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地門原理
李鴻遠與孟霏兒進入地門已經三天了,沒有任何消息。
記得中村說過,那個唯一活著的山口一郞是在第四天回來的,當年日本軍部的調查組七天後到達這裏時地門已經關閉,那麽從第四天到第七天之間地門是否關閉就是一個未知數。
如果阿遠哥他們來不及回來而地門又關上了,那怎麽辦?
賀雲淺在地門邊團團轉,江敏急了:“你能不能坐下來安靜一會兒?我都被你轉暈了。”
雲淺隻好坐下,過了一會兒又站起來走到地門邊向裏張望,來來回回一樣把江敏搞暈。
“會回來的。”
嶽天鴻的聲音。很難得,很破例的,一句話。
雲淺像是得到一點安慰,漸漸地安靜下來。
突地,她又站起來,看著地門上方的洞頂,說道:“我知道地門是怎麽打開的了。”
地門上方的洞頂有一道狹窄的縫隙,透過縫隙可以看到天空一點點微弱的亮光。
雲淺說:“地門的設計者一定是利用了這個縫隙,計算出某個時點月光正好會透過這個縫隙照射進來,打在地上某個機關上,於是機關啟動,地門就打開了,而這個時點就二月二十的寅時。”
把江敏說得一愣一愣的雲裏霧裏的樣子。
現嶽天鴻卻是聽得仔細,點點頭。
“如果開門時是這個原理,那麽關門會不會也這樣?在某一個時點,月光透射進來打在機關上再次啟動……”
雲淺忽地停住了,如果地門打開之前,機關是設置在地麵之上的話,那麽現在,這個機關就已經在地門之下了。
嶽天鴻抬頭看了看洞頂的縫隙,又看了看深不可測的地門之下,他當然知道雲淺的意思,如果想讓地門不再關上,就隻能想辦法破壞機關。
向上,足有三十多米,再好的輕功也不可能像電影裏演的那樣一踏腳一縱身就飛上去,想要堵住那個漏洞是不可能的了。
那麽剩下唯一的辦法,就是向下。
地門無盡的黑暗之中是否真有一個機關似乎還是個問題,師兄和師姐現在究竟是什麽樣的情形也一無所知,這似乎是一個死局,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看來也不能把所有的炸藥扔進地門之下,如果萬一他們沒有及時回來地門卻已關上,那就隻有炸地門了。
嶽天鴻心中早已做好了打算,那就是把這兩個姑奶奶先弄出去,再回來這裏守候師兄師姐。
“天鴻哥,你看這洞頂離地麵起碼有三十多米,如果要利用月光的照射作用,那這機關就不可能在太深的地方,否則就照不到了。”
嶽天鴻點了點頭,雲淺用手電往地門下的石階一層一層地照下去,隻能看到七八級石階,沒有看到機關之類的東西,再之下就是被黑暗吞噬的未知空間了。
“也許下一級石階上就是。”
雲淺尚不甘心,嘴裏嘟嚷著:“下一級可能就是了。”
但是,說得好沒有底氣。
嶽天鴻扔進一個冷煙火,冷煙火在石階上“當當當”地跳躍了十幾秒後停下了,一道幽冷的藍光自下而上透了上來。
三個人湊在一起往下看,冷煙火好像是落在某一級石階,順著石階一級一級的往上查看,沒有機關。
雲淺不禁心中驟然生出一股強烈的恐懼,就這樣還沒到石階的盡頭,那下麵該有多深啊?
阿遠哥還好麽?在那個如深淵一般的洞穴裏,還會有著什麽樣的凶險?
不管他有著什麽樣的目的,雲淺都希望他能夠達成所願,平安地回來。
“很顯然,你那月光機關的一套原理是行不通的。”江敏撇撇嘴,下了結論。
雲淺心中惶恐,並不理她,祈求地看著嶽天鴻:“天鴻哥……”好像是求嶽天鴻想辦法。
如果阿遠哥和霏兒姐回不來的話,那這裏天鴻哥就是唯一的親人了,這裏唯一能夠依靠的隻有天鴻哥啊。
嶽天鴻轉頭避開她的目光。
現在這種情形他能怎麽辦?他要做的是先把淺淺帶出這個地庫,完成師兄交給他的艱巨任務,其他的是完成任務之後的事情。於是他又走開去搬箱子去了。
“你求他沒有用的,雲淺。”
江敏站到雲淺身邊:“他又不是阿遠哥對你有求必應的。”
阿遠哥,如果你真的對我有求必應,你就不會不顧我的請求拋下我進到地門中去了,如果你真的有求必應,我求你快點回來吧好不好?
雲淺的神經已近崩潰的邊緣。
嶽天鴻日夜不停地搬運,已經卸走了大部分彈藥箱,但還有一部分小山一樣堆在眼前,江敏又泄氣地坐在地上發牢騷。
“真搞不懂李鴻遠為什麽一定要到地門裏去,難道下麵真有什麽苗王的寶藏?”
江敏猛地提高了嗓音:“哎,我說木頭人,我可提醒你們,無論下麵有什麽寶貝,都是屬於國家的,拿出來也必須交給國家,不允許你們私自占為己有,聽到了嗎?”
雲淺聽到了,至於嶽天鴻嘛,聽沒聽到那就不得而知了。苗王的寶藏?日本人經營了六十多年都未得手,可想下麵的凶險異乎尋常。雲淺的神經又被提到了嗓子眼。
不對,不應該與苗王有關,因為她所聽到的琴音根本不具備苗人那種特殊的民族氣息,而是從小就熟悉的古典漢民族風格。
除非這苗王習得一身漢民族的風雅,才彈奏得出如此如行雲流水般的琴音。
在雲淺的印象當中,苗人的音樂應該是那些蘆笙、葫蘆絲或者嗩呐之類的,再或者就是跳大神的大鼓敲起來咚咚咚的。
而且之前在三清殿下麵見到南王馮雲山的寶藏時,也沒見阿遠哥有表現出有多大興趣。
如果不是苗王的寶藏又會是什麽?鑰匙?他們是聽到中村說起鑰匙才決定下去的。
想到鑰匙,米粒那張詭異的畫迅速地從腦海中飄過,茶杯、機場,一係列讓她膽顫心寒的事件似乎都與所謂的鑰匙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如果此行的目的是鑰匙的話,很難讓人不把那些異常之處與他聯係在一起。
拋開感情的成分,對於雲淺來說,他們原本就是三個來曆不明的人。
抬起頭去尋找嶽天鴻的身影,所有的疑問脫口而出:“天鴻哥,究竟是什麽鑰匙?”
嶽天鴻許是沒想到雲淺會突然發問,愣了一下,眼睛避開雲淺,說:“問師兄。”
“如果他不回來呢?!”
雲淺忽地一聲怒吼,吼完她自己也愣住了,如果他不回來?不!不!不!他會回來的,一定會的!
雲淺已經崩潰,肆無忌憚地釋放她的淚水。
嶽天鴻低了頭盯著腳邊的背包發呆,沒有看雲淺,是不敢看,此時他也沒轍啊。
如果師兄師姐回不來,他就隻能依照師兄的吩咐帶著雲淺出去,以後會怎樣他不知道。
他甚至有點埋怨師兄為何會拋下雲淺而自己去涉險,既深愛,就應該給她一個可以看得到陽光的明天,這樣不明不白的算什麽?
可是,他也非常明白師兄的無奈。
他們,都給不了心愛的人一個晴朗的未來,就連自己的未來都渺茫得看不到一點光,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突然就畫上一個休止符,一切洗白,就像沒有來過這個世界。
師兄,不應該遇見,更不應該愛。
如今你要如何麵對這個為你哭倒在地的女子?嶽天鴻心中惻然,如果下去的是自己就好了,無牽無掛……
師兄,憑什麽你就認為我會照顧好淺淺?師兄你看出什麽了?不,不是的師兄!
鑰匙,如果下麵真的有鑰匙,那也必定凶險無比,不是那麽容易拿得到的。
哪一回不是拿性命去搏,九死一生才換回師傅的笑臉法王的首肯?
他們沒有未來,在他的腦子裏,隻有常年四處奔波尋找鑰匙的記憶,很小的時候,師兄弟三人死裏逃生相擁而泣的情景烙在心中。
從那以後,不知道什麽叫做痛。
“別哭了,還是想想看有沒有別的辦法吧。”
江敏摟著雲淺,替她抹去臉上的淚水。此時,她像個懂事的大姐姐一樣安慰著雲淺。
“要是你阿遠哥突然回來,看到你這梨花帶雨的醜樣兒,會嚇得轉頭跳回地門裏去的。”
雲淺被逗得“撲哧”笑了,將頭埋進江敏肩裏,江敏又連聲叫道:“別把鼻涕擦我衣服上啊。”
嶽天鴻看著兩位姑奶奶,搖頭。
女人真是麻煩,又哭又笑的,唉,師兄,以後可別再讓我幫你照顧女人了,嶽天鴻的心聲。
“也許,他們正在回來的路上。”
雲淺這樣安慰著自己,看著地門之下無盡的黑暗,她昐望著會忽然出現一道亮光以及那兩個必須回來的人。
“阿遠哥,你必須回來,聽到了嗎?帶著霏兒姐回來!”
“瘋了。”江敏看雲淺衝著地門大喊大叫,捂住了耳朵。
“我看看還有沒有其他功力大一點的照明彈之類的……”
江敏說著就想過來拿地上的裝備包,卻因彎腰的幅度太大,一個趔趄,身體向前一傾,本能地伸手扯住身邊的雲淺,尖叫著帶著雲淺向下滾入地門之中。
“淺淺”嶽天鴻一把抓起背包,跟著跳入了地門,向著黑暗之中滾了下去。