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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子魚無怨

  鹹陽城歌舞昇平,公子扶蘇的府第喜氣洋洋。


  始皇帝贏政對自己精心安排的這次聯姻很滿意,權臣李斯對自己苦心策劃終達目的聯姻也相當滿意。


  群臣們對如此熱鬧的政治聯姻心知肚明,除了羨慕嫉妒恨之外至少表麵看來也是滿意的。


  除了最重要的當事人,對這場婚姻毫無自主權的新郎公子扶蘇。


  公子扶蘇隻想快快結束這一場結婚的任務,回到心愛的子魚身邊去。


  然而,他不知道他和子魚的災難從這一場婚禮開始就已經注定。


  洞房花燭,新娘子狐獨地坐在床上,等待著新郞來挑開紅蓋頭。


  然而,透過紅蓋頭看到似乎紅燭已經燒盡,眼前不再跳動著那如豆一般閃動的亮光,宮燈也快要暗淡的時候,那個人還沒有要來揭蓋頭的意思。


  偷偷撩起蓋頭的一角,看到穿著吉服的公子扶蘇坐在離她很遠的地方。


  每一次看到他總是身著白袍,今夜的他在大紅吉服的映照下是如此令人心動。


  從少女時期就對他產生的愛戀之情,在此刻愈加的濃烈。


  然而,為什麽他還是一動不動坐在那裏?他在想什麽?天已經快亮了,為什麽還不來為他的新娘子揭開紅蓋頭享受這千金一刻的良宵?


  熱鬧的鼓樂聲已暫歇,滿屋的紅燭映照如白晝。


  賓客已漸漸散去,換成府中的大小仆傭在推杯換盞,紀嬤嬤興奮地指揮著收拾一應事物。


  隻有聞柳亭中安靜地坐著忐忑不安的少女子魚,她不知道等待著她的將會是怎樣的命運,新來的夫人會不會容許她的存在?


  公子喜愛的“冷香凝”早已冷卻如冰,子魚自斟一盞,默默地啜飲,冷酒經過她的喉嚨,心也漸漸地冷卻。


  此刻她希望公子能來卻又害怕公子來,因為畢竟那一場熱鬧的婚禮是眾望所歸,而自己不能夠給公子帶來任何好處。


  聞柳亭的外麵沒有張掛任何與婚禮有關的喜聯之類的東西,這是公子特意交代的,隻有這裏才是唯一剩下的清靜之地。


  當一切都變得無法挽回時,公子撫蘇才發現自己已在這一場政治聯姻中將兩個女子的一生毀掉,更是將心愛的子魚陷入到萬劫不複之地。


  如果可以,他寧可帶著子魚海角天涯,也不願眼睜睜地看著子魚在皮鞭之下輾轉呻吟。


  李若簫,他的美麗新娘,她怎麽可以允許自己的丈夫三妻四妾,更不能夠容忍他的眼裏心裏乃至整個生命裏都隻有一個女子,一個從早已被滅掉的小小鄭國來的普普通通的侍女。


  她的驕傲、她的顯赫身世、她的不可認輸的個性都絕不允許!


  當少女時期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當她知道父親與皇帝的協定之後,她就對自己說,公子扶蘇,你是我的,你是我一個人的!

  而子魚,隻是一個侍女,除了她是鄭皇後所賜之外,什麽也不是。


  公子甚至無法給她一個小妾的名分,因為按規矩侍女是由夫人管理,要納為妾室就非得夫人同意不可。


  這讓公子十分後悔沒有早做打算,他原以為這隻是時間問題,待子魚生得一兒半女之後納為妾室乃順理成章之事,但如今看來要改變子魚的侍女身份是很難了。


  重要的是,胡亥及其謀臣正死盯著他的一舉一動,這時候如果因為兒女情長而與李氏鬧僵的話,徒增許多不利因素。


  對於這場新郎沒有一丁點熱情的婚姻,新娘受了冷落,除了將滿腔的怨恨發泄在無辜的子魚身上之外,李若簫也沒有其他任何辦法。


  既然公子不愛自己,那就讓他也不能夠好好愛別人

  身為宰相府的長女、李斯的掌上明珠,李若簫自小就飛揚跋扈,眾姐妹都讓她十分,沒有道理她喜歡的人得不到


  隻是,這位千金小姐沒有弄明白,既使沒有了子魚,公子恐怕也不會愛她,更何況她如此地傷害子魚。


  “賤婢,我隻說你幾句就如此淚目漣漣,又裝可憐給公子看?”


  子魚欲躲著李若簫,偏偏李若簫指名要她服侍,稍有不慎非罵即打。


  更殘酷的是李若簫喜歡用針刺,還不能躲,一躲閃則針刺更甚,手臂上幾乎沒有好的地方。


  公子回來見子魚受如此苦楚,氣憤之下必找李若簫理論,可一旦公子出門或上朝去,子魚則被折磨得愈加痛楚。


  如此反反複複,公子與李若簫的關係愈加惡劣,子魚的處境則更加悲慘,針刺與皮鞭已是家常便飯,紀嬤嬤也愛莫能助,唯有勸子魚忍受。


  合府上下已經失去了原有的安寧祥和,仆傭個個大氣不敢出,紀嬤嬤在夫人麵前都說不上話。


  “隻有快快生下一兒半女或許事有轉機。”


  紀嬤嬤總是一邊替子魚上藥一邊落淚,心疼子魚更心疼公子。


  “或者,你還是離開吧,走得遠遠的。”


  “不,子魚決不離開公子。”


  每每紀嬤嬤勸子魚離開,總被斷然回絕。


  “子魚。”


  一次次看到心愛的女子在李若簫的皮鞭下輾轉呻吟,公子扶蘇心中絞痛到要窒息卻無能為力。


  因為李若簫每一次的理由都很充分,更何況公子夫人教訓一個小小的侍女,根本不需要理由。


  她換來的是公子再也不踏進她的房門半步,而公子得到的卻是她對子魚更加變本加厲的折磨。


  三個人的戰爭,傷痕累累的同樣是三個人。


  “子魚,你走吧,扶蘇不能再讓你遭受如此的痛楚。你知道嗎,被折磨的是你,痛的是扶蘇,扶蘇寧願你遠離這裏,回到你日夜思念的家鄉去,回到你的父母身邊去。”


  “不,子魚不能走,子魚隻願意呆在能見到公子的地方。公子,子魚可以忍受各種肉體的折磨但不能忍受遠離公子的心痛,公子,求您,求您讓子魚留在您的身邊,除了公子,子魚已經沒有親人了。”


  公子抱緊了子魚,將他熱切的吻留在子魚同樣灼熱的唇上,唯有如此,才能忘卻身與心的傷痛。


  這一日的清晨,天色特別陰沉,夫人李若簫的心情尤其陰鬱,更令她惱恨的是,兩隻烏鴉在屋前的金桂樹上不停呱噪,吵得她心煩意亂。


  “府裏都是死人嗎?快把這兩隻烏鴉趕走。”


  李若簫帶來的貼身丫鬟容兒兩手叉腰站在院子裏,使喚著府內一些下人趕烏鴉。


  可是這兩隻似有意與他們捉迷藏,趕走沒多久又飛來落在樹上衝著他們拚命呱噪,來來去去折騰了大半晌愣是拿它們沒轍。


  “容兒,去,讓人把樹砍了。”


  李若簫在屋裏發號施令,容兒忙屁顛屁顛地指揮起下人砍樹。


  “哎喲喲,砍不得砍不得,這金桂可是公子最喜歡的。”


  紀嬤嬤聞聲趕來阻止,可容兒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裏,繼續指揮砍樹,下人們無所適從。


  紀嬤嬤隻得衝著夫人的房門作揖求道:“這兩株金桂是二十年前開府的時候從驪山上移來的,還是公子和蒙毅將軍一同栽下的,那倆孩子忙碌了好幾天呢,求夫人開恩,烏鴉趕走就是了,千萬別砍樹。”


  李若簫不聽則已,一聽是公子最喜歡的,便擰著非要砍樹不可了,嘩啦一聲開了房門出來,親自指揮砍樹。


  子魚正捧著茶點過來,見此情形忽地衝了上去用身體攔住了,乞求道:“求夫人開恩,別砍公子的樹。”


  李若簫正待發怒,卻眼珠子一轉,打量子魚一番,說道:“要留樹也行,那就留你在這裏趕烏鴉好了,烏鴉叫喚一聲就掌嘴一下,如何?還有,這是你自願的,不要等公子回來又告狀。”


  子魚默然點頭。


  李若簫將其餘下人均打發去忙別的事,單單隻留下子魚,又讓容兒守在一旁,烏鴉一叫喚便掌嘴。


  這容兒知她家主子深恨子魚,掌起嘴來那是不遺餘力賣勁得很。


  不到一個時辰子魚已是鼻青臉腫,哪還有氣力去趕烏鴉?

  紀嬤嬤在一旁看得心疼,又幫不了子魚,索性走開去來個眼不見為淨。


  直到午後,李若簫折磨子魚也乏了,看看那兩隻烏鴉仍舊沒有離去的意思,不管子魚如何哀求,還是叫了下人來將樹砍去。


  一斧子砍在樹身,一股血水噴濺而出,所有人都驚呆了,有膽子大點的繼續砍了幾下,那血水從樹根處湧出流了一地,下人們丟了斧子跪地拜樹,打死都不肯再砍了。


  李若簫一怒之下,奪了斧子,狠命砍樹,血水濺在她的臉上、身上、鞋上,她仍不管不顧,對於公子與子魚的怨恨已令她瘋狂。


  樹倒了,兩隻烏鴉飛到她的屋頂上,嘲弄地衝著她“呱呱呱”。


  公子偏偏此時下朝回家,見到他的樹被砍倒,烏鴉呱噪,李若簫渾身血汙狂舞著利斧,沒有說話但一臉的嫌惡之情顯而易見。


  當妒恨交加的李若簫將一柄閃著寒光的青銅劍刺穿子魚的胸膛時,公子就象落進千年的冰窯,隻覺得冷,透徹的冷,冷得沒有知覺沒有生命的氣息。


  青銅魚握在手心,割破了手掌,鮮血順著掌心的紋路緩緩滴落在白色的長袍上,與子魚的血相互映照而不能融合。


  子魚無怨,卻不知公子內心深處那一抹幽怨千回百轉綿綿密密轉輾兩千年不肯離去,誰說繁華春好美人笑?從此不生帝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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