剽悍,確是匹好馬。


  “上馬,快!”晏殊言對沐覃淩道,說罷,便自地上拾起一根利箭,隨後亦翻身上馬。兩人同為女子,體量自是不及男子,兩人同乘一馬,馬兒倒是還能跑得飛快。“去北門!”晏殊言道。沐覃淩聞言,握著韁繩的手,微微用力,急忙調轉馬頭,向北門而去。


  馬蹄噠噠,在這寂靜的深夜中猶顯突兀。身後,那為首之人率領眾殺手追來。晏殊言轉身,拿起掛在馬身上的長弓,將箭上弦,將弓拉開,箭尖對準那為首之人。那殺手見狀,速度慢了下來,看著晏殊言的動作。


  心中氣血翻湧,血液在體中湧動,晏殊言心口一痛,便有鮮血自她唇間溢出。拉弓的手亦不得力,箭尖微微朝向下。那為首之人見狀,冷笑,便又追了上來。距離愈來愈小,晏殊言見狀,忍住心頭的刺痛,又將弓拉開,將內力灌入箭尖,對準那為首之人。


  那人自然是不再懼怕。先不提晏殊言受了傷這一事,饒是她不曾受傷,馬上顛簸,而他又在空中,她的箭,能射中他的幾率,當真是小之又小。隻是,那馬上之人的眼神,卻是教他難以忘懷的。那雙眼中,不曾有殺氣,而是,來自十八層地獄的死亡氣息。那雙眸中的毅然,讓他不由得憶起當年,還不曾做殺手的自己。曾幾何時,他也如這般,還未曾被這現實所累,不曾摧眉折腰,心中還存有一絲善念。


  晏殊言額間的細汗愈來愈密,她咬咬牙,鬆開手,那箭便離弦而出,傳出破空之聲。那為首之人的身形一滯,眉間赫然出現一枚紅點,繼而,他便從空中直直落了下去。身後的一眾殺手見首領倒在地上,便停下步伐,瞧著他的傷勢。那利箭因凝聚內力,力度之大,已穿透他的頭顱。如今,饒是大羅神仙在世,也難救他了。


  首領倒在地上,望著那馬上的白色的身影遠去,不由得憶起,多年以前,也曾有這麽一個人,眼神堅毅地望著他。或許,經年故裏草木深深,伊人畫著紅妝,還在為他癡等,為他苦守一座孤城。


  殺手見首領閉上眼,憤怒地說道:“兄弟們,今日,不是他死,便是我亡。我們不能讓那些慘死的兄弟們與首領白白犧牲!”


  “為首領報仇!為弟兄們報仇!”一眾殺手異口同聲地說道。


  晏殊言與沐覃淩一路急行,很快便尋得機會出了城,往郊外而去,一眾殺手緊隨其後。一根利箭破空而來,直直射入馬身,隻餘下箭尾在外,微微搖曳。晏殊言與沐覃淩被生生摔下了馬。馬兒一聲嘶鳴,便倒在地上,抽搐不已,隨後便沒了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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