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嚴刑逼供為哪般
捍衛天騎審訊室裏,“嘎吱嘎吱”聲中,一副殷黑色的好像風車似的鐵架子從水裏緩緩轉出來,
老齊被綁在鐵架子上,渾身血跡斑斑,水淋淋地披頭散發,腦袋隨著鐵架子轉動,無力地耷拉下來,幾乎停止了呼吸。
一名特務朝他潑了一勺涼水,老齊毫無反應。
劉偉和犬神雄一前一後走進審訊室,他的手裏領著幾份咖啡,徑直走到孫部長身邊,問道
“怎麽樣了?”
“唉,是條漢子。”
孫部長疲憊地坐在椅子上,長歎了一口氣,接過咖啡,提振精神。
劉偉轉頭看向老齊,見到他被鐵鏈綁在架子上,傷痕累累,鮮血浸透了麻布衣裳,害怕再看下去會失態,急忙轉頭看向孫長老,問道
“什麽都沒說?”
一邊說,劉偉一邊貼著孫長老坐下。
“你怎麽沒有回家?”
孫長老喝著咖啡,關心地問道。
“唉,今天抓了個人,大水衝了龍王廟,是鄭家的小舅子,連夜趕來放了。”
劉偉苦笑著說道,這件事,就算他不說,明天,孫長老肯定會一清二楚。
孫長老的臉色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中顯得格外陰森,他歎了口氣,道
“明天上午,你不用來了,好好睡個懶覺吧。”
“大家都一樣,一起熬吧。”
劉偉表現出和孫長老共進退的姿態。
孫長老沒有拒絕,他抬手指著老齊,冷酷地命令
“給他注射!”
站在老齊身邊的兩名特務走到一邊,拿出大號注射器,從輸液瓶中吸出一大管藍色液體,而後針頭朝上,緩緩上推,排除針筒內的氣體。
一人一邊,控製好老齊的胳膊,狠狠的一針,紮在老齊的胳膊上。
“嘶…”
本來精疲力竭的老齊猛地揚起頭,脖頸處的青筋根根爆出,好像是粗大的蚯蚓,雙目瞳孔縮小,無神地看著屋頂白熾的燈光,不斷粗重地呼吸著。
劉偉麵無表情地看著,心如刀割,老齊正在用生命保護他和鄭彩英,可是他卻什麽都做不了,
這一刻,他幾乎有不顧一切的衝動。
“把他的朋友帶過來!”老齊斷然吩咐道。
劉偉再也控製不住表情,眨了一下眼睛,他明白最嚴酷的考驗要來了,人都是感情的動物,誰能沒有朋友,老齊潛伏這麽長時間,也不例外,隻是他不知道孫長老找了誰出場。
“哐!”
鐵門被推開,兩個特務抱著一個蒙上雙眼的小孩子進來,大約七八歲,虎頭虎腦,
這是春來浴室隔壁百貨店裏的孩子,每天下午放學後和老齊一同玩耍,雷打不動,是老齊的一大樂趣,他不能有孩子,卻又喜歡孩子,難得享受天倫之樂。
劉偉的麵色微變,看向王濤,見他一臉正常,仿佛早就司空見慣,或許就是他的主意,背後出了一身冷汗,要是別人用這招對付他,還真不一定能抗住。
特務一把扯掉孩子的眼罩,小男孩的眼睛圓睜,害怕地看著老齊的慘狀,發出刺耳的哭聲
“啊…我要媽媽,我要媽媽!”
小男孩劇烈的掙紮起來。
聽到熟悉的聲音,老齊的氣息急促起來,嘴裏不斷吐出血沫,似乎想說什麽,卻又忍住了。
“齊爺爺,齊爺爺…”小男孩不斷哭喊著,這裏隻有一個熟悉的人。
“你聽好啊,你再不說。”孫長老冷漠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盯著老齊說道,“我就把你孫子的牙齒,一顆顆拔下來。”
老齊神情激動,嘴唇蠕動,血沫沿著嘴角往下來,看得出,他在經曆內心的天人激鬥,天真無邪的幼童,隻因為陪他玩耍,就要遭此飛來橫禍,於心何忍。
劉偉坐不住了,他知道局勢到了最危急的關頭,走上前,抱起不斷哭泣的小男孩,湊到老齊麵前,道
“仔細看著你齊爺爺,現在隻有你能救他了,勸你爺爺坦白從寬。”
小男孩的臉上掛滿晶瑩的淚水,大眼睛巴巴地看著老齊,啜泣著說不出話來。
老齊血色的雙眸中閃過一道厲色,突然,“呸”的一聲,一口血水吐在劉偉的臉上。
劉偉下意識的頭一偏,血水吐在眼角,他流露出滿滿的惡心。
犬神雄微笑著從小男孩背後走近,好像是一頭帶著猙獰笑容的惡魔,遞過一塊手帕。
劉偉擦了擦臉上的血水。
“走!”
犬神雄突然爆喝一聲,拎起小男孩就走向行刑台。
“嗚嗚,我要媽媽!”
小男孩發出嘶啞的哭喊聲,拚命的掙紮著,
三四個彪形大漢把小男孩固定在桌子上。
劉偉實在是看不下去,走到孫長老身邊,請假
“我去洗把臉。”
孫長老曬然一笑,眼睛盯著老齊,甚至顧不上看劉偉一眼。
劉偉見孫長老沒有反對,轉身向外走去,身後傳來小男孩的哭喊聲。
“哐”
鐵門關上,小男孩刺耳的尖叫在走廊裏回響。
聲聲尖叫仿佛紮進劉偉的心裏,萬箭攢心般的難受,他的腳步越來越快。
推開辦公室門,隨手又關上,
劉偉的麵部表情變幻不停,他對迷茫的前途尚不確定,厭惡地向審訊室方向瞥了一眼,強忍住想要罵人的話,
在房間裏來回踱步。
今晚是最危險的,孫長老的刑訊手段嚴酷,不斷考驗是人性最深處僅存的一點良知。
沒人能確定老齊能不能扛住。
這是一場人性與意誌的較量。
他自己反正是不敢繼續呆在審訊室裏。
審訊還在繼續…
鄭彩英臉色難看地聽著。
“如果老齊那裏出了問題,劉偉會盡快通知我,到時候,你要銷毀一切可能帶來麻煩的東西,迅速到東城門外的聯絡站,在那裏,我們有一條走私飛船,然後,送我們到十九星球躲一躲。”鄭德成細心地叮囑女兒。
“我哪兒也不去,我要和我的老公在一起。”鄭彩英倔強地說道。
“這個事由不得你。”鄭德成心煩意亂地打斷。
“劉偉呢,他怎麽辦?”鄭彩英不放心地問道。
“你就不用管他。”鄭德成沒好氣地翻了翻眼睛,道,“他也得轉移。”
鄭彩英唏噓地看著黑洞洞的牆壁,說出一句軟話,道
“我把他給連累了。你們在督查部苦心經營這麽多年,到頭來功虧一簣。”
鄭德成冷冷地看著女兒,何止劉偉,他也被女兒拖累不淺,心煩的閉上眼睛。
“我把老齊也給害了。”鄭彩英痛苦地歎了口氣。
鄭德成看著無比痛苦的女兒,搖了搖頭,道
“你別這麽說,我們不過是站在刀尖上跳舞,還沒有掉下去。”
在他看來,隻要做了間諜,暴露隻是時間問題,或早或晚,鄭彩英的魯莽不過將暴露的時間提前而已。
1月21日清晨,足足一晚沒有睡覺。
劉偉恰如其時推開辦公室門,正好撞見兩名特務一邊閑聊,一邊渾身疲憊地從門口經過。
“怎麽樣了?”劉偉抽著煙,漫不經心地問道。
兩名特務知道劉偉參加了昨晚的審訊,恭謹地說道
“什麽都不說。”
劉偉理解地點點頭,關心地說道
“辛苦了,我讓食堂準備了早餐,不要餓著。”
兩名特務喜笑顏開地去了。
劉偉站在門口,偷偷鬆了口氣,最危險的時段平安度過,老齊是條硬漢,頂住了各種考驗。好整以暇的整了整襯衫袖口,回到房間,關上門。
1月21日晚上五點,
劉偉確認沒有問題,家人和鄭家不能長時間的失蹤,驅車前往城東關口外,
行走在一片低矮的別墅區中,這裏是城裏富人周末度假的集中區,四周空無人員。
他一邊走,目光一邊四處巡視,走到一處綠色琉璃瓦別墅門前,按響門鈴。
一個熟悉的人影打開了鐵門,
斯諾大叔!
他竟然親自趕了過來,
仙都出了這麽大的紕漏,隻有他來收場。
考慮到末法大陣的威力,他也不敢進入城內。
“辛苦你了,大叔。”劉偉麵無表情地搖頭,他沒把工作做好啊。
房間裏,鄭德成同樣在焦急地等待著,看到劉偉,站了起來。
“情況怎麽樣?”斯諾大叔跟著劉偉走進房間,著急地問道。
“彩英在哪裏?”劉偉反問道,給斯諾大叔、鄭德成發了根煙。
斯諾大叔鬆了口氣,點上一根煙,道
“她們都在臨時傳送陣內,如果有情況,可以隨時轉移到碼頭。”
劉偉點了點頭,找了個位置坐下,抽上一根煙,他太累了,一天一夜處以極端緊張中,緩了口氣才說道
“老齊被關在督查部審訊室裏,孫長老為了打開他的嘴,費盡了心思,好在老齊到現在為止,還沒有開口,沒有泄露我們的任何情況。”
“他們動刑了沒有?”
鄭德成皺著眉頭,雙手插在褲兜裏,問道。
劉偉的眼睛微微下垂,低聲說道
“這還用問嗎?”
而後單手扶額,精神非常的疲憊。
鄭德成無語的搖了搖頭,問不下去了,而後才痛苦地說道
“哦,對了,彩英的事情,我們已經向總部作了匯報,總部極其惱火,準備嚴肅處分她,最近一段時間,我們會找一個合適的機會,把她從你的身邊調開。”
說這話的時候,鄭德成不斷看劉偉的臉色,對這個女婿,他是十二萬分的滿意,可惜對女兒太過於寵溺,釀成大錯。
“現在危險還沒有過去,先別處理這件事了。先壓一壓,我實在沒有精力,來應付這些了。”
劉偉疲憊不堪的說道,從來沒有過這樣,把整個仙都地下係統的命運壓在他一人的肩頭,一晚上在煎熬中度過,他身心俱疲。
“也好。”
斯諾大叔心疼地看著劉偉,尊重劉偉的意思,做出最終的決定。
鄭德成目光深邃的看著劉偉,疾風知勁草,劉偉的表現,讓他真正從內心接納了這個女婿。
“她現在的壓力很大,越是緊張,越容易出事,得想辦法化解一下,過了這一關再說吧。”
劉偉逐漸走向成熟,他會考慮到方方麵麵的因素。
斯諾大叔微微點頭,他欣慰地看到劉偉的快速成長。
“老齊真是了不起,他承受了常人難以想象的壓力。”劉偉仰天長歎,他感覺很對不起老齊,眼看著老齊受苦,他卻做不到什麽。
房間裏的氣氛陷入死寂,仙都的局勢太艱難了,敵人強大的超乎想象。
劉偉等人隨時有朝不保夕的感覺。
“我說一個好消息吧。”斯諾大叔笑了笑,打破了沉默,有必要鼓舞仙都支部的鬥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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