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女警愛作戰
李鴻遠的內心輾轉煎熬,一時想,愛她就要和她在一起,千難萬險都不怕,一時又想,是時候要離開了
如果這份愛將給雲淺帶來危險,那麽他能做的唯有離開,象過去的那麽多年一樣,遠遠地祝福,遠遠地愛。
機敏如千羽姐姐都保不住她心愛的人,他又可以憑借什麽來保護雲淺法門的勢力與嚴酷他十分清楚,目前尚沒有任何力量能與之抗爭。
月光透過窗欞照在床上,暈影正好打在雲淺的臉上,她的眉頭緊蹙,不知道夢見什麽不開心的事,李鴻遠歎息著撫了撫她的眉心,盡管他知道無法撫平她心中的結,正如輕柔的月光拂不去他心中的苦楚。
他多麽希望帶著淺淺回到他的秦人村,那裏山清水秀、淳樸而又有靈性,比之這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都美上萬分,如果不是因為遺失了聖物……
月光如此柔美,可對於他來說卻是無所不在的煎熬,日日提醒著他所肩負的使命尚未完成,家中父老兄弟仍舊慘痛掙紮在每一個月圓之夜。
想到此時心中一陣絞痛,回不去的故鄉、回不去的童年,還有,回不去的蒙洛啊
當年少小離家投身於法門的時候,就已經明白,從此那隱藏在桃花源中的秦人村對他來說已是遙不可及,因此他為自己取的化名中帶“遠”字,懷念那曾經霞蒸雲蔚掩映在桃花深處的家山。
原本溫和的臉龐變得凝重,哀傷與悲涼之情已經占據了他的整個身心。
不能再繼續沉湎於人世間的情情愛愛了,他告誡自己必須盡快抽身,否則萬劫不複的又豈止他和她?
他的手觸摸到口袋裏的那枚青銅幣,霎那間給了他最後下定決心的勇氣——天亮以後,不管有多麽不舍,都要說再見。至於玲瓏釧……
正思慮著,突然一聲低吼:“什麽人”人已從椅子上直立了起來,立即處於戒備狀態。雲淺被驚醒,從床上跳了起來,躲在鴻遠身後,鴻遠回身摟了摟她,讓她安心。雲淺下
意識地看了一眼放在床頭的手機,顯示時間十一點十六分。
門“哢噠”一聲被打開,兩個不速之客一前一後走了進來,隨後關上了門。
這兩個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個留著八字胡一個紅鼻頭,看上去令人不禁聯想到相聲的套路上去,如果不是這兩人來得莫名其妙加之來者不善,雲淺簡直要笑出聲來。
“好厲害的聽力”留著八字胡的人笑道。
鴻遠皺皺眉:“二位,有事麽?”
“不用緊張,我們來隻是想拿回我們的東西。”
“什麽東西?”
“銅錢。”
“什麽銅錢?這裏沒有。”鴻遠暗想,竟然不是為了玲瓏釧?雲淺也不禁心中暗忖,銅錢的魅力竟然比玲瓏釧還要大?難怪阿遠哥拿著它呆想了半天。
“少裝蒜!昨天我們抓到陳平的時候,搜遍他全身上下以及他的住處,都不見那枚銅錢,想來想去,一定是他在路上撞上你們的時候寄存在你們這了。”
八字胡說著向前一步靠近李鴻遠跟前,“那東西你們拿著也沒有用,隻要交給我,我會給你們開一張支票,數目嘛,自然也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如果我不給呢?”鴻遠冷聲道。
“這位小哥,你還是好好考慮考慮,那東西最多值個一二百塊錢,我給你一千元如何?兩千也行。”
“這半兩錢說到底也是不什麽貴重的物品,二位有必要如此破費嗎?”
“大爺我就是不差錢怎麽啦?”隨手甩出一疊鈔票,瞪著鴻遠,“不夠再加?”
“那個人是你們殺的?”鴻遠對八字胡的話不置可否,隻冷冷地問了一句。
“不是。我們抓到他,卻被他逃走,我們好不容易找到他藏身的那家小店,結果他還是為了逃走,自己摔死了,他媽的還折了我兩個弟兄。”
八字胡一臉憤恨,又轉回話題,“這位小哥,你考慮清楚了嗎?”
“既然你都說了是人家寄存在我這兒的,我沒道理交給你呀,縱使物主死了,按理我也得交給他的親人什麽的,你說是吧?”
鴻遠語氣平淡,但顯然激怒了那個八字胡,惡聲道:“識相點,我這是先禮後兵,要知道你交與不交,結果都是一樣的。”
“那倒不一定呢。”鴻遠攤開一手,那枚係著紅絲錢的青銅錢幣就在他的掌心,“東西在這,但要看你們有沒有本事拿走。”
八字胡看到青銅幣立即兩眼一亮,伸手正要搶奪,李鴻遠卻已經反手一握收起銅錢,同時另一手以極快的速度一把擒住了八字胡的一隻胳膊,這邊手騰出來掐住了八字胡的喉嚨。
銅錢就在八字胡的眼前晃啊晃啊,八字胡的眼睛就順著銅錢骨碌骨碌地轉,八字胡的同夥見勢不妙,欺身向前想攻鴻遠腰間,鴻遠不等他近前已抬起一腳將那人踹了出去,“呯”地一聲砸在電視櫃上,頭一歪,暈了過去。
“這等菜鳥,也來哥哥這裏打劫?”
鴻遠覺得好笑,卻是擔心嚇著雲淺,正想盡快解決掉手裏的八字胡,卻又聽到一聲厲喝“都不許動”。
隨著聲音從屋外傳來,一女子破門而入,一手握槍,一手拎了一副手拷,正是昨天那個女警,隻是換了一身便裝,短發,顯得十分幹練,眉宇間有一股英氣,卻又難以掩飾地透出一股稚氣。
顯然也是警界的一隻菜鳥。
女警官破門而入,雲淺心想,這下糟了,門破了要照價賠償,還不知道那老板會把臉拉得有多長呢,還有那個被砸爛的電視櫃還不知道要怎麽賠呢。
“誰也別想在老娘眼皮底下撒野。”
這個“老娘”大約二十四五歲的樣子,與雲淺年紀不相上下,雲淺覺得好笑,心想,怎麽會有大姑娘自稱“老娘”的?我最多稱自己“本姑奶奶”哈……
“嗬嗬,今晚這裏還真是熱鬧,小淺淺,看來你沒得睡了。”鴻遠手上捏著八字胡的喉嚨並沒有鬆開,隻是轉頭衝雲淺一笑。
“沒什麽,阿遠哥,我睡夠了。”說完卻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那就好。”鴻遠對雲淺說話的時候永遠是輕柔的,毫不掩飾他的疼愛。
女警環看一眼屋內,蹲下身子去查看那個被鴻遠一腳踢暈的人,轉過頭來對李鴻遠說道:“喂,你這下手也太狠了點吧。”
“是下腳。”鴻遠糾正道。
“嗯,身手不錯。”女警讚了一句,又問,“是武校的?特種的?還是,同行來著?叫什麽名字?”
“李鴻遠。”
“賀雲淺。”
女警自己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掏出了她的警官證在他們麵前亮了亮,雲淺看得清楚,那女警官的名字叫江敏。
“這兩個人涉嫌殺人,我得把他們帶回局裏去,你,”看了一眼雲淺,接著說,“你們倆,跟我一起回去做筆錄。”
鴻遠並不理會女警,手上的力度加深一分,“說,你們要這銅錢有什麽用?”
“咳咳……咳”八字胡被製住喉嚨不能說話,鴻遠這才稍稍卸了一點力度,隻聽八字胡啞著嗓子說道:“我不能說……”
鴻遠又稍一用力,女警嚷了起來:“喂,你把他捏死了還說什麽”
“你殺了我算了。”
那八字胡幹脆閉上眼睛一副受死的樣子,鴻遠示意雲淺離開一點,然後他手鬆開八字胡的喉嚨,卻反身捏住了八字胡的後腰肋骨的部位,八字胡頓時殺豬般狂叫了起來,“我說,我說。”
“說”鴻遠手上下了狠勁,八字胡已是疼得大汗淋漓,眼淚都出來了。
死尚可接受,但非人的酷刑就無法忍受了,那種疼痛會讓你生不如死。
明眼人都清楚,那種酷刑不是“疼痛”兩個字可以形容的,完全是全身筋脈俱斷撕心裂肺的感覺,而且這八字胡看上去也不是那種可以熬得住酷刑的人。
“城、城西古廟、二月二十、寅時……”
那個八字胡被李鴻遠製住不得動彈,結結巴巴吐出幾個字,卻沒了下文,李鴻遠又下了狠手,頓時八字胡又是殺豬般地嚎叫了起來。
看著李鴻遠熟稔地使用那種非同尋常的酷,雲淺心中頓生一股涼意、一種恐懼和擔憂,阿遠哥究竟是什麽人?如此陰狠的功力不會是什麽武校警校教出來的吧?
江敏也看呆了,狐疑地看看鴻遠又看看雲淺,心中一定在想:“這兩個是何許人?江湖高手?黑道老大?”
“還有呢,快說”
“那個陳平就說這麽多。”
“老實點,別耍花招,說!”
“我我我求求你了,隻能說這麽多,否則你就是放我出去我也活不了,還有我家人也活不了,你還是殺了我算了,好歹保全我一家老小幾條人命。”
看來這八字胡再也吐不出什麽有價值的線索了。他握緊了拳心中的青銅幣,象握著一線希望,即使隻有微弱的光芒,他也必須赴湯蹈火。
這時女警官上前:“放手,你這是非法刑訊逼供。”鴻遠不理,女警用手槍逼住了鴻遠,“而且,你的身份也很可疑,都跟我回局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