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章 暴徒
“那就是說，大哥和沈婉已經……”容皓也擰起了眉，“難道真成一對了？”
不對啊，如果是這樣，不過是這幾天的事情而已，他天天見到沈婉，對方怎麽一點口風都沒有透露呢？
他正思索呢，纖紫尖叫了一聲，已經甩開了他的手，快步地跑向前方。
容皓一愣：“媽，你怎麽了？”
“快看！你大哥！”纖紫急得跟什麽似的。
前麵幾輛車子已經把那輛淺灰色的休閑車給團團圍住。
車子裏的人沒有下來，車外的人也不慌張。
好些個穿著運動服的男人手裏拿著鐵棒，使勁地甩在了車上。
鐵皮被打出了窟窿，車窗玻璃被打碎，嘩啦啦地碎了一地。
巨大的聲響，連附近停著的汽車也驚動了，警報聲此起彼伏。
容皓趕緊拉住了想跑出去救場的母親，快速地撥打了報警電話。
“你哥哥還在車上啊！”纖紫急得跟什麽似的。
“媽！”容皓大喊一聲，“他在車上不要下來，就不會有事！警察很快來了，他們不敢逗留太久的！”
果然，警笛聲由遠及近。
幾個人也見好就收，把鐵棒一收，跳回車子上，輕輕巧巧的，十來個人，就一下跑得幹淨。
容皓這才拉著母親跑了出去。
洞開的車前窗，玻璃碎了滿車廂。
容若把沈婉護在了身下，他手上已經有了深深淺淺的傷口。
容皓奔到了車前，眼眸緊眯：“哥！”
容若抬起眼看他，此時，他才慢慢地鬆開了懷裏正簌簌發抖的沈婉。
“發生了什麽事？”容皓幾乎是咬牙問出來的。
華纖紫已經忍不住了。
她撲到了前麵，打開了車門，抱住了兒子：“容若，你嚇死媽媽了，你哪裏不舒服……你……”
容皓死死地盯著沈婉：“沈婉，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
他強硬的口氣引來了容若的注視。
沈婉想開口，容若拉住了她。
這個小小的動作，沒有逃過容皓的眼睛。
他的眸子眯了起來，嘴角的笑意，冷冷的……
當天晚上，嶽先生就被廉政公署帶走了。
作為當地的議員，他示意手下傷人，勾結黑幫份子，收受好處，甚至，涉及風化案件，這些，警方都已經掌握了確切的證據。
“如果他入不了罪，那以後，他不會放過你的。”沈婉眼裏滿是擔憂。
“如果誰都像你，東怕西怕的，那壞人永遠都能逍遙法外的。”容若定定地看著她，“如果這些證據還不夠，我會繼續搜集的。沈婉，希望我的做法，來得及。”
她眼眶一紅：“你這個笨蛋。”
那麽有原則幹什麽？
他就不懂得忍讓？
她都已經準備把自己清白的身子豁出去不要來救他了，誰讓他那麽逞英雄？
“沒你笨。”他坐下，替自己清洗著創口，眉皺都不皺一下。
“對你的工作，沒有影響吧？”她坐在他身側，低聲問道。
“沒有。我還是一個醫生。”
隻是，出了這種事情，醫院被嚇得半死，不敢讓他呆在外科，隻能讓他先到內科診室去了。
天天給人看感冒看咽喉痛，他也不覺得有什麽所謂。
反正，不該讓步的事情，他絕不讓步，付出再多的代價，也一樣。
無辜的是，紀默言，這個倒黴的家夥，也跟著他在內科裏苦哈哈地混日子，連手術台的邊都摸不到了。
沈婉哪裏知道那麽多？
她舒了口氣：“那就好。”
事情貌似告一段落了，她今晚睡覺，終於不用噩夢連連了。
“沈婉，介意跟我談談麽？”
旁邊的容皓，雙手環胸地正在等候。
沈婉吸了口氣：“好的，你送我回去吧，反正，我也最近沒開車。”
“行。我送我媽媽回去。”
估計，老媽這個周末得想著去還神了吧？
沈婉坐上了納蘭容皓的車子。
狠狠地，他把車門甩了上去。
沈婉皺起了眉，瞪著他：“你發什麽瘋？”活像她得罪了他似的。
容若和母親都不在跟前了，容皓的臉也拉了下來：“沈婉！夠了，發生了那麽大的事情，你居然一個字都不提？”
沈婉別過了頭，淡淡地道：“說了，難道你會幫我擺平？”
“你蠢嗎？”容皓冷哼了一聲，“小辛是個小男孩，他都分得清孰輕孰重，你好歹也混了娛樂圈五六年了，年紀也不小了，還任性？”
“我哪裏任性了？”沈婉回頭瞪他，“別把那些削尖腦袋想往上爬的新人跟我比！”
“哼，人家圖前程，你圖條命！”容皓猛地踩下了油門，“他看得上你了，就是你造化了，當明星那麽辛苦，當經紀人也是走在刀尖上的活，有好碼頭，你不碼，還反抗，把人打傷了，甚至，還告他，你不想活了？你以為你是什麽？沈婉，如果不是當初你把我給捧紅了，今天你跟人家那些唯唯諾諾的助理小妹，能有現在這麽風光？你不要做夢了！”
他口不擇言，聽得沈婉冷笑出聲：“對的。你一直都這麽認為，沒有你，就不會有我。還真是多謝了呢。”
容皓眯起了眼睛：“我隻是奇怪，你這麽聰明的人，怎麽就會看不破呢？別說你可以當成被狗咬了一口，就說萬一他覺得你好，把你給包了，你不是連工作都不用就可以吃香喝辣的嗎？你不是想贖回當年你爸爸賭輸賣掉的私房茶館嗎？讓他幫你完成啊，好過你現在這樣，掙的錢，就去填你爸爸那個無底洞……”
“夠了。”她冷冷地道，“納蘭容皓，我想怎麽做，那就是我的事！跟你有什麽關係，需要你來指手畫腳？現在，我是牽連到你了麽？沒有的話，就請你不要管我的事！”
“沒有？”容皓哼了一聲，“如果沒有，我哥怎麽會被你害得這麽慘？”
他嘖嘖有聲：“怪不得，最近，我媽說我哥哥變得那麽奇怪……”
沈婉忍無可忍了：“那隻是因為，我打錯了電話，而他，義不容辭地就來救我了！”
她的心寒到了極點。
嶽先生說的沒有錯，如果她當時沒有打錯，電話是接到了納蘭容皓那裏，他不僅不會來，還會給她洗腦，讓她接受人家的“寵幸”。
是她太天真了！
容皓瞪著她：“所以，你跟他一樣，是一個蠢貨！”
沈婉憤怒地踢著車門：“停車！我要下車！”
容皓猛地把車子刹住了。
他沒有開門，隻是冷冷地看著她：“你不要後悔。你出了這個門，很有可能，就被嶽先生的人尋仇砍死，或者……”他嘴角撇了撇，格外地無情。
“哼，怎樣，都好過跟一個蠢貨關在一輛車上！”
沈婉走下了車子。
容皓沒有半分猶豫，他踩下了油門，車子已經絕塵而去。
夜色漸深，馬路上車輛仍川流不息。
沈婉伸手截停了一輛計程車，鑽進了車裏。
她閉上了眼睛，滿心滿眼，都回蕩著納蘭容皓的那些話。
一句句，把她的心刺得千瘡百孔。
他知道個屁！
她狠狠地踢了一腳前座，計程車司機被驚了一跳：“啊，小姐，怎麽了？”
“我想說你開岔路了，想收多車費帶我遊車河？”
“不是不是，哎……”司機連忙解釋，一邊把方向調了回來。
沈婉懶得去聽。
她撐著腦袋，看著窗外香港的夜景一幕幕掠過，心酸到了極點。
或許，納蘭容皓說得對，是她太過酸腐，不適合在這一行混吧？
隻是，心裏掠過的，卻是五年前，那人清澈到底的眼神。
五年，改變了他，也改變了她……
或許，也是到了她該離開的時候了……
沈婉第二天就把辭呈遞到了高層副總手裏。
副總被嚇了一跳：“沈婉，你幹什麽呀？你……你是不是覺得納蘭不會跟公司續約，所以他也準備帶你一塊走？”
沈婉忙解釋：“這絕對不是絕對不是。”她眼睛轉了轉，“其實，我因為私人的一些事情，得罪了嶽先生。我覺得，如果我繼續擔任納蘭的經紀人，對他一定會有些不良的影響。而我自己，再在這一行，恐怕阻力也很大。所以，請副總批準我的辭職吧？”
副總為難了：“你說，你跟了納蘭已經五年了，大家好好歹歹也有感情的不是？你要走，我不敢批，他現在是公司裏的寶貝，他答應了，我就答應你，怎樣？”
沈婉沉吟了一聲：“行。”她收回辭呈，“不過，副總，我走，是走定的了，如果不想納蘭生氣，最好也麻煩你們先把替代我的人準備好，我也好進行工作交接。”
副總點了點頭：“行，這個我們一定會有所準備。你起碼也得等我們找好人了，你才能走啊。”
沈婉的去意如此堅決，倒讓副總心裏沒有譜了。
等她離開，他馬上聯係了財務：“給沈婉這個月交點薪水。還有，她本來帶那組新人，給別人帶，讓她好好歇歇。”
她和納蘭容皓關係一向不錯，她走了，納蘭還能留下來？
嗬，自己可是一點信心都沒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