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血刑之苦
行刑士兵們將沈天齊力扔入血棺,其中漣麒飛濺,頃刻便將石砌祭壇腐蝕出強酸氣體,氣體流竄於浮空,不免讓人產生嘔吐感覺,就像身體中正在流淌著肮髒汙水。
“一定要堅持住。”風狂長望血棺中的蒸汽沸騰,此刻少年已被滾燙熱血完全籠罩,體內的玄氣力量更被輕易瓦解。
與此同時,蠕動著血蟲也蜂擁而來,細小爪牙在亢奮神經的催動下,很快便將爬上了少年蒼白的皮膚,磨牙利齒的聲音猶如暗夜魔鬼慘笑,充斥著前所未有的威脅。
“將棺蓋扣上吧。”血霸皺眉忍受著空中的強酸氣體,說話聲音也變得急躁,他示意周圍侍衛們取來座椅清茶,以此平複繚亂心意。
在得到君王默許,亂臣賊子自然會更加放肆,範魯神經質的仰天大笑一番,陰冷氣質令人反感:“封棺。”
響徹祭壇的聲音在所有人心中留下深刻的痕跡,因為每個人都明白,當棺蓋徹底閉合之際血刑就將真正開始。
“轟隆。”沉重棺蓋被黑衣壯漢重新拉回原位,數十寸長度的鋼釘在重錘的敲擊下將棺材完全封死。
而在另一邊,負責計時的官員也樹立起水銀沙漏,一滴滴液態金屬不斷滴落,恍然間看去,就像正計算著一場生死的馬拉鬆。
世上萬千事情都是相對而存在,當風狂為沈天遭遇哀傷擔心,自然也有人在此時對他恨之入骨。
站在血霸身後,心不在焉為著父親倒茶的血達就是如此。在血霸落座後,他就將關注重心放在了血棺和沙漏上,心中不斷期盼封棺的鋼釘在多釘幾根,沙漏中的水銀也滴的更慢一些,進而確保沈天完全葬身於萬蟲撕咬。
想到這裏血達不禁露出冷笑,手中茶水也盡數倒在了玉杯外,直到聽到一聲沉重的聲音,方才從念想中的驚醒。
“身為皇家子弟當麵如平水,心如冰川,如此心意難平何日當繼承大業。”血霸看了兒子一眼,其中沒有任何怒氣,甚至連半點情感都沒有。可就是這麽稀疏平常的神態,卻讓血達感受到了五雷轟盯,萬劍穿身的恐懼,驚恐失措的表情也頗為的滑稽,絲毫沒有北方大地繼承人的模樣:“父皇教導的是,兒臣還有許多需要學習。”
血霸點點下頜,一邊輕抿茶水一邊遙望風狂:“你可知風狂昨日在金色大殿上做了些什麽。”
“老將軍率右軍全體將軍上奏彈劾,矛頭直指兒臣和範魯,斥責我等為不忠不孝之徒。”血達隱蔽看看君王身邊的仆人,二人眼神對視,進而流露默契笑容,仿佛在很久之前,他們就有著密切聯係:“並且還指責父皇不仁不義,其逼宮惡劣行徑,按照血宗的律法當判以極刑。”
“極刑。”血霸猛然間感覺口中茶水異常苦澀,內心也有幾分失落:“風狂忠心耿耿侍奉血宗兩代宗主,熱血灑遍北方大地上的數十場戰役,論戰功乃血宗建宗七十年來的第一名將,百萬軍中當之無愧的翹楚領袖。而在個人品行上,為人仁厚善良不貪權好財,對上敬重有禮對下以柔為懷,在朝堂群臣之中,更是一呼百應。如此輕易的判處極刑,你讓血宗滿堂的文武百官該如何著想。”
血霸寥寥數語讓血達說不出話來,更是讓其暴虐氣勢土崩瓦解:“而且你覺得,風狂說的每一言每一語,對嗎。”
血達被父親問的有些摸不到頭腦,隻能看著遠處風狂,眼神恨意綿綿再無其他:“滿嘴荒唐話,無非是妖言惑眾罷了。”
“你錯了,風狂說的每句話都是肺腑之言,他不僅僅希望能夠救起沈天,更希望能夠挽救如今日益凋敝的血宗。”血霸看起來已經疲憊不堪,玄宗級別的超強戰力也難以抑製內心深處的無奈。
血達低下眉眼做出溫順姿態,可心中萬丈怒火卻好似被熱油澆灌,如今他不會在乎什麽法理準則,更不會正眼瞧瞧血宗七十年的輝煌曆史,腦海中唯有一個念頭,盡快登上皇位。
時間在人們心中或快或慢的流過,水銀沙漏也差不多滴落了一半體積,風狂因為等待猛烈抖顫,雙拳更是緊握出了青紫色。
同樣觀望的還有身披華麗鎧甲甲的範魯,不過相比起風狂的痛苦,他就要顯得躁動不安,鮮紅好似品嚐過鮮血的嘴唇來回念叨,細細聽聽竟是在抱怨水銀沙漏滴落的速度太快。
血棺已經變成了一塊烤紅的烙鐵,濃稠血色為祭壇上披上了一層陰影,若是用傳說中詞語來形容,那就是血海飄零之時。
血棺在外界引發巨大變化,但棺木內部卻極其安靜,不過正所謂安靜表象下藏有不可估量的危險,所以不用多想,就可知曉此刻沈天並不好過。
棺木中的沈天在絕境中表現出了讓人驚歎的柔韌性,他就像出生嬰兒般的緊緊蜷縮,進而讓極具腐蝕力的血水無法將皮肉完全吞沒。
而在身體內部,微薄的玄氣力量正在回魂丹幫助下,不斷在全身經脈流走。它們就像是一隻隻貪得無厭的遊龍,瘋狂壓榨血脈中僅存的力量,然後將其通過特殊秘法匯聚,化為一簇能量橫流飛泄出身軀。
“噗噗噗。”沈天身軀中的能量噴發聲響動了,這讓布滿身體的血蟲紛紛退避,仿佛這道看似普通聲音有著強大震懾力,如同皇帝君王對於普通平民,如同萬獸之王統禦魔獸種族。
也就在這個時候,飛泄而出的能量橫流變化成了透明能量氣罩,它快速奇妙延伸,將蜷縮的沈天完全覆蓋,滾燙鮮血以及致命血蟲都被阻擋在外,保護屏障自此搭建。
生命的直接威脅已被名貴丹藥輕易解決,可對於沉睡的沈天來說,生不如死的感覺仍在流轉,巨大痛苦有著接近死亡的力量,內心意誌若是稍微鬆懈,就會瞬間疼痛致死。
懵懂狀態的沈天尚不知道如何迎接此生未曾經曆的疼痛,唯有緊緊抱住雙膝,麵容垂低於胸,呼吸暫緩停滯。
“師父,冰兒,師父,冰兒。”沉睡的男孩一遍又一遍呼喊著兩個名字,聲音空靈透徹,好似遭遇天神祝福。
“咚。”最後一滴水銀淹沒在沙漏底部,風狂也爆發閃電般的速度,衝向血棺。百官們從未見過老將軍會激動成這樣,紛紛退避幾步在旁邊觀望。
“開棺開棺。”老人大聲呼喊宛如雷震,黑衣壯漢們不敢懈怠,紛紛動用工具將鐵釘重新拔動。
“呲。”待鋼釘還未完全拔除幹淨,鮮紅棺蓋便被壯漢們快速拉扯,紅色霧氣大麵積飄蕩,遠遠看去,就像是一簇簇赤炎鬼火。
“天兒,天兒。”老者周邊青光閃動,能量清風猛力吹拂便將紅霧驅散,隨後手掌沒有絲毫猶豫的伸進血水,將裏麵的少年抬舉出來。
在這一刻,所有人都氣血高漲心弦緊張。血達和範魯對視一眼,平坦呼吸也驟然加快,整齊排列的百官也伸長脖頸,生怕錯過了難得一見的大場麵。
長時間飲茶的血霸也被這種氣氛感染,內心中的好奇和慌亂交織匯聚,迫使著他也神經興奮從座椅上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