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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兵行險著

  “自從大陸誕生之際,北冥雪地便是整個人世間最難生存的地帶,一年四季常伴浮空中的酷寒,經久不息的折磨著這裏的人們。


  三十年前,血仇天來到此地之後,便以極為強橫的實力建立了血修門,並且隨之在此地建築了大量宮殿堡壘,以及軍事上的防禦工事,而這些防禦工事的核心點,便是北冥雪地的進出口,野狐嶺。”


  翰墨手中拿著金屬製成的指揮棒,將其方向掠向了巨大地圖的一處血色標誌處,與此同時顯現在哪裏的,還有代表重弩和天空作戰部隊的標誌。


  作為天盟最高統帥部的智囊,近期以來他沒日沒夜的根據天眼傳回來的情報,分析著野狐嶺的易守難攻程度,意圖從靈光一閃中,探取出攻破關隘的方法,可是思來想去,都沒有絕好方案。


  隻得將作戰計劃的具體製定一而再再而三的推遲,直到血色荒原上的戰爭完全結束,雲逸歸來,才敢將其正麵放在各級將軍麵前言說。


  “呼呼呼”巨大中軍大帳外,寒風從昨日就開始肆無忌憚的吹蕩,冰凍寒霜在寬闊地麵上鋪蓋了一層白色痕跡,眯眼望去,就像是覆蓋屍體白色裹屍布。


  位於大帳中的將軍都無聲感受著外麵的凜冽東風,麵色紛紛凝重起來,如同經曆著史無前例的劫難。


  而當翰墨話語完全說盡之時,空間中的氣氛就像是水體化為寒冰,將軍們紛紛將眼眸望向了翰墨金屬指揮杆指向的野狐嶺,眼神恍惚間,竟是出現了一道難以征服巨大高牆。


  雲逸沉默無聲的飲著手中熱茶,自從從望月凝淵穀回來後,他的心神一直就保持著極度沉默,守山人透露出的身世問題至今都讓他好奇連連。


  不過今日他似乎不能再去思考那些虛無縹緲的事情了,蒼茫大地上,如同利劍的怒風在時刻嘶吼咆哮,如同在告訴自己,還有二十餘天便是前所未有凜冬時刻:“野狐嶺駐紮有多少敵人。”


  “十萬以四級戰士組建起來的守衛軍隊,還有兩萬持著長弓的弩箭手,而且天眼報告說,血仇天為了加強防禦,特意從北冥雪地調來了一百愈架重弩和二十餘架天空作戰部隊。”翰墨輕抿嘴唇,盡量以平滑溫和的語調,將對手的實力情況訴說出來,但即便如此,他還是可以感受到彌漫於大帳中的悲觀氣息。


  雲逸長歎氣息,將茶杯放置下來,雙手十指交合,眯著地圖上的野狐嶺標誌:“我聽說野狐嶺名雖為嶺,但實際上是兩座山峰並肩而立的山穀,兩山之間有一條寬度僅百米的峽穀,這條峽穀便是能夠最快進入北冥雪地的要塞關隘。而如果要繞道從其他地方進入的,最起碼都得花上十餘天的時間,也就是說,我們必須趕在寒冬完全降臨前的二十天,穿過這道峽穀。”


  雲逸一邊說著,一邊看著周圍將軍們的表情,可能夠看到的,隻有無可奈何:“我知道這十分困難,可自古以來,行軍作戰從來便不是什麽易事。”


  長時間守候在一旁遲遲沒有表態的龍嘯,快速的放下環抱胸膛的肩膀,眼神灼熱似火的看著因為困難而緊鎖眉頭的眾將,隨即聲音擲地有聲的凝望向清秀少年道:“請盟主給我十萬人馬,明日末將就率軍進攻野狐嶺,龍嘯就算是丟棄了性命,也要為天盟將進入野狐嶺的道路打通。”


  諸位將軍們沒有念想的到龍嘯會在這樣的時刻,應戰出來,因為野狐嶺有多麽的難以攻克,是天盟上上下下都十分清楚的事情,莫要說十萬軍隊,就算是天盟現在集結所有人馬發動正麵進攻,所能取得的戰果也是卑微的可憐。


  可就算如此,龍嘯卻敢用性命來承諾,以氣勢磅礴無所畏懼的態度接下這個任務。


  保持平靜姿態的雲逸也被龍嘯態度所震驚,他緩慢的轉過麵容,看著在任何時刻都身披重甲的魁梧男人,表情長久停滯:“以十萬軍馬正麵進攻,最後的結果定然是大敗而歸,我寧願放棄在寒冬前攻入北冥雪地,也不願意看你去送死。”


  雲逸聲音中透露出幾分凶狠氣息,眉眼重新轉動回來,鎖定地圖道:“有可以繞道野狐嶺後方道路嗎。”


  “有倒是有,隻是這條道路根本走不通。”翰墨麵露難色,無奈說道,話語中也包裹著大量苦悶神態:“據說那是北冥雪地原住民為了采摘藥草,所開鑿出來的一條棧道,棧道總長在十裏左右,隻要穿行過那裏,便可繞道野狐嶺後方。


  可是這條棧道完全建立在千丈之高的懸崖峭壁上,地勢極為凶險,加之如今冰天雪地,山路濕滑,一旦有人落下,除非是高等級戰士,否則絕對沒有生還的機會。


  而且它的寬度隻能讓一人正麵行過,這也就意味著,我們無法讓大部隊都行這道路。”


  “我從來沒有想過讓大部分完全繞道野狐嶺後方,那樣即便可以做到,也會引起敵人的注意。”雲逸原本半眯著的晦澀眼神逐漸變得透亮,軍帳中燭火閃耀,將他的麵容變得熠熠生輝:“不過若是有著一隻數量不多,但足夠精銳的軍隊通過這條棧道來到後方,以夜襲方式衝殺至野狐嶺要塞高牆,打開巨大石門讓正麵軍隊進來,到時候就算血修門的軍隊有多少,戍守的地勢有多麽的險峻,都將在大軍蜂擁而進的鐵騎下灰飛煙滅。”


  雲逸計劃在完全吐露的那一刻,便讓諸位將軍重新感受到了巨大寒意,他們就像是事先統一好的那樣,將目光凝望向了少年,心中不免驚歎其這極其大膽的策略。


  “這隻軍隊要保證不被敵人發現的情況下,從風雪交加中穿過極度危險的棧道,隨後在四麵無援和沒有補給品敵軍後方,向野狐嶺發動進攻,就這樣,他還得保證要短時間內衝至要塞巨門前。”鬼於堯麵露冰寒,平日裏十分穩重的表情,此刻浮現出了不可思議。


  子良身軀幾乎都要匍匐在地圖上了,他睜大雙眼,審視著地圖方位,判斷雲逸計劃,半晌後就像撥浪鼓般搖動腦袋道:“這不可能,而且就算有可行機會,也太過於危險,就像鬼於堯將軍所說的那樣,計劃中隻要錯失了一步,軍隊便會全軍覆沒。


  就算退一步來說,一萬軍隊平安無事的闖過了棧道,並且在十萬敵軍的駐守麵前打開了石門,可到那個時候,一萬人最終還能活下來多少。”


  在場將軍都對雲逸計劃產生了極大懷疑,因為在他們看來,這和羊入虎口幾乎沒有區別。


  可當他們將目光觸碰向年輕少年時,竟奇異的發覺,他在和顏悅色的微笑著,仿佛大家討論的不是包含殘酷和死亡的戰爭,而是推杯換盞中快樂愜意。


  “我從剛看兵書時,便知道有個詞語叫兵行險著,意思如何,我不用贅述。”雲逸說話時,眼神從每一位將軍麵孔上溫和滑動,好似是在無形間為他們增添自信力量:“我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若是在寒冬降臨前還沒有穿過野狐嶺,那就得等四個月後的明年春天。


  三十萬的天盟軍隊再加上二十萬的望月凝淵穀軍隊,共計五十萬人馬,我們的後備物資無法支撐這樣龐大的軍團在此地駐足半年以上的,從一開始我就告訴各位,為了成為整個人族最為龐大的宗門,我們需要加快戰爭步伐。


  而為了這個目標,做一些往常不得已的事情是有必要的,一萬人馬的覆滅,若是能換來五十萬大軍進入北冥雪地,我雲逸定會做這種不容禮法道德所容的事情。”雲逸慷慨激昂又帶有幾分悲涼,話音長久回蕩在大帳中,將軍們努嘴聳肩,做出低沉表情,麵容也久久低垂下來,開始了無聲沉默。


  因為他們知道,此事即將成為定局,雲逸不是一個話語眾多的人,而當他為計劃做出這麽的解釋後,任何人都將無法更改他的心意。


  “明日開始,從全軍五個步兵軍團中挑選一萬玄氣戰力為五級的戰士,組成穿插敵軍後方的奇兵部隊。剩餘軍隊同時於明日開始起拔,駐軍在離野狐嶺一裏外的地方,進行戰略上的威懾,弓箭手,重弩部隊可以在未來幾天內進行襲擾式的遠程進攻,但切記,這隻是簡單的襲擊,不是大規模軍團的正麵進攻。


  待正麵軍隊完全吸引野狐嶺軍隊後,這隻奇兵部隊便從側麵穿過棧道,通過一天時間來到敵軍後方,在經過短暫修整後,對敵人發動進攻,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三日後的夜晚,野狐嶺要塞後的巨石門將會被打開,到時候,就是正麵軍隊全麵發起進攻的時刻了。”


  雲逸表情肅穆,將計劃具體細節一一訴說,同時手指不斷在地圖上來回筆畫,顯然他也在用全身心的力量,去保證這個計劃的實施步驟,這種刻意謹慎無形間讓將軍們感受到了一種大戰在即的末世緊張感。


  鬼於堯雙手放在桌麵上,以支撐龐大身軀,下頜不斷點動,表示勉強同意少年計劃:“這隻奇兵就由我來率領吧,我保證在三日後打開巨石門。”


  “這是九死一生的事情,你是天盟中罕見的九級高等級戰士,若是你死了,定是天盟巨大的損失。”子良聲音中填充出幾分慷慨,雖然他的玄氣實力直到現在,也不過是七級初階的水準,可掀動起來的氣勢,就連鬼於堯自己都難以想象。


  他不敢相信的將眼神望向中年男人,就像是泄氣皮球般弱弱反駁道:“若是不能上陣殺敵,九級戰力又有著什麽用處。”


  “夠了,我已經確定好率領奇兵部隊的人選了。”雲逸見子良想要繼續言說,便不斷擺手,用著嚴厲話語中斷下來,長歎出氣息,微笑的站起身姿道:“這的確是九死一生的事情,一萬條人命活著走進,就在也沒有活著走出的機會了,所以作為天盟軍隊的最高統帥,我沒有資格去安排你們來承擔這樣的重擔。


  我將親自率領這隻軍隊衝向敵人後方,而且我堅信這個計劃必定成功。”


  次日

  雄渾軍隊樂聲從灰蒙蒙的長天下,慷慨激昂般的縱橫而起,攜帶著前所未有的莊重和肅穆感覺,天空中的烏雲被這道極為悠揚的歌聲所侵襲,驟然間變得好似泥塑藝術家手中的物品。


  而再離野狐嶺要塞幾百米外的千米荒原上,難以望盡的黑色軍隊正如同螞蟻,密密麻麻的向前行進,他們麵頰上鋪蓋著統一麵具,一雙雙隱藏在下麵的眼眸充斥火焰殺氣。


  砂礫般的冰雪從天空中凶狠掠下,驟然間便在士兵盔甲上擊打出了劈裏啪啦的聲音,可即便如此,這些士兵依舊無畏風雪,步步向前。


  大量鷹旗被白色風暴就像包餃子那樣覆蓋,遠遠望去,就像是一隻隻暴風雪中的飛鳥。


  由重裝戰馬所簽拉著鋼鐵戰車,在三十萬天盟軍隊的最前方,龐大的木質滾輪在地麵上發出的摩擦聲,聽聞起來好似鬼怪哭嚎。


  數米之長的金屬滑膛中,鋼筋鐵箭已經裝載的滿滿當當,銳利光芒就算是風雪也無法進行阻擋。


  在戰車軍團的後麵,一百架重弩也被士兵不斷推動,向前行進,沉重輪子在地麵上碾壓出來深刻痕跡,不過這痕跡還沒有被冰雪覆蓋,便是被跟隨在後麵士兵所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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