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向死而生
沈天被風狂用抬動出來,身軀上血水就像從天零落的大雨,很快就讓青石地麵變成了被鮮血覆蓋的汙穢場所。
濃烈血腥味也大規模散發,它們在空氣中肆意妄為,像極了橫衝直撞的鐵血大軍想要吞並世界。
風狂將呼吸放的平緩,雄厚玄氣力量幽幽傳蕩,進而漂浮於少年身體表麵。緊接著,這些能量幻化成了一道滌蕩水流,其中有著宛若寶石般的清澈光芒。
“呼。”空間中的微微一呼,讓滌蕩水流開始清洗少年軀體,令人作嘔的濃鬱血水和蠕動血蟲都被能量頃刻淨化,大量莫名骸骨如同灰塵般灑落,令人嘖嘖稱奇的場麵幾乎是在幾個喘息中便宣告完成。
看著沈天清秀五官重新浮現,風狂高懸的心髒也鬆懈幾分,不過在幾番感觸下,卻是發現少年體溫已完全降至冰點,就連心跳都默然停止,如同已然死去。
迫不及待到來的血達和範魯睜大眸子,久久凝望中顯露嗜血瘋狂,而當看到少年蒼白如紙的麵龐,以及沒有任何的搏動情況的心髒,壓抑了許久時間的冷漠開始飄蕩,在經過時間的加工後,更是變成了流傳於整個祭壇的狂笑。
猖狂笑意傳到了人群外的君王耳畔,血霸不可置信的呼吸著,背負的雙手也出現了汗水,仿佛就在剛剛,他親手屠殺了血宗建宗以來難得一見的天才少年:“死了嗎。”
血霸去看看男孩究竟變成了何等模樣,可不知為何,雙腳就像是紮根於地麵似的動彈不得。
時刻侍奉於君王左右的仆人聆聽著血霸急促聲音,焦急觀望的眼眸也是快速收縮,慌慌張張的行上禮儀,隨後一路小跑到擁擠的百官陣列:“讓我替宗主看看,讓我看看。”
仆人不顧舉止禮儀,動作粗暴的推開一個個文武大臣,寬大袖子高高飛揚,顯現了此刻內心十分渴望看到沈天死狀:“死了嗎,死了嗎。”來來回回的重複宛如可怕咒語,聽上幾分就會感受到人性中最為冷漠的一麵,就像是在寒冬臘月中,給每個人澆上一盆冷水。“死了。”
仆人自顧自的走向沈天屍體,臉部肌肉誇張扭曲,進而出現了猙獰表情,濃濃血氣更是讓腦海思緒變得亢奮。甚至因為過分激動,都讓他忘記周圍站著的,都是朝堂上最為尊貴的大臣:“血呢,為什麽沒有血。”
興奮觀察了些許時間後仆人頓然發覺到了異樣,血刑是世間最為嚴酷的刑法,血蟲可將人類皮肉撕咬成薄紙碎片,而滾燙鮮血則可以讓骨骼變成黑炭。
可是現在,老人懷中的少年安靜無聲,就像進入夢境。
“我要親自看看。”仆人已經完全卸下了自己畢恭畢敬的麵具,近乎於咆哮的大吼讓周圍群臣們驚詫不已。他們不明白,身份卑微的仆人為何對沈天之死如此關注,仿佛他們二人在過往有著不可言明的深仇大恨。
仆人將手指搭在了沈天鼻梁下,眼神專注神態緊張,生怕錯過些許有可能的生機。
壓抑而又沉默的時度過了數十秒,所有人都在等待仆人的試探結果,仿佛結局公布的那一刻,整個血宗都會觸發一場大地震。
“沒有呼吸,沒有呼吸。”仆人將麵容轉向了獰笑的血達,由衷尊敬終於表現了出來。隨後他又快速奔跑出百官陣列,動作迅速的俯首於君王麵前,聲音高亢的就像是完成了一生中最為驕傲的事:“罪犯沈天已被國法誅滅,日後萬民太平久安,血宗永世流傳。”
“死了好,死了好。”血霸緩慢低下腦袋,他一邊說著欣喜的話語,表情卻失落的可怕,內心中想要擠出幾分快樂,但感受到更多的卻是無盡傷感。
也就在這個時候,血岩臨終前以賢為重的祖訓開始在腦海浮現,來來回回的縈繞讓整個人都處於恍惚狀態。
“父皇,未來的血族大業就交給兒臣來做吧。”不知何時,血達來到了血霸麵前,笑容野心勃勃,充血眸子滿是自己權利集中,黃袍加身的模樣。
“再等一等,等一等。”血霸對於兒子渴望權利模樣有些芥蒂,不過他還是保持了身為君王的深沉如海,隨意揚揚手掌示意血達少說兩句,然後模模糊糊的看向了遠處的百官匯聚:“讓文武百官都回去吧。”
“宗主有旨,文武大臣悉數退下。”在仆人話語聲落盡後,還在好奇觀望沈天屍體的各部官員不敢怠慢,紛紛快步退後,向著失魂落魄的君王行上告退禮儀。
“風狂怎麽樣。”或許是祭壇上的人少了一些,血霸心中壓抑也逐漸輕鬆,不過即便如此,高大身軀還是出現了嚴重的衰老氣質,整個更是顫顫巍巍的癱坐。
“不清楚,想必此刻正悲痛徒弟喪命吧。”血達冷眼看看懷抱沈天卻一動不動的風狂,言語中的譏諷頗為濃重:“父皇若是看的心煩,兒臣便差人將他們趕下去。”
“即使我們不在乎他養育了十七年的孩子,也應該去尊重風狂過往三十多年為血宗做出的一切。”血霸眼眸迷離,已經有些看不清風狂模樣了,他隻能簡單的瞧著老人孤獨癱坐,周圍氣氛肅穆的就像葬禮,時不時呼響起來清風鳴動也宛如悲哀長歌:“讓他們師徒好生在這裏呆上一會吧。”
血霸鼓足力氣從座椅上站起,腳步堅定的走到風狂麵前,然後駐足觀望哪具蒼白如雪的屍體。
“世間真的有人可以經受血刑卻屍身完好無損嗎。”血霸看著沒有任何動靜的沈天,內心中恍然有了幾分恐懼感覺,就好像此時此刻,有著一位天神正手持長劍站在身後。
“將軍保重。”血霸向著風狂點頭示意,眼中歉意也似乎在說明他的難言之隱。
可冰冷到極致的風狂卻並不領情,手掌執拗的抱著沈天,凝望遠方的眼神淒冷如風,像極了晚年喪子的父親。
血霸自知這位兩朝名將已十分的仇恨自己,隻能無奈努動嘴唇,一臉苦笑的走下祭壇。
隨著血刑結束,幾分鍾前還氣氛莊嚴的祭壇就變成了一片死寂,唯有時刻飄搖著血旗在獵獵作響,虎型圖案在上麵來回跳躍,活像是真的老虎。
遠處駐守於祭壇下的軍隊也開始陸續撤退,車馬兵甲從密密麻麻到空蕩無幾,似乎預示著血宗兵甲稱天下的時代即將落幕。
“天兒。”風狂在用玄氣探測洞悉四周均無外人後,連忙小心翼翼的將沈天放在地麵,隱藏許久時間的深情也流露出來,粗糙卻又溫暖的手掌撫動少年麵頰,輕緩語氣猶如一曲動容歌曲:“好生睡吧,睡醒了就離開這片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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