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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文武百官聞言,俱是一臉震驚。一旁的妃嬪們交頭接耳,亦是議論紛紛。皇後聞言,先是一臉的詫異,繼而極為憤怒地吼道:“一派胡言!司徒昭儀,你說的這是什麽話?”


  晏殊言聞言,望著那輦轎,厲聲對司徒月道:“司徒昭儀可知,宮妃與男子私通,乃叛國的大罪,依照南韞律法,是要誅九族的死罪!如今,諸位大臣與宮妃們皆在此處聽著,司徒昭儀你若是胡言亂語,毀了皇後娘娘的聲譽,亦是死罪!”


  司徒月聞言,聲音極為有力,仿若是用盡了全身力氣一般說道:“啟稟陛下,臣妾並無半句虛言!”


  甯丞相聞言,麵色鐵青地望著那輦轎。他豈會不知,自家女兒對韞彧之的情意這般深厚,又豈會做出與男子私相授受的事來?是以,他行至韞彧之跟前,不甘不願地跪在了地上,痛心疾首地對韞彧之道:“陛下,微臣的女兒對陛下的情意,這些年,微臣皆看在眼裏。也正是因此,微臣才會全力輔佐陛下登上皇位,是以,皇後娘娘她根本不可能做出這等事來。再者,這不過是司徒昭儀的一麵之詞罷了,若無證據,如何能使人信服?”說罷,甯丞相便跪在地上,半晌也不曾起身。


  韞彧之站在原處,冷冷地打量著皇後與眾人,好半晌也不曾開口說話。此舉令甯丞相極為不滿,是以,他私下對周遭的大臣們使了個眼色。甯丞相黨派的官員們見狀,紛紛跪在地上,言辭懇切地對韞彧之說道:“陛下,皇後娘娘乃一國之後,端莊淑儀,臣等相信,皇後娘娘她自然是不會做出這等事來。”


  韞彧之見狀,隱在袖中的雙手青筋暴起,在心中冷冷笑著:這些個大臣,當真是會看甯丞相的眼色!他麵上不動聲色地說道:“諸位愛卿還請起身吧!朕並非是那種不辨是非之人,若是沒有充足的證據,那便是司徒昭儀信口雌黃,誣陷皇後,屆時,她定難辭其咎!”


  甯丞相聞言,微微點點頭,道:“微臣相信陛下定會明察秋毫,還皇後一個清白。”說罷,便自地上站起身來,立於一旁,不再多言。諸位官員在甯丞相的示意下,也紛紛站起身來。


  “陛下,如今各位大臣們對臣妾的話深表懷疑,自然是需要證據來證明臣妾所言是否屬實。是以,為今之計,便是前去長門殿中徹底搜查一番。近些日子裏,宮中的戒備因臣妾小產之事較以往嚴密了些,是以,臣妾相信,那與皇後私通的男子,定然不曾尋得機會離開,如今,他必定還藏匿在皇後娘娘的長門殿中。”輦轎中又傳來司徒月的聲音。


  皇後聞言,臉色微變,當即便反應過來,司徒月定然是想趁此機會將這髒水潑在自己身上。而如今,她也來不及將那姓徐的小子轉移到其他的地方去,是以,皇後便急急跪在韞彧之跟前,出聲說道:“陛下,請聽臣妾一言!”


  韞彧之聞言,低頭打量著身前的皇後,語氣有些不耐,說道:“皇後此時還有何事要與朕說?”


  “回陛下,臣妾的長門殿中確實是有一名男子。”皇後閉上眼,這才下定決心將托盤而出。


  諸位大臣與妃嬪們聞言,俱是大驚失色,繼而便偷偷打量著皇後,議論紛紛。


  皇後見狀,眼中隱隱有了些自責之色,她抬起頭,仰望著韞彧之,眼中有水光流動,聲音亦是有些哽咽,道:“隻是,長門殿中的這男子並非是臣妾的麵首,而是司徒昭儀入宮前的情郎,喚作徐亦書。司徒昭儀入宮後,不知是用了什麽法子讓那徐亦書混入宮中,因此,二人便有了私情。且司徒昭儀腹中的那孩子,十有九八也是徐亦書的。這徐亦書之所以會在臣妾的宮中,則是因臣妾偶然之間發現此事,司徒昭儀對臣妾苦苦哀求,並發誓日後再也不會與這徐亦書有所來往,隻求我放他二人一條生路。臣妾一時之間便心軟了,是以,不曾將此事揭發出來,隻將那男子關在長門殿中。誰知,這些日子來宮中守衛甚為嚴密,是以,臣妾不曾尋得幾乎將這徐亦書送出宮。至於這孩子,或許是司徒昭儀做賊心虛,欲借此機會來陷害臣妾。而臣妾,卻因此誤會了貴妃,在貴妃麵前扮了白臉——陛下,一切都是臣妾的錯!從一開始,臣妾便不應該包庇司徒昭儀,否則,便也不會有如今的禍事,還請陛下責罰臣妾!”


  此話一出,眾人又是一陣唏噓,這宮中竟會發生此等淫亂宮闈之事。


  司徒明在司徒月出言指控皇後的那一刻開始便如芒在背,臉色有些難看,聞言,他急忙拭去額間不斷滴落的汗水,出聲嗬斥道:“你這逆女,自己犯了大錯,竟還敢將此事推卸到皇後娘娘身上——陛下,都怪微臣管教無方,還請陛下賜罪!”說罷,司徒明便跪在韞彧之跟前,叩首道。


  “司徒愛卿,你說的這是什麽話?”韞彧之聞言,俯視著跪在地上的司徒明,狀似不解地問道。


  “回陛下,是微臣管教無方。那徐亦書琴技倒是不錯,是以,微臣雇他來府上做了琴師,以教習府中女眷的琴藝。可這逆女,竟與他有了私情,是以,微臣便將這徐亦書趕出府去,斷絕了他二人的來往。後來,聽聞陛下選秀之事,這逆女主動請求微臣送她入了宮。誰能料到,這逆女入宮後,竟不知悔改,反倒還變本加厲,做出淫亂宮闈之事!對這等觸犯宮規、大逆不道之人,陛下無須饒她,一切便按南韞例律處置便是,微臣絕無二話!”司徒明言辭悲憤地說道。


  坐在輦轎中的司徒月聽聞自己親生父親這一番無情的話,仿若有一把匕首在割著自己的心,她臉上泛著冷冷的笑。皇後如今這一番解釋半真半假,若是細細揣摩,便知曉其中盡是漏洞,根本不足以令人信服。而事到如今,她的父親,果然不出她的所料,欲犧牲自己來保住皇後,以此在甯丞相跟前留有一絲立足之地。世人道:最是無情帝王家。可這些個達官顯貴的大家族中亦是如此,無情得令人心寒。她至今還記得,當日,這所謂的父親以徐郎的性命為要挾,令她入宮輔佐皇後,以鞏固皇後在後宮中的地位,以此在甯丞相跟前盡顯忠心。


  “如今,連司徒大人亦是這番說辭,司徒昭儀你可還有何要解釋的?”韞彧之望著那輦轎,漫不經心地說著,隻是,這不鹹不淡的聲音卻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


  “陛下若是想弄清楚究竟是孰真孰假,不妨讓那男子來此,同我與皇後娘娘對質一番便是!”司徒月的聲音中聽不出一絲膽怯,讓晏殊言也生出一絲佩服。


  “司徒昭儀的這個主意甚好。隻是,長門殿與長生殿相距甚遠,那徐亦書若是已知曉自己與後妃的私情敗露,極有可能在來長生殿的途中畏罪自殺,亦或是遇上什麽‘不測’,屆時,便死無對證了。既然如此,那便請諸位大臣與妃嬪們移步長門殿,皇後娘娘意下如何?”晏殊言笑吟吟地望著皇後說道。而她之所以會這般問皇後,便是打定了主意相信皇後她為了洗脫自己的嫌疑,定會如她所說,帶著大臣與妃嬪們前去長門殿與那徐亦書對峙。如此一來,皇後便再無挽救的機會了。


  果然不出她的所料,皇後聽她這般說,便自地上站起身來,望著韞彧之,氣定神閑地說道:“既然如此,那便請諸位移步長門殿。”


  得了韞彧之的首肯,一行人便浩浩蕩蕩地朝長門殿走去。長門殿守門的宮人見韞彧之帶著文武百官與宮妃駕臨的浩大場麵,又見自家主子麵色不是很好,有些心虛。韞彧之與百官、後妃們皆坐在長門殿的主殿之中,一殿沉悶。


  皇後與韞彧之坐在主座,她喚來宮人,吩咐道:“你帶人去將那徐亦書帶過來。”


  那宮人領命,正欲離開,卻聽得韞彧之吩咐一旁的暗影道:“暗影,你與那宮人一同前去,將那人帶出來。”


  暗影得了命令,當即便隨著這宮人走進暗室,將徐亦書帶至眾人跟前。


  皇後一見徐亦書,當即便白了臉色。這姓徐的小子在暗室之中待了這麽些日子,按理來講,隻會分外落魄,一身酸臭,又怎會如現在這般光鮮豔麗,氣色亦是極好?皇後驚慌不已,為何,會發生這等怪事?如今,若是不了解個中緣由之人,定會以為司徒月所說是真,而她所說是假。皇後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如今竟是著了司徒月的道兒了!


  司徒明一見徐公子,便赫然站起身來,指著他罵道:“徐亦書,果真是你這小子!當初我將你逐出司徒府時,我便說你這小子不是一個好人,竟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如今,果真是讓我給說準了。你說,我司徒家究竟是招惹你什麽了,你竟與我女兒私通,讓皇室蒙羞,也讓老夫背上管教不力的罵名——陛下,是老夫的錯,教女無方,任憑陛下懲治!”


  “司徒大人,你安靜些!如今連陛下都還不曾說話,你便先發奪人,究竟是意欲何為。”晏殊言冷冷地出聲道。


  司徒明聞言,隻得訕訕地坐了下來,啞口無言。


  “皇後說你與司徒昭儀有染,而司徒昭儀又指控你與皇後有私情,這事情究竟是如何,朕還須得聽聽你這當事人的證詞了。”韞彧之望著徐亦書,威嚴地說道。


  徐亦書聞言,臉色凜然一變,當即便驚恐地跪在地上,道:“陛下饒命,陛下饒命!”


  韞彧之聞言,蹙眉,冷聲說道:“你確實是死罪難逃!但若是你指認與你私通之人,朕便留你一個全屍。”


  徐亦書聞言,臉色慘白,他閉上眼,指著一人,說道:“回陛下,與草民私通之人,正是——皇後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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