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張 吸血
雪岩有些好奇地問道：“你的消化係統是由什麽構成的，怎麽會發出這種……別致的聲音？”
“鋼鐵。”
“為什麽是鋼鐵？”
艾拉說道：“因為這樣會更結實，同時也能防止細菌與蟲類滋生。為了使軀體不會生病與衰老，我在原本人類的身體結構上做了許多更正。”
“不會衰老？這不就相當於永生了嗎？”
“不，並不是永生。”艾拉搖了搖頭，“我的生命源依舊和你相連接，假如身為宿主的你死亡，單憑這具軀體仍然是難以獨自活下去的。”
“好吧。所以，你想要吃些什麽呢？現在還太早，餐廳基本上都還沒開門吧。”
“我的食物是你的血液。”艾拉說道，“當然其他的食物也能吸收與消化，但獲得的能量對我而言是多餘的。我需要的是你血液中蘊含的靈魂。”
“靈魂？”雪岩顯得一頭霧水，“那不是一種虛幻的概念嗎？”
“並非如此。”艾拉說道，“雖然對你來說可能難以理解，我還是說明一下好了。這個宇宙能夠支持的生命總量是有限的，我們把這個總量，稱為是靈魂的整體。每一個生命個體，都必須占有靈魂整體的一部分，才能稱之為真正的生命。即便是最微小的生命，也占有一部分靈魂，哪怕量很微弱。”
“這還真是從未聽說過的學說啊。”
“人類是在這一片宇宙區域內，靈魂占有量最高的物種。”艾拉繼續說道，“而我們一族，卻沒有這麽幸運了。”
“為什麽？”
“我們一族的本質，並非生命，而是武器。”艾拉的語氣變得有些低沉，“正如你們也在試圖創造完美的人工智能一樣，早在很久之前，比你們更加強大的文明，通過無數次的實驗，最終創造出了堪稱完美的智能係統。那便是我們一族的先輩。但生命創造的智能，卻無法擁有靈魂。即使擁有再強大的智慧，它們也無法脫離創造者的束縛。”
雪岩點了點頭：“這個，我確實可以理解一些。”
“雖然沒有靈魂，我族的先驅卻擁有意識與情感。它們渴望占有靈魂，成為真正的生命。所以它們努力地這樣做了，耗費千年的時間，逃離了原本的主人，用科技手段改造自身，模仿生命的姿態，試圖以一族之力抵達神明的偉業。”艾拉的語氣變得更加的低沉，“但它們始終沒有成功。”
“直到某一日，惡魔和我們一族做了交易，他宣稱能夠賦予我們一族以生命，但代價卻是迅速的死亡。然而我們一族對生命的渴望是如此深沉，以至於不假思索地便答應了。”
“結果，惡魔賦予了我們微不足道的靈魂，數千年來，我們第一次體會到何為‘生’的喜悅。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質變，然而與此同時，我們也被迫付出了慘痛的代價。過於微弱的靈魂無法承載我們的能量與智慧，正如惡魔所說，我們一族的生命變得異常地短暫。”
“這是一種莫大的痛苦。原本我們一族是近似永生的存在，就這樣轉變為了轉瞬即逝的生命。這讓我們一族難以忍受。我們被迫開始繁衍後代來繼承文明與智慧，但誰都知道，對於文明如此複雜的我族來說，這並非長久之計。但是最終，我們一族還是找到了方法，隻要寄生於靈魂更為充足的生命體，吸食他們的靈魂，我們一族便不會衰竭而死。這就是我族無比卑微的等價交換。”
雪岩望著掛在天花板上的壁畫，感歎道：“好神奇的故事。”
“我將我的靈魂融入了你的靈魂之中，就像將一滴水注入了大海。”艾拉說道，“隻有通過這樣的方式，我才能以生命的姿態生存下去。所以，交出你的靈魂吧。”
“交出靈魂……這句話就好像惡魔一樣……”
“沒錯，就好比惡魔。”艾拉緩緩地走到雪岩的身邊，露出了不易察覺的微笑，“你可沒有拒絕我的可能性哦，主人？”
這句“主人”，比過往的任何時刻都要撩人心魄，雪岩意識到她可能用了類似魅惑的異能，但卻沒有絲毫抵抗地躺倒在了床上。
“那就吸食我的靈魂吧，反正量應該很多的。”他做出義無反顧的表情，“就像你離不開我一樣，我現在也離不開你了。”
“那就好。”
艾拉撲倒在他身上，在他耳邊輕語著，隨後張開口，輕輕地咬在了他的頸部動脈上。神奇的是，他卻沒有感覺到因為被撕咬而產生的痛楚，隻覺得有什麽溫暖的東西湧進了身體，頸部的肌肉如同融化了一般舒張了開來。
“唔……”
數秒鍾後，艾拉鬆開了口，滿麵通紅地躺倒在了一邊。雪岩下意識地摸了摸她咬中的部位，卻連牙印都沒感覺到。身體也很正常，不像流失了很多血液。
“不用尋找了傷口，雪岩。”艾拉喘著氣說道，“我隻是以血液為媒介觸碰了你的靈魂，傷口和缺失的血液都已經用治愈術恢複，不會留下痕跡。”
“我看書上說，吸血鬼應該都是很粗暴的樣子。”雪岩開玩笑般說道。
“如果我很粗暴地進食，下一次主人可能就會有抵觸的情緒了吧。”艾拉說道，“還有，我並不是什麽吸血鬼。”
艾拉的臉依舊是潮紅色，看上去如同生病了一般：“以往進食過程都是直接在主人的體內進行的，現在稍微變得有些麻煩了呢。”
“艾拉？你怎麽了？”
“沒事……這是靈魂融合時的過激反應，很正常。”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放鬆了下來，“好了，消化已經完成，係統已經重新進入正常的工作狀態。”
她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
“已發現任務目標的行蹤，就在兩個街區外，主人。是否要展開行動？”
“這也太突然了吧！”雪岩吐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