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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箭鏃

  賀雲淺這一摔可真是驚天地泣鬼神,那邊李鴻遠立馬丟下師弟師妹奔將過來,一邊伸手扶她,一邊手啊腳啊胳膊啊上上下下檢查個仔仔細細。


  “怎麽了,摔疼了沒有?有沒有受傷?是不是頭暈?要不要緊?怪我怪我,不該讓你坐這麽高,還是坐在地上安全些。江敏,是不是你欺負她?你要是再敢造次別怪我不給人民警察麵子!”


  唉,他其實還當她是當年那個梳小辮子的小女生來寵的,就當做是她沒長大,他也沒老。


  “天地良心,她自己摔下來的。”


  江敏躲在一邊偷笑做鬼臉,雲淺幹瞪眼拿她沒輒。孟霏兒則冷眼旁觀,表情完全可以與嶽天鴻相媲美。


  這該死的江敏還又補充了一句,“怎麽感覺你象她爸。”


  李鴻遠被江敏這麽一說,忍不住笑了:“我有那麽老嗎?”


  偏偏江敏很認真地衝他點頭,說:“我小時候不小心摔跤的時候,我爸也是這麽緊張來著。”眨巴著雙眸亮晶晶地,不忍心責備她。


  雲淺不敢去看孟霏兒,江敏雖然欠揍,但她的話不無道理。


  孟霏兒和她的師兄之間一定沒有那麽簡單,難道,我真的是第三者?是不是除了我自己所有人都看出來了?如果真是這樣,對不起,霏兒姐,我不是有心的,我可以把你的師兄還給你。


  雖然是賭氣的想法,但還是感覺心口疼疼的。


  說好的不問、不疑呢?


  “寅時就快到了,準備吧。”


  雲淺正在天馬行空之間,聽到鴻遠對他的師妹師弟說道。


  他們不敢動用烈的TNT,隻從石室搬了一些小型的炸藥箱到士兵工作室那邊,拆開一部分手雷後將火藥撒在地上。


  由於擔心這邊石室有大量軍火,也不敢撒得太多,好在士兵工作室離放軍火的石室有三十多米的距離,給他們留下了一點點賭命的空間。


  他們又搬了幾箱彈藥到書房裏,挑了幾把順手的武器,然後全部退到書房那邊去。


  看著李鴻遠師兄弟三人嫻熟地布置著這一切,雲淺的心又開始緊張不安起來,他們,有著豐富的經驗以及超一流的身手,卻又不是軍人或是警方的人,那他們會是什麽人?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麽?

  江敏的疑問同樣也是自己的疑問。


  每次都提醒自己決定了不問不疑,卻又不停地用這些疑問來折磨自己的神經,雲淺覺得自己快要瘋狂,但是,怕自己問了,後果恐怕是令自己直接瘋掉。


  “我不是一個好人,但我從沒有害過人,相信我!”


  既然他這樣說了,那就相信他吧,隻要他不害人,是不是好人又有什麽關係呢?


  可是,這話不合邏輯呀,沒害過人就應該是個好人吧?不是好人,那應該害過人,這個,唉,無解。


  其實,好人壞人都還是次要的,關鍵是,我到底是不是第三者?他們,他和她……


  身處密室之中,即將麵臨的是不可知的危險,賀雲淺的小腦袋滿滿的居然是風花雪月情情愛愛?


  孟霏兒身上淡淡的桂花香夢魘般地鑽進她的鼻孔,揮不去,躲不掉。


  雲淺被江敏幾句話說得又陷入天馬行空的胡亂猜疑中,而石室裏其他人都早已經忙碌起來,為即將到來的寅時做好戰鬥的準備。


  鴻遠看了看表,還有大約半個小時就差不多進入寅時了,可偏偏這時雲淺又是恍恍惚惚的,還是一副半夢半醒的樣子,令他十分擔憂。果然見雲淺又打了個嗬欠,直接就往地上懶,也不管石室冰涼的地板,倒頭就睡。


  “淺淺”


  鴻遠心中焦急,忙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奔過來扶起雲淺,看她已經進入熟睡狀態,沒辦法,隻好抱著她靠在牆上,正好也乘此機會讓自己休息一下,他已經兩天沒有合眼了。


  反正所有的準備工作他都已經交代好兩位師弟師妹了,他相信他們能夠做好。


  見師兄抱著雲淺兩人都已靠著牆角睡著,孟霏兒立即招呼大家不許發出任何聲音,她知道師兄太累,尤其在大戰即將來臨之時,必須保證讓師兄得到良好的休息。


  盡管蒙沫沫和江敏兩個忌憚孟霏兒和嶽天鴻的武力盡量地不發出聲響,可還是狀況百出。


  蒙沫沫毛手毛腳地撞到了木箱子,疼得吡牙咧嘴,孟霏兒都不許她喊出聲來。


  而嶽天鴻瞬間出手將快要倒了的箱子扶住,同時又止住一顆被江敏一腳踢飛滾出去的手榴彈。


  總之,一切都在悄無聲息中進行,隻為了讓他們的大師兄能夠安靜地休息一小會兒。


  孟霏兒時不時地會停下手中的事情,看一眼她的師兄疲憊的臉龐。


  在她的眼裏沒有賀雲淺的存在,或者說是直接忽視。


  不過,她有時也會間接地感激一下賀雲淺,否則師兄現在不可能會停下來休息的。


  她並沒有愛屋及屋的情懷,隻是她覺得,師兄永遠都是屬於她的,賀雲淺對她來說隻是一個小插曲。


  十五年來師兄從未曾提起過這個女孩,相信以後的歲月師兄也會將她遺忘。


  因為她相信,師兄不會為了一個不起眼的小女子而無視法門的門規,繼而毀掉他自己這些年來在法門建下的豐功偉績。


  在法門,他不僅是法王的義子師父的掌上明珠,更是所有師弟師妹的榜樣。


  賀雲淺,隻是師兄生命中的一個過客,象他們流浪途中一個休憩的小站而已,或許師兄給予她的關愛比別人多一些,但這並不意味著師兄會為了她而停下腳步。


  孟霏兒發現自己盯著師兄看了太久,思緒也開始混亂起來,急忙定了定神,看到蒙沫沫與江敏在竊竊私語,頓覺臉上緋紅。


  幸好師弟隻顧忙著手上的活計根本沒注意到她,好吧,反正這個師弟知道了也不會說。


  雲淺在鴻遠的懷裏睡得並不踏實,一縷幽魂飄飄忽忽地,在春天的柳樹林裏徘徊。


  聞柳亭也沒有公子,也沒有將軍,隻有一輪冷月掛在鹹陽城的天空中,冰涼如水。


  她覺得冷,不自覺地往李鴻遠的懷裏蹭了兩下。


  李鴻遠自然而然地將她抱得更緊一些,將頭與她的頭靠在一起,呼吸著她頭發的味道,不小心碰到她的嘴唇時,他笑了一笑,臉上的線條柔和而明亮。


  雲淺的嘴唇翹了翹,但沒有醒來。


  這時他抱著雲淺的手臂被她的衣袋部位一個堅硬的東西硌了一下,順手掏出來一看,麵色瞬間凝固,因為他看到的正是雲淺所說的箭鏃。


  他將箭鏃捧在掌心,久久地凝視。


  箭鏃雖然已經非常陳舊,甚至鏽蝕脫落,但它的每一麵都明明白白地雕刻著月牙形標記。


  即使他離家已經二十多年,但秦人村奉為神明般的標記,如同鐫刻於他的心裏,永遠都無法抹去。


  在他模糊的意識裏,那位豪氣幹雲的蒙大將軍正與公子扶蘇策馬馳騁的鹹陽城外荒郊野嶺間。


  就在將軍的利箭就要射穿一隻亡命奔逃的小白兔時,公子的寶劍劍鋒直指毫不留情地斬斷利箭,箭鏃飛出三丈遠,箭翎孤獨地飄落在馬蹄前。


  “我早知跟著公子狩獵終是空手而歸,這也不能打那也不能殺,看來今日又吃不到野味啦。”


  蒙大將軍飛身拾起他的箭鏃,一臉婉惜:“公子不讓殺兔子就早說嘛,何必斬我利箭,可惜呀可惜。”


  公子伸手從蒙將軍手中取過箭鏃藏於袖中,笑吟吟道:“要吃野味還不簡單,殺隻麅子便可。”


  “麅子可殺,兔子不可殺,是何道理?”


  “沒有道理。”


  公子隻在蒙將軍麵前不講道理,話音未落,人馬已飛馳而去,蒙將軍策馬追趕。


  那一日沒吃到兔肉也沒吃到麅子肉,將軍的箭鏃擱在公子的銀盤裏,琴聲清幽,“冷凝香”醉人,鹹陽城的春風吹來有一絲軟綿綿的感覺,聞柳亭的柳條兒又發了新芽……


  這些封存於記憶深處的片段被箭鏃引發而至,李鴻遠的手掌輕輕地顫抖,冥冥之中有一種預感,今夜必將有某種東西注定要發生。


  如果確實避無可避,那就必須勇敢地去麵對,隻願小淺淺能夠安然無恙地離開。


  他不明白雲淺為什麽找到箭鏃卻沒有吭聲,在雲淺的心裏,自己與她之間已經有了一定的距離,不多不少,正是一個箭鏃的距離。


  猛然驚覺,懷裏的人兒已經不再是十五年前梳著羊角辮子的小女孩,不知不覺間時光已流轉而去,他的小淺淺已經長大,而他,早已過而立之年,老了。


  正當他歎息著要將箭鏃放回雲淺的衣袋的時候,蒙沫沫驚呼著撲了上來,而他也以最快的速度握拳將箭鏃收回掌心。


  “是箭鏃,還有月牙標記,鴻遠哥哥,我看見有月牙形標記。”


  “沒有,隻是一個破鐵塊。”


  李鴻遠的聲音冷得象要將沫沫冰凍,他不願意讓蒙沫沫再涉及任何尋找聖物的牽絆之中。


  她隻是一個單純的少女,應該回到秦人村過她無憂無慮的淳樸鄉村生活。


  蒙沫沫不依不饒,纏著李鴻遠要看箭鏃,李鴻遠向孟霏兒使了個眼色,孟霏兒過來直接拎起蒙沫沫的衣領子拽到了一旁。


  “說了讓你別吵我師兄,你又犯規,找打是不是?”


  蒙沫沫技不如人,又忌憚孟霏兒的武力,委屈地看著李鴻遠,李鴻遠不理,隻擔心吵醒雲淺,可雲淺仍舊在夢中徘徊,絲毫不受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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