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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天痕崖之戰(十)

  昏沉之中,雲逸隻覺著血劍寒芒讓他有種瀕臨破碎的感覺,熾熱氣浪也一陣陣的傳來,就好像要將靈魂烘烤的幹幹淨淨,而在這個殺戮過程中,自己倒像是個手無寸鐵的綿羊,隻能等待血濺三尺的時刻。


  怒徐揮劍的時候,整個人都在顫抖,這讓周圍的人們不知道他是在興奮還是在恐懼,其實在過往的時候,怒徐也曾親手殺死過許多人,魔族怒氏也向來都是以崇尚暴力而著稱的,可是現在看著倒在血泊中的男孩,怒徐猛然生出一種奇怪而又異樣的感覺,就好像此刻自己的行為,就像是神話史詩中的弑神時刻。


  也正是如此,怒徐在血劍即將落在少年脖頸的時候,表情略顯於心不忍的閉上眼眸,唯有忐忑萬分的束耳傾聽。


  可是死亡聲音的到來著實是太過漫長,甚至在屏氣凝息上幾個呼吸後,怒徐發覺到,他再也聽不到雲逸死亡的聲音,因為此刻,那看起來無敵的索命血劍,被某種無形力量死死鎖住。


  “發生了什麽。”怒徐麵帶驚慌,不可思議的睜開血眸,所看到的場麵便是血劍離少年脖頸隻有一寸距離,可無論自己怎樣用力,劍鋒卻始終無法落下:“怎麽會。”


  來自魔族的貴族被這突然間的變化驚愕的說出話來,他倒吸一口涼氣,看著奄奄一息的少年,判斷出阻擋血劍的力量不是來自於男孩,隨後他又是驚慌失措的看看姬月和沈恒,卻發覺他們正和自己一樣,驚奇著突然竄出的無形力量。


  空間中的氣氛頓時間變得安靜如水,怒徐一邊倒吸涼氣,一邊凝視著將血劍鎖動起來的紅色氣息,內心極其慌亂,就像是正在審視著可怕的魔鬼:“這是。”


  “這是我的力量。”能在淩亂環境中,以悄然無聲的手段製住九階戰士怒徐的絕命進攻,這樣的手段和能量,絕非普通人能夠擁有的。


  而坐看此刻的雪鬆林,能夠完成此舉的,不過是寥寥二人吧,其中一位,是同樣九階戰力的沈恒,可是他被十餘名敵人纏繞至今,無法脫身,所以那麽所剩下的,就隻有一個近乎不可能的人選,血仇天。


  果不其然,在當血仇天的聲音如同厚重大山般的遊蕩在浮空中時,幾乎每個人都被他的舉措驚愕的說不出話來,就好像這場順風順水的圍殺,卻在最後時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反轉。


  “血仇天,你想要做什麽。”怒徐麵色蒼白,他艱難回過身軀看著表情冷漠的高大男人,發自內心的恐懼隨即奔逃,緊持血劍的手掌也在瘋狂顫抖。


  “僧多粥少,我為何要與你來平分雲逸的鮮血呢。”血仇天將低垂麵容高高抬動,眼眸挑動之中,釋放出無數寒光,同時手掌輕輕揮動,便是將怒徐那強壯身軀隔空攥起來,模樣像極了屠夫拿著一隻已經沒有生命跡象的死雞。


  “你你。”玄皇戰士的超強戰力一直都是玄氣世界中公認的強者境界,尤其是在如今高等級玄氣戰士凋零無幾的時代下,玄皇更是可以坐擁一方領土的戰神。


  此刻血仇天雖然隻是輕描淡寫的抬動手掌,但對於和雲逸大戰幾輪,損失慘重的怒徐來說,卻是接近死亡的壓榨。


  此刻他在半空中不斷的揮舞手臂,就連雙腿也在如同溺水之人般的來回蹦躂,希望通過這種方式,能夠從無形束縛中逃脫出來,不過結果自然是不盡人意:“放了我,放了我,我將雲逸讓你。”


  “你覺的,我需要你來讓嗎。”血仇天嘴角勾勒出一番冷笑弧度,眼神眨動幾分,便是將數十米外的怒徐拉扯到自己麵前,漆黑殘忍的眼神看著男人在生命最後時刻的無力掙紮,模樣輕鬆,就像是在觀看一場精彩紛紜的戲劇。


  一直處於戰場外的最後一位魔族戰士在看到怒徐遭遇後,內心中的怒火中如同磅礴大水般爆發,進而向著血仇天發出了大聲怒喝:“血仇天,你想做什麽,我們可是魔族的人。”


  “魔族。”血仇天似乎是被魔族戰士勾起了什麽笑點,隨即昂首大聲狂笑,同時浩瀚的力量也如同流水般的回蕩在空中。


  略顯瘋狂的大笑持續了漫長時間,甚至都快讓神智昏厥過去的雲逸都逐漸蘇醒過來,進而極為吃力的坐起身子,看著遠處劇變。


  “就算是魔族,那又如何。”血仇天以排山倒海般的氣勢像著怒徐發出怒吼,劇烈聲音都快要讓其徹底死去:“難道你們不知道,人族和魔族是長達數百年的宿敵嗎,從始至終,我都隻不過是想借著你的力量,完成這項計劃罷了,但是我從來沒有念想過,要和你同分一杯羹。現在雲逸已無再戰之力,你魔族戰士們也死傷殆盡,那麽接下來,就是我來收拾殘局時刻了。”


  “血仇天,你卑鄙無恥。”遠處的魔族戰士在聽到這番話語後,麵容都在一時間扭曲起來,在怒聲斥責兩三句後,便是緊持著氣凝長刀,向著血仇天奔襲而去。


  可是事情進展這種程度,基本上一切細節都被血仇天算計清楚,隻見著在魔族戰士動身的一霎那,原本圍困沈恒的那十餘名血修門戰士便將其攔截下來,進而開始一番極為殘酷的虐殺。


  “原來對我進行長時間的圍而不攻,就是想等待怒徐衰弱之際,在收拾殘局。”沈恒原本還對於血仇天的突然出手感到詫異,不過在當看著其最後時刻的反水行動時,恍然間才是明白一切,同時內心中,也生出了濃重的後怕之意。


  在刀劍碰撞聲鏗鏘有力的響動幾分後,那名意想衝殺過去的魔族戰士就已然在眾人圍毆下無奈倒地,而當他的身形出現在視野中時,高大身軀上已經被大量刀傷劍痕覆蓋,鮮血也從傷口中快速流淌,看起來時日無多。


  “等你死了之後,我會親手將雲逸殺死。”血仇天壓低聲音,輕輕念叨著,眉眼中無情讓他看起來就像是個鐵石心腸的怪物:“我想魔族怒氏,也會逐漸將你遺忘吧,畢竟你此次前來,是極為隱秘的,哈哈。”


  在略顯得意的嘲笑幾番後,血仇天將手掌徐徐對準怒徐心髒,數不清的玄氣能量頓時間以紅色光芒的方式凝聚,進而在空間中引發了一場偌大的抖顫:“嘭。”


  隨著一聲天地崩塌的聲音響起,宛若長劍般的紅色光柱便從掌心中筆直的放射而出,它看起來沒有什麽殺戮氣息,進行著的速度也極為緩慢,可就是如此,它卻給人帶來了極為可怕的毀滅力量。


  脆弱的怒徐自然無法應對這種幾乎毀天滅地的進攻,隻見著他的胸腔部位瞬間被紅色光柱貫穿而過,堅硬骨骼在頃刻間便化為一簇齏粉,猛烈跳動的心髒,則是轉化成了縹緲無痕的血霧,整個過程極致簡單,卻又極致殘忍,甚至就連鮮血也沒有流淌出來。


  “啪啦。”怒徐屍體被血仇天毫不客氣的扔在地麵,他輕描淡寫的看看那張眼神緊繃,麵容憤怒的麵龐,隨即故作平靜將手掌背負,內心中的寡淡,象征了他從未將其放在眼中。


  “啪啪啪。”就在在場的人們還處於怒徐之死,以及對於血仇天超強戰力的驚歎時,遠處哪位坐在崖邊的少年,勉強支撐身體癱坐在地麵,他一邊喘動氣息,一邊鼓動手掌,表情雖然因為鮮血而變得模糊,但人們都知道,那是玩世不恭的嘲諷:“血門主玩的一出好手段啊,想不到為了殺我,連自己的盟友都不放過。”


  “盟友。”血仇天並沒有因為少年輕蔑而產生半點憤怒,甚至他還心意輕鬆的微笑回答:“就像你所說的,魔族永遠都不會成為我們的盟友,如今我殺死他,也算是為人族除掉了世代流傳著仇人。”


  雲逸冷笑幾聲,咳出鮮血,此時他已然是沒有什麽氣力站起來了,黑暗血脈反噬雖然一度給了他滔天力量,可是在經過一番又一番的戰鬥,他再也不能持劍繼續作戰了:“血門主真是會給自己臉上抹光。”


  “今日你的天賦和力量讓在場所有人驚訝,我同樣如此。”或許是覺得少年已經是任人宰割的魚肉,所以血仇天此時表現出了令人驚歎的縱容大度,他並沒有在意雲逸極為放肆的嘲弄,反而是言語不無讚歎的由衷說道:“若是假以時日,你必將為人中龍鳳,甚至可以說,你可以比肩大陸曆史上那些威名赫赫的大人物。”


  “血門主當年在血都中,也是素衣白馬走三川的瀟灑人物,想來行事應當幹淨利落,雷厲風行,怎麽現在變得和你那死去兄長一樣。”當雲逸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連他自己也是微微顫抖幾分,畢竟拿逝去之人來開玩笑,是個極為忌諱的事情。


  不過從結果上來說,這句話的確起到了激怒對手的作用,隻見著血仇天的輕笑消失的幹幹淨淨,進而在一番短暫的屏息凝神後,眼神變得極為冷淡:“看來你的確不想活了。”


  冰冷話語讓漫天大雪顯得更加濃厚,身處其中的沈恒不禁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冷寒之意,他收斂氣息,想要向弟弟那邊靠攏,可是身形剛剛晃動,便是被那十餘名血修門戰士再度包圍。


  “今日你是無法救你兄弟的。”血仇天側過眼眸,向著沈恒露出得意表情,看起來就像是魔鬼麵對食物時的猙獰。


  就這樣持續了半晌時間,他才是意猶未盡的將目光重新放在少年身上:“我會讓你死的很痛苦。”


  “我非常期待這一刻。”很難想象雲逸為何會在此時變得如此優雅,他似乎並不懼怕血仇天所傳來的死亡威脅。


  “很好。”血仇天點動下頜,表示出嗤之以鼻的冷笑,深邃眸子凝重的望向姬月,在短暫的沉思幾分時間後,嘴角勾勒出一道極為陰險的弧度:“姬月,趁此時機,解決掉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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