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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侍女

  昨夜的天象尊嚴繁星如森,還沒有完全的消逝,六幻城北方戰火經過短暫停歇後,便再度沸騰,士兵死亡時痛苦而又撕心裂肺的慘叫,以及各種機械武器的轟鳴聲如同神諭,傳蕩四周。


  它們就像死神小鬼所吟唱出來的陰柔魔咒,公平而又殘忍的回繞在眾人耳邊,揮之不去,斬之不盡。


  前幾日的劇烈戰鬥,使得城市如同經曆地震般的晃動了片刻,大量質量略差的房屋都悉數倒塌,甚至就連妖姬樓這種高大堅固的建築,其內部的數十根巨柱上,也出現了些許細小裂縫。


  花月安靜坐在房間中,心神看起來失落沉重,眉眼間也是有著明顯的疲憊之意,精致小巧好似美玉的臉龐上,有著單薄的昨日腮紅,墨色秀發沒有紮著反倒直直垂落,模樣清楚可人,不禁生出暮色美人的感覺。


  常年跟隨在身旁的侍女將自家小姐的麵露喪氣看的清楚,背在身後的雙手手指來回打叉交纏,掩飾著心中思緒,嘴角微微上揚,仿佛在默默埋怨著什麽。


  半咪眼眸瞧著美人側顏,微微擺動如同細柳般垂在麵頰兩旁的秀發是那樣秀美,高高鼻梁帶著好看弧度,粉嫩櫻桃小口鬆緩半張,展現著精心動魄的美麗。


  “這世間怎會有如此靜美的女孩啊,真是像極了天上仙女。”侍女懷著濃重欣喜評說著,眼眸中的光芒赫然間閃爍:“可她生的這般美麗,卻為什麽看起來總是那麽哀傷呢。”


  花月兩雙畫眉精細巧妙的觸動,正好將那種隱隱約約,又不可避免的傷感氣息流露出來。


  “小姐已經整整一個晚上沒有入睡了,還是快去歇息一會吧,過往的事情就讓它隨風而去,再怎麽入神回憶,也沒有任何意義。為了給那個沒良心的雲逸度命,小姐你已經沒有幾年的存活時間了,倒不如自己好好生活。”侍女將美人傷感看在眼中,心中不由一陣刺痛,隨即來到花月麵前,一邊對雲逸責備,一邊低聲勸慰道。


  “沒事的。”微弱至極的聲音如同天籟之音,音量雖然空穀落雪,但卻充滿靈氣,花月體貼的拍拍侍女雙手,示意其不必為自己擔憂。


  隨即從座椅上站起,蓮步移動來到閨房窗邊,素素纖手,悠然有禮的將門栓打開,眼眸強打出精神,凝望遠處長天的魚肚斑白。


  高空中,金色星光以及太陽光芒神奇的互相交織,霎時間描繪出了名家畫師筆下那傳神的畫作。


  花月優雅挺著白皙如羊脂玉的俏臉,雙眸悄然緊閉,努力嗅著初晨氣息。


  可或許是時過境遷,美物不可追憶,過往那幹淨如水的空氣此時卻洋溢著濃重血腥味,戰爭的死亡氣息濃重的讓人不禁皺眉。


  花月略顯難受的將麵前空氣扇開,眼睛隨即望向了城市北郊,心情沮喪,一時間如同跌落在不可見底的深穀。


  悠悠揚揚如同末日烏鴉的嘶鳴聲音傳蕩過來,濃重粗大的黑煙直衝天空,原本彌漫萬裏的白色雲層也仿佛被地麵戰爭的染成了另類紅色,經久不息震動宛若有巨獸在地下嘶吼。


  雖然花月僅僅隻是一介女流,不懂任何戰事,雖然遠處的殘酷戰爭她也隻能遠遠觀望,但內心稍微分析上些許,便可知道事情的嚴重程度:“這是戰爭爆發的第幾天了。”


  “自從那日傳出葉庸大人和葉陌公子大戰後,十餘萬軍隊便展開攻勢,已經有了五天時間。”侍女踮腳側臉,也是望向了遠處混亂,麵容新奇而又恐慌,繼續說道:“我聽人說,現在整個六幻府都已經成為了一片廢墟,鮮血流淌在每一寸可以流淌的地方,大量士兵的屍體因為戰事而沒有整理機會,隻能肆意隨便擺放。”


  聽著侍女的講述,花月心中的鬱悶愈發嚴重了,她無聲低下麵龐,望向了空蕩蕩的地麵大道,緊張氣氛填充了腦海,呼吸都有些困難:“這麽多人都死了,不知道該有多少孩子沒有父親,多少的妻子沒了丈夫。”


  “葉家叔侄曆來不合,這是整個六幻城,乃至埃金帝國眾所皆知的事情,隻是不知道這麽多年僵局,為何在這幾日爆發。”侍女看著花月眼中閃爍出的些許銀光,連忙快步走到其身邊,將其纖細胳臂攙扶:“莫要在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當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小姐你的身體。”


  麵對侍女三番五次的關心,花月終於沒有推脫,精致下頜輕鬆點動幾下,麵容淺笑著向木床走去。


  “砰砰砰。”鋼鐵戰靴踏擊地板的聲音傳蕩過來,如同寧靜黑夜中的驚天巨響,瞬間便將平穩氣息打破,劈裏啪啦的聲音使得整個妖姬樓都陷入了狂風暴雨中,不由的給每個人心中都抹上了黑暗。


  “去看看,下麵發生了什麽。”花月在聽到這聲音,內心快速抖顫兩下,不知為什麽,她總覺的這些突如其來的腳步聲是衝著自己,連忙派侍女去查看一二,自己則雙手攙扶木桌,大口大口的呼吸。


  “小姐先照顧好自己,我看看便回來。”侍女剛剛鬆懈下來的麵容布滿寒霜,腳步著急的走出房門,來到走廊欄杆邊,眼睛半咪,俯看大堂中所發生的一切。


  一排排執掌於紅燭紅光中的著銀色鐵劍明晃晃的擺動,它們鋒芒畢露,帶著單薄如紙的堅韌,仿佛可以輕易割破山巒巨石,細微劍身紋路上,血跡朵朵綻放,遠遠地望去,充滿弑殺氣息。


  上百名士兵的雄性氣息將溫柔軟玉的妖姬樓變的格格不入,披掛著的黑色麵具上散發著濃鬱的血腥味,極富視覺衝擊的裝飾儼然讓這些玄氣戰士成為了從血海中破浪而來的魔鬼。


  在士兵進入樓閣的那一刻,過往隻懂歌舞聲樂的歌姬和仆從都發出了強烈尖叫聲,半晌後才反應過來,紛紛慌張失措的躲到屏風和支撐石柱後,生怕刀劍下一刻就揮砍在自己身上。


  就在妖姬樓好似虎口少女般顫抖時,仆人恰逢時機,從眾多士兵簇擁中悠然走出,雙手背在身高,腰肢挺得筆直,眼眸展望著碩大樓閣,麵容笑意如皓月:“我今日奉葉庸大人之命,來到妖姬樓執行任務,隻要諸位配合,就不會有任何的血光之災。”


  “那這麽說來,我還要感謝大人好意了。”紫月聲音從黃金台上不急不緩的傳蕩過來,悠然自得為自己倒上一杯酒,進而動作緩慢的斟酌酒水,口吻則不卑不亢,仿佛對當下一切都了如指掌。


  自從大量士兵湧入妖姬樓後,作為樓閣主人的紫月卻是麵龐輕鬆愜意,看著心境如同驚弓之鳥的眾人,冷冷發笑。


  仆人聽到紫月話語後,連忙將眼眸轉過,快速的低下額頭,走上黃金台:“紫月小姐這樣說,就實在是折煞小人了,一切都隻不過是依照你的計劃來做了。”


  說到這裏,仆人意有所指的朝紫月使上眼色,神情也是異常高興:“不過還是要請小姐你通融通融,畢竟我也是身負葉庸大人的重托。”


  “大人盡可言說便是。”紫月滿意的拍拍手掌,麵容自信,如同掌握千萬人命運的神靈,她的言語雖然盡是謙卑意味,但不知為何,卻讓人有一種無出其右的感覺:“妖姬樓皆是女流和隻會彈琴的樂師,擋不得男人們的刀槍。”


  “葉庸大人想請花月小姐到府上一座,不知可不可行。”仆人半躬身軀,朝紫月說後,便是凝望著四周觀望的美姬樂師,原本平和的眼神霎時間變成了凶狠餓狼般的樣子。


  “現在六幻府裏裏外外都是肆虐戰火,現在請我那妹妹赴會,實在是不妥。”紫月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修長嬌軀高高站起,走到了黃金台的另一側,紫羅蘭裙子飄墜下來,讓任何人都看不其麵容上的表情:“但葉庸大人的命令我也不可違抗,不如你自己去樓上,詢問詢問我那妹妹吧。”


  紫月話語落盡,驟然引得在場所有人不由的抽上一陣冷氣,紛紛眼神迷離的看著高挑女子,說不出話來。


  要知道,在兩年前,正是妖姬樓主人,百般貼心的收留了喪失雙親的花月,並為之匹配上最好衣食住行,平日裏,則以姐姐口吻來關懷,讓不知實情的人都以為二人真是親生姐妹。


  但此時此刻,這位曾經與花月關係最為貼近的女子,卻毫不留情的將其推了出去,口吻言語以及行動,幾乎沒有任何反駁。


  “謝謝紫月小姐了。”仆人狡猾陰險的笑上一笑,隨即身軀向後退上幾步,走下黃金舞台,麵對著還處於震驚中說不出話來的眾人,大聲喝道:“如果有誰要阻擋葉庸大人的命令,就請於我身後的士兵長談。”


  說罷,仆人便是帶著兩名剽悍凶猛的士兵,走向了妖姬樓的蜿蜒走廊,身軀穿過了每個人,卻始終遇不到半點阻擋,每個人都敢怒不敢言的望著自己,長久壓抑著心中怒火。


  就當仆人即將來到花月房門前,一個矮小纖細的身影如同兔子般蹦跳出來,她拚盡全力的張開雙臂,阻擋在過道上,模樣堅定到了極點。


  仆人輕哼幾下,冷笑抬起眼睛,心中暗道總有著不知死活的人出現,可他看到麵前那人的長相時,內心不禁重重顫抖。


  這是個年紀或許不過二十的女孩,青春萌動的麵頰上帶著堅定表情,看起來有些幼稚可笑,但盡管如此,仆人卻麵容莊重的張開嘴巴,好似是在表達對侍女的尊敬:“你是花月小姐的侍女。”


  “對,所以我不會讓你帶走她。”侍女看看仆人,在看看其身後那兩個又高又壯的男人,此刻他們都在凝望自己,就好像深淵魔鬼。


  “不錯,很忠心於主人。”仆人讚賞的點動下巴,流露出還算幹淨的笑容,眼睛半挑,越過侍女望向了其身後的花月房門,手指輕輕打上一個響指,自然的就像扣動死神鐮刀。


  兩名士兵容顏沒有絲毫變化,手中的銀光長劍,卻有力的在空中劃出了兩道靚麗光芒,鋒利劍身帶著寒芒來到了侍女脖頸間,好似在下一刻便會把那顆小小腦袋橫劈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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