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大戰
當少年猶如手語舞蹈般的印節固定在一個動作上時,那團幾乎可以覆滅整個世界的黑氣逐漸開始分離,閃電交錯就像是粘稠膠水,每一次的撕扯,都牽拉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光芒,氧氣所給人的呼吸感覺也在暴力高溫麵前蕩然無存,整個世界好似便魔鬼骸骨淹沒。
一枚又一枚皮球大小的黑色氣團,在雲逸身後以旋轉方式出現,它們的形狀看起來的潤又富有生機,爆炸能量氣息始終揮之不去,在其中流轉,鮮活狀態就像是的新生嬰兒,富含生機。
接近萬枚氣團的持續不斷旋轉,在空氣中引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元素亂流,暴雪,狂風,高溫以及閃電,各種力量都一股腦的匯聚起來,所形成的能量波動,如永動機般向著外圍的無限空間呼嘯,儼然就像是風神在縱情舞蹈。
“破。”低沉就像鬼神輕歎的聲音在萬裏雪原上翻騰,死亡陰影開始大規模的向著血修門士兵咆哮,無數黑色魅影宛若離弦之箭,衝向了無盡遠方,一往無前的氣魄足以動搖天地山河。
自從數個月前在六幻城與沐浴龍血的怪物炎麟大戰後,雲逸便再也沒有這樣全心全力的施展畢生所學的武學技法了,進階九級戰士所帶來的強悍戰力,始終沒有一個可以噴薄而發的對象,不過在今日,他終於可以如願了。
雲逸手掌向著左右兩個方向快速張開,那些還停留在身後的黑色氣團們,便是沒有保留的衝向敵人。
此刻它們好似忠心耿耿,為戰鬥而生的不朽戰士,君王的輕微動作,便會讓死去內心重新蘇醒,變得熱血滾滾,氣浪滔天。
黑色衣袍的上鬢角被元素風暴吹蕩在身後,遠遠望去,就像是代表死亡的烏鴉那黑壓壓的羽毛,可這裝飾襯托在雲逸蒼白似雪的麵容上,無形中釀造出來某種詭異的邪惡氣氛。
在漫天殺伐麵前,氣團主人麵容秀麗如花,他用黑色眼眸盯著奪命氣團,似乎對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十分期待。
“砰砰砰。”如果說十萬訓練有素的血修軍隊,可以如同巨型車輪般的橫行整個北冥雪地,那今日雲逸所展現出來的傲然絕頂的個人戰力,無疑是阻擋這架車輪最為震撼的巨石。
究極暴力就像抽絲剝繭般的將巨輪外麵的鋼鐵外殼粉碎,每一次的撞擊,都顯現出玄氣力量那無與倫比的美感,轟隆暴躁聲音倒像是為盛大戰爭歌劇而協奏的一曲配樂。
冒著閃電的萬枚氣團,以氣吞山河的姿態,席卷進入了密密麻麻的血修門軍陣中,士兵們顫抖著身軀,以肉眼觀望的方式迎接著這場浩劫,滾燙高溫隨即從天而降,碾壓墜落,瞬間便將精鋼製作出來的附魔盔甲融化成了一汪鐵水。
與此同時,皮膚也在迅速進行幹老化,筋脈中的鮮血宛若溫泉之水,衝出全身上下的毛孔,燃燒到最後,就連身體中的骨骼都好似被塗抹了黑色墨汁那樣,覆蓋了一層焦黑。
氣團還沒有完全撞擊在敵軍身軀上,但它那強烈的呼嘯熱浪,遠遠大過了北冥雪地曆史上的任何一場風暴,給血修門軍隊的絕望,也比過去任何一場戰爭來的可怕。
“轟轟轟。”真正的撞擊終於在毫秒時間的延遲後,完全到來了,無數被熱浪炙烤的士兵在氣團爆炸麵前顯得衰弱,就像是十萬弩箭一齊發射,擊殺單薄氣球那樣的場麵,整個過程都充斥著一種摧枯拉朽的碾壓場麵。
近千米方圓的血修門軍隊都被籠罩在這片由黑色氣團覆蓋的蒼天下,轟鳴爆炸聲經久不息,給人以一種終日不停的絕望感覺,呼嘯熱風將地麵上的土壤和屍體都燒焦成慘淡黑色,空氣所持有的清新味道蕩然無存。
“真是個瘋狂的人啊。”直到現在才趕來的主將手中已經握緊寒劍,再來的路途上,他不斷的將身心中的玄氣力量進行運轉和匯聚,就像士兵在戰前準備物資那樣專心致誌,寄希望自己能夠在即將到來的戰鬥中,爆發出最為旺盛的戰鬥形態。
可現在處於浮空上的他,卻是以絕佳觀望視角,看到上千名血修門士兵淹沒在黑色氣團的可怕爆炸中,體內雄厚能量一時間冰涼了許多。
“斬。”主將麵色在經過了幾分驚訝後,麵色頓時陰沉了下來,盡管眼前景象可怕的好似末日時刻,但作為寒冰氏族的子嗣,輕易言敗並不是刻在骨子裏的素養,而且就目前的局勢來說,他才是占據勝利天平的一方。
巨大白色氣翼看起來就像是由千年不化的寒冰雕刻而成,捆綁在主將身後,每一次的扇動,都會將氣團爆炸所傳蕩過來的硫磺氣味掃蕩,單手輕鬆愜意的持著寒光長劍,橫向一揮,無數沒有蹤影的寒冰氣息便是以圓月劍弧的方式,快速浮動而出。
想比起雲逸在施展玄技前繁雜的咒印演出,主將的這一劍,更像是隨心所欲的舉動,仿佛這一劍早已在他心中思考良久,足以擋下瘋狂氣團的接連轟炸。
白色劍弧的前進速度以肉眼來看,並不是那麽的迅速,甚至就連理應該出現的銳利劍風都沒有,如果用玄王戰士的標準來衡量的話,主將這一次的攻擊實在是有失水準。
不過所謂外行人看熱鬧,內行人看門道,位於地麵上的雲逸在主將出現的那一霎那,便察覺出了一種極度不祥預感,而當寒劍隨意揮動的那一刻,雲逸嘴角不由勾勒出自嘲弧度,施展印節的雙手也失落垂放,好似在為將軍的這一擊致以敬意。
緩慢劍弧雖然沒有動搖天地的氣魄,可在它不斷的前進過程中,整個圓月劍氣的範圍在無限製擴大,就像是細小的縫衣針在揮出之後便不斷擴大,直至成為鎮壓四海的蒼天巨柱。
劍弧的巨大幾乎讓上萬氣團無可遁行,整個天空幾乎在一刻之間,變成為了劍氣誅殺氣團的屠宰場,鋒芒畢露的光芒以粉碎狀態,將氣團的幽冥光芒吞噬,甚至就連璀璨閃電的銀光,在冰寒之氣麵前都逐漸熄滅下來。
無數氣團被不知從哪裏來的白色劍弧橫切斬落,整個過程看起來就像是有人拿著削鐵如泥的菜刀,將西瓜切碎般簡單。
“血門之下無庸人啊。”雲逸看著黑色氣團們被一一切割,消散成虛無光影,先前還要將整個天地加熱的閃電熱浪也被劍弧所帶來的冰寒氣息所覆蓋,整個過程顯示出一種相生相克,見招拆招的流暢感覺:“沒想到成為九級戰士後的第一次玄技釋放,竟會被如此輕而易舉的化解。”
少年說話聲音中聽起來充滿失落,黑色眼眸中透露出來的耀眼光芒平靜的凝望眼前景象,不時努著嘴角,露出極不滿意的表情。
盡管萬魔焚天術的咆哮猶如龍翼顫抖,龍吼沸騰,但所起到的作用實在是太過稀少,原本雲逸指望著接近萬枚的氣團,能夠阻擋住同等數量的敵軍士兵,不過現在看來,這個設想就像是魚兒吐出的泡沫,不可避免的破碎了。
上千血修門士兵的死亡並不能解決剩餘十萬軍隊的蜂擁而至,反倒是會激起他們心中的沉睡憤怒,而對於八千天盟戰士來說,這無疑是最為致命的事情。
雲逸左手背在身後,右手徐徐向側邊伸展而出,不斷在敵軍陣營中施展劍舞的骨劍便好似下山猛虎,回歸過來。
“嘭。”充滿堅硬質感的骨翼從黑袍中破裂而出,它從微小最終變成了數十米寬大的骨翼,僅僅花費了毫秒的時間。
隨著少年意念微微顫抖,巨大骨翼開始雄鷹般的有力扇動,地麵上的風雪都被四麵而起的白色龍卷吹飛在天,最終那抹單薄身軀便是漂浮到於主將相同的高度。
地麵上,八千天盟戰士們趁著短暫時間,迅速組建好嚴密的衝擊陣型,不過在這之後,他們沒有采取下一步的行動,隻是略顯淒涼的將眼眸抬動起來,望向了天空中被白色骨翼包裹的雲逸。
同樣觀望著的,自然還有在站立著的副將,以及作為護衛的影殺五影。
停歇了還沒有兩三個時辰的風雪再度飄飛起來,這也許是剛才兩大強者的手段太過迅猛,引得天地五行元素都動搖了起來。
這無疑是給這場搏殺之戰奠定了一個極為悲哀的基調,骨翼龐大反倒顯得少年微小,甚至在天盟士兵看來,此刻這種單薄可以用紙片來形容,可即便如此,在他們的心中,對於少年信心卻是前所未有的龐大,仿佛此刻他迎戰的,不是舉手投足間便讓山川斷流的玄王戰士,而是可以任意屠殺的平凡之人。
麵對著自己的,也不是憤怒閥門已然打開的十萬血修軍隊,而是一群又一群待宰的羔羊。
兩大強者的第一輪攻勢已然盡數施展,雲逸那幾乎可以將整個北冥雪地炸成稀巴爛的氣團,在白色劍弧前略顯脆弱的消失幹淨。
地麵幸存下來的士兵們的沉重呼吸,無形間譜寫出一曲悠揚的戰爭歌曲,兵器與兵器之間的鏗鏘撞擊聲,也給其中增添許多變化多端的節奏,大量猶如蒸汽般的玄氣能量漂浮於浮空中,狂暴轟鳴氣息,就像血龍身體上的鱗片,再不斷的張開閉合。
生者在進行著生死決戰的準備,而亡者卻隻能孤寂的躺在地麵上,將屍體的最後溫度飄散。
被氣團轟炸擊殺的上千名血修門士兵的軀體一眼看去,就像是經曆了一場亙古未見的爆炸,身體四肢的各個部位都有著不同程度的殘缺。
此外,高溫熱量炙烤的痕跡也是非常明顯,焦臭味道在他們的身軀上始終流轉,幸好天空中的風雪再度揮灑了起來,白色冰霜的靜謐飄落,如同給他們溫柔穿戴上喪服。
相比起血修門士兵們死狀慘烈,天盟士兵們的殞命相對來說就要顯得更加正統一些,殘酷搏殺後的身體創傷顯而易見的浮現於身體上,淋漓鮮血早已經分不清是自己還是對手,猙獰眼眸中透露著不屈的戰鬥精神。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滑動走過,敵我雙方的士兵不在將注意力放在這些死去戰友身上了,他們攜帶憂愁表情,高昂麵容,眉眼死死鎖定屬於自己的領袖,姿勢虔誠,就像是古代祭祀在端詳天神尊容。
沐浴於黑氣中的雲逸此刻看起來黑白分明,將半個蒼穹悉數籠罩的修魔氣息,在風卷狂龍般的攪亂天空氣息的運行軌跡,眼花繚亂。
顯示出樹枝模樣的雷霆閃電張牙舞爪的閃爍出屬於自己的光芒,強烈的灼熱氣味在不斷集聚,達到了史無前例的超高溫度,飄飛大雪再離他數千米的領域外便被焚燒成單薄水霧。
甚至在雲逸身後的那片地域上,數百年都被冰雪覆蓋的荒原,此刻幾乎是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極致變化,皸裂土地顯示出強烈的幹枯跡象,密密麻麻,崩裂出來的縫隙饑渴的張開,好似渴求著冰雨降臨。
觀望著的人們心意驟然間也變的燥熱起來,炎熱感覺讓他們口幹舌燥,額頭上滲出一層層的汗水,仿佛當前天空中,還在飄飛著無盡蒼雪,和腳下百年難化的積雪,都是虛幻存在。
血修門士兵淒慘的抬動眼眸,審視著年紀輕輕的強大男人,可所能看到的隻有一個駕馭著巨型骨翼的黑衣男孩,千米距離讓士兵們觀察不到少年此刻究竟是何種表情,但微微思想,應該是前所未有的殺伐之力吧。
主將舌頭察而不覺的輕抿幾下幹枯嘴唇,緊握寒劍的粗糙手掌也是罕見的生出了幾分悶熱,不過那雙經曆過許多風霜的眼睛,依舊保持著寒冷基調,好似隻要有著這份心性存在,他便可斬殺一切。
事實情況也印證了他所預想的一切,盡管雲逸的黑氣和閃電熱量縱貫了整個天地,可這股能量卻始終無法突破主將方圓百米的領域,就好像鋒利武器可以刺穿一切的物體,卻在堅硬盾牌前出現了卷刃情況。
玄王戰士對九級戰士的碾壓姿態,從那一圓形劍弧便顯現出來,直到現在,這種情況依舊長久持續。
主將看起來還沒有動手意思,並非是他在準備著什麽,而是覺得麵前少年很是有趣:“你是怎麽來到這裏的。”
“野狐嶺懸崖峭壁的那處棧道。”事到如今,雲逸話語也沒有任何隱藏意思,坦誠語調就好像是朋友間的坦誠布公。
主將沒有料想到少年回答是如此果斷,一邊聳動肩部,一邊笑道:“繞過正麵,偷襲後方,然後以必死信念,打開野狐嶺要塞的巨門,後引天盟大軍入境,這就是你的計劃嗎。”
“對。”雲逸沒有妄想主將到現在還看不清楚自己的計劃,畢竟雙方開始了明牌的絕命賭博階段。
“這的確是個好計劃,任誰都想不到,三十萬的天盟大軍隻是一個障眼法,真正的殺機,是你親率的這隻軍隊。”主將話語中袒露出了十分欣賞的語調,眼睛尊崇的看著戰意滔天的天盟士兵,時不時點動下頜,做出欽佩表情。
在他看來,能夠做出這樣冒險的決定便已經有著難以想象的氣魄了,更不要說此刻有著接近一萬的天盟士兵,繞到了野狐嶺要塞的後方:“可是你難道就沒想過,你麵對的是全副武裝的十萬軍隊嗎,你剛才如此大的聲勢,還會引來駐紮在這裏的二十架天空部隊,作為統禦三軍的將軍,你應該明白這意味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